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型月，但是科学修仙 第68章

　　而与此同时，希耶尔所感应到的“特殊结界”，逐渐在伦敦城市内扩散开来，那股盘旋在伦敦数百万人心中不安的，凝聚、操作着众口纷纭的谎言、流言的，无疑就是名为“塔塔利”（恶性情报粒子）形成的特殊精神情报具象化结界。

　　亚雷斯塔（秦玄）走在街头巷尾，高强度的精神修为，使得他对于人们心里散发的、毫无掩饰的不安感应得一清二楚，而且杂乱无章，活跃，又稚嫩。这不像是魔术们那样，早已因为被规定了方向性，从而塑成了精神构造中的固定部分。

　　不过即便在结界作用的引导下，伦敦市民们也会将房屋之外的巨大的动静、连续不断的炮火声，不安地联想成“恐怖袭击”之类的事件吧，而不是什么怪物攻城、法师战争之类的。

　　秦玄心里很清楚，普通人们，被名为科学的认知束缚着，这不能说他们无知，而是地表确实被名为“科学”的法则统治着，只是这个规则尚且孱弱，而且进程落后于别人太多。

　　这个“别人”，指的就是魔术体系。魔术好歹属于“祖上阔过”的类型，神代魔术依靠与神立约，链接神明的权能碎片，几乎达到了可以轻易接近“法”、或者说，在那个时代，本身就是“法”的程度。

　　甚至炼金术也是这个道理，这点何以得知？看看号称足以毁灭世界的七大兵器就知道了，秦玄得其一，所以知道这个“末日武器”的分量是真的，货真价实。

　　科学要达到这点，首先也要有自己的“规则利用”法，超能力也就是一条不错的出路。秦玄的意图不仅仅是只靠这一条路发展，而是这其中可以衍生诸多“异常科学”般的科技，可以做到数之不尽的操作，如果有一天，科学侧实现了对神话的解构，对权能的重构、再编辑，那么“科学”或许会超越其他体系，成为最强的“基盘”，甚至可以说是“相位”。

　　此时，秦玄走到了威斯敏斯特区，伦敦的中心位置，那些时钟塔的魔术师们依然在进行紧张兮兮、却并无什么用的进攻工作，他堂而皇之地走了过去，然后穿过了战火连绵的地区，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或者说没有任何人能够注意到他。

　　“爱莉。”

　　秦玄呼唤了一声，作为附属于他洞天内世界树的精灵，爱莉可以随时随地地回到他身边，这无关乎现实世界的距离，而在于洞天本身——只要洞天还存在，爱莉就能实现无视现实距离的转移，但秦玄不确定平行世界、宇宙外、异世界之类的地方能不能生效。

　　“你那边完成了吗？”

　　“嗯，完成了呢。”爱莉通过精神联系回答道。爱莉的任务并不是简单地重复秦玄的操作，到处散播恶性情报，而是发挥作为前身金星UO的特性，洒出尘状孢子寄生体，它们具备一定程度上提取概念的能力，会与情报粒子微妙地结合在一起。帮助秦玄能够更为顺利的达成目标。

　　“奇怪，你的声音怎么有些模糊不清。”秦玄感觉爱莉的声音里有些杂音，但是这种基于同一个体的精神通讯不同于其他层面的通讯，理应不存在阻隔才对，除非是本身的声音。

　　“当然是换了一副新造型，”说着，爱莉显现到了眼前，那新的形象是一头散落的金色长发，但又与她一开始选择“金星天使”有所不同，是闪耀着光芒的高挑女性，穿着包覆着全身的宽松白色布衣。

　　爱莉看着秦玄，尝试用某种与人类相异的语气说道：“契约者（亚雷斯塔）呵，无论你是怎样的人，都不能放弃为幸福而努力。”

　　秦玄：“……一点都不像。”爱莉依旧这么热衷“cosplay”，所以秦玄反倒确信眼前的爱莉一切正常。

　　“好吧，要我换回来吗？”

　　“不，在事情结束之前，先用这幅样子吧。”

　　秦玄说完，向着显眼的、散发骇人魔力波动的塔楼走去。

　　于是，接下来一路上畅通无阻，毕竟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演戏是不必要的行为。

　　但很快前面有了动静，不是意料之外的阻挡者，而是布设下的“棋子”。

　　——“我可真是服了，跟在后面的平民，能不能不要拖我后腿！明明照着我的步伐前进就好了，结果还是出了错，居然多触发了这么多陷阱！”

