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璃月的神一年現世一次，指引國家的方向，但一年之中祂須仔細全面地審視著自己的國度，然後慎之又慎地動用權力，這才保證璃月成百上千年的繁榮向上。”
“蒙德的神將權力完全交託給人民，但祂以溫暖之風吹拂大地，帶來處處產糧的豐饒，讓百姓永遠不需要擔憂飢餓的威脅。”
“唯有我們的神，我們的神……神啊，您究竟在想些什麼？您既不願賜予豐饒，也不在行使絕對權力時稍微審視自己的國度，看看國民在政策下的生活……我的神啊，您追尋的永恆裡，真的有稻妻子民的位置嗎？”
輝夜跪倒著，口中鮮血，流淌不止。
然而那雙黑色眼睛依然倔強地向上，無比執著地凝視雷電影，述說著濃烈的痛苦和悲哀。
第43章 神亡我稻妻，以及碰瓷
“不可能！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雷電影急了。
雷電將軍也急了。
她手中的薙刀重重戳了一下地面。但看著輝夜鮮紅且詭異的笑容，又看到擂臺下子民們詭異的沉默，雷電影忽而感到一陣極致的不詳。
“不可能，三奉行不敢欺騙我！”
“是啊，三奉行不敢欺騙將軍……那我走了那麼遠的路來到這裡，還有九條裟羅不惜以死明志，還有稻妻上下蔓延的飢餓與死亡，就是為了欺騙將軍嗎？”
輝夜笑著，明明是很溫柔的那種笑，但伴隨著濃郁的血色，讓雷電影的心，亂了。
雷電影不得不仔細想著輝夜的話語，進而目光移到了下方的民眾，尤其是放在最前方的天領奉行身上。
‘他在，惶恐？’
雷電影心念電轉，片刻後，起步走向輝夜。
在異常寂靜的千手百眼神像之前，雷電影跪坐，與輝夜平視。
輝夜確實是抱著死志上臺的，這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這樣的人，加上九條裟羅那詭異的以死明志，雷電影再如何執著於永恆，也覺得應該聽一聽她的說法。
民眾無聲。離擂臺太遠，話語聽不清楚，但都能看出來，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你想諫言些什麼，請直說。忠君愛國之言，無論如何，我會仔細考量。”
雷電影承諾道。
而輝夜駐著劍刃，默默將維持生機的模式，從自動擋調節成手動擋，以免突然暴斃——媽耶，在死亡邊緣來回試探，也就我能做到了吧？
“稻妻要亡了，非亡於災厄、亡於魔物，而亡於神。神亡我稻妻，神亡我稻妻人……”
何等大逆不道的話語？不過质烤鸵@樣說話，不開篇驚人，後面怎麼玩？
雷電影眉頭顫動，本該暴怒於自己的威嚴受到了侮辱。但在輝夜奄奄一息卻平靜無波的目光中，她只得心裡一沉，繼續等待狂徒的發言。
而輝夜直直地盯著雷電影的眼眸，傳達著無比痛苦和不解的情緒：
“閉關鎖國，顛覆一國全體百年生存狀態的大政，為何，不看一眼民眾的遭遇？”
“三奉行自會調整，吾乃一國之神，無需事事幹涉。”
“絕對權力帶來絕對腐敗，將軍賜予三奉行無可動搖的權威，就沒有任何監督嗎？”
“三奉行不敢欺瞞於我。”
雷電影自信地說道……不過都到這份上了，再自信，她心裡也有了動搖。難道真出問題了，難道三奉行還真敢騙我？
輝夜看著雷電影，笑著，滿是無奈。
啊，圓上了，這個神的邏輯居然全都圓上了。三奉行會管，三奉行不敢騙她，她當然不用去看。
只能說，這個神已經自信到了蠢的地步啊。該說她不瞭解歷史，還是不瞭解人性呢？
“鳴神島、踏鞴砂、名椎灘、八醞島……所有的地方，在戰爭中的不在戰爭中的，已經死了太多太多的人。還有更多的人正在死去。稻妻正在化作一片死地。如果您的永恆，不是看著稻妻上下哀鴻遍野，不是一片寂靜無聲的稻妻，就請去…看一看…吧……”
“噹啷~~”
有劍刃掉落在地上的清脆聲音傳來。
不過輝夜沒有倒在地上，她倒進了雷電影的懷裡。
“喂，你別死，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稻妻…稻妻要……”
