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27章

　　“冬妮娅同学，你越说越过分了。”娜赞妮小声说。

　　高乃依也劝道：“婚姻大事，应该慎重考虑，一时的冲动，可能会带来一辈子的不幸。”

　　冬妮娅摆摆手：“行吧，那我能给你打下手吗？听说这片地方的安保任务是由你负责的。

　　这事你担着干系，手头的战力总是越多越好，不是吗？我打不过太厉害的，但收拾同龄人或者‘迷茫者’那个等级的还是可以的。

　　我不要工资，你给予我能和你队里其他人切磋的授权就行。”

　　“不，是你霍克伍德大人的女儿。我们损坏了她的宅邸已经很过意不去，如果你出现什么意外，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交代了。”

　　冬妮娅有些不屑:“她很现实的，就算我死了，她向你索要的补偿，是要你努力让她怀上一个，生下比我素质更好的后代。

　　追求力量的道路注定有风险，她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但高乃依在乎，所以他还是找到日昳女士，后者正忙里偷闲，看各家魔女带的男眷，被高乃依抓包的时候有些心虚。

　　听说冬妮娅要来的事，她亦不敢专断，上禀东阳公，东阳公又联络奥尔黛拉。四

　　晚上7点，高乃依收到林中之王的确切回复“随便，我不会让你担干系，她的决定她负责”。

　　“这母亲当的不合格。”高乃依有些沮丧的说道，“但我这个抛弃了女儿的父亲，又有资格说什么呢？”

　　高乃依招募冬妮娅成为队伍的第21名成员，他的想法很功利，除却冬妮娅的婚姻价值，她本人的战力，特别适合做梅丽特与阿特丽娜的陪练。

　　这两位，一位是丢了记忆，一位是基本功不合格，高乃依有心教导但时间不够，现在有个战斗狂来了，部分的替代他的作用。

　　冬妮娅加入队伍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和高乃依一起拜访阿里阿德涅，后者正指挥仆人带上露营道具，显然是想要前往森林中的天文台。

　　高乃依不觉得那是个好主意，他找日昳女士打听了一下，那座天文台，上次维护还是三个月之前，这三个月产生了什么变化是未知的。

　　而且，“太阳”领袖修筑了前往天文台的路，但没有修筑照明设施，夜晚在林中行进，实在太过危险。

　　但阿里阿德涅亦有自己的坚持，她说观测星空是为了施展星象魔法，今天是最佳的观星日，也是星象魔法理论威力最大的时候。

　　作为说服高乃依同意此事的交易，阿里阿德涅提出了高乃依无法拒绝的条件:她会对高乃依施展希望魔法。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11章第二十一章 红字

　　希望魔法，功能类似于“愚者”领域的告解魔法，它会鼓舞人心，让目标未来一段时间里处于积极乐观的情绪里，且指引目标发现当下的局部最优解，

　　在实际使用里，它更多是为有心理问题/排除器质性病变可能性的心理病症的魔女提供疗愈。

　　高乃依过去对希望魔法不屑一顾，觉得它只是给人虚假的美好，而局部最优解不等于全局最优解，领受希望魔法的人，可能在快活一段时间后极速的坠入深渊。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需要一点“希望”。

　　冬妮娅代替高乃依问出顾虑之事:“话说，希望魔法是个有难度的魔法，你成吗？”

　　阿里阿德涅回答:“如果我没有把握，就不会将之许诺给高乃依先生。”

　　高乃依严肃的说道:“好吧，我调整一下排班。米诺斯小姐，有一点我要申明:如果度假村出现需要我出动的情况，我会要求你使用传送魔法，把我们传送回到度假村。”

　　“……也就是说，高乃依先生将自己的工作置于第二优先级的位置。”

　　“是的，工作就是工作，既然答应就要好好完成。”

　　“那就照高乃依先生的意思做吧。”

