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46章

　　她们使用野兔进行魔法练习，用刀拆解野兔，再用它们中的变异个体的变异部位，制作各种药水，销售到奇科苏卢布或者外国商队，完成人生第一桶金的积累。

　　所以，梅里达的魔女常常嘲笑这些乡下人糟糕的审美品味和狂野的生活习惯，但比到赚钱能力的时候，她们却完全笑不出来了。

　　现在，在茉莉、蓝雪与矮牵牛开的漫山遍野的时节，无拘无束的少女们享受着最后一个自由的夏天，到8月底，她们就要前往梅里达综合学院就读。

　　她们与老实的耕牛道别，与家中的母鸡道别，与半散养的小猫小狗道别，与在屋檐下筑巢的小鸟道别，与林中的浆果和野兽道别。

　　她们痛快的玩耍，等累了就脱掉衣服，在附近的水塘嘻嘻玩耍，阳光把水面照的波光粼粼，也赋予她们刚刚发育的身体健康的小麦色。

　　在乡下，人们没有多讲究，魔女们更是把裸体视为亲近大自然的神圣权利。无论是裸露的人还是目睹这一切的人，都将之视为日常风景，没有太多波澜。

　　纵然，韦特的大事件一个接一个发生，最近的混乱甚至降临到奇科苏卢布，但对少女们来说，那都是十分遥远的故事，她们眼中只有安宁而美丽，人们相互守望，世世代代生活下去的家乡。

　　今天，有一个不讲男德的男人打破平静。

　　马匹发出不安的嘶鸣，猎犬狂吠，黑人奴隶们紧张的握住武器，看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拨开树枝，跨过灌木，劈进他们的视野。

　　他不怒自威，用让人不安的视线扫过全场后，没有拔出佩在腰间的剑。尽管如此，剑柄配重球闪烁的寒芒，仍为炎炎夏日注入一抹冰冷的气息。

　　“你是谁？”一位魔女问道。

　　男人语气温和的回答:“皮埃尔·高乃依，‘太阳’领域直辖以及代管领地本年度的包税人。

　　关于税务问题，我想和佐治亚村的乡贤斯嘉丽·奥拉哈女士谈谈，劳烦你们能引荐一下吗？”

