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66章

　　“她的身体怎么办？”

　　“迪亚斯看起来很健康……”

　　“如果单单是心肺功能，我承认有所改善，但她有问题的何止心肺。”

　　塞西尔抱着手臂:“费尔南多是个混账但不是冷血动物，安洁莉卡一开始也相当重视她的骨肉，那么你猜，是什么让他们放弃了迪亚斯？”

　　“你觉得我有心情猜这个？”

　　“别装傻！”塞西尔压低声音，“你和他那么亲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心肺问题是他最好解决的问题。”

　　高乃依神色黯然。

　　塞西尔拍拍他的脸颊:“醒醒，你是这里的顶梁柱，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

　　高乃依深呼吸，提出方案:“拜托其他魔女进行外部介入？”

　　塞西尔冷笑:“你有那么多信任的魔女吗？谁又肯耽误自己的时间，做这种费时费力的事。”

　　“梅露西娜。”

　　“她不是傻子，再怎么和你们要好，工作也会索取对应的报酬。”

　　“我娶她，这样吕西尼昂家族也会感到满意。”

　　“隆格维尔或者巴尔马克呢。别说你猜不出这帮小姑娘的心思。

　　你和迪亚斯是分做两笔的一份买卖，如果弄不到迪亚斯，弄到你也是一样的效果。

　　你娶梅露西娜，迪亚斯的婚恋价值就会大幅度缩水。再怎么说，你得单身到迪亚斯把婚约彻底谈妥。”

　　高乃依有些苦恼:“可是，来月经的迪亚斯，和别人是谈不妥的。我怀疑，像隆格维尔小姐那个级别的人，能瞧出迪亚斯不对劲的苗头。”

　　塞西尔抱着手臂:“我理解了唐罗狄克的选择，那位传奇战士抱有落后的传统价值观，瞧不起女人的作用，认为月经邪恶，是女人的原罪。

　　你让他变成女人来月经，岂不是把回旋镖往他头上砸。”

　　“别说风凉话……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去关心他的心理问题。”

　　“唯一的好消息是，小迪亚斯因为长期卧病在床，发育滞后，周围的人对他冷漠，教育也没跟上，所以无论身心，他对性别的认知与坚持，都不如同龄人强烈。”

　　高乃依叹息道:“这算哪门子好消息。”

　　“咱们一时讨论不出结果，先去看看迪亚斯吧。”

　　高乃依点点头，他来到迪亚斯的房间，里边传来虚弱的声音:“皮埃尔？”

　　“是我。”

　　“我要进来了。”

　　迪亚斯的声音有些慌乱:“别，我还没做好准备。”

　　“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足够润滑，没有这种生硬的展开了。”

　　“皮埃尔，你不是要我做个女孩吗？我现在已经是了。我流了好多血，暗红色的，还有血腥味……好可怕，我已经不干净了。”

　　“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不干净呢？”

　　“即便是最受父亲宠爱的情人，在她来月经的时候，父亲嫌恶的表情和敬而远之的动作，我永远难忘。”

　　迪亚斯的声音充满沮丧:“我听仆人们说过，月经是邪恶和不洁的象征，男人们要躲的远远的，否则会沾染不幸。”

　　“哦。”

　　高乃依打开房门，迪亚斯用被子蒙住脸:“别看我，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恶心。”

　　高乃依把凳子搬到床边坐下:“月经在文化形式上的禁忌，有三个原因:第一，远古时期人们的卫生观念不好，所以来月经的妇女气味相当的……糟糕。

　　而且，经期内行房容易让双方的生殖器官感染疾病，客观上使得男人远离经期妇女；

　　第二，人类最初的超凡者，是像如今的异族一样，靠着血脉传承，这使得人们诞生对血的重视与崇拜。

　　经期失血，在血液崇拜的社会氛围里，自然被赋予了失去力量、不幸、邪恶、原罪等概念。

　　第三，则是暗杀者假装委身目标，在欢好时通过操纵血液来刺杀目标的方式成功率高的吓人。

　　在旧帝国时代，那些号称荷鲁斯之子或者哈索尔之子的皇帝们，都有三位死于这样的刺杀。

　　杀手的经期是这种暗杀手段的黄金时段，综上三点，共同构筑了关于月经的禁忌文化。”

　　这些迪亚斯都知道，梅露西娜在讲“女人的一生”时，提到过韦特的“月经崇拜”。

　　在这里，魔女的经期之血是最优秀的施法材料，没有之一，而且月经期间的魔女，其魔力活跃程度会大幅度提高，有利于魔女的成长，这被称作“月经红利”。

　　韦特魔女新老接替的奥秘也在于此，年老魔女的绝经会让其失去月经红利，魔力活跃程度随着年龄衰退，然后被享受着“月经红利”的年轻魔女超越。

　　因而，韦特的社会文化里诞生了对经血的崇拜氛围。

　　可以想象，当韦特与联邦合并，双方发现关于“月经”的认知完全不同时，会发生多么暴烈的争吵。

　　“老实说，那是夸张到足以让林中之王们考虑发起独立战争的文化冲突。”

