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椿溟
赤黑色的雷霆狂涌。
这天上地下就没有一处不是逸散着太祖龙残余的愤怒的。
任谁也无法阻挡，即便摧毁这万雷又如何，超普林尼式火山爆发，连带着串联大陆支架的诸多地脉体系，一起完成了一场冲天大爆炸。
如今，已经无法想象怀俄明州、蒙大拿州、爱达荷州有多少完好的地方了。而其他州，又会遭遇怎样的灾难。
“埃尔戈！”
弗拉特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红色的青年回过神来，他试图使出这不同寻常的第三只手，由光构成的神圣之手，似乎并没有能级大小的概念、也没有什么速度的概念，它仅仅是‘伸了出来’。
——挥动。
——需要确认目标。
“......”原来是这样吗？
埃尔戈心中逐渐开始熟悉第三只手的用法。
于是，他看向满天垂落的雷霆，数不清的雷霆，有数千，还是上万，还是数十万？
崩落下来，形成浩大的雷海，埃尔戈的“汝乃，撕裂宇宙之雷霆”借由无限制暴走给予大雷霆以无限规模，摧垮大楼，炸开谷地，毁灭城区、郊区——尽管这一路上他们俩都在把白若珑往人烟稀少的地方引，可波及的范围，仍然是一个让人触目惊心的面积。
神仙打仗，凡人遭殃。
先前历经了台风，现在又目睹了超规模的雷暴，雪原市的市民可以说是几近崩溃了，要说全城民众为什么还没慌乱外逃，不外乎是原本负责支持圣杯战争的法尔迪乌斯等特殊部门，在数十年来特意针对雪原市的建筑物、各地标识、装饰物施加了持久的含有微弱暗示效力的术式。
但这样也只是给市民提升了一点心里承压空间，这点程度对于如今的现况，尤其是越来越离谱的超强台风伊南娜、洛杉矶大区全灭、加利福尼亚州大地震、黄石公园火山爆发......等大规模灾难或者天象来说，完全就是杯水车薪。
一旦超过了界限，人类的崩溃就如同雪崩一般一泻千里救不回来。
“目标，这座城市的所有雷霆。”
埃尔戈将现况尽收眼底，内心中选择了目标。
由光芒状物质构筑的右手，开始挥动。
难以置信的是，在一瞬间，比万雷坠落的一刻还要微小的一瞬间，埃尔戈的‘第三只手’规模开始急剧膨胀，那手，那伟大之光芒，超越一切尺寸，凌驾于一切大雷霆之上，如同真正的神话一般从小小的右肩延伸、极速覆盖了整个城市。
那发散而开的光芒让人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接着，浩大尺寸的手直接捏住了天空之中的漆黑雷云以及赤黑色的雷海。
战局到此发生了决定意义的转变——被光之手指抚摸过去的地方，雷云直接消散、弥漫高空的广泛大雷霆凭空消失。
“这......！”
事到如今，弗拉特也不得不吃惊的看着这一幕。
他从自身的特殊魔力视野，也就是从忒亚借来的“魔圈居民”视野中看出了埃尔戈隐藏着与白若珑相似的特质，但是如今看来完全不对了——
或许两者的起源点相同，但是塑造出的成果，却与往昔的神代权能完全不同。那光洁的右手，不论如何都给人感觉是次时代的产物。
从定位上，似乎就如同他一样。
“原来是这样。”埃尔戈嘴中念叨着什么，他似乎在理解这只手的妙用。在挥动的一瞬间，神圣之右就驱散了全城范围的雷霆。接着就像是用完了力量似的，在无人能反应的情况下缩回了最初的模样。
也就是说，这只手不会使用过高的力量，只会调整成比目标刚好强一点的程度吗？
“滋啦——”
光团能量开始变得不稳定。
“咦咦，埃尔戈，你的那只手！”
经过弗拉特的提醒，埃尔戈回过神来猛然发现手形光团开始变得溃散，并且不受他控制......不好，白若珑还没解决呢！
“AAAA——”此时的白若珑似乎因为雷霆权能一下子被打击掉，身体内侧的分灵也受到了不轻的伤势，从空中掉落了下去。
“目标，打倒白若珑。”
埃尔戈在心中如此想到。不是杀死，不是打平，而是打倒。不知为何，他如此相信着，这手会将力量的大小把握得十分完美。
——再一次的，挥动。
这次埃尔戈看得更为清晰，巨大的光之手划过轨迹，即便白若珑在下落的时候调整方向，想要下意识规避那种极端危险的‘手’，但是他无法逃脱。