　　阿里阿德涅问高乃依有没有吃东西，高乃依掏出巧克力棒、肉干、糖块和清水，示意自己有补给手段。

　　她摇摇头，扎成马尾的栗色长发在空中摇晃,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块面包递给高乃依，高乃依不太想吃外人给的东西，但阿里阿德涅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只好接过去，打开纸包装。

　　物那面包有股奶香味，甜味不浓，很合高乃依的口味，而在他对付面包的时候，阿里阿德涅如临大敌一般，检查自己对付蚊虫的药片与喷雾。

　　期纵然是夏天，阿里阿德涅仍然穿着被蕾丝刺绣装饰的灰色连衣裙，当她弯腰的时候，挺拔的山峦如流星般骤现，又很快被臂膀与长发遮掩。

　　费尔南多为迪亚斯物色的结婚候补，好像都是很有料的。高乃依想，这是他加入个人喜好的选择吗？

　　十分钟后，队伍出发了。

　　除了高乃依和冬妮娅，阿里阿德涅带了十位护卫，三位助理，其中一位负责代替她和其他人交际，一位照顾她的起居，最后一位则是她在天文学上的助理。

　　高乃依根据能量波动，判断阿里阿德涅的十三位跟班皆是魔女，心中稍定。

　　只要不是突脸的情况，十三位“迷茫者”应该能完成最核心的目标，即保证米诺斯家大小姐的安全。

　　至于她们的安全，高乃依只能说尽量考虑。

　　在路上，冬妮娅去找同学说话去了，前者的声音粗野急促，后者的声音斯文沉稳，追逐力量的“野小子”和观测星空的“大小姐”竟能发展出如此友好的关系。

　　高乃依乐的清闲，观测森林的情况，它是由一大片落羽杉、风铃木、油杉、红豆杉、雪松与柳树构成的，其中雪松和柳树是外来品种。

　　距离“森林之友”较近的区域，人类的活动痕迹十分密集，也养活了家猫与家鼠，这类不大容易出现在森林中的物种。

　　偶尔，他们还能看到鬼火一般的光亮，那是探险爱好者在森林里寻找能令他们感到兴奋的东西，而另外一些野鸳鸯，则让人会心一笑，并尴尬的绕路。

　　向前走了一段时间后，人类活动的迹象几乎消失，道路被泥巴与落叶与动物的粪便覆盖。

　　此时，正是某些森林里栖居的夜行性动物发情的时节，它们变得格外凶猛，好斗，以往看到人类就跑的它们，竟对入侵者发出威胁的低吼。

　　另一个威胁则是捕兽夹，在让游客体验猎户生活的娱乐里，就有布下捕兽夹，再由工作人员释放猎物，驱赶到客人们布置的捕兽夹位置，让客人体验狩猎喜悦的项目。

　　大部分捕兽夹，都会在项目结束后被回收，但剩下的对深入森林的人来说是种威胁。

　　高乃依的手已经放在剑柄上，野兽面对拥有超凡力量的人类，不再是致命威胁，但医学研究表明，未知的致命因素存在于野兽的牙齿与爪子，捕兽夹与金属，特别是锈蚀的金属里。

　　如果被划伤或者咬伤，且伤口较深的话，有小概率会在十四天内死亡。

　　未知，即便是超凡者也会感到害怕，自高乃依得知了这可怕的知识后，友军的受伤就会让他格外紧张。

　　死于战场，好歹是一种名誉或者痛快的解脱，死于这种未知疾病，则会让受害者在临死前承受巨大的痛苦。

　　在高乃依出手之前，阿里阿德涅的袖口掉出一根短细的魔杖，挥舞的轨迹像是星辰的运动，又像是音符，编织的曲目令野兽们安静下来，向森林深处遁走。

　　高乃依鼓了鼓掌，阿里阿德涅收起魔杖，转身向他致意。

　　“又不是在听古典音乐，干嘛搞得那么正经。”冬妮娅说。

　　高乃依回答:“我是向米诺斯小姐精湛的魔力操控技艺献上敬意。”

