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紅後的聲音冷冰冰的，又帶著點可愛。
但誰都沒心思在意這美妙的聲線問題，特斯拉和愛因斯坦感受到的，是身為科學家對天敵的不寒而慄。
特斯拉看著那個密封在透明罐體中的磁碟，明明沒有連線任何外接裝置，卻依然能監測到崩壞能持續散發的訊號。然後她嚥了咽口水，道：
“入侵網路，在網路世界裡自由穿梭，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紅後？”
“這代表著，包括泰坦軍團在內的逆熵絕大部分軍事力量將不再值得信任。甚至包括紅後系統本身，也有隨時被律者控制的風險。毫無疑問，這是目前為止最為危險的律者，比第二律者有更大的機率摧毀文明。”
紅後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漠。
然而道理就是這個道理。
與這個正體還在四處潛逃的侵蝕律者相比，之前的什麼巖之律者、冰之律者都弱爆了。
愛因斯坦深呼吸了幾次，平息心情，看向始終波瀾不驚的可可利亞：
“怎麼辦，要不要先把寧蒂和瓦爾特從外太空叫回來？”
“那就是打草驚蛇，我們將失去目前唯一的資訊差優勢。”
“那怎麼辦？”
“我有預案。首先紅後並不是簡單的人工智慧，她對侵蝕律者有一定的抵抗力，假如這個律者發難，紅後起碼能在淪陷前物理切斷絕大部分電子系統的供能，防止最可怕的機械叛亂。通訊上，紅後淪陷前依然可以依靠，淪陷後……我不是製作了一批隨機密碼生成器嗎？”
可可利亞雙手抱胸，雲淡風輕地說道。
愛因斯坦和特斯拉對視一眼，在靠譜同僚的冷靜下，也逐漸恢復了清醒。
特斯拉道：
“你是說那批沒有任何外接訊號連線，但所有機體在同一時間段都會顯示相互對應的密碼串的機子？”
“嗯。假使最壞的情況發生，紅後也淪陷了，那麼這些密碼串可以作為我們的聯絡方式。安心，我做了足夠龐大的編譯系統，哪怕它綁架了全球的計算機進行演算破解也要很長很長的時間。總之，我們不會失去組織能力，你可以放心。”
“臥槽！原來是為這個準備的嗎？你到底從多久之前就開始防備這種律者了？”
“應該說，作為以對抗崩壞為主要使命的組織，你們究竟有沒有對前文明的經驗進行過系統性的梳理和準備？”
可可利亞帶著真盏囊蓡枴�
“噓~噓噓~~”
然後，五十年專注大機器人的特斯拉吹起了口哨，目光遊離。
相對靠譜的愛因斯坦，這些年負擔的任務其實是三人最重的，從科研到組織管理都要兼顧，精力分得太散，就難免不夠全面。
話雖如此，但聽到可可利亞的疑問，愛因斯坦也有種腳趾忍不住想扣地的尷尬。
可可利亞嘆息了一聲。
“罷了，不怪你們，領頭的畢竟是瓦爾特……我們還是說說接下來的計劃吧。”
可可利亞話風突轉，似乎是早已不想浪費時間去評價的樣子。
而特斯拉與愛因斯坦同時鬆了口氣。
“目前得到的資訊看，敵方的耳目恐怕靈通到了無法想象的地步，所以最好暫時不要做多餘的舉動，一切如常，讓它覺得自己還很隱秘。好在總部有大量的高度機密實驗室，物理訊號封鎖的地方有的是，我們可以在這些地方制定計劃……好在，它沒有第一時間發動，一舉搗毀人類文明的根基，我們還有時間。接下來的話，或許可以等一等天命的動作。”
“天命？”
“奧托是什麼人你們都很清楚，何況他還擁有虛空萬藏，那可是前文明知識精華所在的大資料庫。他比我們更清楚侵蝕律者的存在和危害性。而且，同樣具備侵蝕之力的地藏御魂還在他的手上。我想，他恐怕比我們更有辦法。”
“嗚……就是說還是要跟他合作？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這種感覺，果然還是喜歡不起來。”
