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76章

　　果然是她和德古拉联手背叛了我，往日的情分，在我亲眼确认事实的那一刻终结了。

　　只是，她不是我一个人能对付的，三邦同盟派遣的炮灰队里有一位灵刃骑士，虽不及你身边那个傻蛋（阿特丽娜），但有‘资深者’平均水平的战力。

　　夏洛特收拾那个灵刃骑士毫不费力，而她甚至仅仅用了一个魔法，没有技巧，没有变奏，没有策略性……仅仅是可怕的蛮力，就把那支炮灰队伍撕碎了。”

　　高乃依恍然:“怪不得我们没遇见‘五月七日’小姐梦见的那支队伍。”

　　（高乃依先生，现在你相信命运了吗？）

　　“不，萨宾娜女士恰好说明了，命运是由人力创造，也由人力改变的东西。只要施加正确的影响，命运不足为惧。”

　　高乃依去找“五月七日”，发现她的状态不太好。于是，他把阿里阿德涅赠予他的一瓶牛奶塞给“五月七日”。

　　“五月七日”没有反应，身体摇摇晃晃的就要倒下，高乃依急忙接住她，把瓶塞打开，掰开她的嘴一点一点灌下去。

　　牛奶不能消暑，但魔力可以。“五月七日”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高乃依，她沮丧的说道:“高乃依先生，不要改变命运了，顺从它吧。”

　　这话从“五月七日”嘴里说出来简直匪夷所思，高乃依把她放下，她背过身，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说道:“抱歉，刚才说了些丧气话。”

　　高乃依绕过来，伸手径直揭下“五月七日”脸上的半覆面面具，发现她依然是之前的模样，又把面具还给她。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五月七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红与黑（5）

　 “高乃依，依你看，天空中的战斗会如何收场？”萨宾娜问。

　　高乃依抬头看向天空，安妮势头生猛，但身上的红光却越来越暗。夏洛特处于下风，但被削弱的速度远比不上安妮自身衰落的速度。

　　他说道：“隆格维尔小姐赢不了，哈索尔神术通常持续时间短暂，女神为了限制神术授手者的力量，又对神术释放的次数加以限制。

　　所以，只有实力稳压对方或者找到敌人的致命破绽时，哈索尔神术才能作为先手投入使用。

　　其他的情况下，哈索尔神术要等对方投入王牌后才能作为一张反制的牌打出，发挥它在诸超凡力量体系里，首屈一指的强度与优先级。”

　　萨宾娜不由得回忆与高乃依的交锋，回忆情报里高乃依6月底在梅里达的奋战。

　　高乃依没有撒谎，他近乎是以吝啬的态度来使用他的神术，面对高手，哈索尔神术永远迟于敌人的超凡力量释放。

　　“可是，你体格强壮，又有神祝兵器（苏莲娜）护佑，所以你才有打反手的余裕，而安妮这样的魔女，骤然改换门庭，使用神术，恐怕还是按照魔法的思路去使用。

　　在魔法里，先手是很重要的。”

　　高乃依摇摇头:“我无意谴责隆格维尔小姐，她这二个年纪，应该在学院里快快乐乐的与同龄人玩耍才对。”

　　萨宾娜抱着手臂:“我不是在谴责她，而是庆幸，她削弱而非打倒夏洛特，这就让我有亲手报仇的机会。

　　高乃依，为了打倒夏洛特，我什么都会做。你大可以期待在胜利之后，我给你的好处。”

　　高乃依感觉到，自天空降下的震荡，强度已大不如前，隆格维尔家母女的“家庭矛盾”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

　　他要赶往安妮那边，但回防到主堡的魔女们拦住他的去路。

　　“够了，让我们搞清楚真相！”

　　星蝶对着昔日同僚们吼道:“谁尽力，谁犯罪，谁的打法太针对，谁的思想不团队，是谁没有人情味！

　　我们之间不需要对抗，而是要找她们搞清楚。她们明明是母女，这个家明明好好的，为什么……”

