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给我一杯可乐
“玲奈,快带她们离开!”
梦野千晴没有飞行能力,正被玲奈一并带着往上飞,但这时候远非汇合的时间点。
“离开这里!”
在众少女惊愕不解的目光中,上杉信踩着脚底下的废墟,硬撑着头顶传来的满是压迫感的沉重视线,犹如狂风般从少女身侧掠过,反而是主动与她们错开来。
上杉信猛吸一口气,硬压着疲倦的心神,戴着手套的右手紧了紧手中的刀柄。突发性想到,正如在决心直面三头孤独魔兽之际,他脑海中一闪而逝的自我鼓舞。
悬挂在山崖上的攀爬者,手中的绳索仅剩一条,松开绳索落下山崖是死,握紧绳索悬挂在崖壁也会冻毙在风雪中,唯一的出路就是蓄势待发,以一往无前的气势沿着绳索攀登。
有人说老家人的骨子里有一股“殉道”精神,最经典的一句话莫过于——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能够将生命摆放在“天平”上称量,直言牺牲换取其意义的气魄,确实是深深扎根在他骨子里。
所以,不管场景再怎么变换,其内核都不会改变——就像挚友为了知己能够慷慨赴死,就像父母为了子女能逆着烈火洪水而上,也像心有所爱的骑士或者勇者,为了公主必然得站在恶龙面前,视恶龙喷吐的龙炎若无物。
不管重复几次,剧本或是变化或是固定,为了“必须得保护的人”,他都一定会冲在最前头。
屏住呼吸。
上杉信在极短的时间内从冬雪市上空飞掠而过,直到冬雪市的边缘地界,也就是浮空岛的边界。
夜之领域猛然扩开,还在呆呆凝望他冲向巨人的背影的少女们才反应过来,他又一次像个为公主奋不顾身的骑士,拿着宝剑骑着骏马朝天边的恶龙疾驰而去。
“砰!”
像是投石猛然撞入地面,上杉信踩着崩裂的大地急停下来。
在站定的那一瞬间,上杉信双手握刀,与天穹之上投落下来的视线聚焦在一起。
就算不用洛可在旁边提醒,眼前的敌人只要一眼就能看明白——绝对是朱紫级别的流浪魔兽。
象征傲慢的流浪魔兽,相似的描述只在冬雪市那位神神秘秘的“学姐”身上听到过,据说是相当完美的魔法少女,但就冲她这喜欢扮猪吃老虎的作风,他就暗暗猜测那姑娘怕不是个阴险狡诈的腹黑魔女。
而眼前的魔兽,就是跟“传说”一般的存在。
就算是展开了夜之领域,但领域也断然无法将高大七千米的巨人给包裹进去。
如今数位散发着湛蓝荧光的幻影出现在他身旁,正因为心意相通,这些模拟出来的“少女”才不会劝他逃离,而是会跟他一并直面这尊不可战胜的巨人。
倒是小铃铛的幻影若有所感地看了眼他,是在看他寄宿了玲奈魔力的心脏。
当也正如玲奈毫不犹豫为他开启“伤害转移”一样,完美模拟出玲奈性格的幻影,不会特地提醒这件事。
这笨骑士总是要冲在最前头,生怕他珍视的人晚一点就会受到伤害,那么总要有个小铃铛系在他腰间,也不求能逆转绝境,但至少会跟他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直至最后一刻。
“这家伙,也是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喃喃着。
上杉信在途中已经有所发现,傲慢的胸膛被打出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空洞,巨大的窟窿里隐隐能看到心脏的跳动,它额头上的独角被斩断了大约三分之一,但残缺的独角仍然像弯刀一样高高耸立。
而相同的特征是,这些伤势的边缘都交织着耀眼的光之魔力,它们就像是在肉糜上切割的刀片,死死地钉住傲慢的生命力,令它无法恢复这种创伤。
真是有够凄惨的。
老实说,他很好奇这个反转世界究竟发生过什么。
三头残缺的孤独魔兽,一头重创的流浪魔兽,简直像是被杀神给屠戮过一样,它们身上的伤甚至还在持续消磨它们的生命。
“这样一来,不就相当于给了人一点希望的错觉吗?”
“是这样,也会有贪心的想法……”
“刀兄,希望再睁开眼,还能靠你救我苟命。”
没有任何的沟通,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心中浮现。
魔兽都是没有智慧,徒留本能的生物。
兴许存在特殊的等级秩序,又或者是反转世界天然就是特殊的刷怪笼,象征着五毒六欲七情的魔兽们会有特殊的表现。
到了大管家的级别甚至会表现得跟人类般情绪充沛,诞生出“忠心”之类的表现,让人怀疑它们是不是已经具备了思考逻辑的能力,也就是“能不能沟通”的区别。
但是,魔兽都是嗜杀的。
魔兽的出现毫无征兆,而它们带给人类血淋淋的教训,就是“魔兽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生物”。
它们会杀戮生命、吞吃生命,血腥残暴是刻在魔兽核心内的本能,它们甚至不像是自然演化出的奇幻生物,反倒像是从一开始就被设定好了,要用来扮演“不可饶恕的反派”的物种。
所以,不管是上杉信还是傲慢,都没有任何沟通的迹象。
在目光对视的那一瞬间,上杉信就意识到了——要是不从少女们身旁逃离,那接下来的打击必然会将她们一并覆盖进去,甚至是把整个荣区被包裹进去,那将是他最不能接受的画面。
“嗡!!”