　　这是前面一个想要保持淑女、却又隐藏不住气急败坏情绪的女性声音。

　　——“哈…饶了我吧，Miss（小姐）！不是谁都像您这样精通强化、体力卓越的，哈……哈……不好意思，我是那种眼力跟得上、但是身体吃不消的类型！咕呜……”

　　这是另一个上气不接下气、语气异常弱势的男性声音。

　　——“啊啊啊！别说话浪费体力了。你居然又踩中了——”

　　女性，金发双钻头的露维娅小姐再也不能维持优雅，接着是魔术陷阱接连不断的被触发的巨大爆炸声响。

　　“可恶！Call（觉醒）——”宝石的魔力光芒开始闪烁，露维娅的家传魔术，那与远坂凛存在微妙差异的方向性开始显现，“翠之七，接续赤之八，激起赤之十，向苍之四循环——”

　　不知何时的散落布置的宝石接连响应，彼此呼应的魔力仿佛在舞蹈一般跃动。

　　整个通道被充盈了，接着，这一带的爆炸个不停的陷阱术式，彼此连接，仿佛魔法阵之外的互联构筑了新的魔法阵。

第138章 辣个男人来了！

　　在魔法阵之外，通过互联构筑了新的魔法阵。在魔术师的特有视野之中，仿佛一道光辉，与另一道光辉彼此联结。陷阱术式并没有被破坏，而是改变了触发方式。

　　“Call grace（恩惠，觉醒吧）！”

　　一段通道内，接连一片的魔术陷阱原本还在爆炸个不停，但随着露维娅布置的宝石内设定的术式将其覆盖，那些尚未爆炸的陷阱术式上，原本暴动的魔力平息了。

　　露维娅这才停了下来，“哼。”她快速而又高效地整理下了刚刚因为跑动而略显散乱的鬓发。显然她刚刚就是没指望韦伯这样程度的魔术师能给她发挥多大的助力，拖后腿的嫌疑倒是很大。

　　因此刚刚那些宝石就是她提前布置下来的。

　　“啊，哈……哈——”韦伯也顺势停了下来，“抱歉抱歉，刚刚快到我的极限了，通道里陷阱术式的触发速度实在太快……”

　　“行了行了，休息得差不多了就该出发了吧。”露维娅自认为很好心地留给了韦伯一定的休息时间，只是她还是不明白这个只会拖后腿的家伙为什么会被选中加入队伍中，“（秦）玄也会看错人吗？”

　　这时候，已经把呼吸节奏回复过来的韦伯却是道出了露维娅刚刚的操作手法：“Miss，你刚刚使用的术式不是破坏了陷阱吧？”

　　“哈？你眼睛没出问题吧，陷阱现在根本触发不了啊？”

　　“不，陷阱无法触发，不等于陷阱被破坏，”韦伯看出来了露维娅对他的不信任，老实说，如果是正统的贵族魔术师在这里做出抛弃队友的行为，也实属正常，而韦伯也知道自己的薄弱所在，因此韦伯必须展现自己的“价值”，否则，连被“芬兰的猎人”多看一眼的资格都要失去了吧。

　　“Miss，你刚刚改变了陷阱触发的‘条件’……不，或许连条件都没有改变，仅仅是改变了相对性的条件而已。”

　　“哦？”

　　“这个魔术陷阱，连通整片通道的魔术陷阱，都是同样的触发方式——即一定程度的重量，魔力的重量，”韦伯看着四周的通道环境，以及魔力浓度判断道，“空气中的魔力浓度异常的高，恐怕陷阱的机制之一就是吸收空气中储存的魔力（重量）吧？而当高于这个重量的对象，而机制之二，也就是当重量更高、行走的小源——魔术师进入，陷阱就会一口气将储存的魔力爆发，也就是形成连锁爆炸。”

　　“但你改变的做法，就是将所有的那些术式联结起来，结合成了‘整体’，这就意味着连魔术触发的条件都成了整体，对于大量魔术陷阱的结合体来说，能够将其触发的小源，恐怕需要总计十名以上的魔术师的数量吧？”

　　“豁，还算分析得不错，你的‘眼力’确实如你所说，还算过关。”

　　露维娅肯定道，这令韦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过，现在给我休息的时间真的好吗？不管怎么样，敌人此时肯定已经知道我们的入侵行动了吧？”