輝夜眼眸黯淡著，一身濃郁的血腥味，口中還喃喃著最後的無意義的悲愴話音。
忽而她眼睛又亮起，用染滿鮮血的小手抓緊了雷電影的衣襟。
“還有孩子！救救孩子！雷神，最起碼…救救…孩子……”
然後，手又無力地垂下，輝夜徹底失去了聲音。
只是眼眸依然睜開著，述說她好似死不瞑目的強烈情感。
雷電影心中一顫，時隔五百年再次覺得手足無措，突覺一片茫然。關鍵時刻，她感覺到某個熟悉氣息正在飛速逼近。
“神子，救人！”
“不用你這混蛋說！”
話音未落，早已預備多時的各種治癒法術接連不斷落在輝夜身上，也有幾道落在九條裟羅身上，為血泊中的她儲存性命。而後八重神子陰沉的臉龐才出現在雷電影眼前。
雷電影為摯友的暴怒與殺機而感到陌生，更感到不知所措。
而八重神子已經將輝夜的身軀接到自己懷中，推開了雷電影。同時手一招，輝夜之前散落在風中的文書來到八重神子的手中，並甩給了雷電影。
“自己看。要是不看，我們從此絕交，這稻妻我再也不管了！”
“神子，你們到底……”
“我說，給我看！如果你不想真和狐齋宮大人全都死不瞑目的話！”
這話，對雷電影真是誅心之語、挖心之痛。
但八重神子已經決定下最猛的藥了。如她所說，如果做到這一步都沒能讓雷電影覺悟，如果到了這一步還讓輝夜的犧牲白費……那稻妻，八重神子是真的沒辦法了。
雷電影張了張嘴，訥訥無言，只好暫時壓下雜念，認真地讀起了這些血腥味濃重的文書。
“轟隆隆！”
“轟隆隆！！”
隨著雷電影翻閱文書，天空中陰雲密佈，徽终酒拗鲘u。代表天怒的雷鳴之聲越來越強，連綿不絕。
“轟！！！”
直到一道驚雷落到了島邊的無人外海，粗壯的雷柱人人可見，暴怒的雷鳴聲讓無數孩童與山林野獸顫抖。
“這不可能！三奉行怎麼敢，他們怎麼敢！？”
“哼！他們怎麼敢？因為你根本不出來看，他們怎麼做都無所謂！你以為是誰的錯！”
八重神子摟著輝夜的嬌軀，感受著那無論如何都只能勉強維持在命懸一線的糟糕狀態，氣得渾身顫抖。
雷電影第一次在眷屬的怒火中，感到了一絲害怕。她倉皇地想要說點什麼：
“神子，我……”
話音未落，卻見雷電影的眉心處，一粒紫色瑩輝飛出，一頭撞進了輝夜的身軀裡。
雷電影能看到，那是從意識領域的佩刀夢想一心中鑽出的光輝。而夢想一心，可是雷電真臨死前放到她手中的刀。
一人一狐同時愣住了。
雖然微弱，但那股氣息她們都是不會認錯的。與雷電影極為相似，但更加的柔和，令人倍感寧靜——毋庸置疑，那是當年那位真雷神的氣息啊！
……
“輝夜閣下，您堅持住，稻妻和影還需要……啊！”
輝夜的意識空間劃分兩層，外層是用於掩飾的普通人模樣的空間，用以給一些精神系的存在看，維護她普通人的人設。普通人的意識空間，自然不能放什麼防備措施，所以一個莫名其妙的闖入者就這樣飛入了外層空間。
她嚷嚷著要救人，然後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碎了。
“我?，這誰啊？”
隱蔽的內層意識空間，一片廣闊明亮的殿堂世界裡，輝夜端著茶，享受演出結束後的安逸時刻。見到上面那一幕，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
“哈？”
【桀桀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是吧……嘶，好像真的快沒了？快救一救啊！】
【救人！】
輝夜沒有遲疑，仔細感應了一下，確認只是一個單獨的破碎意識，除此以外沒有多餘的對意識領域的窺視。
於是，她當即穿過內外層的間隔，伸手，托住了這個即將完全破碎的意識體。溫蒂下意識探頭進來觀望，純正且龐大的魔神氣息，讓雷電真的意識體震盪了起來。
“滾，別搗亂！”
再然後，蒙德城新秀天才鍊金術士的安琪意識，在探頭與不探頭之間，陷入了猶豫。最終縮了回去——這傢伙身上帶的東西太多了，大量的天理之力，大量的崩壞能，還有許許多多的律者權能碎片等等。這些東西加在一起，恐怖得連天理維繫者都像小卡拉米一樣人畜無害，對這個脆弱意識體而言威脅度過高。