　　阿里阿德涅有些高兴:“我认为我的努力配得上你的赞美，毕竟从我接触魔法开始，我就在练这个。”

　　“星辰的观测，需要精湛的魔力操控吗？”

　　“嗯，在韦特，人们对星空的观察受到森海大结界的干扰，观察器具被特别改装后，需要操作者以精密的魔力操作进行校准工作。

　　就像观察头顶那团模糊的东西……”

　　“在《米诺斯星表》里，它被称为M31星系。”高乃依说。

　　阿里阿德涅有些惊讶:“我知道？”

　　“过去，有个梦想着探索星空奥秘的朋友，带我去天文台，对照着《米诺斯星表》，让我亲眼观测星空的实物。”

　　冬妮娅有些诧异:“诶，米诺斯家在联邦也很有名气？”

　　高乃依摇摇头:“米诺斯家族并非起源于韦特，而是来自科林斯城邦以南的地方。

　　旧帝国征服该地后，米诺斯家族向北逃离，进入韦特，等韦特沦为帝国的海外行省，又向西逃离，直到旧帝国崩溃。

　　特拉斯塔马拉家族带领帝国移民建立新帝国后，米诺斯家族又返回了韦特，但不是所有人。

　　有一部分人留下来，世代为皇家服务，他们在天文学上最突出的贡献之一就是《米诺斯星表》。

　　可惜，那一支在27年前绝嗣了。”

　　“是的，很遗憾，我们两家一直保持着联络，进行学术交流，而在他们沉寂之后，我们就有些……孤独了。”

　　阿里阿德涅摇摇头:“在韦特，魔女们并不热衷于天文学。”

　　冬妮娅无所谓的说:“因为观测星象又不能入手魔法，但你家好像能，‘星星’领域的专属魔法，全都是用观测星象的灵感创制的吧。”

　　他们边走边聊，抵达天文台，它的形状让高乃依想起鹰郡的仲夏夜，他和安洁莉卡在那里幽会，在冲动的激情下，他交出了人生里的第一次，第二次和第三次。

　　“恭喜你。”

　　湿漉漉的安洁莉卡拥抱住湿漉漉的他，用湿漉漉的声音说道:“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个男子汉了。”

　　情人的肯定，曾被高乃依视为一块勋章，但现在，它则是象征着通奸之罪的红A。

　　“高乃依先生，你还好吗？”

　　阿里阿德涅走过来，她使用了某种魔法，眼瞳像是星空一样闪烁着细密的光。

　　她的视线，像是温柔的春风般拂过高乃依的身躯，带给他不可思议的平静与安逸。

　　高乃依的头脑，他的肢体似是从沉重的牢笼里挣脱，变得不可思议的轻盈，或者说，回归了少年时代，那个快活，也让人快活的他。

　　“‘希望’已至，高乃依先生，希望星空能指引你。”阿里阿德涅说。

　　“它给了我一些清爽的感受，谢谢你，但我有些好奇，局部最优解在哪里？我没有得到任何提示。”

　　“希望魔法是个逐渐生效的魔法，它会引导你的心灵，自己得出当下局面的最优解。”

　　“……”

　　阿里阿德涅掩嘴一笑:“呼，如果我让你以为，希望魔法是和告解魔法类似的东西，我道歉。

　　高乃依先生，人心难懂，你不会允许我深入你的内心，在对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我不可能为你得到任何‘解’。

　　那是等同于引发奇迹一般的难度，我没有力量引发奇迹，也觉得，你不会支付奇迹的代价。”

　　“很有道理，但最重要的，是你想要看我希望落空的表情吧。”六

　　“不，没有那个意思，我从一开始，就是以高乃依先生不相信我为前提而行动的，因为没有信任，所以不会有人受伤。”

　　高乃依若有所思:“原来是着恼我的态度。”

　　“是的，我什么都没做，却被你当贼一样防着……你从来没有看着我的脸说话，我觉得自己被蔑视了。”