　　更多的魔女从废墟中走出，焦土吞没她们的脚步声，转瞬即逝的火星点亮她们悲恸与迷茫的一角。

　　“星蝶小姐，恐怕事实不像你说的那样，隆格维尔小姐没有对家族绝对的掌控力，我甚至怀疑，她们始终忠于隆格维尔夫人。”高乃依说。

　　“这不是小姐和大家演的一出戏，而是夫人和大家演的一出戏……怎么可能！”

　　星蝶下意识的反驳道:“夫人和大家演戏，又能得到什么？”

　　“未来。”

　　其中一位“资深者”回答:“恶魔之力让家族繁荣的同时，也逐渐变成威胁，它是有毒之物，但谁能拒绝力量？

　　历代家主都希望魔法的发展速度和自身实力的增长速度，能够跑赢恶魔之力的增长速度。

　　因此，家族一直是‘魔术师’领域最大的金主。”

　　“隆格维尔家族的崛起，是在魔法理论大爆炸的时代，她们产生如此乐观的想法，倒是可以理解。”

　　萨宾娜幸灾乐祸的说:“但她们不会想到，朱庇特之树的干涉会从理论方面入手，魔法理论的革新速度越来越慢，到了当代，甚至称得上停滞不前。

　　在当代，林中之王们纵容如此多的黑魔女们停留于韦特的原因，其中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观察，魔法理论是否能从非常规的、乃至于有违道德的角度进行突破。

　　我想，她们留我这个恐怖分子活跃，亦是这个道理。”

　　隆格维尔家的魔女们无视了萨宾娜，对星蝶说道:“历代家主都选择享受恶魔之力的红利，而把解决这件事的日程不断延后。

　　她们相信后人的智慧，结果，恶魔之力的问题就像雪球般滚动起来。到了夏洛特大人这一代，它几乎已成雪崩之势。”

　　“资深者”挽起袖子，露出畸变的左臂，其他魔女们也脱下衣袍，显示她们身体畸变的部位。

　　“怎么……”

　　星蝶难以置信:“每个‘资深者’接受的恶魔之力不会超过总值的千分之五，这种程度的恶魔之力，甚至不会遗传给后代。”

　　“过去是这样，但恶魔之力总值已经太过庞大，纵然是千分之五，一旦使用，不可还原的畸变就开始了。

　　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问题在这一代解决。

　　你曾是我们的希望……星蝶，你并非这个世界的人类，使用的并非这个世界的超凡力量，你有奇妙但自洽的异域体系知识。

　　夏洛特夫人一直尝试使用这些知识来革新家族，从魔法理论到超凡道具的制作，从新魔法的应用到旧魔法的改写……

　　你为家族做出了很多贡献，但我们唯独没找到对抗恶魔之力的办法。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没有让你获取恶魔之力，成为又一名受害者。”

　　星蝶做了个手势:“够了，不要再说了，等我们搞定眼前的事，你们要对我说多久说多久，我现在只想停下这该死的内斗！

　　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谈呢？我们拥有发声器官，拥有逻辑思维，学会相同的语言和文字，不就是为了交流吗？”

　　“因为她们的矛盾无法弥合。”

　　“资深者”解释道:“夏洛特夫人的计划是制造安妮小姐的姐妹，将非人道的技术投入其中，以此提高其肉体的强度，好成为无风险承载恶魔之力的容器。

　　在保留退路的基础上，我们会利用召唤魔法的性质，将恶魔之力以召唤物的形式一点一点分割出去。

　　纵然这需要三十年左右的时间，才能把恶魔之力处理到相对无害的程度，但我们有夏洛特夫人生产的容器，她会看管住恶魔之力，所以时间站在我们这一边。

　　安妮小姐则不同意我们的看法……在她召唤出了哈索尔女神的一缕神念后。

　　她是隆格维尔家族有史以来最好的召唤魔法使用者，单论这个魔法，她的天赋远超夏洛特夫人，所以她在年幼时即能召唤出强大的存在。

　　哈索尔女神对安妮小姐施加影响，让她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她想要带领隆格维尔家族改换门庭，借助哈索尔女神的力量压制恶魔之力。

