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红瞳少女要复仇可是很认真的 第186章

作者:墨莺儿

  听到墨丘利嘴中吐出的那个名字,珀莉丝的眼眸微微一颤,双垂在裙摆边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她将视线投向庭院的门口,在那里,一道穿着雨袍的身影陡然出现。

  那身影缓缓地走到珀莉丝的面前,将自己的雨袍脱下,盖在了珀莉丝的身上。

  她抬起头,使得现在的珀莉丝清晰地看见了她的面容。

  粉色的长发束成两个低马尾,软软地趴在她的肩膀上。冰蓝色的眼眸和往常一样不带一丝情绪,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面前的一切。

  那是如假包换的卡莉·菲洛斯。

  “拉普拉斯大人同样有信件给您,”墨丘利看着卡莉将珀莉丝抱起,声音不带感情地说道,“他说,您的【血契】需要延续。”

  “你告诉他,我有我的打算,”卡莉冷冷地说着,冰蓝色的眸子微微瞥了一眼墨丘利,“到时候,他自然会知晓。”

  “我恳请您不要违背契约,”墨丘利淡淡地说道,“否则,我很遗憾。”

  卡莉微微瞥了一眼墨丘利,没再回应,便抱着昏迷珀莉丝离开了宅邸。

  伴随着她的背影远去,场景又一次变得一片漆黑,只剩下现在的珀莉独自站立在虚空中。

  是卡莉。

  卡莉一直知道这一切,并且参与其中。

  她一直都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什么都没有告诉过自己?

  “......”

  虚空之中,珀莉丝微微抿了抿嘴,握紧了拳头。

  她似乎有什么想要呐喊出来,却如鲠在喉。

  最终,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人站立在破碎的虚空之中,

  逐渐地,那血眸中的虚空变得模糊,有什么炽热的东西划过了脸颊。

  ......

  卷三《亲临伪神之宴》,完。

  ......

  ......

  ......

  ......

  ......

  ......

  从高塔之巅望去,延伸到天际的白云正悠闲地铺开,慢吞吞地漂浮于高天上。

  而在那高塔的边缘,一名少女正眺望着远方。她拥有如夜般漆黑的长发,和那如血般殷红的双眸。

  巴别塔的核心在少女的头顶静静旋转着,称不上柔和的风不断略过高塔。但即便如此,少女却依旧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任由自己漆黑的长发在风中飘动。

  “.......”

  许久,一股莫名的寂静忽然降临。少女漆黑的长发忽然垂下,就如同周边的风不存在一般。

  但她没有回头,那血眸依旧眺望着远方,全然不顾那悄然出现在她身后的人——

  ——来者穿着一身颇具古典气质的吟游诗人打扮,那顶镶着羽毛和红宝石的帽子静静地压在他扎起鞭子的墨发之上,同样无视了周边的狂风。

  “好久不见了。”

  伊坎·盖勒洱轻快地问候着,缓缓地走到少女的身侧,轻轻搓了搓手。

  “呼,上面还真冷啊,你不觉得吗?我看你穿得也不算保暖,会不会感冒啊?”

  诗人的忽然出现并没有让伊吹凛有半点惊讶,她依旧默默地望着远方,一动不动。

  见此,伊坎·盖勒洱也完全不急,他只是噙着那股淡然,与黑发的少女一同望着远方。

  霎时间,云层的流动忽然加快,本才刚刚到达头顶的太阳也划着一道轨迹坠向云层,短暂地将云海染成金黄,又很快地消失。

  旋即,破碎之月弥撒拉从地平线升起,逐渐地到达了头顶,静静地俯瞰着高塔之上的两人。

  直到这时,伊吹凛才微微撇过头,血眸之中倒映着伊坎的脸:

  “嗯?”

  “你说呢?”伊坎轻轻一歪头,友好地笑了笑,“原因?”

  “和往常一样,”伊吹凛轻轻说着,又转头望向远方,“好奇心。”

  “那我希望你的判断没有失误,”伊坎像是早就知道答案,便点了点头,“只是,她会很辛苦。”

  “路还很长,”伊吹凛淡淡地说道,“对她来说,才刚开始。”

  “关于这点,我很认同。”

  伊坎微微颔首,旋即,他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破碎之月。

  “她还有很多苦难要承受。”

  随即,两人间又一次陷入了无边无际的寂静。

  过了许久,一道卷着残云的风略过了巴别塔的巅峰,短暂地将一切都遮蔽。

  等那残云散去,巴别塔的巅峰早就空无一人。

  ...END...

