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莺儿
那只是他的起点,而现在,他即将迎来他的终点。
“也不太坏啊,不是么?”
伊瓦尔轻轻笑了笑,便转过身,推门走入大雨之中。
当他把门关上时,一缕风从窗扉的缝隙中流入,吹倒了储物柜上的相框。
...END...
引·其三)獠牙 The Fang
“獠牙与锋刃在那天首次交错,其绽放出的火花闪烁数十载,终未散去。”
——《禁语录·旧约》
......
巴尔扎记得那天。
在那被后世称为【学院战争】的前期,他曾率领过世界联军的先遣队。在荻拉舰队的掩护下,他从东海岸跨过铁幕,一直杀进了联邦的边境城市拉维斯。
那时候,他只是禁卫中的一员,还尚未被阿瓦达王授予【獠牙】之称谓。
穿过铁幕的过程是艰险的,作为联邦的边境城市,拉维斯虽然贫穷破败,却密林繁茂,易守难攻。
然而,对于威尔金的禁卫来说,那不过只是小事。
他记得自己在树丛之间舞动长矛,用那矛尖上的一点金光穿透了无数喉咙,将鲜血泼洒在泥泞旁的树丛上。
他还记得,当他杀穿树林,与那镇守边界的【巴别塔之刃】对决时,那家伙眼中的光。
【巴别塔之刃】第十一席,【烈阳】阿莫斯特·黎。
在那满是泥泞的洼地中,他与那手持短铳的【巴别塔之刃】对决、厮杀着。
他记得那家伙的子弹:那是某种和烈阳一般闪耀的存在,炙热、透彻。阿莫斯特用那把枪击穿了无数禁卫的胸膛,就像是用钢针戳穿泡沫板一般。
最终,他与那家伙对峙着,矛上的金光闪烁,映照着【烈阳】的光。
他记得荻拉舰队的神击炮从他的头顶划过,正中巴别塔身时所迸发出的热浪。他记得自己屏气凝神,将所有感官凝聚于那枪尖上的一点。
也就是在那一刹那,他领悟了【穿心刺(The Heartbreaker)】——
“噌——”
金光穿过肉体,将鲜红洒在泥泞之中。巴尔扎记得那垂死之刃眼中的神情:他的双眸已经无神,但那一缕光依然。
他无法理解,为何联邦人会执着于守护自己身后的事物?那凡人建起的高塔明明就是为了僭越神明而存在的事物,为何那垂死的【烈阳】却当那是他的救赎一般?
那家伙难道不知道,自己身后守护着的,是一帮可耻的僭越者吗?
当那高塔的顶端亮起赤红色的光芒时,巴尔扎便亲眼目睹了一切的落幕。那巨大的赤红色湮灭射线从他头顶的高空掠过,直直刺向远方的阿斯顿平原。
那场战斗,他们失败了。他们是【学院战争】的失败者。
而多年后的今天,他也失败了。
这次,他败给了【巴别塔之刃】。
“......”
“你付了大价钱,阿罗伊亲王。”
“不错,因为他尚且值得这个价钱。”
“只是因为他值得这个价钱吗?”
“喔,女皇殿下,您就不要过问我小小的心思了....”
黑暗逐渐变得清晰,巴尔扎艰难地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跪倒在地上。
他的双臂被绑在一个十字架上,冰凉凉的,几乎没有任何知觉。
年迈的禁卫抬起头,映入视线的首先是那双赤金色的眸子。
“亲...亲王...”
老禁卫轻声呼唤着主人之名,那毒蛇却只是微微一瞥,便将时光转向了一旁的女皇:
“埃希莉娅殿下,威尔金会和往常一样继续对王政府提供支援,只不过,我们可能需要签署些许相关的协议,来推进我们的援助计划。”
“支援?不,阿罗伊亲王,格莱乌·亚德已经恢复了王国的身份,我们需要的不是支援,而是堂堂正正的合作。”
“我仰慕您的姿态,女皇殿下,然而,就目前格莱乌·亚德的国情来看,您也许需要进行些许小小的退让...”
“退让?比如什么?”
“比如,我们可以让威尔金的军队进入境内,为您的边境提供更加...”
“我回绝,主权是底线。”
“噢?即便这意味着...”
“是的,这是王国的底线。”
“......”
巴尔扎的听觉变得无比混沌。他回想起了那个他潜入拉·瓦蒂诺边境的那天,在湖岸旁对上的那个刃。
他惨败了,即便他向亲王允诺了成功,他却依然惨败给了【大先知】扎卡摩斯·阿瑞奇。
他是个失败者,不论是【学院战争】,还是现在,他都给威尔金蒙羞。
“......”
“亲王啊...原谅我的无能吧...”
“......”
“哗啦——”
一桶冷水浇在头顶,巴尔扎猛地清醒过来。他抬起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节货运车厢内。
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亲王,和一名蒙着面纱的女郎。
“吾之【獠牙】,你清醒了?”
“亲王...”
巴尔扎挣扎着起身,在阿罗伊·阿齐兹的面前行礼。他强忍着关节的酸痛,双手不住地颤抖着。
“我...愿以死谢罪。”
“不,巴尔扎,你还有用,”毒蛇的眼眸冰冷,夹杂着寒意,俯视着低头的禁卫,“接下来,我需要你帮我完成我的计划。”
“任您吩咐。”巴尔扎声音嘶哑。
“卡米卡兹,为他进行康复训练,”阿罗伊对着身旁的面纱女郎吩咐,“夺血计划必须成功,不能再出差错。”
“亲王,【纯白焰火】现在就在列车上,”卡米卡兹在毒蛇的耳旁轻语,“让我去吧,我会直接...”