因为这‘神圣之右’，只需挥动就能够击中，所以不需要考虑速度，只需挥动即可打倒敌人，因此也无需更大的威能。
于是，上一次就剜去了满天雷霆的庞然大手，这次却不再如此膨胀，而是在一瞬间就抓住了白若珑。
——他被打倒了。
埃尔戈心中确认了。在被手触碰的那一刻，白若珑的所有获胜的可能性：他的魔力也好，体内分灵的活性、乃至身体基础的体力也好，统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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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协会总部。
秦玄这一天走出了会长室。
啊，倒不是说他常年待在那里面，应该说，逗留在洞天异界那个特殊房间里的时光才是少数。如果不是涉及了非常重要的事项，关系到与盖亚的商谈的话，他也未必会花那个时间去监控圣杯战争。
不过，现在看来也不需要太长时间了，秦玄预估年底之前就能打完。而在这之前，他需要先找个人。
——秘书室的远坂凛。
“哈？......找我？”
美丽的面孔抬起头，竖起眉毛看向秦玄。
“对呀，提前和你说下，方便你交接事务给其他人，是一项涉及了非常重要机密的任务。”秦玄有板有眼的说明，逐渐打消了远坂凛的不满。
“非我不可？”
“嗯，而且不是白出差，有好处的。”
“......”远坂凛无奈的盯了他半天，以他们俩的关系，有没有好处还不是几句话的事情？该不会是又有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需要提前把她支走吧？
“不不不，”秦玄觉得远坂凛这次绝对是误会了，“非你不可，而且这好处也必须留给你。你还是交接下工作吧，樱这边没有问题，待会儿就和我走一趟。”
远坂凛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秦玄的神色如常，才对旁边的助手樱交谈了几句。然后将一堆报表和申请单等等文件交接了出去。
“砰。”
房间门不轻不重的关上了。
远坂凛临走前看了下樱，仍然在乖乖巧巧的工作，似乎也没有和秦玄有着额外的眼神交流。
“到底是什么机密？我是说，连樱也不能知晓吗？”
远坂凛和秦玄并排走在了过道里。
这倒是协会里极为少见的情况。过路的人员都禁不住看过来两眼，不过一看到在两人周围设立的移动式复合屏障结界，就识趣的打消了上前问候的心思。
“也不是不能，但是这种情况目前还不在樱的处理范围内，知会了她，结果也是为你牵挂、徒增烦恼。”
“哦？”远坂凛稍微转了下思路，“是关于美利坚那边的事情？”
“嗯。”秦玄感觉有一个聪明的伴侣就是省事，相处起来一点也不费劲，“现在的情况还算在可控范围内，就是有那么几波人想要搞盘外招......彷徨海的师徒俩，在利用星之动脉做实验；圣堂教会的一个枢机主教，在利用圣杯战争搞政治夺权戏码；最后一个嘛，有个女神在靡费资材搭建神殿仪式，企图复活一个理论上的位格，就是我们此次的目标，哦，也就是你的。”
“我的？你是说我的目标是女神？”
远坂凛是听说了这次美利坚圣杯战争有神降临，但协会的大方向都是为了第五次圣杯战争做准备，由于她们几个管理层上的引导，所以没人去关注那边。
“没错，名为伊什塔尔的女神。你了解多少？”
“哦哦，是苏美尔的古老神明吧？伊什塔尔（Ishtar），或者说伊南娜（Inana），楔形文字为‘捆扎的芦苇束符号’，词根源自苏美尔短语nin-an-ak，也就是天之女主人。她是天神安努之女，深受众神溺爱，司掌爱情、美、生育、战争、金星等等复杂权能，如果算上阿卡德、闪米特、迦南、罗马等多重地域文化的话，可以说是几乎掌握漫天神性的全能之神。”
秦玄微笑，“对，很对，你也说了是几乎，所以你知道伊什塔尔的弱势，唯一的缺陷在哪里吗？”
“冥府权能？”远坂凛很快就意识到了这是任务的突破口，“在《伊什塔尔下冥府》中指出，伊什塔尔/伊南娜掌握了几乎尘世的万有，唯独埃列什基伽勒的冥界她无法插手，所以要下冥府，并最终在冥府死亡。尽管后来她复活了......”