卷三后记。

  卷一的序章是去年七月份发的,一直到今天,差不多快要一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啊...

  因为内容也比较多了,我就大概做个阶段性总结,大概阐述一些创作历程中的想法,以及对于《Babel:纯白焰火》这本书的一些个人感受。

  (字数超长警告)

  一年前刚捡起笔时,我的内心其实是略微有些惶恐不安的。我生来就是个随性的人,虽然在认定了某件事情后就会爆发出十分强大的毅力,但在大多数时候,我都处于一个懒散且自由的状态...

  各种各样的事情,什么恋爱,什么高考,什么杂七杂八的社会生存注意事项,似乎都没办法框柱我,我总是在摸鱼和准备摸鱼的路上,一切只求个开心,只要能勉强做到水平线往上,我就不会再奢求更多了。

  所以,当我在某次灵光闪烁后定下了《巴别塔》系列的前三卷剧情时,我是十分忐忑的。我一边忐忑自己是否有能力写出符合自己预期的作品,一边又忐忑我是否有足够的毅力让我坚持下去。坦白来说,自律于我而言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因为我(不谦虚地说)在各种小领域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天赋,所以我总是能轻轻松松的就达到一个能开摆的水平,然后快乐地化身咸鱼...

  所以,面对着写作这种我本身很喜欢,却需要长期自律来完成的一项长线工程,我最开始并没有信心一定能拿下。

  但是如今,捧着怀里的三卷书,我可以开心地宣称,我做到了。

  从最开始需要三四个月来写完一整卷剧情,到整个卷三用两个月就写完,我逐渐钻进了我的文字里,然后牢牢地将自己锁在电脑屏幕前,保持超长的专注力。

  从卷一简单的主线+插叙间章来构造一整段故事,到卷二全靠腹稿写出的多线视点叙事,再到卷三以POV叙事来构造两条大视点的同时参入一些小视点,我一直在给自己制造目标和增加难度,以鞭策自己的进步。自豪地说,我对于叙事的琢磨逐渐从最开始“结构简单,全靠画面和感情”到后来“拥有相对复杂的结构”,这是令我自己十分满意的进步。

  但这也只是个开始,对于叙事的拿捏和把握,我依旧还差更多文字的磨练。虽然我自认为算是有点小天赋的,但我见过太多因自大与圈地自萌而泯灭的才华与理想,深感唏嘘的同时也愈发自省。我不允许我被自己膨胀的自我给毁灭,我需要更多的历练和沉淀。

  但是...小小得意一下,我觉得我早在卷一时就埋下的几条暗线与伏笔也算是比较成功的了,逻辑自洽且能够回收,哎嘿,草蛇灰线~但还不够,这只是个尝试,以后会做到更好。

  不得不说,写作真的教会了我很多,她将我从轻松却单调的日常中拉了出来,迫使我在构建自己精神世界的同时不断地对着包括自身的一切进行结构、重组。随着思考与写作的时间越来越多,我对于世界的看法也变得更加清晰,脚下的路也愈发踏实。

  在为前三卷而定调时,我为自己立下了一个铁律:抛开一切宏大叙事,将视点聚焦于每个个体,再从他们的视角去展现整个世界。我见过太多人上来就扯一大堆无比宏大的空话,旋即用各种概念与所谓思想去堆砌一个虚无的世界,然后在里面加入一群木偶,就那么让他们空洞地行走着。对此,我的厌恶感达到了极致,我认为文学——特别是传统文学,本应该是属于“人”的文学,一切都以人为本,构建在人之上,才会具备其灵魂。宏大且空洞的东西与浅显浮夸的东西都一样,是思维毒药,侵蚀着新生代,最终使人忘记为何行于世间。

  每个人都应该是自己成长路上的主人,而不是被强行定义为一个毫无意义的木偶。

  于是,我的心中孕育出了珀莉丝:一个具备天赋与实力,却总是陷入内心困境的幼稚女孩儿。

  那场冰雨之后,她用眼睛冷冷地注视了这个世界八年,因为爱德华之死,她的视野中只能看见世界的阴暗面,无法看见人与人之间最为珍贵的羁绊,也无法察觉到这世上的美好与希望。而相对的,她是【巴别塔之刃】,是强大、俯瞰众生的,这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令她失去了对于普通人的共情力,她与“人”越来越远,逐渐被拉普拉斯塑造成了为联邦而服务的工具。

