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25章

　　塞西尔说着说着，把自己说破防了。通过书房门缝偷窥的梅露西娜噗的一笑。

　　原本，她对朋友（高乃依）彻夜未归的事有些生气，觉得男人彻夜未归简直不像话。

　　自高乃依回来后，她对他的窥视就没有停止。

　　眼下，医生的话吹散她心中的阴云，原来高乃依尚未从情伤里走出，没在韦特乱搞，他的男德还可以挽救。

　　那样，就没有说教他的必要。不说教，也就不需要偷窥了。

　　偷窥的目光消失后，高乃依伸手，塞西尔默契的与他击掌，笑道:“你招惹她干嘛？她单身那么久，心思早就变得奇奇怪怪。

　　你对她笑笑，她说不定会自作多情的认为，你心里有她。”

　　“这事怨伊莎贝拉殿下，她透露一个情报，让我拉拢梅露西娜小姐。梅露西娜小姐本性不坏，就是她的感情……有些沉重了。”

　　高乃依把梳子放下，有些颓然的说道:“为什么，朋友也好，恋人也罢，没有一个正常的女人喜欢我？如果不是超凡者，我的胃大概要坏掉了。”

　　“总比没人喜欢好。”

　　“这称不上安慰……不过谢谢。”高乃依苦涩的回应道。

第三十七章 事件调查

　　迪亚斯被排除在具体行动外，这是大家一开始就讨论好的事情，而在私底下，迪亚斯则从安妮那里获取情报。

　　旁观者的立场让迪亚斯感觉既无力又痛苦，安妮似是无意，似是挑拨的说道:“托莱多先生要是女孩就好了，如果你能变成厉害的魔女，就能和友人同行。”

　　接下来的两个夜晚，安妮的蛊惑反复在迪亚斯心里回荡。

　　她很喜欢身体充斥魔力，远离病痛的感觉，但做魔女，是他从未设想的道路。

　　我可是个男人啊。她在心里说。

　　男性的自尊让他拒绝魔女的道路，但一想起高乃依，那份想要与他并肩同行的愿望，就让她无比渴慕力量。

　　大部分时候，男性自尊都能压制力量的渴慕，但偶尔，她也想过，先做一段时间魔女，等合适的时机变回男儿身也不迟。

　　我在想什么东西呀！

　　这些思考会以羞耻与混乱结束，变成难以开口的心事。

　　所以，迪亚斯的月考成绩并不理想，让梅露西娜不得不从魔法教学里析出一部分时间，辅导迪亚斯的功课。

　　迪亚斯遭遇挫折，高乃依却是高歌猛进，每一个方向都在取得突破:

　　首先，忙着调岗的卡迪主任选择息事宁人，没对唐罗狄克采取什么行动。

　　高乃依每天去戒律塔喝喝茶，和卡迪主任漫天要价，慢慢谈着和解方案，在旁人不注意的时候，告诉唐罗狄克外界的情况。

　　在圣地邦方向，高乃依的人重点调查唐罗狄克杀死妻子闺蜜全家的恶性事件。

　　目击者，国教当天派往该地的超凡者，参与救治的医生，其证言对唐罗狄克皆不利，国教的结论也是鲜明的:唐罗狄克的狂信徒在滥杀无辜。

　　国教超凡者的记录里提到疯女人主张自己是唐罗狄克，但国教并没有采取行动验证疯女人的主张。

　　原因有二:第一，高乃依展示的心脏与盾牌，充分证明了唐罗狄克的死亡，如果国教主张唐罗狄克未死，会被人当做嘴硬看笑话；

　　第二，管理着异教徒超凡者，也是唐罗狄克顶头上司的枢机主教安谧塔，在收到高乃依展示战利品的消息后，就立刻宣布了唐罗狄克的死亡，为其举行盛大的葬礼。

　　安谧塔把唐罗狄克的后事操办的很漂亮，抚恤也是慷慨的，世人皆把她的仁善看在眼里，短短一年里，为她效力的异教徒超凡者就多了一倍。

　　声誉和力量的提升，为她赢得了前往圣心修道院，就任新一任“教皇”领域林中之王的美差。

　　圣心修道院位于韦特南部的狭小平原上，地形平坦，资源丰沛，是韦特南部为数不多能种粮食的地方，再向南10公里就是圣地邦的边境城镇。

　　韦特与联邦合并后，连接韦特邦-圣地邦首府的大路被修建，用以促进交流和贸易，而圣心修道院就位于这条大路上。

　　韦特南部大片的未开发区域，以及圣地邦北部的山区，让两邦商人走的筋疲力竭，因而他们不约而同选择在圣心修道院歇脚，寄存货物，或者直接进行交易。

　　修道院附近形成繁华的市场，为修道院带来丰厚的收入，也为管理修道院的枢机主教带来额外的影响力——

　　自古以来，国教高层内部的权力斗争里，金钱都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可以说，唐罗狄克的陨落让安谧塔吃足了红利，如果有人跳出来说“唐罗狄克未死”，或者想要验证唐罗狄克未死，就要考虑考虑安谧塔的态度。