　　高乃依？！

　　这个名字令少女们脸色一变，她们之前从未听说过什么高乃依，但最近，这个名字在大人们的对话里，以极高的频率出现。

　　她们隐约知道，高乃依在伦帕克镇消灭了一个魔女家族，手段残忍，毫无男德，甚至可以称得上倒反天罡——

　　魔女是韦特最尊贵的存在，上位魔女可以欺压下位魔女不假，但什么时候轮到男人来裁决魔女家族的命运了？！

　　总之，大人们叮嘱她们，要小心这个无法无天的存在，没想到……高乃依竟会在她们的家乡现身。

　　号角声在少女们身后的村落响起，虽名为村落，但它的规模与伦帕克也不遑多让，防御工事修的有模有样。

　　奥拉哈小姐为了少缴税，隐瞒了大量人口，通过贿赂征税员的方式逃税。同时，她也做好了对抗征税队伍的存在，一直让聘请的教官操练混有部分黑人奴隶的兵丁。

　　这位从莫科什近卫军团退伍的教官，每年的工资是8600第纳尔，但奥拉哈掏的这笔钱是值得的。

　　佐治亚民兵反应迅速，在岗位值守的人有的吹响号角，有的弯弓搭箭，只见黑色的箭影从水塘上穿过，落到高乃依面前。

　　一同出现的，还有奥拉和小姐供奉的那位莫科什教官，他正巧在附近另一片水塘钓鱼，遇到状况急忙放下钓鱼竿，拔剑赶来为雇主争取时间。

　　待在水塘里的少女们不敢乱动，潜入水下，只余下脑袋待在水面上观察情况。

　　她们希望那几根箭能射死高乃依……但那是不可能的，只见高乃依拔剑，在钴蓝色的轨迹上，箭矢断裂，旋转着从他头顶和周遭掠过，坠入落叶中。

　　黑人奴隶们使用短矛、砍刀一拥而上，这些黑人奴隶被特别优待，施以教育和魔法，内心里早已把自己当做韦特人，如今为了保卫家乡而战，自然战意高昂。

　　可惜，凡人的勇武被超凡者的蛮力摧毁，兵器断裂，手臂变形，在几秒钟内，入侵者就放倒了所有的对手，让他们抱着自己受创的部位，疼的满地打滚。

　　这些人为莫科什人教官争取了时间，他的阴影与裹挟寒气的长剑一起向高乃依头顶坠落。

　　她们看到高乃依后退一步，双手挥剑迎上，两把武器的碰撞发出闷响，也把岸边的池水震起小小的波浪。

　　莫科什人落地，迎上高乃依的一剑，两者在岸边展开激烈的交锋。魔女们看不出剑术的门道，但她们能看到，每一次交剑后，莫科什人都在后退。

　　几秒的时间，莫科什人已被逼到池塘边，只见高乃依手中具现一把满是齿刃的鞭子，套在左手绞住莫科什人的武器，右手朝莫科什人刺出一剑。

　　莫科什人只得弃剑，后退，被踹进水中的瞬间发动神术。

　　池水被牵引着涌向高乃依，寒意让其凝结为兼具沉重和锋利的武器，过去，她们见教官总能用一招克敌制胜。这一次，她们见证了它的首败。

　　只见猩红的气幕扩散，莫科什人的神术消失，冰刃崩坏，强壮而有力的莫科什人像个孩子一样虚弱。

　　他被入侵者用剑面拍的跪下，太阳穴又被剑柄猛击，一下子昏迷过去，倒在岸边，掀起好大一朵浪花。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45章第五十四章 分赃

　　奥拉哈小姐每年为佐治亚村的防务投入三万第纳尔，但在高乃依的征税小队面前，它连三十分钟都没撑够。

　　直到她在地窖里被逮捕的时候，她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但她不需要想明白了。

　　高乃依将专门拘束魔女的固定道具扣在奥拉哈小姐和她的亲信们身上，至于她饲养的两名黑人壮汉，如今已经变成两具尸体被吊在树上。

　　他们两个只是魔女的玩物，却比任何人都忠诚的捍卫女主人的利益，只是毫无意义。

　　在佐治亚，高乃依的人做更暴力，伦帕克毕竟是个有影响力的商业型城镇，只要高乃依不想和萨宾娜坐一桌，就要保持克制。

　　但在佐治亚，法律和舆论所不及的封闭乡村，拳头讲出的道理比言语更加有力，随着第一批吊在树上的尸体，所有村民都已经明白，形势已经改变了，现在是外乡人控制了局面。

　　“审判”领域的魔女过来和高乃依打招呼:“高乃依先生，普通人随便砍砍就算了。对魔女使用暴力需要‘师出有名’，在这一点，我们不会配合您制造伪证。”

　　高乃依回答:“她通过隐瞒人口与田产的方式偷税漏税，并且，你们看……”

　　有一排奇形怪状的人，惴惴不安的待在走廊下，高乃依说道:“这是都是违抗奥拉哈小姐命令的人，他们都被砍掉了一部分肢体。

　　私刑的痕迹也很严重，看他们的背部和面部，另外，我还发现了尸体，你们是专家，应该能鉴定出她们的死因。

　　还有强奸与监禁，我刚刚在一个房间里看到外貌三十多岁的女人，她抱着死胎求我救救孩子，但她的真实年龄只有十七岁，这个死胎是她第五个孩子。”

　　“审判”领域的魔女回答:“偷税漏税、蓄奴罪和杀人罪很难落到她头上，因为这些事都是别人做的，她本人的履历很干净。”

　　“那就叫她的手下攀咬出她好了。”