　　阿里阿德涅抬头看向星空:“但是，从你认出那个星系开始，我改主意了，你并不是傲慢的人，在看向星空的那一刻，我从你眼里读到了温柔。

　　我不知道她是谁，但被你爱着的人，应该很幸福吧。”

第二卷 俄狄浦斯王 : 第212章第二十二章

　　高乃依觉得，阿里阿德涅能猜到答案，她是故意那么说的。

　　这就是魔女，即便打算友好相处，但仍然会毫不犹豫的撩拨人的伤口。

　　与之相比，现在陪伴在迪亚斯身边的娜赞妮乖巧多了，但娜赞妮的乖巧，或许也是伪装。

　　阿里阿德涅伸出手来:“重新认识一下，阿里阿德涅·米诺斯，观星者家族宝剑分支的‘新晋者’。”

　　“皮埃尔·高乃依，目前效力于阿尔瓦公爵麾下的超凡者。”

　　高乃依第一次正视对方的面庞，不是为了观测强度，也不是为了防备，而是看看她长什么样子。

　　栗发茜眸的阿里阿德涅拥有一张鹅蛋形的脸庞，平静祥和的气场包裹着匀称的身体，但高乃依之前就知道，她拥有会令其丈夫感到骄傲的曲线。

　　她的裙摆比大部分韦特魔女都要保守，但不多，仅仅是勉强遮住膝盖，接力连衣裙守护她小腿的是吊带袜。

　　似星星一般朦胧的光晕装饰在裙面与吊带袜上，在裙摆与吊带袜之间，一条若有似无的缝隙显出她白皙的肌肤。

　　虽然对迪亚斯有所冒犯，但某种意义上，高乃依觉得自己不仅在婚姻意义上和迪亚斯绑定，就连结婚的对象也是共享的。

　　因为他的婚姻，也是为了迪亚斯的权力服务，而五位……不，现在是四位，既获得了先代公爵的肯定，其本人和家族也有意愿投资她们的丈夫。

　　像这样双向选择出的人选，在韦特不好现找。

　　如果因为迪亚斯的一度性转，而导致她们之后的联姻热情下滑，像肯尼迪家族一样不声不响的退场，那时候，高乃依只能顶上去，尝试从其中挽留一位。

　　君臣之义，兄弟之情，保护者与被保护者的立场，最好的朋友……这些神圣的感情无法说服魔女。

　　为了让自己的婚姻看起来有利可图，他要架空迪亚斯，做真正的阿尔瓦公爵吗？

　　因为是婚姻，所以高乃依没有感伤，只有冰冷的利益计算。他和阿里阿德涅握手，一触即分，试探性的问道:“在学校里，你和迪亚斯相处的如何？”

　　“迪亚斯同学几乎被安妮同学霸占了，她已经为他打上标签。我一度以为，你们两家已经把婚约谈成了。”

　　“还早，这是相伴一生的盟约，无论是我还是迪亚斯，都要谨慎的做出选择。”

　　阿里阿德涅对这个话题失去兴趣，她指了指天文台，高乃依点点头，留在外边为她保驾护航。

　　他看到天文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冬妮娅不时抱怨营建它的人绝对贪污公款，否则不会维护后才过三个月的时间，楼梯木板就起钉上翘。

　　他看到天文台的窗口逐次点亮，驱散周边的黑暗，直到顶层，那架设望远镜的地方发出一声颤动，能量从室内流向室外，那运用机械和魔法的智慧打造之物，抖落身上的灰尘与落叶，焕发新生。

　　高乃依从星空转向将星空圈禁在头顶的牢笼，那是层层叠叠的树枝堆积所成。它们伸展的方向和缔结在枝头的果实，令高乃依想起他的姐妹。

　　“不是一根枝头的两颗果实，而是一颗果实的两面？”他喃喃的说。

　　【不要与卡米拉相见。】

　　希望魔法开始发挥作用，高乃依得出了他内心不敢承认的答案，因为回到故乡，与姐姐和解是他终极的愿望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