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64章

　　但在高地邦之外，他们没有利益冲突，不忌于和托莱多家族的人做生意。

　　只是，他们也看重声誉，所以要坚持履行完和高地邦商贸团的合同再说。

　　这个问题，迪亚斯自然提前考虑过了，她利用了冬妮娅，也利用了高乃依在梅里达治安民军积累的小小人脉，提出解决方案:

　　高地邦境内治安良好，商贸团担心的无非是梅里达到西部边境之间的路程，这部分可以由雇佣来的治安民军来担负；

　　由高地邦到蛇麻市的部分，她找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群体:巴巴里戈佣兵。

　　巴巴里戈佣兵，是安洁莉卡派过来给迪亚斯添堵的，在唐罗狄克的事件落幕后，他们暂时处于待业状态，并未返回高地邦，也没有合并到“正义”领域的武装力量里。

　　安洁莉卡在韦特保留一支针对迪亚斯的武装干涉力量的意图很明显，而眼下……

　　这也能和解的吗？

　　迪亚斯的这张牌，让利奥弗里克家族的人和高地邦商贸团的成员震惊不已，而在她在餐桌上向高乃依说明的时候，大厅里则浮动着一丝不安的气息。

　　贫穷的时候大家可以共同患难，发达了，即便亲兄弟也要算清账，迪亚斯和高乃依现在就让人联想到算账环节。

　　如果不是为了平衡高乃依的势力，迪亚斯怎么会和最恨的安洁莉卡联手呢？

　　高乃依知道迪亚斯没这个意思，他同样不会背叛迪亚斯，但因为感情上的事，他和迪亚斯都不大自在，现场表忠心又显得很奇怪，他只能加强言论管制，限制流言扩散的规模。

　　晚餐后，迪亚斯返回书房，她距离取回男儿身没几天了，却依然坚持练习魔法。

　　高乃依偷偷警告过他所有认识的魔女，谁敢教授迪亚斯性转魔法，或者协助其性转，谁就是他的敌人。

　　他杀气腾腾的模样，让一直叫着“高老头”、“高老头”的冬妮娅都老实的表示，她很期待高乃依取回男儿身后，和她一起练格斗技术。

　　为了避免私情导致的迁就，“五月七日”被派去监督高乃依的魔法学习情况，但高乃依没让她取代梅露西娜的角色。

　　梅露西娜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当她看到迪亚斯与高乃依先后走进书房的时候，她本能的感觉事情不大妙。

　　“快去请塞西尔医生！”

　　她对波莉如此嘱咐，又把阿特丽娜和一众魔女通通撵出去，关上门。

　　“迪亚斯，从利益的角度你做了桩令人惊讶的交易，我尊重你的决定，但觉得细节可以再多加考虑一下。”

　　高乃依说:“你是一位公爵，在实力强大到伊莎贝拉殿下那种程度之前，你的吃相要做的好看一些。

　　就像我们之前说好的，人人赞美你，道德上无可挑剔和出风头的事，你来做。

　　你的外表，你的经历，你的病史，无论你愿与不愿，共同塑造了你的人设——

　　一个让人同情的可怜人。

　　这或许会让你的自尊感受到冒犯，但‘可怜人’才是你最强力的武器，大家讲究利益，但不是说完全泯灭人性，你就可以利用别人对你的同情，来拉扯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你已经享受了这个人设许多好处，许多场合，如果换我来做，人们肯定不会给我那么优惠的条件。

　　所以，你不能做破坏自己人设的事，它交换的眼前收益，与长远来看的损失，未必能做到等价。

　　而且，就算做破坏人设的举动，那个人最好不要是安洁莉卡。

　　追随你来到韦特的团队，最坚定的立场就是反对安洁莉卡夫人对托莱多家族的统治，它是托莱多公馆的政治正确。

　　你和安洁莉卡夫人合作，会令他们很尴尬，而且也会产生联想:我们是离心离德了？

　　这样不好，很不好，我知道，我们的权力存在交叠和冲突的地方，但现在不是算清这些的时候。”

　　“说的太过啦，高乃依先生。”梅露西娜小声劝说。

　　迪亚斯如遭雷击，她费尽心思去做成这件事，本来以为高乃依会夸奖她，但迎来的却是一场训斥。

　　“这算什么啊，好心没好报吗！”

　　迪亚斯的眼泪从眼眶里涌出，她烦躁的用魔力牵引，甩在地上，把地毯砸出一个个小洞。

　　“我明白了，皮埃尔，你的爱是按闹分配的，别人越是闹你，制造麻烦，你越是会安抚对方；

　　相反，那些乖巧听你话的，不是被你安排工作干到天昏地暗，就是被你渐渐疏远，消失在你眼前。

　　那个大嘴乌鸦闹过你，灵刃骑士闹过你，冬妮娅同学闹过你，就连你的盾牌也是！结果她们一个个都受到你的重用！”