“是的，与其说是在冥府中被埃列什基伽勒杀死，不如说‘天之女主人’伊什塔尔和‘冥界女主人’埃列什基伽勒本就是在神性上相互对立统一的关系。也就是说，唯有埃列什基伽勒才能最有效的对付伊什塔尔，从这个意义上，要同时两者兼得的话，就得由你去。”
“啊？等等，你这是不是少说了什么？”饶是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远坂凛还是没办法从这里面捋出一个恰当的逻辑，“虽然我没有不去的意思，但这怎么就变成非得是我了？”
秦玄沉默了一下，“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是同时和两柱神有缘的。你这几年自从突破结丹就待在元婴期很久不动了吧。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完成‘天、地、人’三位一体位格的化神。”
“......”远坂凛还是想不明白，怎么她和两位女神扯上关系了。但是她选择了无条件相信秦玄，这是以两人感情为基础来说毋庸置疑的抉择。“不过啊，谢谢了。”
“哈，你跟我客气什么。”秦玄失笑。他已经在地仙一途越走越远了。传统的修炼路子他无法兼得，伴侣的道路只能这样，以尽量提供更好选择的方式，来给她提升了。
第441章 特殊职阶“p.l.ayer”（玩家）
远坂凛和秦玄，离开办公室的位置。经过走廊之后，他俩来到了协会总部的其他楼层。
期间，远坂凛注意到秦玄行走的方向，并不是他之前交代的“棋盘世界”、也就是圣杯战争监测室所在地，不禁好奇发问：
“既然定下了我过去，现在不去那边房间了解美利坚圣杯战争的情况吗？”
“不，不用，目前来说还有段时间，先到下层区（第11层）吧，第三星幽厅那边，我已经调过去参与圣杯战争的一个人选，和那边的一个实验有关。”
“诶，这么说来，监测室那边不要紧吗？”远坂凛睁大眼睛，她仔细张望了下周围，才对秦玄说，“我听你说......星球的抑止力在那边......”
秦玄顿了一下脚步，这事情他确实提及过，但也就是远坂凛，尽管抑止力的存在是魔术师共有的知识，可是介于其特殊地位、它的详细情报不宜公开，“嗯，因为涉及了很多大的动作，有些事情得和她说明......你也知道，所谓神的存在就是盖亚的分灵，很多事情与其跟那帮难说话的神群交流，不如直接绕开他们和大老板沟通比较方便。”
远坂凛略微汗颜，为了组织和执行大型计划，如同谈生意一般跟抑止力谈判，也说的上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其他人，要么被抑止力视为泯然众生，要么脱颖而出，成为天命之子主角、实则工具人，要么如同魔法使、降临者一般被警惕敌视。
“这么说来，你就留她一个人在那里面，这......安全吗？”
“你想多了，盖亚哪有空天天陪我盯着圣杯战争，早已经下线了，现在要回了身体的爱尔奎特已经出去溜达了。”
秦玄纠正道，且不说这方面的问题，抑止力又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命体，而是宏观意志体，拿人类层面的思维视角来对待盖亚是一种完全的谬误，“爱尔奎特是一种载体，但仅仅是其中一种、最为完美的一种，如果盖亚她想，她可以无处不在，既然盖亚出现了，愿意和我坐而论道，这也是表明了一种态度。而她这个态度，就是整个世界的态度。”
虽然这么说仍然有些不清不楚，但是换个视角就明白了：普通人成就再高，也就是掌握尘世之中有限的资源，那些魔术师不外乎如此，魔法使则是从世界之外获取了部分的资源，但由于魔法的性质、也仅限于个体。可是抑止力不同，整个世界的资源都相当于是它的。生命、时间、历史、灵长文明......当这些抽象化概念视同为一种资源，抑止力就是一个终产者。
就和身为地仙的他一样。