　　安谧塔的竞争对手，其他枢机主教们也不好在这件事上对安谧塔过度解读，因为安谧塔绑定，或者说绑架了“死去的英雄唐罗狄克”这面无敌盾牌。

　　质疑她，就是在质疑唐罗狄克，就是在质疑为国教奋战身死的英雄。

　　因此，他们能做的仅仅是把材料保留起来，待高乃依的部下这类“好事者”出现时，隐蔽的为其提供助力。

　　安谧塔吃死人红利，从官方的角度封锁了唐罗狄克打赢复活赛的可能性，而唐罗狄克的朋友、部下、同盟、仆人无动于衷，就显得耐人寻味。

　　这四点都指向了同一个名字:施曼娜，唐罗狄克的原配。

　　据说，唐罗狄克发达后，想要回到故乡与施曼娜订婚时，遭到了朋友、部下、盟友乃至于仆人们的反对。

　　上升期的唐罗狄克伯爵，理应娶一位对他事业更有帮助的太太，而不是破落户家里的灰姑娘。

　　这事闹的满城皆知，但唐罗狄克以“我们很久之前就认识，她不负我，我也不负她”的理由，不顾劝阻回去订婚。

　　他把未婚妻接来后，那些爱他的人又尝试阻止两人的结合，但唐罗狄克坚持己见，克服种种困难，和相恋许久的青梅举行浪漫的结婚典礼。

　　虽然很像童话故事，但它的后续发展遵循现实性的逻辑——施曼娜在婚后，开始有计划的清除反对者们:

　　唐罗狄克的朋友被疏离，部下被调走，盟友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仆人们被遣散，通通都换成与她亲密的人。

　　它是一点点完成的，每一次人际圈子的替换都理由充分，合情合理，并且离间了唐罗狄克和旧人们的关系。

　　伯爵夫人的眼光不错，她引荐来的新人们同样为唐罗狄克提供助力，没对丈夫的事业和生活产生负面影响。

　　但伯爵“死去”的时候，他们同样没产生正面影响。

　　因为施曼娜同样吃了死人的红利，伯爵一生奋斗挣来的家产尽数落在她手里，靠着丈夫的死，她每年还能从国教额外获得不菲的抚恤金。

　　靠着这些启动资金，她让第二任丈夫人生步入正轨，而她也成为议员太太，未来还有可能成为部长太太，议长太太。

　　因此，唐罗狄克的“死”，于施曼娜和她的圈子也是无可置疑，要第一时间承认的。

　　纵然外人有些风言风语，但施曼娜和安谧塔一样，把自己和死人的立场绑定，让亡夫成为自己的无敌盾牌，谁攻击和质疑她，就是对英雄的污蔑。

　　关键的人证物证，要么被施曼娜藏匿起来，要么下落不明，要么被唐罗狄克自己不明智的举动错过或者毁掉。

　　因而，国教，“正义”领域，戒律塔还有施曼娜的人，都可以随意主张现在的唐罗狄克，是接受不了崇拜之人的死，而发疯的女性狂信徒。

　　与高乃依部下同行的，来自隆格维尔家族的人，则找到了另外一条不知能不能算线索的故事:

　　彼时，还是个小黄毛的玛赛伯爵，在圣地邦过着浪荡的生活，时常和本地的狐朋狗友们吹嘘，自己最擅长对付人妻，不管是谁的妻子，只要丈夫忙于工作，他就有机会趁虚而入。

　　有一次，狐朋狗友们指着门外路过的，载着施曼娜的马车，问他敢不敢攻略传奇战士之妻，玛赛伯爵轻蔑的一笑，说把这个女人弄到手太过容易，他给自己增加难度:

　　他要变装成一个驼背、兔唇、矮小、秃头、面相丑陋、贫穷，有隐疾不能人道……无论从哪个角度都位于男人最底层的形象，去把这女人弄到手。

　　大家只当他喝多了说胡话，后来就把这件事忘了。过了一两年，已经断了联系的他们，才知道小玛赛和唐罗狄克的遗孀施曼娜结婚，与父亲相认，在联邦发达了。

　　玛赛真的装扮成这样的人，去勾引唐罗狄克的妻子吗？

　　没人说的清，即便说清了也无人理会，因为谁会相信酒鬼们的话，他们一天能编出八十个故事。

第三十八章 双尾人鱼

　　联邦方向的情报搜集进展不太顺利，玛赛伯爵与父亲相认后，虽然风流，但做事方面稳当了许多。

　　施曼娜，或者说玛赛伯爵夫人自生了孩子后，就渐渐的减少交际活动，只在剧院和自家主持的文艺沙龙上现身。

　　同时，她积极的资助落魄文人，热衷慈善事业，让她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很神秘，很可爱，很有趣，就是有些不懂风雅，毕竟是小地方来的妇人。

