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229章

　　“如果你们用毒来评价它就太肤浅了，这是伟大的奇迹。”

　　中年弗拉维斯祭出第六把神祝兵器:一把镀金的鹰杖点在伤口处，将其治愈后说道:“它是接天塔计划的关键技术，正因为掌握了它，皇帝陛下才得以修筑连同天地的巨塔，希冀将神的仁慈与光芒，播撒在帝国的每一片疆域。”

　　“时间加速吗？”

　　中年弗拉维斯回答:“是的，任何超凡与奇迹都需要时间沉淀，纵有神祇恩赐，人类也活不过300年；

　　与长寿的精灵种生下杂交的后代，混血儿也不过能活750年；

　　夺舍精灵种幼儿的身躯，也不过将寿命延长到1000年……这可不够，所以想要创造奇迹，就必须对自己体内的超凡力量进行加速。”

　　他说的轻巧，但高乃依知道这绝非易事，这种加速必须非常精准，仅仅作用于体内的超凡力量而不对自己的肉身进行加速，使得自己提前衰老。

　　“你为什么会具有那份力量，难道你们父子用以掌控森海大结界的通天塔计划，就是通过超凡力量的内部加速……”高乃依说。

　　“啊，就是如此。通天塔里容纳着一个迷你版的韦特，时间将会在建筑内部加速，通过迷你韦特的演化，我们将找到掌控韦特的方法。”

　　中年弗拉维斯竖起一根指头:“猜猜看，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

　　“拖延时间。”高乃依分神注意少年弗拉维斯，“以及说服他，为你的聚合献身。”

　　“是这样。”

　　中年弗拉维斯对少年的自己说道:“在你不知道的未来，我们进行如此伟大的事业……虽然结果并不好，但只要我们再聚合，就能让伟大的事业继续。”

　　“可是，你们心心念的帝国早已不在。”高乃依说。

　　“这一次，是为了我们自己！只要掌控森海大结界，我们可以在韦特再造帝国！”

　　“痴心妄想，你无法复活一个死去千年的文明。”

　　人总是要有念想才能活下去，有时，他们甚至为了念想而结束生命。少年弗拉维斯选择相信自己，他躲开扑过来的波莉，用短矛自杀。

　　他消失在原地，短矛坠落，而中年弗拉维斯的气势更盛一分。

　　高乃依不想等了，猩红光芒从掌心释放，他动用了那个令他百战百胜的哈索尔神术。

　　“哈索尔……”

　　中年弗拉维斯露出厌恶的目光:“是她给了皇帝陛下希望，是她引诱皇帝陛下去建造接天塔，又是她将皇帝陛下杀害，毁灭了我们的国！”

　　猩红之影在他眼中一闪而逝，神术赋予高乃依的加持并非身体素质的提升，而是如同钦定命运一般，让高乃依通向终点处的胜利结局。

　　“飞狮”挥舞，猩红与幽蓝铺满他的视野，中年弗拉维斯感觉到哈索尔授予高乃依的神术，远胜于他的时代，这是不曾给予任何一位帝国皇帝的恩宠。

　　这个人究竟是……

　　高乃依舍弃了防御，而是凭借变态的身体恢复能力硬抗神祝兵器的伤害，而且每受伤一次，他愈合的身体对伤害来源的神祝兵器产生更强的抵抗能力。

　　“简直像九头蛇！”

　　高乃依的打法亦激活中年弗拉维斯的豪情，他追随父亲讨伐过盘踞在韦特中部与东部的怪物，那些怪物因为强大，而被魔女们当做神祇供奉以求安宁，但作为征服者，他们从不把怪物错认为神祇。

　　讨伐怪物是艰辛而危险的，但也是中年弗拉维斯的记忆里最令人激动的时刻，不必考虑权力、名誉、阴谋这些令人心累，令刀剑迟钝的因素，和怪物之间的较量，只有生与死的区别。

　　最简单，最危险，最刺激，所以活下来并确认自己胜利的时候也最快乐！

　　中年弗拉维斯将短剑插进盾牌里，盾牌变形折叠与短剑合二为一，变成一把双手大剑。

　　铿锵之声令附近的空间发出颤抖，中年弗拉维斯敌视哈索尔，所以他拒绝让头盔与甲胄上的哈索尔加护发挥作用，而仅仅令双手大剑升起隼的图案。

　　这些加护带来的效果简单粗暴，它们贪婪的吸收空气里游离的超凡力量，转化为荷鲁斯之眼，朝高乃依发射能量光束。

　　高乃依只吃了一次荷鲁斯之眼的光波，理性就让他捡起苏莲娜。因为那束光波并不是伤害他的肉体，也没有痛击他的灵魂，而是让他感觉畏惧，对中年弗拉维斯的畏惧。

　　在畏惧中，他的感知变得混乱，他自己的身材与力量缩水，而中年弗拉维斯的却变得高壮，那双手大剑的长度进一步增加。

　　“胆小鬼！”