特斯拉撓撓頭髮，忍不住地抱怨。
然而即使是她也明白，喬伊斯的血仇，還有對奧托那扭曲黑暗本質的憎惡——這些東西，在人類存亡的問題上都得讓步。
逆熵，她們，都沒有任性的空間。
第380章 這不是培養接班人？
“做好了嗎，櫻？”
“是的，奧托先生。地藏御魂的力量成功放進天空島的主系統裡了，假如新生的侵蝕律者試圖控制天空島，我會第一時間將它驅逐出去。”
正如可可利亞所言，奧托確實察覺了，也確實做了反制措施。
他甚至還在兩大S級女武神緊張兮兮的精神狀態下，依然悠閒地喝著紅茶，遊刃有餘的樣子。
“侵蝕之律者，唬人倒是確實唬人，就是有點單純了。資料層面確實做得很好，連我開發的系統都察覺不到什麼異常。但它顯然忽略了，每一個律者都是虛數門戶的攜帶者，是移動的崩壞能源，而權能的使用更是以崩壞能為基礎的。資料上可以隱藏，如影隨形的崩壞能怎麼藏？呵呵……”
奧托從容地講述著侵蝕律者的洩露過程。
確實，資料體的存在形式簡直逆天。
但你帶著崩壞能啊！
資料體的存在形式本身就是權能所致，而但凡使用權能，就一定有崩壞能。
網路裡的行蹤再隱秘，崩壞能你能藏？
“不知道逆熵那邊發現端倪了沒有？”
奧托很有默契地想到了老冤家。
至於世界蛇，雙方都默契忽略過去了。
凱文和天火站在那裡，打不過就是打不過，發現不發現都不影響他們的根基所在。
“大主教大人，這個敵人，到底該如何應對？”
麗塔主動詢問道。
正常的律者好說，他們有強力的幽蘭黛爾、黛爾塔和八重櫻，再不行還有據說跟天火、凱文同級別的赤鳶仙人託底。
但是在網路空間裡的律者，就難辦了，沒法用正常的方法去討伐吧？
更何況，掌握網路資料的律者——作為一個知曉科技威力的優等生，麗塔心裡忍不住泛起了和特斯拉、愛因斯坦兩人相近的寒意。
嚇死個女武神了好叭！
“啊？我不是做了應對了嗎？要靠我們聰明又無敵的八重櫻大人啊！”
“奧！託！先！生！”
八重櫻猛地一拍桌子，一副被奧托的不正經氣壞了的生氣表情。
“說起來，之前突然把難民的事情交給我處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件事我還沒……”
“咳咳咳！說正事，我們在談侵蝕律者的討伐計劃呢，你不要轉移大家的注意了，櫻。”
奧托雙手交叉，抵住下巴，義正言辭地說道。
八重櫻深吸了口氣，擺出一副努力平息火氣的樣子，然後勉強地扯開嘴角，露出僵硬的禮貌笑容：
“您請繼續，奧！託！大！人！”
她皮笑肉不笑地後退了。
奧托摸摸鼻子，知道自己最近急於培養，給了這個本來淡泊平靜的小巫女太多壓力。為了防止真被地藏御魂給串起來，他只會一邊思考著之後的安撫策略，一邊道：
“櫻的能力對侵蝕律者是有效的反制，但網路空間太大了，透過電訊號傳遞的話，這個律者幾乎可以瞬間抵達星球上任何一個有網路系統的地方。所以，不要考慮追殺，那不現實，再則刺激到它的話，恐怕在我們動手前就會給人類社會造成巨大損傷。”
奧托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在兩位女武神的殷切期盼下，奧托沒有直接說自己的方案，而是對八重櫻微微一笑：
“基於這樣的現實，你覺得，我們該採取怎樣的策略呢，櫻？”
“我？我的話……既然沒法追，那麼，是不是能設個什麼圈套，引它跳進來？”
“聰明，精彩！那麼，就交給你去辦了，兩個小時後我要看到你的方案。”
“誒？誒！！！”
大主教辦公室的門，關上了。
八重櫻僵硬地站在門口，好半天沒做出反應了。
“咳咳！櫻大人？”
“麗…麗塔，我該怎麼辦，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我不知道啊！”