　　“是啊，但是我们的行动并不是那么急迫，”露维娅看出韦伯对于术式非常熟悉，但是对人心的洞察还是差了一些，“这里的陷阱术式完全一样，除了密集了一些再无特征，再想想对手——那个马瑟斯，不觉得这架势太简单了些吗？很明显，他根本没把我们这些所谓的入侵者放在眼里。”

　　与其想想马瑟斯知道了入侵者之后会做出什么行动，不如防备外面的他的那些手下会不会接到警报冲过来。

　　“而且，我们这样也能给另一队争取时间，”露维娅考虑到彼此实力的定位，如此说道。

　　实际上，在进入涵盖魔术陷阱的通道之前，四人就定下了分兵的策略，由于通道之后有不同路线的、通往地脉中心位置的岔路口，露维娅、韦伯一队，走外围一侧，相对靠近黄金黎明成员战场的一条，远坂凛和罗蕾莱走了另一条更远，但能够抵达目的地的路线。

　　如果单单从追袭距离来看，黄金黎明队伍在返回处理入侵者的时候，会优先考虑排除哪一支也不言自明了，或者他们不考虑先后顺序，直接分兵，也至少能让露维娅和韦伯发挥拖延一支队伍的作用。

　　“原来如此，”韦伯已经休息完毕，“那就走吧，说是分担可能的追袭人员，但果然不能就此停止脚步吧？”

　　“正是，”露维娅已经走在了前头，明明刚刚已经花费了不少的宝石，但她眼下却再次取出了价值不菲的红宝石，“Set（设置）——”

　　稍微给后来者“加点料”吧，她如此想到。

　　哒。

　　一声轻响回荡其中，那并不是露维娅发出的声音，察觉它对于两位魔术师来说也并不困难，但两人就是没有反应。

　　“Thou art the Mars, blessing fram war deity.（汝化为火星，化为接受战神气息之物。）”

　　露维娅催活了宝石，红宝石在卡巴拉对应火星，“颜色为红，数字则是5，金属是铁，守护天使是Chamael。”

　　哒。哒。

　　声音近在眼前。

　　“这样一来，就给他们（后来的人）设置了个大惊喜吧，”露维娅在布设术式的时候如此说道，“即便不能及时定时引爆整条通道，给他们来一场坍塌事故也足够喝一壶了……”

　　哒。哒。哒。

　　露维娅一通操作，但是，一旁的韦伯却是有了奇怪的反应，“他，他来了……？”

　　“啊？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露维娅对于韦伯的话语感到不明所以。

　　韦伯感觉自己感受到了熟悉的……不对，完全陌生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哦？明明只见过一面，你凭借直觉一般的眼光，认出了我吗？”

　　一个银发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露维娅的布设预警术式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第139章 群体心理-蕾西术式

　　一个银发的男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这里。

　　韦伯却是觉得全身冻僵了一般，他的全身，似乎被一种单纯的不安感篡夺了。

　　他知道，那是亚雷斯塔。马瑟斯的敌人，一个从头到尾都隐藏着，不知道在谋划些什么的人。

　　“你的察觉方式……不，看起来只是巧合而已。”

　　亚雷斯塔说道，韦伯也明显对刚刚他开口的那句话有些茫然。

　　他确实和韦伯有过一面之缘，“缘”在魔术世界也是一种可以利用的概念，或许韦伯确实有“鉴识眼”的潜力，可运用到那种地步还需要时间去成长，眼下是基于生命求生本能刺激下产生的反应吧。

　　韦伯无法动弹，一如旁边的露维娅。

　　‘这是……什么术，无法动弹……’露维娅没有功夫去反思她怎么被人无声无息破除术式的，这种夺去人身体行动能力的方法更让她心中震惊。

　　‘明明头脑（意识）可以运转，但是身体拒绝了反应。可恶！’

　　露维娅又费了一番功夫，但是身体始终没有反应，仅仅活动限于头脑中的意识的话，根本没办法发动术式，更别谈反击了。

　　她漂亮的眼眸中透露出恼火。

　　韦伯其实很想开口提示，最好不要反抗亚雷斯塔，告诉露维娅不可轻动，可惜他也动不了身体，连简单的张嘴、动动手指都不行。

　　‘控制了神经系统？………不对……’

　　韦伯下意识地开始分析术式的原理，但一种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仿佛认知都改变的“不安”情绪无端出现，阻扰了他的进一步思考。