　　中年弗拉维斯嗤笑一声，抡圆大剑砸向高乃依，荷鲁斯之眼反复在高乃依的视野里出现，光波随之涌来。

　　高乃依畏惧之情越深，他的感知里，自己越来越渺小，而中年弗拉维斯体型越来越膨胀，十个回合之后，他的对手已变成连接天地的巨人。

　　高乃依抬头仰望，无力感油然而生。他左手抓住右腕，艰难的抬起它，让“飞狮”对准中年弗拉维斯，但他甚至看不见弗拉维斯的脸，那萦绕着雷光的巨大武器，仿佛垂在头顶的死神镰刀。

　　中年弗拉维斯的声音在高乃依头顶滚动:“投降吧，年轻人，你是一颗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星星，何必栓死在魔女的阵营里。

　　阻止我的聚合并不是你的责任，我与韦特的爱恨情仇也与你无关。你与我拼命毫无意义，节省你的力量，去做自己该做的事。”

　　高乃依回答：“在盟友背叛我之前，我会一直忠于盟友。如果我无视你，亚里亚就能取得黄金王座，直接成王吧，所以……我不会逃。”

　　在现实里，两人的体型毫无变化，但高乃依深陷恐惧之中，脸色苍白，汗如雨下，身体无意识的抖动，在荷鲁斯之眼带来的梦魇里无法自拔。

　　“这不可能！”

　　阿特丽娜想要救援高乃依却被亚里亚牵制，她偶尔能朝中年弗拉维斯射一发箭，却被后者轻描淡写的拨开。

　　波莉亦是如此，那根让少年弗拉维斯自裁的短矛，如今插在她的左腿里，持续释放雷电，波莉凭着意志与痛苦对抗，但客观的肉体残损，让她无法前进一步。

　　“高乃依竟在那个百战百胜的神术里被压制……”

　　阿特丽娜无法接受这个结果，亚里亚冷笑着说道:“高乃依的百战百胜，说到底是靠恢复能力，发动狂暴的攻势，用以命换命的打法来杀死对手。

　　他强于肉体而弱于心灵，纵然有和魔女签订盟友，提高对魅惑的抗性，加强精神防护，但专攻心灵，令受术者产生畏惧的荷鲁斯之眼还是成功生效。”

　　阿特丽娜忽然想起，卡吕普索似乎说过高乃依的精神防护是靠她帮助的话，如今卡吕普索人在外面逍遥快活，是不是代表高乃依的精神防护不如从前？

　　攻守逆转，如今是气势正盛的亚里亚压制了阿特丽娜，她说道:“我不相信什么注定的胜利，哈索尔在旧帝国是比不过荷鲁斯的。

　　现在的哈索尔，不过是生在没有伟大的荷鲁斯的时代的僭越者罢了！”

　　纵然是阿特丽娜，也从亚里亚这番狂妄的言论里猜出对方的神术来自荷鲁斯，理论上早已不再过问世俗事务的神祇，但为什么……

　　不，在此之前，她要为高乃依解围！

　　“没用的，高乃依已经完蛋了，看他害怕的样子……”

　　亚里亚得意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高乃依举起“飞狮”划过自己面部，血线在他双眼之间绽开，殷红的血向着脸颊蔓延。

　　“为了对抗荷鲁斯之眼，他竟然弄瞎了自己的眼睛……”亚里亚喃喃说道。

　　高乃依觉得，中年弗拉维斯千方百计的让荷鲁斯之眼出现在自己视野，再让它发出的光波命中自己，代表“看”在这套流程里是必不可少的。

　　那么，为了对抗神术带来的恐惧，他必须剥夺自己“看”的能力，来重新把双方感知里的体型与战力拉回正常水平。

　　或许，这是中年弗拉维斯的奸计，引诱他那么去想，自毁双目，但对拥有恢复能力的高乃依来说，这是可以进行的尝试。

　　赶在神术持续时间结束前，他必须找到对抗荷鲁斯之眼的方法。

　　高乃依视野黑暗，双目的伤口炽热又疼痛，但他的自残行之有效，不再看到荷鲁斯之眼后，他的畏惧消失了。

　　凭着能量波动的探知，他主动朝中年弗拉维斯发起进攻，气势就像他的伤口一样炽热。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390章第一百九十五章 受益人