像是震动一般的低沉嗡鸣,紧随而至的是如雷声般轰隆作响的可怖动静。
冬雪市如今是飘浮在云层之上的高空中的,差不多就在傲慢的胸腔位置,这也是他能一眼看到巨人上半身状况的原因。而如今这傲慢直接朝他伸手抓来,那连绵数百米的手掌形如山岳覆压而下,下方的建筑物如玩具箱中的积木,光是猛烈的冲击波就把建筑残骸震飞开来。
不需要多余的做法。
金色双眸后隐藏着的血色双眸,隐隐透露出残暴之意,金色双瞳是粘在血肉伤的面具所带来的假象,煌煌神性之下的眼睛依旧是魔兽那残暴的血色眼瞳。
它是要把冬雪市,像拆积木一样一块一块拆开,甚至不着急一次性毁灭,如此行径正是其兽性的彰显。
“……”
习惯性沉默的千晴幻影,往后了一步。
在他无麇心/关注硫之际〇,魔力贰瞬间-耗尽(,整I个幻I影化作陕泡沫私般消b散开a来疤。
逝
这一举动,甚至连夜幕上的星星都黯淡了下去。
这意味着从千晴复制而来的魔力尽数榨干,而幻影也以这份将近四分之一个心金的魔力,以“全部”许下了深层梦的心愿。
在上杉信跟味欲、意欲、兽潮血战时,千晴幻影都不曾使用过深层梦——深层梦的力量固然能以奇迹来形容,却是不稳定的奇迹,谁也不知道它会怎么发生、怎么作用。
而且一次性榨干魔力,这就意味着上杉信无法进入融合魔力状态,战斗力直线暴跌,比之常态还不如。
若非遇到绝境,她怎么都不可能用上杉信能确定的战力,去换取一个不知道会以何种形式发生的不可控之“梦”。
上杉信僵硬了一瞬,混合魔力陡然散开。
三合一的复合魔力失去了一个支柱,化作了普通的魔力。
但也是在下一刻,一股令上杉信都为之错愕的力量,沿着无形的通道,直接灌进了他的心脏。
——这是从远处传来的。
……
……
肉眼已经无法观测到教学楼高塔的平移了。
朝雾雨背后的三重光轮超高速旋转,一秒钟的时间像是被拆分成巨量的“瞬间”,即便大脑隐隐发烫也毫不在意。正是由此助推,每一秒所跨越出的距离都超乎想象,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远方,那即将进入打击范围的“傲慢”的魔力。
但在此之前,
一整片繁星浩瀚的夜空,相隔遥远的距离猛然升起,其范围远比夜晚之前升起的夜之领域要广袤,甚至蔓延到了冬雪市的上空,像是画卷般铺展开来。
教学楼天台,怀里搂着刀的少年剪影站了起来。
而作为魔力的载体之一,他怀抱里的夜刀,像是春日积雪般消融。
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远远眺望而去。
“……扶桑。”
这股梦境的力量,触碰到了夜晚残留的本能,他从嘴里挤出呢喃般的话语。
在连星光之火也褪去的剪影之上,少年的轮廓渐渐复刻成型,与上杉信别无二致的脸庞,又或者说更加充满平和、神性的气质。
夜晚,他身为“归墟”的尸体,或者说是情感、残渣。
他满头白发随风而动,金色瞳孔无神地凝望着远方。
……
……
整个浮空的冬雪市都在震颤。
傲慢一手抓下来,小半个冬雪市的地基直接崩毁在这平平无奇的抓握之下,数之不尽的烟尘滚滚而起,又在重力的束缚之下朝浮空岛下方坠落而去。
傲慢并未追击,手掌仍然落在浮空岛上,像是支撑般将整个冬雪市压得微微倾斜,但它的注意力又被蔓延至此的夜幕所夺去,甚至忽略了下方微弱的反抗之意。
在这烟尘弥漫的世界,
一道璀璨夺目的星空之火爆燃而起,伴随着少年的怒喝声,火焰甚至以烟尘为介质在燃烧,整片火海中有疾驰的身影冲出,浑身血色蒸汽在光焰中燃尽,唯独手中所握的刀锋越发的引人瞩目。
刀与天际落下的星光交相辉映,像是将满天繁星给烙印在光洁如雪的刀身上。
不可承载的伟力落在上杉信身上,血管迸裂,血色蒸汽飘洒燃尽,蓄满了星空烈火的夜刀带出令傲慢也为之侧目的危机感。
傲慢刚要抬手,手臂却已经消失无踪。
连带着右肩膀以及肩膀后往不止多远延伸出去的真空甬道,途径之物都被湮灭化作最基本的粒子。
