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要在好感度99以后 第214章

第一卷 : 第139章 令人无法赞成的死亡（5.2k）

　　秋水寒冷，又是傍晚。

　　侵入河面的瞬间，就感受到四周河水传来刺肤的寒意。

　　上杉信深吸一口气，对准方向奋力划动手臂，以最快的速度向落水者游去。

　　“救、救救我！”

　　女人的双手紧紧按着霍华德的肩膀，甚至是不惜代价地将霍华德往水面下按。

　　这正是救援最凶险的环节，那些不识水性的溺水者在溺水后会惊慌失措，你怎么讲他们都听不进去，只会紧紧抓着救援人，甚至是为了争取“浮于水面上”的安全感，他们会无意识将救援人往下摁，努力挤上水面。

　　——这是本能的挣扎。

　　“你先放……咕噜噜……”

　　霍华德口齿不清地被灌进去几口水，他要救的人正死死压在他背后跟水鬼似的拽着他，一时不慎嘴埋在了水面下，鼻腔涌进河水。

　　一个浪花随上杉信手臂的划动而拍打过去，他如剑鱼般迅速穿梭而过，一把捞起那个溺水挣扎的女人，又巴掌一拍给霍华德悄悄上了个魔力强化，托着那个跟八爪鱼似的疯狂扒拉人的女人往岸上游。

　　待推到岸边，他立刻反身游回去，把看起来有点游泳基础的霍华德也给搭住拽了过来。

　　“卧槽，这小伙？”

　　这一幕直接惊呆了桥上正围观的人。

　　自杀不稀奇，日韩两个国家自杀率居高不下，隔三岔五来个跳楼跳河的可太常见了，但游得比鱼还快的小伙就稀奇了，更别说这货简直神力，在水里拽着人能游得这么流畅？

　　你海王吧！

　　霍华德上岸后直接趴倒在地，扣着嗓子眼干呕了几下，自杀的女人则瘫倒在岸边的草坡上，惊魂未定地往后撤，呆呆环顾四周，几秒后又崩溃地嚎啕大哭起来。

　　她脸色惨白，长相清秀，身上的衬衣裙子完全湿透，这时候突发性情绪崩溃，顿时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还慌乱地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混沌的大脑却难得想起手机在她跳河时一并落进了河里，现在人还活着，但手机是去世得很安详了。

　　浅仓玲奈从人群里挤出来，就看到上杉信在帮忙扶起霍华德，她紧了紧怀中的外套，转过头分工明确地安抚起了旁边的女人。

　　“我、我呜呜……我要是死了，他会不会感觉很愧疚？很难受？”

　　霎时间，浅仓玲奈也不想安慰这人了。

　　她拧起眉毛，冷冷地抛下一句：

　　“你干脆当着他的面把他手机给砸碎掉，他的难受都要远大于听到你自杀的消息，你好自为之。”

　　没人关心她卖惨不卖惨。

　　上杉信这么认真跳下去救人，但侥幸捡回小命的家伙却拿自己生命开玩笑，这种对比令浅仓玲奈格外恼火，抛给这女人一个背影，急匆匆就往上杉信那边跑过去。

　　警笛声靠近了。

　　上杉信和浅仓玲奈来得还算晚的，早在霍华德跳下去救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报警。

　　但正如许多人唾弃的“税金小偷”的称呼，日本警察的出警速度是相对较慢的。

　　当然这也可能跟日本警察的职能有关，在日本社会，日本警察最常见的职能其实是“服务”。

　　诸如“孩子不听我话了,希望你帮我教训一下”、“喝醉了回不了家,麻烦巡逻车送我一程”之类的“非紧急性报警”充斥着每一个日本警察的职业生涯，这社会的整活能力远超想象。

　　“落水者在哪？”

　　从警察上下来三名警员。

　　有路人自觉热情地站在道路旁边招手，给姗姗来迟的警察引路，也少不了看戏的人，以及热心提供现场录像的人型摄像机，但很快就有警察发现并皱着眉头制止偷拍行径。

　　“你还是高中生？”

　　有警员去向女人询问，也有警员负责记录出警的活动过程，最后站在上杉信面前的警员长得高高瘦瘦，看着二十多岁，应该是新鲜上岸的公务员……我一眼识破你了，去年还是大学生对吧？！

　　嗯，能称为警员小哥。

　　这哥们看到上杉信的脸庞，顿时露出诧异的表情。

　　“我跟我女朋友在过来时看到有人落水，就跳下去帮忙救人，这位大叔也出了不少力，不过她精神状态好像不怎么样，需不需要着重看护一下？”