　　“审判”领域的魔女懂了，她们把空间留给高乃依和他的部下们，高乃依做了个手势，他手下凶神恶煞的罗勒人佣兵，去帮助奥拉哈的亲信们“清醒”一下。

　　高乃依做这些事，既是私人感情的义愤，也是利益的思考。

　　零奥拉哈家很有钱，想要吞下这份财产，必须把她批倒批臭，在程序上不能让人挑出毛病。

　　同时，打倒佐治亚本地最大的乡贤后，其他人才会乖乖把往年少缴的税拿出来。

　　到了晚上，吃不住拷打的俘虏们，把女主人做过的事全部招了出来。除了没物理性质的吃人，追求利润的奥拉哈小姐差不多把她手下的奴隶吃的一干二净。

　　偏偏奥拉哈自己有种荒唐的滤镜:在她的认知里，她是个富有魅力，备受异性青睐的女人，就算是不那么美丽的容貌，也排在韦特的前5。

　　她认为自己宽容、优雅、坚强，而她统治下的佐治亚村是个美丽、安静、朴实而和谐的世外天堂，所以她本能的表达了对入侵者们的愤怒。

　　奥拉哈的美丽，只存在于黑人奴隶的审美里，至少以高乃依的视角来看，她身高中等，长相平庸，声音尖细，是个有钱但毫无品味的人。

　　她十分凶残，令人畏惧，佐治亚村活像个高压秩序维持的帮派，动不动就会把违抗她命令的人砍断手脚或者拉去配种。

　　佐治亚村上缴的税款，大多是罪人的后代。

　　接下来的流程很简单，高乃依主持“分赃”，在伦帕克的那一部分，他用“巩固战果”的理由扣在仓库里，大家勉强接受。

　　如果对佐治亚的军事行动，他依然“一毛不拔”，队里的人就要散伙了。

　　对于这些合伙人，高乃依既要控制又要安抚，用“主菜”吊着他们，省得他们沦为凶暴的匪徒；

　　他用“甜点”安抚他们，因为这些人里有部分，他未来或许用的上，没有理由平白添一个仇人。

　　总之，他的底线是他对队伍贯彻始终的领导权，加入队伍的人，无论有什么背景，都必须按照他的规矩行事。

　　“审判”领域的魔女会给奥拉哈小姐和她的主要亲信定罪，高乃依为此会支付她们一笔酬劳，而酬劳是劫掠……不，是征税行动的分成。

　　之后，“审判”领域、“塔”领域还有商队代表，会对这些俘虏们展开竞价，“审判”领域需要功绩，“塔”领域需要有罪魔女，而商队代表则对某些技术感兴趣，想要带到海外作为员工使用。

　　这笔费用会和征税额度分开，进入一个独立的奖金池，由所有人均分。

　　在佐治亚地区征收的欠缴税款和罚金，需要黄昏女士确认和背书，来确认它的正当性，所以黄昏女士也会从中得到一笔收入。

　　扣除黄昏女士的份后，征缴上来的税款和罚金，大约有51％部分会被送到奇科苏卢布，用作支援迪亚斯外交活动的弹药。

　　看迪亚斯寄来的信说，“太阳”领域对他的征税数额以及做法很是满意……这是当然的，他一个外来户，没什么利益牵扯，能下的去狠手，当然能把税收上来。

　　再考虑到三邦同盟雷声大，雨点小的情况，几乎可以认为，“太阳”领域会在“世界”领域的选王战里支持伊莎贝拉。

　　税款和罚金剩下的49％，就是高乃依和出资出人支持他的“资深者”股东们的分红了。

　　出力最多的高乃依自己只占剩余额度的20％，他用这部分分成比例的退让，换来他全盘接手了奥拉哈家房屋和土地的机会。

　　他的临时团队里大部分人抱着抢完就走，对经营这里的土地没什么兴趣。

　　棉花、花生确实是赚钱的经济作物，但守着土地看天吃饭，哪有走私、放高利贷、炒股来的快，所以其他人都慷慨的让给高乃依。

　　等打发走他们后，高乃依回头和自己的部下结算战利品和奖金的事宜，还要扣下给萨宾娜、安妮的那一份，钱财是剩不下了，但从长久来看，他获得了一笔稳定收益，以及一个用于训练武装力量的基地。

　　而且，他也不缺钱，伊莎贝拉给他批的款子，第一笔钱他都没花完，将基地定在伦帕克地区后，他又节省一笔预算，这样就能适当的扩大队伍的规模。

　　这里边有两个问题，第一，“太阳”领域若是解除现在的危机，恢复征税的能力后，双方的蜜月期就结束了，她们是否允许自己在此长期驻留，还是未知数；

　　第二，不可信任、反复无常、完全无法用理性来判断行动的伊莎贝拉，是否会把他当做和东阳公交易的筹码。

　　这女人颇有其先祖之风，对待功臣就像对待一颗橘子，挤出汁水后就会将其丢到一边，她绝对干的出“高乃依，钱你拿着，我给你换个任务”这种场景下的事。

　　高乃依想了想，叫来自己的心腹，他要对方去见安妮，由她做中间人，让他和萨宾娜再见一面。

　　效仿茵格莉德，他打算雇佣萨宾娜来给“太阳”领域再捣捣乱，不过这事他不抱希望，毕竟，他不是财大气粗的三邦同盟，他那点钱，萨宾娜看不上。

　　他的优势区间是本人对萨宾娜的吸引力，可以说，现在萨宾娜正为他着迷，致力于弄清这股吸引力的秘密，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一点来说服对方。