“不,不是现在,”阿罗伊冷冷地拒绝了女郎的建议,“做好你的事情。”
亲王转身,在他离开车厢前,他最后回过头,赤金色的眸子朝着巴尔扎投出最后一瞥: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獠牙】巴尔扎·杜兰特。”
“遵命。”
直到亲王离开,巴尔扎都不曾变更过一点姿态。那名为卡米卡兹的少女用略显厌恶的目光审视了巴尔扎一会儿,便也转头离开了。
离开前,巴尔扎听到了女郎的低吟:
“你已经老了,【獠牙】...”
他愤怒吗?他有资格愤怒吗?巴尔扎亲自向阿罗伊许下诺言,保证自己会完成目标,却最终落得一个需要被当做筹码赎回的下场。
他本是禁卫,却成了被庇护的对象。
直到这时,他才理解了【烈阳】阿莫斯特·黎眼中的光。
面对理应被自己庇护的事物时,他所需要展现的姿态,便如那已死之刃眼中的光一般。
阿莫斯特·黎,他的忠心要远超于自己。
而威尔金的【獠牙】,也是时候重拾那在【学院战争】的末期被夺走的光了。
巴尔扎站起身,他望向窗外。列车正驶入阿斯顿平原,那十四年前的战场。
【荒原线】正朝着联邦的边境城市拉维斯进发。
同一个地点,不同的时间,巴尔扎微微闭上眼睛。他彷佛又回到了十四年前的那天,那个他作为威尔金的矛穿过铁幕的那一天。
这次,他将彻底化作【金沙蛇】的【獠牙】,为主献上天神之血。
...END...
序)冰雨,归人 From where it begins
“你生而有翼,为何竟愿一生匍匐前进,形如虫蚁?”
——贾拉尔·阿德丁·鲁米
......
首都维泽尔 - 阿卡德米联邦
冰雨,黑云压城。
阴风卷着残叶飘过楼宇,穿过车流,掠过小巷。它像个浪荡的旅人一般在维泽尔的阴雨天里游历四方,最终在破败宅邸的轮廓前与冰雨一同下落,打着旋儿落在街道旁的一滩水洼里。
水洼映照着阴暗的天空,和直入云端的巴别塔。不断有雨滴落在水洼的表面,激起一阵阵的波纹,使那天空与巴别塔的倒影都变得无比虚幻、混沌。
许久,轻盈的步伐声传来,一只穿着雨靴的小脚踩入水洼,将那倒影击成无数飞溅水滴上的碎片,四散开来。
“......”
阴云笼罩下,少女微微抬起头,兜帽下的血眸透过高高的铁门仰视着这座旧宅的全貌。在维泽尔已经现代化的今天,这座宅邸仍旧残留着旧联邦时期的建筑风格:棕灰色的砖瓦参差不齐地构起梯形的屋顶,雨水呈阶梯式地流过宅邸长满藤蔓的轮廓,又淅淅沥沥地落在地面上。这栋房子已经很老了,老到大概能从联邦建立起的那天开始算年龄。
而在街道旁的铭牌上,少女清晰地看见了那古铜色牌匾上镌刻着的字迹:
“瓦兰提亚。”
“......”
珀莉丝在宅邸前微微站立了一会儿,便轻轻一跃,曳着一道赤光跨过了大门,落在庭院满是杂草的地面上。
而后,少女穿过杂草齐腰的庭院,站在了宅邸的门前,神情漠然。
她还记得这所宅邸,当她踏着冰雨来到这个通天之塔下的国度时,这是她曾经的落脚处。
一个十分久远的家。
白皙的小手轻轻一推,宅邸的大门便敞开。珀莉丝微微抖落身上的雨水后脱下兜帽,便径直走入了黑暗的宅邸中。
阴雨天,再加上藤蔓遮住了宅邸的窗户,使得整个宅邸都被黑暗笼罩着。珀莉丝没有去开灯,而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穿过宅邸的大厅,再踏着那结了蛛网的楼梯上了二楼。顺着二楼的走廊,她一路从那些熟悉的房门前走过。
这扇门后,是她自己的房间。
而这扇门后,是卡莉的房间。
然后这扇门....
走廊的尽头,珀莉丝在一扇上了锁的门前站定,她盯着门框上的蛛网,血色的眸子里酝出一缕淡淡的哀伤。
这扇门后,是爱德华的房间。
八年前的那场冰雨之后,珀莉丝从未走进过父亲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对于她来说,这扇门彷佛是一个装着陈旧往事的封印,那时的她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一切,哪怕是看到爱德华相关的事物都会令她感到无比痛苦,更别提走进他曾经的房间了。
但这次,珀莉丝必须面对一切,她需要知道真相。
她需要知道,那个爱德华与拉普拉斯定下的【血契(The Blood Pact)】的内容。
满是灰尘的空气中,一抹赤光乍现,融断了门上的铁锁。略微犹豫后,珀莉丝定了定神,便推开了爱德华的门。
“......”
如威尔金宅邸中的房间一般,爱德华的房间十分简约。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储物柜。虽说这些家具都颇具古典风格,但其陈列得却十分干净,丝毫没有古贵族的那股炫耀劲儿。
深呼吸后,珀莉丝走进房间,直直地走向了最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爱德华的床头柜。她在床头柜旁蹲下,却发现那柜子上的锁早被破坏,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珀莉丝怀疑这是联邦人干的:在爱德华死后,他们大有理由清空他房间里所可能残留下的一切证据,来防止其他人找到真相。
但珀莉丝没有丧气,她在房间中四处搜寻着,用那血红色的眸子和锐利的直觉来寻找这父亲可能为她留下的一切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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