　　高瘦警察扭头看了一眼溺水女人，她正抓着一名警员的胳膊哭诉着：“求求你们帮我劝劝他，我可以继续给他赚很多很多钱……”

　　这话听得人浑身哆嗦，上杉信跟警员小哥同时打了个寒颤，上杉信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语重心长道：“接下来害得辛苦你们了。”

　　不，我们再怎么勤勤恳恳也救不了这种纯度的舔狗。

　　咳嗽一声，警员小哥言简意赅道：“待会我们会帮她联系一下她的……男友，都尽力而为吧。”

　　你小子是搞不懂摸鱼的绝活，当然是把她扔给那渣男，随便调解一下维持表面工作，随即开着警车跑路咯！

　　她以后要跳河跳楼麻烦挪个城市去跳，我们保证不管她。

　　“我明白了，是见义勇为，真是件不得了的事。”

　　话题说回上杉信，这警员一边了解现场状况，一边暗想到——见义勇为是个不错的宣传点。

　　有脚步声靠近过来，警员小哥的视线朝后方一瞧，是穿着穗见高中制服的浅仓玲奈。她怀里搂着一件外套，正极其皱着眉头，偶尔嫌弃与无语并存地朝后方的溺水女人打量几眼。

　　——是情侣。

　　他的视线立即犀利了起来，顺道还给他们认出来了：

　　“还是个高中生啊？穗见高中的？”

　　“嗯嗯。”

　　“不错啊，还是高材生呢。这种纠纷很快就能处理好的，你也别太紧张，我们也就按规矩行事，记录一些出警记录而已……对了，看你身上衣服都湿了，用不用先换件衣服？”

　　见义勇为的高中生，这下舆论的热点更爆了。

　　这警员都能想象得到明天该出动什么样的记者队伍来对这小伙进行采访。

　　上一个见义勇为的人已经获得警厅部长的感谢状了，日本社会的社会氛围颇为冷漠，在日本每每发生这种“人命救助”的案件，基本都会有感谢状送上，接着咔咔咔接受媒体采访，被当地政府加以表彰并大书特书。

　　随后视线再朝旁边看——我擦，外国友人？

　　“你说，这位先生也参与了救助？”

　　“啊？”霍华德喘了口气，闻听此言不经一愣。

　　“我从未有如此美妙的开局，你们先等等，咱们做个记录一起聊聊。”

　　小哥你瞧我们这身衣服是能聊的吗？

　　上杉信颇为无语地长叹一声，低头衬衣裤子袜子鞋子全湿了个遍，好在这小哥也就说说笑，只是问了下霍华德是否联系得上，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要了两人的联系方式。

　　他背后突然暴起闻者发笑听者难绷的哭嚎声，被迫转移阵地前去帮忙控制溺水者情绪。

　　这边两个见义勇为人士对视一眼。

　　“咳，咳咳，我叫霍华德，霍华德·汉特。”霍华德边咳嗽边道谢，“这次差点把自己给搭上了，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还是功夫不到家，这次多亏遇上你了。”

　　他头顶的绿色貌似更深了一点，打开好感度一看——沃日，70！

　　救命恩人原来能加那么多吗？

　　“上杉信。”

　　“按这个国家的说法，我喊上杉君，这样对吧？”

　　“嗯，你是第一次来日本？”

　　“哈哈，前段时间刚过来的，这不是行情正好吗？有利于旅游。”

　　霍华德笑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日元似乎是想晃两下，但抽出来的是软趴趴的断裂纸币，他瞪大眼睛楞了一下，随即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将这钱重新塞进兜里。

　　他笑着说道：“最近像我这样的游客还挺多的，我航班上就看见不少，不过我也不全是过来旅游的，也是有正事有干有钱要赚，哈哈哈，你指定猜不到我的职业。”

　　不就是弹钢琴吗？我还能拿捏不了你？

　　上杉信对霍华德的印象来源于第二次偶遇在广场音乐节的演奏，那时候霍华德神情庄重，他还以为霍华德得是个不苟言笑的老绅士，不料这人聊起天来格外热情幽默，让他印象都变化了不少。

　　日常和工作分得这么清楚？

　　霍华德的日语不是很流畅，听起来带一点点别扭的感觉，有些遣词造句还会惹出令人忍俊不禁的笑话。

　　“多大点事，对了，有采访的话记得帮我分担点火力。”

　　“哦？不喜欢采访那上杉君直接拒绝不就行了？”

　　“话别这么说，这可是见义勇为，上电视的好机会。”