  所以,整个卷一的大主题便是“独行者之间的羁绊”。在卷一开始之时,珀莉丝只是个孩子,一个冷漠、毫无生气的孩子。阳光在她的生活中只是插曲,她的世界是灰色的。

  就是这样的她,却因为种种原因与原本根本就不可能有交集的佩斯结伴,一同前往万仞山。珀莉丝本质是一朵向着阳光的小花,渴望着羁绊的温暖,于是,珀莉丝在与公子哥的相处中体会到了些许人与人之间才会有的温暖,却又在因背叛而产生的梦境破碎中幡然醒悟,步入深渊。

  此时此刻,她对于这种孤独所带来的窒息感彻底绝望,一度甚至放弃了生的希望。但最终,将珀莉丝从深渊中救出的,依旧是人与人之间的羁绊。

  在雪峰之巅的处刑场上,不论是珀莉丝、佩斯还是暗中出手的伊瓦尔,他们所做的行为背后所共有的逻辑皆为“人与人之间的羁绊”。这些行为令他们的行为不符合利益,却又处处透露出羁绊所带来的温暖。

  少了羁绊的力量,珀莉丝必然会死在雪山上,白花腐败于泥泞中。这一次,拯救她的不是自己的力量、天赋,而是“他人”。

  人是自我的,佩斯会为了一己私欲利用一个陌生人;人也是无私的,就如同佩斯会抛弃到手的家主之位,转而投入从利益层面毫无意义的“赎罪”当中。

  珀莉丝和佩斯,是两种不同状态的孤独。对于珀莉丝来说,她的孤独来源于她对人群的疏离感,以及她强大的个性与能力。而对于佩斯来说,他的孤独是“被人群围绕着的孤独”,即便洛顿酒馆的桌边永远围着一群吵闹的人儿,他却依旧还活在那个壁炉旁的噩梦里。

  两个孤独的人之间所产生的羁绊完全超乎了他们自己的想象,创造了奇迹。于是,他们逃离了“不可能有人逃出”的钢铁堡垒,从山巅一跃而下,完成了新生。

  这便是我在卷一《前往通天之塔》中所寄托的。在故事的开始,珀莉丝独自前往那座极北之国,而在故事的结尾,她不再孤独。

  一点也不高大上,对不对?也没有什么宏大命题或是哲学思想,但这就是我想表达的,最简单的道理。

  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听起来土掉渣了,多老的调调,却也最得我心。

  在我眼中的文学,永远是以人为本的。我讨厌那些听上去宏大,却根本无法共鸣的东西。那不是我的生活,而艺术来源于生活。整个卷一对我来说,是一部惊喜,至少我非常喜欢,这就是我梦想中那部作品的模样。

  随后,故事来到了卷二,《超越囚笼边缘》。这一部的主题相对悬崖边走,不断扩散着的“囚笼”第一层面可以理解为是拉·瓦蒂诺的边境与尖刀狮的封锁,第二层面则可以理解为是“愈发固化的阶级沟壑”。当上位者夺走了由人民建立起的一切,又将人民禁锢于牢笼之中,一点一点地封锁可供离开的通道,这便是埃希莉娅/莎尔朵口中所说的“囚笼的边缘不断扩张”。

  这一卷包含了太多我对阴暗现实的思考,但并不是主题。虽然教员已去,但我们才是星火,必然拥有燎原之势。

  卷二的主题,正是“黑暗中的星火”。

  拉·瓦蒂诺之争,表面是王政府于尖刀狮家族的权力之争,但在其暗流涌动之下,却是阿卡德米联邦与威尔金的代理人战争,但在暗流之下的暗流之下,又寓意着两种全然不同的意识形态之间的斗争。

  这方面的内容,我不再多叙述,可能涉及到敏感话题,但有一点可以说的是:

  卷二所暗喻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

  我希望卷二这样的未来永远不要到来,但即便到来,我也相信那藏在人民之中的星火会再度燃起。

  从【进击王】罗塞德斯·亚德·佩希普恩斯,到塞莉卡皇后,再到埃希莉娅,最后回到莎尔朵。这样的权力更迭便象征着一种“星火的传递”。当那些先驱者殉道之后,这星火最终回到了底层出生的莎尔朵手中。

  她曾经只是小巷中不起眼的老鼠,但如今,她已化身星火。

  人民万岁!好了,我真不能继续说了。

  整个《超越囚笼边缘》对于珀莉丝来说,是一次真正的“世界底层之旅”。如果说卷一拉进了珀莉丝与“人”之间的关系,那卷二就是让珀莉丝从高空坠落,更加清楚地看到这个世界的模样。这个世界不止是首都维泽尔的高楼大厦与通天之塔下的繁华国度,还有拉·瓦蒂诺的破败小巷,和街道上不断窜起的硝烟。