　　夏洛特夫人和安妮小姐的方案各有利弊，我们也产生了动摇。于是夏洛特夫人提议，给安妮小姐几年时间，由我们见证她提交的答案，由我们见证关乎未来的战斗。

　　赢下来的人，就有资格决定哈索尔家族的未来。”

　　萨宾娜抱着手臂:“外界说隆格维尔家族内部充满倾轧，但你们倒是比想象里更团结一些。容我问一句，夏洛特那混蛋的人格没被取代吗？”

　　“我们相信，她一直是夏洛特夫人，只是多出一些不存在的记忆。直到现在，夏洛特都在进行着当初对我们诉说的计划，她没有变。”

　　“可怜的隆格维尔小姐，好不容易准备些计划，结果遇到全员内鬼。”萨宾娜说。

　　“不，我们认真的协助了安妮小姐的计划，按照和夏洛特夫人的约定，我们没有向她告密。”

　　萨宾娜讥讽道：“说的那么好听，其实就是两头下注吧。”

　　高乃依始终观测着天空的战斗，喃喃说道:“大家关心的是未来、家族、魔法、神术和恶魔之力，但似乎谁也没关心安妮这个人，到底为何而战斗？”

　　（高乃依先生，魔女是这样的，隆格维尔家族的魔女看待问题，理解问题的角度，必然是从个人利益出发。）

　　（相比起来，隆格维尔小姐才是不正常的那一个。）

　　“或许吧，但我还蛮中意她的。”

　　在隆格维尔家的魔女们解释她们所持立场的时候，天空里的战斗已至最后阶段——

　　似是自知时日无多，安妮将女神借予她的全部力量集中在一处，她的巨人身躯崩溃，周围笼罩的红光消散，唯有重新适配她身高的长矛，其上的光芒不减反增，犹如黑暗里的一道信标。

　　作为回应，传送门在夏洛特身旁打开，远胜于安妮的能量波动传来。

　　高乃依知道自己不能再看下去了，他才不管隆格维尔家族的路线之争，不管住在夏洛特躯体的是谁，保住安妮是他唯一要做的事。

　　他要赶往交战现场，却被一道火焰拦下，阻拦高乃依的魔女说道:“高乃依先生，这是隆格维尔家的家事。”

　　“当它牵扯到现实利益的时候，就不止是家事了。”高乃依回答。

　　“但这关乎我们的未来，我们不想得到一个被外力干涉的结果。”

　　“恶魔之力与哈索尔神术皆是外力。”高乃依说，“你们只是觉得我不够强，由我干涉的未来，没有说服力罢了。”

　　“抱歉……请回吧，高乃依先生。就连安妮小姐都没有召唤您参战，我想她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

　　高乃依摇摇头:“她无法召唤我参战，因为我把她给我的戒指用作施法的代价了。

　　所以，我必须要当面问个明白，而不是装作糊涂的从这里离开。”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99章第一百零六章 红与黑（6）

　　隆格维尔家的魔女，平常就经常听安妮说高乃依不讲男德，如今亲眼所见，算是对他远超韦特男性的固执服气了。

　　魔女转向高乃依的同伴们:“你们呢？”

　　“让开，否则我不介意先宰了你们。”萨宾娜说。

　　（做人要讲信誉，我答应过高乃依先生，会协助他处理此事。）

　　“五月七日”没说话，只是看向高乃依手指上的戒指。

　　唯有星蝶露出悲伤的表情，她抹了把脸，问道:“所以，谁能告诉我，夏洛特大人还有救吗？她是否真的被恶魔之力侵蚀，跨过了人类的界限？现在支配夏洛特大人思考的，究竟是恶魔之力还是她本人？