　　上杉信大义凛然地肯定了这点后续的事儿，我还能跟你说我老想上电视装逼了不成？到时候一个见义勇为大好青年的buff叠上来，我都不敢想我的义子们能怎么鬼哭狼嚎！

　　上杉将衣服尽可能拧干，霍华德也在做同样的事。

　　令他诧异的是，霍华德很清瘦。

　　上杉信的个子约1.75m，霍华德站起来比他高大不少，目测得在1.85往上，但就是这么个魅力7的成熟大叔，被河水沾湿的衣服笼罩在他的身上，居然印出了一片瘦骨嶙峋。

　　衣衫下的身体仿佛久经干旱的土地，看不出丝毫的生命力，其实从骨架来看绝对是壮硕的那类人，如今却显得格外消瘦，衣服若是正常挂在身上那绝对是空空荡荡。

　　他脸也没问题啊，之前弹钢琴的时候还挺帅气来着……不，现在的脸也是帅气的，一头短发也格外有精神，唯独到了上身，隔着衣衫都感觉他瘦削得令人心惊胆战，像是一阵风都能将他给吹倒。

　　“啊，吓到你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身材的衬托下，霍华德的眼睛似乎格外深沉而锐利。

　　他无奈地解释道：“之前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乱糟塌身体，你可别学我，少沾点烟酒。”

　　这可不像是烟酒能给糟蹋出来的，说他是被酒色掏空都算是恭维他了。

　　他似乎知道为什么霍华德跳下去救人，差点把自己也给搭上了。

　　要是他不来救人，等警察到场再有人施救，那恐怕真就两个人都得死在这儿。

　　令上杉信感觉意外的是，霍华德居然也跟上去一起安慰那个女人，丝毫不记仇。

　　霍华德穿上之前脱掉的西装，整个人顿时显得精神起来，把打湿的短发稍稍往后梳起，他的安慰顿时就比警员们高了不止一个档次，那女士渐渐平息哭泣，愣愣地看着这位成熟男士，眼神快勾在人脸上了。

　　上杉信从浅仓玲奈怀里接过了外套。

　　“都是一群怪人。”浅仓玲奈没好气道。

　　“你这么讨厌那个……阿姨？”

　　24岁的阿姨，为了讨小女友欢心，他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她那是被人骗财骗色了。”

　　说起这人，浅仓玲奈就来气：

　　“我就搞不懂了，你说要是两情相悦也就算了，但你知道她找的是什么？是牛郎，牛郎骗钱的，她居然为了一个骗她钱的男人自杀，而且还想用自杀让那人愧疚……哼，我还想骂她来着，但这种家伙估计骂了也没用，活该被骗！”

　　你这是多恨铁不成钢？

　　浅仓玲奈神情不悦道：“她还差点搭上另一个人，我在上面看得清清楚楚，她把那外国人的头往水里摁，就算我知道她是在挣扎自救，但联想到她这窝囊的样子，那一幕越想越气。”

　　“再怎么气人，也是一条宝贵的命。”上杉信只能好生安慰，让小铃铛消消气，“说不定以后她能看开呢？指不定还能给社会做点好事，往好的方面想，别太生气，对皮肤不好。”

　　“怎么是你在安慰我？”

　　“那是，谁让我站在这儿。”

　　“呼，算了，这次多亏有你在，干得漂亮。”

　　现场的处理很快，三名警员驱散了围观群众，并迅速处理了现场的事。

　　他们打电话喊那牛郎过来希望帮忙调解，对方收到电话并了解状况后声称工作繁忙，无法抽身。警员们想问问溺水的三尾麻衣是怎么想好方便处理，谁知道转头就看到又一次的水鬼索命，她正缠着霍华德痛哭流涕，说什么那人在陪别的女人，她之前就知道那个牛郎在养鱼，只是醒悟得晚了。

　　我呸！你是醒悟得晚？

　　我看你是欢乐豆效应犯了！

　　上杉信长叹一声：“Oh no。”

　　“别管她了，我看到她就觉得心烦。”

　　最后要调解的对象，居然还是跟霍华德以及跟他索要联系方式的三尾麻衣，霍华德满口答应下来，核心就一个意思——你先冷静冷静，别想不开自寻短见。

　　“这种死亡……是耻辱的，并且不安宁的，绝不是人类应该追求的。”他温声说道。

　　突然温柔下来的语气，似乎让三尾麻衣产生了错觉，在上杉信的啧啧声中，这人被警员给拖走了。

　　上杉信捂了捂半是湿润的头发，身上湿漉漉的感觉稍微好受一些，他披好外套，这样看着就没那么引人瞩目。

　　上杉信见霍华德没走，而是站在原地朝他们好奇看来。

　　他揶揄道：“大叔你这是被人缠上了。”

　　“咳咳，这也没办法，人长得好看就这么回事吧，我都被多少年轻妹妹搭讪过了，不差这一个。”这大叔立马接过这自恋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