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椿溟
暴烈的飓风跟随着鲲鹏的羽翼，在疯狂疾行中吹息大地，切割凯文制造的崩坏兽群，接着横断成片的山脉。
凯文在这股锋锐、尖啸的狂潮中巍然不动，他使用天火圣裁挥动一片片火海，不……宛如恒星耀眼的光辉，其规模与之前相比明显要胜出数筹。那极致的光热吞没风势，扰乱气流，扩张后的规模也隐隐超出风暴的漩涡吸力的范围。
而对于秦玄的分出的幻想种，凯文凝聚出海量的寒冰，将那大片大片能力并不卓越的幻兽封入冰柩，形成一片冰封之原、死亡巨棺，而少数的如双角之深绯这等有针对性破坏能力的，对于横跨大地的冰原来说也如杯水车薪。
秦玄还明显感觉到凯文的身躯在终焉之力的作用下不仅不显颓势，反而在逐步增加出力。
这无疑是个坏消息。
秦玄在维持巨大体型作战的时候需要消耗大量生命源质，这种形态下的他可不是持久战的类型。
而且即便是现在，他对凯文的攻击也似乎未能建功。
啊啊，秦玄他十分理解这个终焉确实可以强成这样，很还原，问题是太还原了啊。
说真的，凯文你要是下一秒掏出一个终焉之兽，我当场——
“显现吧，”下一刻，凯文似乎也觉得这样的僵持时间太长了，决定主动进入下一阶段，“此为业魔的最终考验——驱执此世，考量文明。”
示现此世之兽，降临！
——此为，人类文明之编年史。
——此为，泛人类史历史全部年代的记录实体。
——此为时空一体，此为命运转轮，贯古通今，俯察凡世诸相，以我（终焉）之力，以兽之形显现！
在原本宽广空旷、但被肆意蹂躏的月球大地，松垮脆弱的土壤被轻易挤开，终焉的舞台升起了。
这终焉的场地横跨整个月球，致密的结构、精致的雕饰诉说着它的顽强与耐用，但更大的意义在于显现出终焉凯文的游刃有余、从容不迫。
而凯文的声音也从中传来：
“——跨越终焉，实现拯救，才能迎接未来；
“——杀死旧事物，发展新事物，才是历史上升的基础；
“——完成‘弑父’之伟业，结束文明之‘童年’，才可让人类迈向无限星空。”
“……就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资格赢取「救世」的资格！”
示现此世之兽，浮起众多巨手，操控月亮的力场，竟然使得整个月球都片片瓦解，然后缠绕、投射终焉之权能，化作闪着五颜六色危险光芒的满天陨星，向着秦玄悉数袭来！
“……！”
终焉场地上，秦玄对于这样的“星尘陨石群”根本无从躲避，“……爱莉！”
他能感应到爱莉也顺着阿波尼亚的通道赶来，存在于洞天的世界岛之内。
“嗨~?”
无需过多言语，爱莉就立刻会意，规模长达数千米、却仍然持续膨胀的世界树迅疾扎根在这片终焉之地上。随后树冠笔直朝上，阻挡无数颗正面砸下来的光耀陨石。
“这个示现此世之兽很难搞，但关键之处不是这里，”秦玄思索着目前不论阻拦还是其他对抗之法，皆不是能够有效增加胜算的法子，仅仅是拖延时间罢了。
“问题是凯文的终焉之力太正版了，却不说权能的真假，单单是量级，就不是本身已经在运营崩坏世界的再演兵器所能百分之百再现的。
“——这应该就是苏，以及未知的因素在提供支援，也就是说，击败凯文不是最终目的，如何对付他们的那条‘通道’才是。”
（……来访者。）
“阿波尼亚？”
秦玄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阿波尼亚的声音。
（来访者，凯文的实力原本并不是如此，即便这里是拟真的梦境……源头在于……苏。）
“嗯，我也是如此猜想，不论是苏，还是未知的谁，既然他对这片梦境的干涉力度如此之大，那想必不至于让我们毫无察觉才对。”
（没错……凡行过事，必将留痕，来访者，请配合我……我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不久后，我会将往世乐土……与这片未知的庞大梦境之间的通道，开到最大，届时乐土的诸位都能为二位的进攻提供支援。）
（麻烦你们趁机发起对凯文的进攻，苏的支援痕迹将更加明显……我也将趁此时机寻找那条他们支援的‘通路’。）
“好。”
——————————
其后就是良久的劣势僵持，直到某一刻，就在秦玄苦苦支撑凯文进攻的时候——
“阿玄，你看！”爱莉惊喜的声音响起。
“这是……”秦玄抬头远望，数道流光泛着惊人的溢彩，从虚空中划过，那是英桀们的刻印——
“愿外界之世，也如黄金般辉煌！”
——那是「黄金」。
“哼，打扰好不容易的茶会休憩，我可不会放过你，记好了：蛇会追逐你直至真理的尽头！”
——那是「无限」。
“哈哈哈，这样凯文的才有猎杀的价值，试炼者，给我把他鏖杀殆尽！”
——那是「鏖灭」。
“反转意义，颠覆常理，且看，这未知铸就的奇迹！”
——那是「螺旋」。
“快至极致，也无法斩断心中之恶，愿你们勿入此途。”
——那是「刹那」。
“这是黎明之光中不足道的一缕，但也愿为救世贡献一份光亮。”