　　梅露西娜如此对迪亚斯说:“因为按照联邦传统文化的定义，就连林中之王们，来月经的时候也不配上桌吃饭，要搬到单独的小黑屋里去隔离。

　　双方吵到最后，勉强达成一个原则:即互不干涉对方的传统文化，按照你们联邦的说法，这是‘政治正确’。

　　不过，也多亏了‘政治正确’，你们异邦人才能在梅里达相对自由的活动——按照韦特本地的传统文化，没有男德的男人是要被拴在屋里的。”

　　迪亚斯知道，但具有依附型人格的她，知道也没用，她必须获得高乃依的肯定，方才能感到安心。

　　但比起肯定，迪亚斯更害怕高乃依的否定，她清楚，如果高乃依不绑定她，无论是事业还是婚姻，他都有太多太多的选择。

　　伊莎贝拉对她说，她应该学会不择手段的控制高乃依；

　　安妮说，她要表现的娇弱些；

　　就在刚刚，塞西尔医生也说，月经的到来，标志着她作为一个女人，将进入发育期，变得更加富有魅力。

　　月经红利让她的身体痛并快乐着，她的状态比往日更好，但她回忆并模仿了卧病在床的娇弱；

　　她的手掌温暖，却制造一小块冰块握在手心，待手掌冰凉之时把它从窗口丢出，用床单擦拭掌心的水迹。

　　梅露西娜没有教给迪亚斯“恋人”领域的专属魔法，但按照“恋人”领域基础魔法修行的迪亚斯，其实已经无师自通的身具“恋人”领域魔女的属性——

　　魔力富集的部位，会呈现常驻的魅惑效果。

　　作为“迷茫者”，迪亚斯常态下的，无意识境况下的魅惑效果还很微弱，但当她想要得到高乃依的心，身处“月经红利”中的时候则另当别论。

　　一个纯爱护盾能帮助高乃依回避所有烦恼，但高乃依如何想到，他在托莱多公馆，自己的家中也需要纯爱护盾保驾护航？

　　在合适的时机，迪亚斯的手伸出被窝，看着高乃依，看他露出关切的表情，将她的手握住。

　　迪亚斯不知道握住这只手多少次，但这一次，掌心传来的温度，却将令她兴奋的冲击传递，也将魅惑传递给高乃依。

　　身体的本能先于理智而行动，她几乎要发出甜美的喘息，而随后涌来的愧疚感，阻止了被子下不大得体的行动。

　　她不能利用高乃依对她的爱，做这种卑鄙的事。但是，如果她不卑鄙的话，高乃依会不会被卑鄙的女人夺走呢？

　　迪亚斯胡思乱想的时候，高乃依为她喂服了安神的药剂，药力让迪亚斯意识模糊。

　　她真正意义上变得软弱无力，眯着眼睛朝高乃依伸手，没能留心到，高乃依脸上带着噩梦重现般的表情，

　　高乃依逃离迪亚斯的房间，过分诱人的金发少女像是发邀请，让他想起罪恶的开端。

　　他心灵的贞洁，在逃离家乡前已被玷污，而身体的贞洁，却是在那种情形下丢失的。

　　他分不清，那是女人的“没有拒绝”，还是她的“有意为之”。他的心中积聚罪恶感，但也回忆起那时的快感。

　　不要回想，不要回想！

　　高乃依冲进浴室，将冷水劈头浇下，但这些天的禁欲带来极限的反弹，让他对着他应该守护的人，当做弟弟或者儿子般照顾的人，他最好的朋友的性转之躯，产生了欲望。

　　他有无数的谎言和借口可以编织，但被激活的第三把神祝兵器，粗暴的撕碎了所有可以逃跑的地方。

　　去死！去死！高乃依，你怎么可以对着全心全意相信你的孩子，对着纯洁的孩子，对着只有形体是女孩的男孩做这种事！

　　去死！

　　然而，死是不被允许的，在高乃依的故事落幕之前，他必须活跃在这个舞台上。

　　他的眼泪挂在墙壁上，他粘稠的欲望撞到天花板上，又缓慢地坠落到地板上。

　　幸好，金色誓言阻止了他会伤害迪亚斯的行为，所以他才不至于由着自己的兽欲行动。

　　于是，当高乃依在一楼大厅重新露头的时候，人们看到他换了身新衣服，而他的面庞，看起来像老了好几岁。

第一百一十一章 祝大家五一假期愉快

　　6月21日，高乃依来到天平宫，依然是层层检查，依然能看到装束奇怪的魔女们，依然是约瑟芬·K来接待他。

　　按照约定，高乃依19日就该来的，但来了月经的迪亚斯实在不令人放心，而听闻“他”又病后，有些人来到托莱多公馆来探望公爵大人，少不得高乃依来应付。

　　有些在大厅里客气两句就能打发走，有些则让他应付的满头大汗。