　　接着，韦伯惊讶地发现，身体自己动了起来，‘没有恢复，还是被控制的状态……这是回去的方向的另一条路？这是要我们去哪……’

　　亚雷斯塔没有像常规的反派角色那样自动解说他自己的目的，不过这个世界的魔术师的画风同样是如此，神秘不可被人知晓，否则会弱化，术式不可被人看穿，否则会暴露弱点。

　　在逐渐恢复明亮的视野中，韦伯，和露维娅终于知道了这是哪里，——他们回到了地面上，接近君主们所在的位置，那是时钟塔魔术师们与黄金黎明仍在开战的地方。

　　‘这是要我们回归时钟塔的队伍里？’

　　露维娅走在雾气弥漫的清冷街道上，周围的能见度几乎在500米以下，虽然身体被控制住了，不能用强化魔术集中视力远眺，但她依然可以根据远方魔术轰鸣的巨响，判断出大概的目的地。

　　她不认为亚雷斯塔控制着他们，是大发善心护送他们归队。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何况根据上世纪的资料，时钟塔与亚雷斯塔就有了明确的冲突。

　　‘亚雷斯塔……一定是要我们回到队伍中去，来完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果顺利完成的话。不行，不能就这样回过去……！’

　　韦伯此时也是心里惊惧难言，如果身体可以归他自己自由控制的话，他或许早已冷汗直流、肢体颤抖了吧？

　　‘周围的环境不对劲！’不像露维娅那样钻研人心，韦伯对周围的雾气浓度产生了怀疑，虽然说伦敦的雾天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但作为长居伦敦的人，韦伯至少清楚每年的什么时候有浓雾，每天的哪个时间段雾气最淡。

　　‘而且，周围的植被，是不是太多了一些？’地上的翠绿植物也是他怀疑的起因之一，伦敦的植被，除了特定划出的绿化带之外，哪有空余的土壤环境供植物生长？

　　何况这里是市中心地段，水泥沥青中间怎么会长出生机勃勃的绿植？

　　韦伯用余光看到绿植，那绿色不仅仅长在了路边，已经可以说是遍布街头巷尾，连街道两旁的商店、钟楼、教堂建筑上，都存在着，攀附着生机勃勃的翠绿。

　　不，应该是诡异的绿色才对。

　　‘不能去践踏草坪！’

　　当他心中涌现探究的欲望的时候，一种熟悉的“不安”再次覆盖而来，打断了他的进一步思索。

　　他俩如果继续前进，正式回归到时钟塔的队伍里会发生什么？

　　思维逐渐迟钝，韦伯已经难以思考了。

　　因此，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韦伯和露维娅看上去似乎正常行动、实则受人操控着，如提线木偶一般向着时钟塔的大队前进。

　　亚雷斯塔在远处观望着，韦伯和露维娅，远处的魔术师大队，只是其中的一角。

　　在他们看不见的庞大、广阔的城市空间里，微型的孢子伴随着恶性情报粒子不断地扩散。

　　向着威斯敏斯特大区，向着伦敦市本市，向着大伦敦都市圈，呈雾气状、呈云团状一般不断扩散。

　　恶性情报粒子汲取着整座城市的居民的不安，不断增殖，微型孢子汲取“不安定”的概念，然后扎根，生长，繁衍，扩张，化作无形的植被“领地”。

　　这领地，即是城市本身。

　　这浓雾，亦是不安本身。

　　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巨大的不安也并非马上爆发的。

　　如此强烈的不安定心理，仅仅肇始于一个黄金黎明首领的袭击，一个魔术结社团体发起的战争，一个恐怖袭击流言的扩散，一个看不到未来胜算、毁灭却近在眼前的点点绝望感。

　　亚雷斯塔望着浓雾，不，浓雾中形形色色的、窜动的不安。

　　所谓的群体，包含着各种各样不一的心理，即是乌合之众。但也有多方面，如行为规范、组织结构、依存关系等具备共同之处，即是群体心理、整体心理。

　　在这个庞大精神层面上，如果集合为“群体”，那么就以多数人表现出的个性为母本，让少数人的个性消失。

　　人皆有从众心理，人追求回归群体的安心感，以此弥合孤身一人的不安感。

　　“马瑟斯，你的鲁莽行动，必将招致巨大的反扑。”

　　亚雷斯塔如此宣告道。

　　仿佛他置身事外，那眼前的景象，那即将来临的“反扑”行动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