——那是「旭光」。
“哎呀呀……我是不是也该说句什么，咳咳，好运是欢笑的朋友，新老板，你可要记着回来照顾我的生意呐！”
——那是「空梦」。
“来访者，你们的道路仍将延续，你们不该止步于此。”
——那是「浮生」。
“星星们住的地方，一定很美吧？我想把那里画下来。”
——那是「繁星」。
“唯有驻足之时，我们得见未来。”
——那是「戒律」。
“以及——我们！”
世界树与鲲鹏冲天而起。
“去跨越我们（人类）的试炼，去完成我们（逐火者）未竟的旅途吧！”
第88章 阿波尼亚的献身
副标题 娑罗双树下，觉者落子与说法
在未知，或许是不存在的空间中，阿波尼亚被全然的黑暗包裹，她此时在往世乐土中，也存在于未知的梦境夹缝中。
阿波尼亚看着未明的深空，“他们……应该已经开始进攻了吧……”
实际上，她在这里无法实时感知那里的情况，预知的能力也对那块神秘的梦境全然无力，除了为之祈祷无可作为。
此时此刻，她只有关注着那个随时可能显露的、为凯文支援力量的道路，这才是对秦玄他们最大的帮助。
“……”
黑暗中，没有知觉，没有对时间流逝的体感，于是阿波尼亚感觉等待了片刻，却又从未如此漫长的时间。
“……呲。”
一声细微的轻响，但这样非实体的“通道”不存在足以传递声音的介质，这实际上是某种空间的波动。
“……来了。”
阿波尼亚向那片空间波动的方向伸手。
“……啊。”在长期与往世乐土融合的情况下，她很快就感知，并顺着通道向内摸清楚了空间的情况。
明了之后，阿波尼亚心中却是泛起苦涩的心绪，“怎么会这样……如此广大的空间，规模完全超越星球……”
是啊，失算了，能再现一整个终焉之力的存在，岂能等闲视之？
面对这种程度存在的支援通道，阿波尼亚还能做什么？
“来访者…对不起，我…”
阿波尼亚想对秦玄说什么，但是在她探究这片广袤空间的时候，她与梦境的联系就被切断了。
“……”
阿波尼亚不断尝试，然而除了现在所感知到的空间通道，她什么也做不到了，不能恢复梦境联系，不能回到往世乐土……已经无路可退。
她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人的命运不在其自身，而在其周围。’”
阿波尼亚念叨着秦玄的这句话。“与其干涉他们人自身的道路，不如去改变大环境，如此，被影响到的一个个人，便组成了‘时代’的觉醒浪潮。”
“所谓人者，皆为星辰。”阿波尼亚回想起他的思想，突然去好想去亲眼见证他是怎么变革整个时代的。
“可惜，世势如槛，身缚枷锁，不得如意……”
她所能做的只有一件事了，她要将自身的全部，投向那个通道，哪怕只能起到微豪的助力……
“来访者，愿你们的未来，永不落幕。”
就在阿波尼亚以身为炬，投入其中的时候，未知的角落，一片绿叶落下，一声叹息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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炽天之槛，娑罗双树。
这里是再演兵器理法反应的事象选择树所在之处，原本应是不存在的空间，但因觉者（释迦牟尼）的到来，因而得以开辟。
但比起庞大到覆盖天幕的巨大转轮，那洁白的娑罗之树更为引人注目。
传说佛（释迦牟尼）于娑罗双树间入灭时，树一时开花，林色变白，如鹤之群栖。
而此时这一幕的再现，却不是因为佛的入灭，是因为在场对弈的两位觉者。
一者是此世的觉者释迦牟尼，另有一者则是觉者·苏，崩坏副本的本体苏、往世乐土的记忆体苏，亦或是秦玄通过模仿得来的精神体“苏”，已然皆归于此处。
释迦牟尼静坐不动、眼睛半阖之时，其碧色的眉眼、发色如生机勃勃的翠叶，令人联想到手冢治虫的《佛陀》。
苏亦是姿态相仿，眼睛眯着，头发留长的程度与释迦不遑多让。
两人间或落子，时而论道。
“大千世界，森罗万象，形形色色，生生化化，但因缘和合而生。”
“遍览时空，因缘如环无端，无有间断。万物寄于其中，生生灭灭，变动不居，是为无常。”
“是故，万事万物，五蕴生起、变异，必将坏灭，迁流无休。”
“原来如此，外界世间，成道者众？”
“非也，开悟之途因人而异，”释尊否认，“你我二人，虽同道殊途，相互印证，亦有裨益。”
两者交流的乃是原始佛教的“缘起论”。
与后世大乘佛教等诸多教派的不同之处在于，原始佛教认为，善也好，恶也罢，如此种种，皆为“苦”。所谓因缘而起的有生之物必将因缘灭去，众生的轮回即是痛苦的轮回。
理解了上述观点即可获知：五蕴生起后必将消散，即便是快乐，一样是会消散的，本质仍然是苦。人的善恶等主观认知，即“我见”也是都将不复存在之物。
因此，人类本身的认识没有任何价值，人类的善恶也不影响世界的存在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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