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靄沉沉
“嗯。”
明明是惡作劇，卻連緩解辣味的水都準備好了。連偶爾調皮一下都這麼可愛，到底是怎麼教育出來的？未免單純善良過頭了吧？
凱文想起了梅比烏斯，也想起了維爾薇，不是因為寧蒂和她們有什麼相似，恰好相反，是因為寧蒂和她們根本截然不同。
這很好。
這才是好孩子。
“給，這塊，不辣了。”
寧蒂高舉小手，捏著一塊糕點，湊到凱文嘴邊。
凱文沒有多想，張嘴就吃了進去。
……
“咔！”
遙遠的天空中，瓦爾特捏碎了自己的超遠距望遠鏡。
牙齒都快咬碎了。
寧蒂的投餵，連他都只在剛剛到達這個世界泡，重傷不能動的時候體驗過啊！
而且那次還是廢墟里搜尋出來的果凍，這次卻是寧蒂親手做的點心啊！
“呼——”
冷靜！
瓦爾特，你要冷靜！
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的正事還是保護寧蒂的安全，同時搞清楚凱文的目的。
都是成年人了，這點小事有什麼——
“咔！”
果然還是忍不了啊！
瓦爾特面無表情地將徹底粉碎的望遠鏡丟掉，剛想具現出一副新的，突然就愣了一下。
‘楊……’
‘瓦爾特……’
‘楊，你聽得到嗎？’
錯不了，不是幻想，是那兩個朝夕相處，早已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瓦爾特遲疑了一瞬，然後立馬走出了世界泡。
同一時間，正在和寧蒂分享美食的凱文也停頓了一下，緩緩皺起眉頭。
“我出去一趟，有點事情。”
“凱文——”
來不及挽留，寧蒂只能眼睜睜看著凱文消失在眼前。
……
“愛茵，特斯拉，是你們嗎？”
【聽到聽到了，他聽到了，有反應了！】
“聽我說，你們先不要開啟……”
瓦爾特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這些時日裡壓在他心頭的那個沉重壓力，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凱文沒有看瓦爾特，目光在虛無的量子之海中搜尋，良久，停留了在某個特定的方向上：
“你還是不打算合作嗎，理之律者瓦爾特？”
“……在確認你的目的和威脅度之前，我不會讓你回到現實，那必定是一場無可阻擋的災難。”
“那，你就是敵人了。”
“我早有覺悟。”
瓦爾特的決意，從眼神中就能清晰看出。
凱文沒有情緒，他眼中只有結果——要麼合作，大家一起回去。要麼他拿走瓦爾特的核心，帶著寧蒂和希兒兩個小女孩，強行回到現實。
瓦爾特做出了他的決定，於是凱文也做了自己的選擇，就這麼簡單。
凱文離開了。
他看出來這只是開啟了一個用於聯絡的小口子，根本不足以讓自己定位現實世界的座標，所以，不如回去跟寧蒂吃點心。
瓦爾特凝視著凱文消失的位置，然後抱著更加凝重的心情，向不斷呼喚他的兩人回覆：
“聽我說，先不要開啟海淵之眼。”
【為什麼？你在想什麼呢？還有寧蒂在哪裡？】
“寧蒂很安全，另外我們還找到了可可利亞的另一個女兒希兒。對了，你們是怎麼在量子之海里聯絡到我的。”
【你以為這麼多年來對理之律者核心研究最多的人是誰啊？憑我們的經驗，傳送一些特定針對理之律者的資訊很難嗎？不對，這個話題先跳過，什麼叫不要開啟海淵之眼啊！？】
特斯拉的情緒顯得十分激動，就算轉移話題也無法讓她放鬆下來。
可以想象，這些日子以來，一定擔心受怕壞了吧？
瓦爾特的表情柔和了下來，道：
“聽我說，量子之海的情況比我們想象得更復雜，這裡潛藏著超乎想象的威脅。但我不會讓寧蒂和希兒一直流落在這裡，所以我有個計劃……”
瓦爾特緩緩講述著自己的設想。
而特斯拉也逐漸沉默，良久，用壓抑著情緒的聲音，顫抖著問：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抱歉，又要讓你們操心了。”
【我相信你，楊，你知道的，我們一直都相信你。但是再來一次……你讓我怎麼接受？】
“抱歉，我必須……”
【你這個——超級大白痴！！！】
特斯拉的喝罵聲，帶著控制不住的哭腔，然後微弱的訊號也戛然而止了。