　　“该死，怎么连我也中枪了！”

　　苏莲娜忍不住还嘴:“差不多得了，这么羡慕我，你要不要和我换换，你来做盾牌，我来当公爵？

　　高乃依，咱们蛮合拍的，要不干脆自立出去，投奔那个老女人好了。或者，你就和梅露西娜结婚，帮她当上林中之王，共享王位，不比在这里当牛马逍遥快活？

　　不用感谢我的体贴，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

　　“苏莲娜，别拱火！”高乃依警告。

　　梅露西娜也急忙辩解自己绝无此意，迪亚斯恨不得冲过来和苏莲娜决斗，但看到盾牌又一阵茫然。

　　“除了我，谁都可以吗？”迪亚斯含泪问道，“就连波莉都行？”

　　迪亚斯拿波莉举例，只是设想最极端的情况，然而，穷尽她的想象极限，都不会想到，高乃依真干了。

　　“唔。”

　　迪亚斯无意间命中高乃依的软肋，看他沉默不语，迪亚斯走到他面前，跺脚说道:“看吧，看吧，我一闹你就不说话了，再也不用‘长远’当做理由了！

　　我们是该考虑未来的事，但如果眼前都过不好，未来那些畅想有什么意义，我们能撑到那时候吗？

　　而且，你并非那种战略家，纵然是战略家也有犯错的时候，老实说，我对你规划的未来很怀疑。

　　武装杀回高地邦？面对安洁陆莉卡你下得去手？如果你下得去手，我们就不会在这里，而是在家族墓地缅怀暴死的她了。

　　你下不去手的，也不可能坐视我和她残杀，你每天都活在站队的痛苦里。

　　所以，我有一个新提案——”

　　迪亚斯抓住高乃依的手，放在她的胸口，教她深爱的男人感受她激烈的心跳:“和我结婚吧，等我成年我们就结婚，然后我们一起在韦特，一起在‘恋人’领域开创新的事业。

　　我甚至可以和其他魔女共享你，你让我娶安妮同学，让我娶阿里阿德涅同学，让我娶娜赞妮同学，我都听你的，我和我名义上的妻子陪着你一起上床，说不定同时怀上你的孩子……只要她们承认我是正妻。

　　其他人做得到吗？

　　我曾是男人，所以我更懂如何取悦男人，所以我懂男人的占有欲，还有玷污和蹂躏他们亲手守护之物的欲望。

　　我们有那么多的回忆，当完全长在你好球带上的我，在床上娇弱的任你摆布，抱着你，在你耳边叫一身‘皮埃尔’，难道你不会心动吗？

　　别说你不心动，不然现在顶着我的东西是什么？！承认吧，你就是想要和我上床，把我灌的满满的，给你生下一大堆孩子，阻止你的是其他的考虑。

　　道德的考虑，利益的考虑，名誉的考虑……懦夫！但是我爱你，忘了那些伤害过你的坏女人，和我在一起吧！白天，我们做兄弟，晚上，我们做夫妻，事业和爱情都不会耽误。

　　皮埃尔，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和我结婚就是改变你的机会，不然，你还要再去找一个坏女人，重复苦涩的失恋吗？”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78章第八十六章 婚姻的交易

　　迪亚斯说了很多话，但高乃依只要想起一个名字，就不会回应她热烈的求爱:

　　比阿特丽斯，他的女儿，迪亚斯的妹妹，如果他娶了迪亚斯，就意味着他这辈子无法和自己的女儿相认。

　　这时候，门外的脚步声急匆匆传来，有人稍作阻拦，但塞西尔坚定的突破一切。

　　“珍妮，把门打开。”塞西尔说。

　　高乃依对梅露西娜做个“去吧”的手势，迪亚斯却想要趁势追击，因为她在高乃依脸上看到痛苦，痛苦就代表他在动摇。

　　只要把生米煮成熟饭，皮埃尔就必须对她负起责任了！

　　夹在中间的梅露西娜快哭了，她遵从一位的命令，就会得罪另一个，无论得罪哪位，她在托莱多公馆的舒坦日子都到头了。

　　塞西尔的暴烈拯救了梅露西娜，只见门缝边缘光芒亮起，大门被整个轰烂，塞西尔跨门而入。

　　“医生，没有下次了。”

　　高乃依皱眉，看似警告塞西尔，却实则宽恕了她的行动。

　　塞西尔耸耸肩:“抱歉，情况紧急，维修费我会出的。高乃依，你让我调查隆格维尔小姐的事，我听到了些不好的风声。”

　　迪亚斯揉揉眼角，善良的天性让她强行抑制住了汹涌的感情和对塞西尔的怨恨，关切道:“她怎么了？”