　　比如伊莎贝拉的使者，派人送来一个木盒，高乃依打开看到第一眼就飞快合上，那里边都是月经期间的妇女需要用的东西，很贴心，但不适合让所有人看到。

　　但高乃依又要为里边的东西感谢伊莎贝拉，所以他胡诌了几个东西，郑重的向其道谢，送使者出门。

　　波莉来看迪亚斯，被高乃依拦下的时候很是不满，她说高乃依身上有股女人的味道，明明是好朋友生病期间，他竟然在和女人鬼混，真让人失望！

　　她要见见那个女人，高乃依一边想到波莉看到迪亚斯的表情，一边忍着笑拦下波莉。

　　波莉见高乃依如此维护情妇，道义和酸意让波莉怒火中烧，好好的见面变成拳脚相加，高乃依把她制服后，丢给梅露西娜，让她给波莉做保健。

　　最难应付的还是安妮，她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像是对迪亚斯的事一无所有，又像是掌握一切，眼神一直黏在高乃依身上，要从他这里瞧出破绽。

　　高乃依花了很大的精力来应付她，他去倒杯茶的功夫，她就用传送魔法来到迪亚斯房间门口，作势要打开门。

　　高乃依借助“金色誓言”加速，在安妮的手即将碰到门把手的时候，他从后面抓住她的手挪开，力道之大，让安妮直接向后倒在他身上。

　　安妮抬头看了高乃依一眼，对房门的方向说道:“托莱多先生，我来看你了。”

　　迪亚斯有些慌张，推说自己得了感冒，不方便见人，而安妮善解人意的对迪亚斯说，走廊没有其他人，她可以隔门和他聊一会儿。

　　迪亚斯同意了，安妮抬头看向高乃依。高乃依送开她，只见她又把手伸向门把手，只好再一次抓住她。

　　安妮调整姿势，让她在高乃依身上靠的更舒服，长发在高乃依的肩膀与脖颈上铺开。

　　“别动，我只想和托莱多先生聊聊天。”

　　她用口型对高乃依说:“高乃依先生，你也不想我们亲密的样子被托莱多先生知道吧。”

　　安妮想的很好，但高乃依径直开口:“迪亚斯，隆格维尔小姐有些不舒服，我先把她送回去。”

　　“啊，皮埃尔，你照看她一下，难得人家来看我。”迪亚斯回答。

　　高乃依开口突兀，但其话语没有引起迪亚斯丝毫怀疑，看到没有恶作剧的机会，安妮沮丧的从高乃依身边离开了。

　　不过，她也做了件好事，那就是离开的时候带走波莉。波莉那优秀的嗅觉，说不定会从迪亚斯房间飘出的气味里，察觉出什么。

　　然后，高乃依终于可以以履行交易为借口，逃离迪亚斯，逃离一个他不可产生欲望，却对其产生了肮脏幻想的人。

　　“有什么工作交给我？”他开门见山的问。

　　“先来为你自己的事收尾吧。”约瑟芬回答。

　　高乃依被派往玛赛伯爵租住的公馆，约瑟芬·K与之同行。公馆门口已经被贴上封条，而管理公馆的人正看着封条与警戒线发愁。

　　梅里达富裕地区的房产早已被瓜分殆尽，但林中之王们和受前者宠爱的资深者们，没有时间亲自打理房产，便将其委托给自己信任的人，用房产稳当的谋利。

　　管理人可以在房产的交易（通常是租赁）里捞到足够多的油水，但她们也必须小心，租房的客人往往身份显赫，她们不能过多干涉，但也必须确保租客不会对房产施加过多改造。

　　林中之王们通常不喜欢别人改造自己的房屋，这一点，在高乃依租赁“力量”领域林中之王奥尔黛拉·霍克伍德的别墅时，就被特别嘱咐过。

　　另外，房产价值的起伏，不仅关系到管理人们的职业生命，也关系到她们的生命。

　　如今，玛赛伯爵夫妇狼狈离开，“审判”领域封锁了公馆，这一消息传出，这栋别墅已经落入无人问津的程度，如果她不能上缴足额的收益，就轮到别墅的主人来找她麻烦了。

　　因而，管理者对高乃依与约瑟芬可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她甚至还把厚厚一叠设计图，用马车运来。

　　“我的工作该不会是看图吧。”高乃依说。

　　“这活儿已经通过外包完成了，我们的人对建筑扫描，发现它在马厩与地窖之间的位置，扩存在一大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