  对于她来说,只有“看清了人”和“看清了世界”这两件事情都发生过了,才有可能取得近乎质变的成长。

  于是,在卷二的结尾,珀莉丝义无反顾地选择帮助王政府,参加了佩希普恩斯之墙战争,最终击杀了【大先知】扎卡摩斯·阿瑞奇,为王国的重生出了一份力。

  是啊,【大先知】。正如某个群友吐槽的,这个贯穿了卷二的反派是“十分神秘,但实际上很脆”的。他的背后是联邦,是那象征着绝对霸权的存在,是笼罩在所有人头顶的阴影。

  却也不过只是纸老虎。

  人民的伟力是强大的,我厌恶精英主义,我相信能够改变历史车轮的力量存在于广大的人民群众当中。

  不论是风起云涌的阿德米尔大陆,还是我们所生活的现实世界,我相信,星火终究会重燃,烧尽一切腐朽。从阿斯顿平原战役中直面高塔的【进击王】,再到卡戎夺回战时甘愿化作星火的阿列夫·斯特洛,再到逐渐成长的珀莉丝,再到我们。

  这很中二,不是吗?是的,卷二的命题比卷一来说相对更加宏大,却依旧是以人为本。我没有添加过多的喊口号和作秀环节,而是简单地讲了一段“星火传递”的故事。

  这也许很幼稚,我知道,但我不会否认我的幼稚,更不会践踏我自己的期许。

  我爱这个世界,这本身就是很幼稚的事情,而我愿意一直幼稚下去。

  哎嘿~中二完之后,老开心了。

  最后就到了卷三《亲临伪神之宴》,不得不说,这是我布局最久的一卷。这是一场表面是公平,却处处充满不公的“竞赛”。表面上,所有参赛者都有着相同的待遇:只要达成某个目标,就一定能获得丰厚的奖励。

  但实际上,这种所谓的公平却又只是表面上的,实际上,整个竞赛之中处处皆是不公,和外面的世界没什么两样。

  然而,从整个宏观的视角来看这场竞赛,却发现这确实是这个大环境下相对“公平”的一场比赛了,至少,那把握住命运的极少数人能够改变自己的人生。

  我觉得【巴别塔竞赛】的暗喻原型应该比较明显了。

  经过早期思考之后,我觉得以珀莉丝的视角来叙事是无法展现这种表面公平的制度对普通人的降维级碾压的。珀莉丝虽然还只是个孩子,却是个比世界上99%的人都要更游刃有余的孩子,她专注于目标,很难分心看太多其他的事物。

  所以,我塑造出了坎普、杰希卡、雨这个瘦马巷三人组,以他们的POV来展现普通人眼中的竞赛。

  由于涉及到篇幅上的限制,我并没有给三人组太多戏份,只是简单地塑造了坎普与杰希卡之间简单的羁绊、雨用面具伪装伤痕时所表现出的浮夸。这三人组并不是人格搭配上最能产生戏剧效果的,但却也是都是我觉得恰好合适的。

  竞赛之中最可怕的,并不是实力的差异,而是人性。力量并不是万能的,即便强大如伊翠斯娜·兰斯塔,也会最终葬身于更强大的伊瓦尔手中。人性可以让温顺的家犬露出獠牙,可以让斯文的少年嘴角染血,拉普拉斯所言的“尚未驯服的恶狼”同时存在每一个人心中,所有人,都是披着羊皮的狼。

  雨,是对人性本质的彻底反映:他的背叛不来源于对世俗功名利禄的争夺,而来源于灵魂最深处的求生欲望。将他简单地命名为雨,一是为了映衬episode1的标题和文眼“雨瘾者”,而是以“只用假名”这种方式来塑造他的人物形象——他是个以中二与狂妄的面具伪装自己脆弱本质的少年,他是在走投无路之际将本质暴露的少年。不同于被迫参加竞赛的坎普与杰希卡,雨毫不掩饰地便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参加竞赛的,而就是自负、不惧一切的他,在面对生死的关头,也会迸发出最阴暗、本质的一面。

  面对下雨时的喜爱是每个雨瘾者无法抗拒的本质,就如面对生死关头时,下意识自保的雨一样。本质,是人无法改变的,但我不想把话题点到这里就停下,那就太过于阴暗了。

  于是,坎普便是那违抗了本质的光,是人类灵魂的璀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