　　“我们换个地方说。”

　　塞西尔用传送魔法，把两人传送到她的办公室，说道:“高乃依，我能说出你们两个的事吗？”

　　“如果有必要的话。”

　　在迪亚斯做出反应之前，塞西尔说道:“高乃依收买海伦娜修女的钱，是隆格维尔小姐出的，她则和高乃依做了交易。”

　　迪亚斯的表情，好像被绿了两次一样。

　　“我出卖的是武力，我和她问心无愧。”高乃依说。

　　“是的，但我想，隆格维尔小姐借助你的武力，是想要对抗，乃至于杀死她的母亲吧。”

　　“……”

　　“这不是什么难猜的事，她通过我的渠道入手了许多药物，那些药物的剂量简直像是为幻想中的巨大怪兽准备的，而隆格维尔小姐的圈子里，就有那么一只巨大的怪兽。”

　　“这种联想很牵强。”

　　“我们不是在玩侦探游戏，高乃依，就目前而言，她是你们最重要的盟友之一，不是吗？你们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结果。”

　　“明天我就动身去隆格维尔堡。”高乃依说。

　　“不，隆格维尔家族的魔女已经出动，在距离主堡很远的地方就设防了，硬闯不大现实。”

　　迪亚斯插嘴说道:“所以，现在那边的情况是？”

　　“不知道，这是最糟糕的情况，这意味着在决定‘做什么’之前，还要看发生了什么。”

　　“一次武装侦查任务？”

　　这是高乃依的拿手好戏，过去他就是干这个的，他问道:“地图，情报，万幸的是，我去过隆格维尔堡，清楚建筑布局。”

　　“我没有最新的，你知道该去找谁。”

　　“在此之前，医生，给我调配一支麻醉针，能让魔女睡上一会儿，又不至于损害身体的。”

　　“行。”

　　这事就那么说定，两人回来之后，迪亚斯小声问道:“安妮同学不会杀害她的母亲，她不是那样的人。”

　　“是的。”

　　迪亚斯带着醋意说道:“……你真了解她。”

　　“我们两个里，有一个要成为她的丈夫，沟通是必要的。”

　　“哼，她不是想睡我们两个。”迪亚斯说道，“皮埃尔，请认真考虑我的提议，你、我和安妮同学结婚，不是很美妙的故事吗？”

　　“我……”

　　迪亚斯一根手指竖在唇前:“我不想扰乱你的思绪，等确认安妮同学那边的情况，你再回答我吧。”

　　不等高乃依说话，她跑开了，又是惯常的切香肠战术，每一次她都在距离终点很近的地方撞的头破血流，被退回原点，默默哭一会儿后，又重新向终点迈进。

　　她对他的迷恋是病态的，哪怕知道比阿特丽斯是他的孩子，她依然原谅了他，并且提出了更惊人的，要和其他女人共享他的方案。

　　这已不是女人们默认强有力的男人就该占有更多女人，一切都是命运安排的封建时代，反过来讲，迪亚斯的思想滑坡到古代也要和他在一起的精神，已经令高乃依感到害怕。

　　那种病态的执着，虽不及卡米拉，但已经超过了安洁莉卡。

　　第二天，迪亚斯把娜赞妮约出来，问她姐姐的事，娜赞妮也想为安妮同学做些什么，于是很快，海伦娜修女抵达托莱多公馆。

　　“隆格维尔堡的情报、地图。”高乃依开门见山的说。

　　（那你要给我一个保证，如果阿尔瓦公爵与隆格维尔小姐结婚，或是隆格维尔小姐无意和你结婚的话，你得娶我妹妹。）

　　“那我宁愿娶迪亚斯，因为巴尔马克这个名字压不住吕西尼昂。”

　　（原来，高乃依先生已经做好成为后宫之主的准备了。）

　　“核心原因是，你提供的这些东西，无法与婚姻相提比论。”

　 （你没有替代品。）

　　“最近刚刚入手了一只。”

　　（那位可爱又笨拙的殉道魔女——这是我们对正致力于改变预言的‘命运之轮’领域魔女的称呼。）

　　（命运的改变堪称奇迹，奇迹需要付出代价，改变命运后还能活下来的魔女，十不存一。）

　　“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是她自己的选择，但她的能力对我很有用。”高乃依说。

　　海伦娜修女做了个“你试试”的手势，高乃依去找“五月七日”，后者以保护目标隐私的职业道德为由，干脆拒绝了。

　　“别忘了你对我承诺过什么，大嘴乌鸦小姐。”高乃依说。

　　“五月七日”强硬的反驳道:“小嘴乌鸦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一种情况:

　　今天我守不住隆格维尔小姐的隐私，明天就有可能守不住你的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