第299章 克萊因：版權費……
“約阿希姆，約阿希姆？”
夜晚，休憩前的安靜時光，寧蒂呼喚著瓦爾特。
而瓦爾特正在走神。
“嗯？啊，怎麼了，寧蒂？”
“你在擔心煩惱著什麼嗎？”
“沒有，我怎麼會……”
“撒謊是不對的，不是好孩子哦，約阿希姆。”
一如既往的童真話音，又用著長輩對小孩的口吻。軟軟糯糯的童稚聲音，在這種口吻下，更突出一種純真呆萌的感覺，總之就是非常可愛。
瓦爾特不由自主地笑了，點頭道：
“抱歉，確實在考慮一些事情，只是覺得不想讓寧蒂也跟著一起苦惱而已。”
那天一時熱血，就向凱文表達了態度。
儘管凱文多日來對寧蒂的寬和，讓瓦爾特知道他並非喪心病狂之輩，但那般表態還是莽撞了。
凱文太強了。
瓦爾特想起了初入量子之海時的接觸，他連凱文的面都沒見到，只是和凱文遠端投射過來的力量對峙，便直接陷入絕境。若非寧蒂及時馳援，加上凱文主動收手，現在會怎麼樣瓦爾特心裡有數。
那樣的怪物，還是對立的立場，稍有不對勁，搞不好就是無法承受的糟糕結局。
好在接下來這幾天裡，凱文與寧蒂的相處和之前一樣，沒見他有什麼反常，這才讓瓦爾特好歹能睡得著。
寧蒂眨了眨眼，一灣澄淨泉水中泛著柔柔的光，漂亮而惹人憐愛：
“是因為凱文？”
“……還真是，什麼都瞞不了你啊。”
瓦爾特失笑，抬手摸了摸寧蒂的腦袋。
寧蒂挪了挪身子，往瓦爾特身旁靠近，抱著他的胳膊，仰頭道：
“凱文有想要做的事情，而約阿希姆認為那是壞事，所以你們有矛盾。”
“嗯，是這樣子沒錯。”
“那寧蒂該怎麼做？約阿希姆是約阿希姆，凱文也是朋友，寧蒂應該幫誰才對呢？”
合格的家長都會經歷這樣的事情，有一天，那個小小的幼稚的孩子，會向自己諮詢人生、對錯等等問題。
這無疑是令人自豪又戰戰兢兢的。
自豪於孩子的成長。
卻也戰戰兢兢於自己的回答，生怕給錯了建議，影響了孩子的未來。
瓦爾特動容地看著寧蒂，好一會兒後，眼中流露著寵溺的柔光：
“寧蒂按自己的想法來就行。我和凱文都是大人，我們有著早已定型的觀念和思想，但你不同，寧蒂，你還有無限的可能。所以，認真地思考，然後大膽地做出自己的判斷。如果有什麼不好的或者實在想不通的，那時我、愛茵、特斯拉和可可利亞等等，都是你可以依靠的物件。你只要做自己就夠了，寧蒂。”
喬伊斯的血脈與記憶傳承。
還有善良懂事的一貫表現。
寧蒂這個分身目前以來展示出來的東西，讓瓦爾特充分認可，因而他也給出最為寬容放縱的答覆。
一句話，他相信寧蒂，正如他相信喬伊斯一樣。
寧蒂懵懵懂懂地看著瓦爾特，有點呆呆的樣子。
……
第二天。
“瓦爾特說得沒錯。”
對於寧蒂提出的同一個問題，凱文對瓦爾特的回答表示了充分的認可。
寧蒂低下了頭，食指輕輕按在下巴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而凱文扭頭，看向千里之外窺視的瓦爾特。
兩個男人彷彿在漫長的距離中實現了對視，傳遞了一些默契。
點心時間結束後，寧蒂揮手跟凱文告別，然後慢騰騰地飛走了，長長的尾巴在身後晃晃悠悠，似乎表明了主人還在用心地思考著問題一樣。
凱文目送著她回到家裡，然後退出了世界泡。
不出意料，瓦爾特幾乎同步出現在他面前。
“……”×2
兩個立場不同的男人對視，有一陣子的功夫，彼此都無話可說。
終究是不善言辭的瓦爾特比心湖死寂的凱文更加健談，他先開口道：
“我們之間的對立，讓寧蒂很為難，你怎麼說？”
“我沒有選擇。”
“不是想勸你改變想法，我還沒有那麼天真。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們真的在某天對立，你會繞過我對寧蒂下手嗎？”
“不會。”
聖痕計劃是凱文僅有的全部生命意義了。
為了這個使命，不擇手段，他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但為了對付蛐蛐一個虛弱的理之律者而去針對寧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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