　　中年弗拉维斯亦感到惊讶，荷鲁斯之眼的机制不难猜测，但不是谁都能果决的自残双目以战胜恐惧……即便自残双目，也不是每个人还能保持足够的感知能力。

　　高乃依不在此列，中年弗拉维斯能感觉到，他勇猛异常，似乎丝毫不受目盲的影响，猩红的气幕给自己带来更强烈的死亡预感。

　　孤注一掷吗……

　　高乃依堵上职业生涯，而中年弗拉维斯亦不惜命，他已经在这里被囚禁了太久太久，那些爱惜生命的本能，已经在岁月带来的虚无感里被侵蚀殆尽。

　　两个将生命置之度外的男人展开了在外人看来野蛮、丑陋和奇怪的对抗，金与红的血液飞溅，中年弗拉维斯的血液里藏着流转的岁月，而高乃依的血液里，亦有卡米拉的力量迸发。

　　于是，高乃依被覆以金血的部位快速长出老人斑，他毫不犹豫的将老化的部位切除，让新生的血肉覆盖其上，维持战斗所需要的年轻活力；

　　于是，中年弗拉维斯看到高乃依涌出的血液，似是有外力操纵一般，凝结为细而长的针，朝着他的身体攒射。

　　这些血针只会带来轻微的疼痛，但当它重新化作血液，钻进他体内的时候，排异反应就在身体各处蔓延。

　　一开始，只是被刺部位的钝感；然后，它开始向四周蔓延，侵夺自己的身躯；最后，它由肉体向思想渗透，妨碍中年弗拉维斯的思考，恶意的亵渎他的记忆，将其剪碎并拼成垃圾。

　　记忆是中年弗拉维斯得以维持自我的宝物，它不容亵渎。因而，当宝物被染指的时候，他的愤怒可想而知。

　　这不是高乃依的本事，中年弗拉维斯从艳红的血液里感受到与高乃依本人格格不入的恶意，一定有什么东西藏在高乃依体内，藉由血液对他的敌人发难。

　　雷光涌向双手大剑，中年弗拉维斯在其中故技重施的使用了阿努比斯神术，他想要令高乃依体内的怪物显形。

　　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阿努比斯神术对高乃依毫无杀伤力，但中年弗拉维斯迫切的想要把入侵自己思想的怪物赶出去，这种欲望凌驾于对胜利的渴望。

　　雷光短暂停滞了高乃依的活动，确保阿努比斯神术砸在高乃依身上，但令中年弗拉维斯失望的是，没有任何东西从高乃依体内显形……不。

　　中年弗拉维斯瞪大眼睛，宝石的虚影从高乃依背后冒出，那色泽和形制，赫然是在他出生之时具现，又被他亲手丢进通天塔中，以成就伟业的那枚传家宝。

　　“为什么……”

　　中年弗拉维斯的震惊，叠加上他被高乃依之血侵蚀妨碍的肉体与思考，让他把致命破绽留给高乃依。

　　高乃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飞狮”刺出，红蓝相间的乱流涌入中年弗拉维斯的视野，他急忙挥剑格挡，但高乃依藏在掌心的“魔弹射手”在此时激活。

　　高乃依的左手被炸烂，强劲的风潮也推着“飞狮”洞穿中年弗拉维斯的身体，巨大的惯性让其倒飞出去，撞到墙壁上方才停止。

　　高乃依睁开双眼，他右目棕黑，左眼却变成一片碧色。阿特丽娜捂住嘴巴，在奇科苏卢布袭击她的那个女人，还有隆格维尔堡降生的卡吕普索的肉体，皆是碧眸。

　　血肉覆盖高乃依左手的森森白骨，他召回“飞狮”，看被钉在墙上的中年弗拉维斯软趴趴的倒下。

　　“不补刀……啊，你不能让弗拉维斯聚合。”

　　阿特丽娜去帮助波莉处理伤口，她拔出插在波莉左腿的的标枪，传送门在旁边打开，她会意的把标枪丢进去，不让中年弗拉维斯有重新使用它的机会。

　　同样的，她又飞快的跑过去，把中年弗拉维斯掉落的鹰杖也丢入传送门后，自己数道:“头盔、盔甲、盾牌、短剑、标枪和鹰杖，总计六件神祝兵器。他还有一件宝贝在哪里？”

　　高乃依也不晓得，他的注意力在亚里亚身上。原本，他打算抓住神术持续时间的尾巴，进一步重创中年弗拉维斯，静待弗兰德斯军团或者他同阵营的魔女们攻入金矿地下，安全妥善的处置这个不安定因素。

　　只是，亚里亚挡在路上。

　　“你和他的盟约，已经很难履行了。纵然如此，你也要挡在我的路上吗？”高乃依问。

　　“你们不敢杀死他，否则弗拉维斯就聚合了。”亚里亚说道，“喂，快点发动你盔甲上的加护修复自己的身体，你答应过我，要交代有关我母亲的真相！”