　　你们聊了那么多，为什么就没人说她本人的未来，她不是家人吗？”

　　没有人回答她，星蝶看着一片躲闪的眼神却懂了:“我认识的那个夏洛特大人已经回不来了……那么，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星蝶把2手中魔杖就地一甩，在脚下形成浅浅的裂隙。

　　两秒之内，她体内的魔力极速衰减，从“资深者”跌落到“新晋者”的水平，而在“恶魔”领域的专属魔法里，只有召唤魔法才能如此快的消耗一个人的魔力。

　　果不其然，奇形怪状的生物从裂隙中爬出，不止是生物学浅薄的高乃依，就连博学的海伦娜则啧啧称奇。

　　苏莲娜尖叫道:“这里边有微弱的神孽碎片的反应，真该死，她绝对是拿恶魔之力搞生物实验了！”

　　“我是想要寻找对抗恶魔之力侵蚀的办法，眼下这些只是副产品！”

　　星蝶率先出手，却很无厘头的回头为自己辩解，然后，她就被一发朴实无华的火球砸翻在地。

　　“资深者”们被迫先处理这些实验生物，没有第一时间集火高乃依的队伍。高乃依看了海伦娜一眼，后者做出“我掩护”的手势。

　　“拦住他们！”

　　魔女们的反应稍慢一步，海伦娜的肉体膨胀，将高乃依、萨宾娜与“五月七日”吞没，发出传送魔法的能量波动。

　　隆格维尔家族垄断了传送魔法，现场的魔女自然知道该怎么对付它，在海伦娜开门的那一瞬间，五个传送门贴着她打开的那一道门展开。

　　传送魔法的能量波动都是一样的，除非客户购买VIP会员，再掏钱定制专属特效，否则传送门极难分辨你我他。

　　不过，海伦娜修女化作的肉块只蠕动了一下就停止了，而在她的肚子里，高乃依抓紧时间继承海伦娜修女的力量。

　　他吞噬了海伦娜的眼珠，而修女的脊骨贴合在他后背上，肋骨打开，抱住他的身躯，犹如为他穿上只有上半身的骨甲。

　　（如果不是高乃依先生的血肉有可怕的同化能力，我大可以把神经与脑袋接入你的身躯，进行一体双魂式的战斗。）

　　高乃依点头表示感谢，他按住象征着他和阿特丽娜临时契约的戒指，示意对方可以远程支援。

　　在圣尤利安娜医院，和乔凡娜交接工作的阿特丽娜大腿根传来刺痛。她伸手掏进裤子口袋，发烫的戒指告诉她，高乃依正在请求支援。

　　这是阿特丽娜和高乃依早就说好的事，所以她起身说道:“抱歉，我先去浇一下花。”

　　乔凡娜站起来，为阿特丽娜让开身位，并跟在她身后离开房间。

　　“这是什么意思？”阿特丽娜问。

　　“前辈，我一见到你就喜欢的不得了——别误会，是朋友的意义上。”

　　乔凡娜笑眯眯的说:“我想和你成为朋友，而成为朋友的开始，就是一起去厕所……女孩子的一部分真心话，会在厕所里说，不是吗？”

　　阿特丽娜摆摆手:“是吗？如果咱们合得来的话，那就是朋友，但不必搞什么形式主义。

　　抱歉，我不习惯和人一起去厕所。”

　　“那就聊聊嘛，阿特丽娜前辈。”

　　“不要，别跟着我！”

　　乔凡娜紧追不舍:“深夜的医院走廊孤零零的，照明也不好，最近这里又出过事，我担心阿特丽娜前辈嘛。”

　　乔凡娜说的事，是圣尤利安娜医院的医生勾结院长，对这里的男病人和少量男护士实施胁迫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