如此，就能够理解量子记录固定带的意义。长久以来，抑止力一直做的就是维持和运营这个世界。而其他类似于人类欲念而滋生的行动意图，对于抑止力而言就是多余的，不必要的机能。
那么，盖亚为什么能够答应秦玄的交易？
“答案是，其他的世界。”秦玄和凛熟门熟路的穿越楼层，无论来过多少次，地下11层的法之室总是逸散着神秘的气息，“从功利主义角度来说，抑止力是个有着长远目光（情报全知），但由于世界的局限性而总是显现出保守主义倾向的对象，但只要有了足够的利益，具备前瞻性的抑止力同样也有更改格局的可能。”
很简单，就是所谓的分蛋糕而已。能不能够把蛋糕做大，是能力问题。而如果有现成的多余的蛋糕可以分，那就不是需要纠正的问题了。
远坂凛若有所思，无论如何，她是最需要紧跟秦玄大方向的人，“......所以，第二星幽厅持续探索其他世界线的坐标参数是为了这个？”
“差不多，先不聊这个了，”秦玄摆摆手，他们俩走进了第三星幽厅。
“哟，大忙人终于晓得来看我来了？”
——会这样说话的除了苍崎橙子，还有谁？
远坂凛在场，于是秦玄几人由不得寒暄几句。
“你还在忙吗？那个关于新型以太体的构筑问题，他们上交的以太体方案你不满意？”
秦玄见到苍崎橙子手里翻阅的报告，问道。
自从获得了亚历山大图书馆的神代知识后，苍崎橙子仿佛久违的回到了学徒时代，然后，她借着从影像记录中拍到的彷徨海基兹的灵魂体手术，获得了更进一步的灵感，有转职成为灵魂工程师的倾向——按照她的话来说，“这可不算是偏离本行，灵魂的形体乃是人偶学上的内在塑造，这是一种层级上的开拓，灵性是灵长之本质，人偶也未尝不可。”
也就是说，苍崎橙子自认为是多了灵魂加工技能的人偶师。至于为人偶塑造内在，若是抵达她所要求的精度，那也就和神明创造生命一般无有不同了。
“倒也不是不满意，这种商单嘛......达到你的要求就可以了，”苍崎橙子拎出一份报表总览，上面撰写着各项数据指标、图解，以及标题《拟似从者‘Player’以太体批量培养体系构筑方案》。
远坂凛接过来大致浏览了一番，“这个是......精细化灵基再临构筑技术，命名为‘升级’......根据以太体差异化制造方案，建立职业成长路线，参考现有的圣杯战争servant职阶......根据不同世界线的攻略要求，划定每个‘版本’的框架主题和主线......嗯？等一下，这怎么好像——”
“很像是游戏是吧。这其实就是‘player’这个职介的特质，算是奖励机制吧。”秦玄知道远坂凛并不算很懂游戏这方面，除了床上玩的。她多半是看见爱尔奎特关注了各种新奇的网络游戏，才间接了解到。
“啊对，我不是在怀疑技术可靠度啦，但是这么大量的先进成果和资源，投注在以太体方面，然后交给外部人士来攻略，是不是成本过高了？”
远坂凛有些疑惑，她很想说，比起这么一套复杂流程和机制，那还不如秦玄和远坂凛、加上协会几个实力最强的人快速扫荡，这不是多快好省吗？
“你说的对，如果我是一个资源掠夺者，这样做确实没问题，”秦玄颔首，但接着否定，“但我并不是。或者说，协会并不是，协会的格局不能局限于烧杀抢掠，我同意你的说法，必要的时候需要动用绝对的武力，但不能如此粗糙野蛮的运用力量。
“——我们的开拓之旅不单单是为了扩张，也是为了人类史的繁荣，促进多元世界发展。说直白一点，你也知道协会在做用人类史取代星辰编年史的计划，人类史就是我们自家的，其管辖的世界也是自家的，而其他的世界，尽管现在还不是，但未来也是我们自家的，既然是这样，就应该更精细的去运营它。”
秦玄说的头头是道。远坂凛听着时不时点头。
而一旁的苍崎橙子捂嘴掩饰笑容。
“你乐个什么？”
“噗。我看呐，你是不是想着把活儿耍给手下、自己就好坐享其成，这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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