跟精通战斗,能随手横跨地月距离进行光炮打击的夏未繁不同。
对于某天使而言,她唯一的困扰仅在于——她太强了。
强大到不需要精度,强大到不需要多余的技巧,强大到只需要挥挥手就能把一切毁灭。
而且她的强大还是没有彰显过的强大,她不曾战斗过,唯一能谈得上战斗的画面——是她跟家里的小强赌上天使的尊严进行死斗,持续了漫长的时日,终于一点点把小强给赶尽杀绝。
所以,她各方面又都相当“弱小”,跨越超长距离的打击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怎么“碾死蚂蚁的同时不伤害到蚂蚁附近的细菌”,这对于始终在“瞄准”的上杉唯来讲,难度比让她直接毁灭地球还难。
她的能力体现在排斥,演化为破坏,最终延伸出湮灭。
之前那一发“手枪”甚至还会波及到无辜建筑物,更何况她如今的出力要略微高于当初,同时还得提防着跟打击目标贴得极尽,几乎是必然会被波及到的上杉信。
这一枪,甚至还给她打歪了,但又不敢把“子弹”打成“炮弹”,到时候“炮弹”一轰过来,第一个蒸发的必然是横在傲慢胸腹前的冬雪市。
这个角度,卡得很死。
但天使的远程湮灭打击,来得恰到好处。
在相同的时间点,浅仓玲奈摇摇晃晃跪倒在地,双手撑住地面,血液止不住地淌到地上,甚至形成了一片血泊。
梦野千晴惊愕地扶住少女,但在触及玲奈胳膊的瞬间,手掌一阵湿热,待她呆呆愣愣地摊开手掌,上面已经沾满了少女手臂肌肤所渗出来的血液。
“好痛……”
她看到浅仓玲奈摔倒在地上,全身蜷曲在一起,血液从华丽的偶像打歌服下渗出来。
但不管有多痛,代表她的意志横跨在她跟上杉信之间的魔法,都不曾有过动摇。
这是上杉信所承载的小部分痛楚。
老实说,如今的上杉信也不知道挥刀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甚至感觉他像是背负着山岳在持刀奔跑,身体明明全方位传来沉重以及痛苦,但速度却前所未有的迅捷,这种矛盾的感觉撞击到一起,甚至只剩下当初魂不附体般的麻木。
雨宫结弦把浅仓玲奈从地上拉起来,惊恐地喊起梦野千晴,梦野千晴将浅仓玲奈抱在怀里,感受着她抽搐似的颤抖,用微弱的清醒梦许愿——去除痛苦,回复伤势。
但连主攻治愈的浅仓玲奈都没能压下去的伤痛,靠她一个触类旁通的清醒梦又如何解决?
直到某一刻,浅仓玲奈的颤抖停止了。
梦野千晴紧紧抱着浅仓玲奈,若有所感地朝傲慢望去,只看到傲慢的独角正从天际坠落下来。
本来就被夏未繁斩断了三分之一的独角,原先如弯刀般高高耸立,如今连着半边脑袋,都被人给削了下来。
独角上燃烧着火焰,将傲慢的角给焚烧化作灰烬。
上杉信毫无感觉。
不过看到独角坠落轰然坠地,麻木到极限反而能清醒地思考,让他不禁感到强烈的遗憾,这一刀明明把傲慢的半边脑袋都削下来了,但这家伙居然还没死,反而像是发狂似的咆哮起来。
不愧是丢了半个角、胸口被人给破了个空洞直到现在都还没修复,却依然傲慢地活着的傲慢。
傲慢那失去的半边脑袋开始重新生长,其顽强的生命力令人不禁悲观,同时傲慢疯狂似的朝他伸手抓来,但这一次狗爪子依旧是没能碰到他。
一栋由积木拼凑而成的教学楼高塔,像是奇观般屹立在冬雪市的中央区。
冬雪市内仍在活跃的魔兽在顷刻被无形的重压碾压,化作了肉糜。
浅仓玲奈身上的伤势尽数复原,如此情景甚至辐射到了冬雪市的大部分地区,所有与受伤、创伤、濒死等相关的概念通通被颠覆,于是所有在死亡边缘徘徊的人得以重获新生。
梦野千晴急促的心跳声渐渐平息,似乎是察觉到了,与她心脏若有联系的上杉信,如今已经安全了。
但教学楼高塔之上,少女早已不见身影。
只留下夜晚静静坐在天台的边沿,怀里重新搂上了他的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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