　　这是联邦首都赫雀瑟的社交圈对她的评价。

　　海伦娜的人调查尹始，就瞄准施曼娜最有可能的破绽，即她儿子的出生时间和出生证明。

　　接生之人，办理出生证明之人，只要二者得其一，就能发现施曼娜婚内出轨的证据。

　　想要让唐罗狄克“复活”，至少要让施曼娜与遗孀的身份解绑，否定她的信誉，那么她所主张的“唐罗狄克之死”，就有了重新讨论的空间。

　　但深入调查后，海伦娜的人发现施曼娜做的很绝:为她孩子接生的医生，当年就死了，医生诊所的助手们早已各奔东西，不知所踪；

　　为海伦娜的儿子办理出生证明的人，因贪污受贿的事被调查，铤而走险卷走公款逃亡国外，在边境被联邦国防军的巡逻士兵击杀。

　　海伦娜的人随后调查了施曼娜的次要破绽:管家，侍女，父母，但他们都生活在碧水邦，海伦娜用自己的财产买了个大庄园，让有功之臣们在当地养老。

　　时间不够，战力不够，让海伦娜的手下放弃了前往碧水邦的想法，但他们并非一无所获。

　　在联邦的名利场中，一个人声名渐起，就可以成为其他人敌视她的理由。

　　伯爵夫人受到了其他贵妇人们的敌视，只要有心，这些天生的情报官总能找到别人的破绽。

　　伯爵夫人的破绽是，她和玛赛伯爵的恩爱流于表面，玛赛伯爵嫌弃她，而她则用金钱控制她的丈夫，维持着斗而不破的状态。

　　这意味着，夫妻双方的协同工作会出现滞后。这就给了高乃依他们分别突破的机会。

　　“从目前搜集的情报来看，枢机主教安谧塔或许不干净，但施曼娜一定不干净。”高乃依说。

　　（首先突破施曼娜比较好，正好她随同丈夫来到韦特，方便接触。但必须有人对玛赛伯爵施加牵制，使他无法顾及夫人的情况。）

　　塞西尔笑了笑:“给他制造一段风流韵事，不管实际发生，只要让施曼娜感觉到，进一步离间他们的夫妻感情就行。”

　　安娜抱着手臂:“丈夫靠不住，施曼娜只能靠自己。那么，我把赚钱的生意送到她那里的时候，她就很难拒绝了。”

　　“问题来了，有适合牵制的人选吗？”高乃依问。

　　“玛赛伯爵邀请托莱多先生去他家，或许可以……”

　　高乃依投来一个危险的眼神，让安妮的馊主意戛然而止。

　　塞西尔打圆场:“小迪亚斯还缺乏历练，万一被老奸巨猾的玛赛伯爵看出点什么就不好了。

　　我倒是有个人选，可以尝试和她做交易。”

　　安妮启动传送魔法，把高乃依带到未知地点的庄园里，他之前抓获的梅露西娜的姐妹就被关押在此处。

　　听到动静，视觉与手脚俱被压制的囚徒挣扎着抬起头来，被高乃依伸手摁回去。

　　“想要自由吗？”高乃依问。

　　“你想要多少赎金？”

　　“不，我想你为我做一件事:你知道玛赛伯爵吗？”

　　囚徒点点头。

　　“你呢，以我朋友女伴的名义混进玛赛伯爵的舞会，做点什么，让伯爵焦头烂额，无暇顾及其他，最好能恶化他和他夫人的关系。”

　　“……”

　　“我理解，不久之前我们还是敌对关系，你们尝试入侵公馆，而我把你打骨折。发生这样的事，我们眼下却在谈交易，确实违和。”

　　高乃依耸耸肩:“但我觉得，比起待在这里，你更想要获得自由。”

　　塞西尔补充道:“你的家族正在尝试把你的姐妹推销给这位，所以我们两边算不上敌对关系。”

　　“如果你能娶她就好了。”

　　梅露西娜的姐妹同意交易，高乃依挥剑，空气传来呼啸声，寒意在魔女的肌肤上扩散。

　　她毫不怀疑这一击能将她一分为二，但最终，断裂的是仅是束缚着她的拘束道具。

　　她手脚恢复自由，眼罩从脸上滑落，看到高乃依的剑滑入剑鞘。她伸手撩拨一下头发，眼睛冒出爱心的图案，却见高乃依身上浮现一层粉色光晕。

　　“纯爱护盾，你的姐妹是这么介绍的。”高乃依说，“它能助我抵挡魅惑类的超凡力量，对精神干涉类的超凡力量也有一定作用。”

　　“我只是想要证明一下，我有从你手里拿钱的能力。”

　　“那就合作愉快，对了，你也起个代号之类吧，不然我不好称呼你。”

　　“？”

　　“他不想与你的家族直接敌对，为表诚意，也为了你姐姐的处境考虑，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打算知道。”塞西尔补充道。

　　“需要我发誓来确保医生叙述的是真实情况吗？”高乃依问。

　　“不必了。看的出来，如果你知道我家的情况，一定不会收留那个怪物。”

　　魔女拿出自己的眼罩戴上:“双尾人鱼，就叫这个吧。”

　　塞西尔医生为“双尾人鱼”准备合同与魔法，以确保对方不会背叛。高乃依来到隔壁房间，海伦娜修女与他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