　　血是不可能给的，他最多牺牲点色相，不过，萨宾娜单身那么多年都忍住了，不可能看到他就把持不住。

　　总之，试试看吧。

　　至于另外一个女人……

　　在大部分已经休息的时间，高乃依奋笔疾书，一封一封给伊莎贝拉写回信。为了讨好她，好让这只情绪动物不会把自己随意打发掉。

　　伊莎贝拉的信充满个人风格，有时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有时从信纸正面写到背面，有时聊些林中之王们劲爆的八卦，有时又漫无边际聊些联邦的奇闻怪事。

　　高乃依的逻辑思考能力一般，但依然被这些即兴之举折磨的痛不欲生。

　　他深呼吸，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去，把伊莎贝拉带入到父母的位置，从爱的角度去理解这份絮叨，然后给予爱的回复。

　　这下子，他的行文变得流畅，字里行间也充满温情和真挚，但他的痛苦从一个层面转到另一个层面。

　　“唉。”

　　思乡之情让他停笔，伊莎贝拉的信件已被回复一半，他决定起来活动一下，让夜风抚慰自己发烫的头脑和痛苦跳动着的心脏。

　　“大人？”

　　高乃依摆了摆手，拒绝站岗卫兵的陪同，他沿着道路向外走，村庄黑漆漆的，圆月点亮它的轮廓，如霜般的光芒平铺在土地上，绵延向森林与池塘所成的边墙。

　　高乃依本想去池塘边溜达一圈，未成年的魔女们被他赶鸭子一样赶上岸的滑稽场景，是他最近体验过的最为有趣的事。

　　在中途，他的目标改变了，一束星光射向他眼前的道路，他偏头，看到阿里阿德涅正对他招手。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46章第五十五章 夏夜的散步

　　阿里阿德涅周围，她的三位助理和她形影不离，让高乃依松了口气，又略感失望。

　　韦特魔女对待男人的态度，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结果在观星者家族这里，他像被防贼一样防着，让他感觉有些不适应。

　　他走过去，看阿里阿德涅裙摆和靴边的泥浆，再看那三位助理的表情，就知道是她一意孤行。

　　他问道:“还不睡吗？”

　　“长辈们都说我定力不足，但我觉得，因为喜欢的事业兴奋的睡不着，算不上什么坏毛病。”阿里阿德涅回答。

　　“有些意外，我以为天文学家都是些很沉稳的存在。”

　　“高乃依先生，我得说那是一种刻板印象。”

　　“你在做什么？”

　　阿里阿德涅回答：“找一个好的观测地点，今天是观测我们所在的星系第十三和第十四号行星的好机会。”

　　“第十四号行星？”

　　“它前不久被发现了，我母亲的学术论文已经提交到《赫雀瑟天文期刊》。”

　　在星空这个话题上，阿里阿德涅是健谈的:“众所周知，第十四号行星是一颗被计算出的行星，天文学家们观察第十三号行星时，发现它的轨迹不大对劲，似乎存在其他引力源的干扰。”

　　“好吧，你手上的是？”高乃依问。

　　“本地的星象观测记录，你忘了，昨天我管你要的，我们两个翻了好久，一条大蜈蚣窜出来的时候，还把我吓了一跳。”

　　阿里阿德涅的话令旁边的助理们脸色更不好看了，高乃依觉得，她是故意展示他们为数不多的互动，好给旁人灌输他们十分亲密的印象。

阿里阿德涅接着说：“尽管她们只是将天文学运用于预言，或者保障世俗统治的权威性，但错误只是解读的部分，她们对于星象的记录非常精准。”

高乃依回忆为数不多且伴随着伤心回忆的天文学知识，说道:“呃，我记得观星者家族的领地和我们在的位置，大致处于同一纬度，所以这份记录？”

　　他刚说完，三名助理里的一位就开始对阿里阿德涅使眼色，她以为自己藏的很好，但被高乃依逮住了。

　　阿里阿德涅平静的回答:“笼罩韦特的森海大结界并非一个密度和强度处处均等的结界，它在西部更加厚实，强度更高，对天文观测的影响也更大。

　　中部是它最稀薄的部位，对观测最为有利，所以我们家的人，每年都会来这里。”

　　说谎。

　　高乃依鉴出谎言，从好的方面理解，这可能涉及“星星”领域的专属魔法，阿里阿德涅不可能对一个人外人谈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