“您不是已經說出來了，是設圈套啊。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想想用什麼東西來做圈套裡的餌，以及用什麼樣的方式困住侵蝕律者，只要做到這兩點就可以了。請別擔心，麗塔會竭盡所能幫助您的。”
麗塔攙扶起了下任大主教的手，笑意盈盈地帶著她往另外的會議室走。
是的，已經可以確定，奧托大人有意傳位給八重櫻大人了。
侵蝕律者這麼要命的事件，卻叫八重櫻來策劃行動。
此事若成，加上巖之律者事件中的種種功勞，八重櫻的聲望將直接蓋過幽蘭黛爾。畢竟幽蘭黛爾雖然聲望也高，但她不是沒有正兒八經討伐過律者嘛！
這不是培養接班人，又是在做什麼？
當然，麗塔的殷勤自然不是出於那麼虛榮的目的，重要的還是討伐律者，這才是當前最要緊的事情。
只是，迷迷糊糊又壓力山大的八重櫻大人，著實也很可愛呢。
……
“方案來了？”
“請奧托大人過目。”
八重櫻有點緊張地說道。
奧托心裡偷笑著，臉上還是擺出了嚴肅態度，拿起檔案翻了一下。
“所以，你選擇的誘餌，是天命大主教與逆熵執行者的秘密聚首會議？”
“是的。作為新生的律者，站在它的視角，我認為她最強的慾望應該有兩個：一是毀滅人類，二是生命的求生本能。無論哪一條，天命、逆熵、世界蛇都是它必須面對的難題，所以，它必然關心我們的動向。”
“而兩大組織高層突然搞秘密會議，擺明了它的心腹大患們會有大動作，它自然要著急起來，密切關注？”
“嗯，我覺得這樣應該有很大的可能引它出來。”
八重櫻忐忑地看著奧托。
奧托摸摸下巴，點頭，笑道：
“有點意思。”
“您覺得可行？”
“但是不夠。”
奧托側身，玩笑般地將八重櫻的方案丟進了垃圾桶，表明了他的不認可。
八重櫻愣愣地看著他，半響，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
“奧托先生肯定有成熟的計劃了，麻煩您直接說吧，我實在不擅長這種事情。”
“做大主教也不需要什麼都擅長，你只要找擅長的人幫你就行。重要的是力量，然後是識人之明。再說了，能想出讓我這個大主教加上逆熵執行者作為誘餌，這麼膽大包天的計劃，誰敢說你不聰明呢？”
奧托寬慰地看著八重櫻。
緊接著解釋道：
“你的計劃很好，但你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麼？”
“侵蝕律者有極強的移動能力和破壞能力，所以對它採取的行動必須一擊必中，否則意識到蹤跡敗露的它將採取極端行動，說不定就會一舉毀掉這個繁榮的科技時代。我們只有一次機會，誘餌也好，圈套也好，都不能用‘很可能’而必須是‘一定能’的方案。明白嗎？”
“您的意思是？”
奧托微笑不語，只是把一臺手機放在八重櫻面前。
上面，寫著奧托給可可利亞發的加密資訊。
是早在八重櫻做好方案之前，就傳送出去了的資訊。
第381章 人機互聯，意識上傳？
【尊敬的可可利亞女士：
久疏問候，鄙人冒昧來信，還請諒解。
距第一次大崩壞以來已有六十餘年，在你我雙方英雄志士的不懈奮鬥中，人類對抗崩壞的事業有了長足進展。若將西伯利亞大崩壞中現身的炎、死等律者之力，視為一次律者降臨，那麼人類已經成功度過十次大崩壞，餘下律者分別為侵蝕、約束以及最終的終焉律者。
以前文明經驗為借鑑，此三名律者均為極大挑戰，絕非一人一組織所能應對。為文明大局計，亟需你我冰釋前嫌，攜手共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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