　　猩红的气幕撞进亚里亚的视野，她急忙应战，处于神术授受者状态的她，自认为和高乃依有一战之力，但不过几个回合，高乃依借助至尊魔戒突然释放石化魔法，将亚里亚的脚踝固定，进而把“飞狮”送进对方体内。

　　他避开亚里亚的致命要害，但对她肺部的伤害，废掉了她战斗能力。他拔剑，用剑柄把亚里亚抽倒在地，重新对准中年弗拉维斯。

　　“你竟奋战至此，我还有什么好顾忌尊严的……”

　　中年弗拉维斯长叹一声，他抛弃对哈索尔女神的成见，使用盔甲里的哈索尔加护治疗自己的身体，但高乃依不想给他这个机会。

　　高乃依激活安妮之戒，火焰魔法在其上攀附，他朝坐在地上的敌人甩出一道斩击，将中年弗拉维斯打到残损，并打算每隔十五分钟，就让相同的斩击落在中年弗拉维斯身上。

　　这时，阿特丽娜的提醒与侧面涌来的能量波动同时闯进高乃依的感知，他看向亚里亚，她的胸口还残留着狰狞的伤口，理论上无法动弹的她，却朝他发起新的进攻。

　　“你的荷鲁斯神术是存续型的吗？”

　　亚里亚举枪对高乃依开火，后坐力让她身体抖动，胸口的伤口不断挤出混有凝固血块的半粘稠血液。

　　高乃依举起苏莲娜，扛下子弹的直接伤害，但在盾面上释放的冲击也推着他连连后退。

　　正帮波莉处理伤口的阿特丽娜，起身给亚里亚来了一箭，箭矢穿过亚里亚的手腕，但后者仍浑然无觉一般扣下扳机，仿佛已经丧失痛觉。

　　“用这个！”

　　波莉把盾牌递过去，阿特丽娜反射似的要架在弓上……发现不趁手后，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径直丢了出去。

　　阿特丽娜投掷过去的盾牌让亚里亚在空中横移，失去亚里亚的牵制后，高乃依立刻对中年弗拉维斯补上一发火球，把他用哈索尔加护疗愈的进度摧毁殆尽。

　　高乃依身上的猩红光芒消失，他的神术持续时间结束了，但不依靠神术，他也能压制一个千年前的亡魂。

　　“放弃吧，除非奥尔黛拉亲至，你不会有任何整补和我再战的机会。”他说。

　　奥尔黛拉不会亲至，她已返回福尔图娜银行梅里达分行，福尔图娜为她泡上一杯咖啡，咖啡表面撒着一层食用金箔。

　　奥尔黛拉以无形的力量操控咖啡杯，把滚烫的咖啡送进自己嘴巴里，她的四肢重新长出，翻身坐起，对福尔图娜说:“如您所愿了吗？”

　　“嗯，各方在3号金矿的行动帮我处理了一批坏账，又有一批优质资产，在生死搏斗的关头向我借贷，欠款的锁链已经套牢他们，我很快就能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为我效力。”

　　“包括那个前骑士之花？”

　　“阿特丽娜·德雷福斯暂时不在此列，我现在只是让她品尝到消费的美妙之处，等我把她的钱财榨光，才是推进我们关系的时候。”

　　福尔图娜手指一弹，为奥尔黛拉展开可视化的窗口，直观的向奥尔黛拉展示福尔图娜银行资金的流向。

　　以3号金矿的争斗为中心，福尔图娜的大手向四周蔓延：下达圣心修道院，左至奇科苏卢布，上至弗兰德斯军团，右至联邦海军的驻地加尔维斯顿，金钱与神力将各方连接。

　　“战争是靠金钱来运转的，3号金矿的战争涉及到方方面面。”

　　福尔图娜说:“用挑拨，用干预，用蛮力让这场战争升级到我满意的程度，让我的金钱在其中肆虐。

　　韦特不是没有银行机构，但她们要么嗅觉迟钝，要么胆小如鼠，要么心有余力不足，就算入场之人，也无法掌控争斗的方向……因为她们无法掌控超凡者。

　　而我不一样，弗兰德斯军团里与我交易的人，安谧塔的护教军有和我交易的人，‘白色秩序’的恐怖分子，或者五路推进的魔女与佣兵们，为了活命与胜利，他们与我交易。

　　而战争产生的各种订单与商业利益，又助我的影响力向四周蔓延，而这一切都是3号金矿的外溢，所以我必须在3号金矿的中心添一把火。”

　　“我是燃料？”奥尔黛拉说。

　　“你也是玩家，今晚玩的还算尽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