“呼——”
輝夜鬆了口氣，連忙試著觀察這一絲絲的無名意志。旋即咔嚓一聲，她在輝夜的手中又崩碎了——擱這兒給我們安琪眾碰瓷呢？
輝夜＆溫蒂＆安琪：“……”
第44章 雷電影唯唯諾諾
“不是我乾的！”
輝夜木木地說道，向另外兩個自己自證清白。
當然大家也知道是什麼情況。
【先救一救再說吧。】
【對手戲本來是那個雷神和神子，身體方面做得完美無缺，意識空間就放了那麼一層掩飾，居然也會被人撞進來？唉，提瓦特世界，果然防不勝防。】
“……以後，大家都多打幾層補丁吧。是有點嚇人了。”
崩壞世界好歹基本知根知底，很多情況是可以預料的。但提瓦特世界比較陌生，而且參雜的東西也太多了，現階段瞭解到的種種資訊就足夠複雜，有點水溚醢硕嗟臒┤烁杏X。
輝夜嘆了口氣。自己這個平平無奇的柔弱律者，怎麼就非要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呢？
兩個安琪同樣嘆氣，然後遠端關注了起來。輝夜攜帶的力量固然不多，但也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千人律者，修復一個殘缺意識還是足夠的。加上稻妻這塊現在是輝夜的主場，她們也就沒有多插手。
輝夜手中，昏厥的雷電真身上裂縫越來越多了。看得出來本來就是要死的存在，和當年的姬麟老祖差不多。作為黑暗恐怖的存在，看著有可能利用的資源在手上流走，這可不符合安琪的價值觀。
輝夜於是皺眉凝神，不得不努力地修復起來。
“真是稀碎，又要浪費力量了。”
輝夜痛苦地撓撓頭。
死於五百年前的雷電真，此刻只餘這一點點意識碎片，補起來何其困難。要不是安琪早有相關經驗，這莽撞的傢伙就真沒救了。
安琪網路中，吐槽聲也是此起彼伏。
【就沒人教過她，不知底細的存在，不要隨便侵入別人的精神世界嗎？】
【萬一對方會太虛劍神呢，對吧？】
“外層的普通人意識空間，本來就是為精神系的對手準備的。要是她撞不進來，那我的人設才會出問題呢！別吵了，會讓我分心的。還有，讀到了一些記憶，你們看一下，幫忙分析分析。”
【OK。】
雷電真的意識是真的稀碎，輝夜一邊修著，一邊將修復過程中讀到的記憶共享出去。修復之中無暇對這些記憶做出分析，只好讓另外兩個安琪幫忙。
好在這裡是輝夜的意識空間，以安琪眾的精神境界，這裡的時間流速可以輕易做到百倍千倍於現實世界。所以，輝夜有充足的時間完成這些工作。
於是，安琪們就看到了一個雙子魔神坎坷立國，登臨七神之位。然後坎瑞亞魔災奪走了姐姐魔神的生命，並最終只留一縷殘念寄存刀中，日常沉睡偶爾清醒，眼睜睜看著妹妹自閉卻無能為力的故事。
【原來如此。所以雷神把稻妻搞成這樣，起因就是雷電真沒了？】
【看樣子，很大一部分確實是這樣。】
【確實有點慘……】
“雖說很慘，但稻妻成了如今這模樣，再多的理由也掩蓋不了雷神的失格和罪過。”
輝夜早過了暴躁狂怒的失智階段，現在她對雷電影沒有什麼感覺，只想解決問題。所以她一邊修復雷電真，一邊不在意道：
“看來是因為我點出了稻妻的問題，加上神子因我而對雷電影有了不滿。她想幫助稻妻，同時也修補神子和雷電影之間的感情，於是，決定放棄一切救我一命？”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雷電影這性格好倔，無法完全理解雷電真的意志。以雷電真這副狀態，不產生一定程度的意識共鳴，根本沒有與雷電影對話的可能。與其遙遙無期地等待下去，不如先救一救輝夜這個稻妻的希望。難怪她會闖進來。】
【唉，換我也要這麼想。好好一個妹妹就這麼自閉了，好好一個國家就這麼廢了。那麼，我現在有一個新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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