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死他卡多
李清茶走到地上的一堆血迹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
项楠毓凑过来,
“能看出来什么吗?”
“你呢?”
“你问我?”
“对,你能看出什么?”
少女微微后悔,
早知道就不打扰李清茶破案了。
她回头,发现宫怜雪在一旁无声地“哈哈哈”,极尽嘲笑之能事。
哼!
得意什么!
之前肯定被李清茶问过,所以长记性了,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项楠毓也蹲下来,硬着头皮观察,
“唔……我觉……我觉得这些血迹的形状不太一样,有的是小小的一滩,有的则很像书法中的飞白……”
(※注:飞白是书法中的一种特殊笔法,其特点是笔画的尾部有枯丝平行,像是尾巴。)
“不错。”
“哎?”
“干嘛惊讶?你明明说的很好啊。”
项楠毓回过头,得意地看了眼宫怜雪,
宫怜雪:……
自己竟然大意了。
她也凑过来,但是已经晚了,
李清茶已经开始了讲解,
“血迹也分很多种,是根据溅落的力度和角度区分的。就比如楠毓刚才提到的飞白,留白处指向被害者倒地的方向。”
两个妹子下意识地回忆当时的情况,
项楠毓摇摇头:“我没在意。”
另一边的宫怜雪反倒说:“师兄没说错,我刚才给一个人伤药时,他就在那儿。”
李清茶说:“不过嘛,刚才那两个人受的都是轻伤,所以没有喷溅状的血迹,这些圆点儿都是滴落的,应该没有什么……唔……”
她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项楠毓下意识的想问,但被宫怜雪用眼神制止,
“别打扰他。”
“……”
“……”
“……”
寂静降临,
衙役们围出的案发现场和外面吃瓜群众的嘈杂讨论形成了鲜明对比,
“到底怎么回事?”
“我觉得那小子没问题,我一个屠户从来都没观察过杀猪时血是怎么喷的,他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能一样吗?”
“没错,人家可是专业的,刑名典籍不知道读过多少本了。”
……
许之扬大喝一声:“都闭嘴!”
瞬间,清静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呼~
李清茶起身,长出一口气,
“从血迹判断,犯人身上应该留有模糊的掌印。”
“掌印?”
许之扬环视一圈,
嫌犯中确实有几人胸口沾着血,但无论是谁,都看着不像掌印。
李清茶说道:“晕开了。”
许之扬不由得叹气,
他好奇地问道:“李教头为什么断定嫌犯身上有掌印呢?”
“因为血迹发生了变化,从滴落的血迹可以看出,受害者受了轻伤,但并不影响移动,所以是一边后退、一边伸手求饶。”
“这个……”
许之扬还是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
但旁边有人喊道:“确实,刚才好像就是那样。”
又有人附和:“没错,是给黄扒皮船上的那……那个……对了,是叫六子是吧?他头上长个肉瘤,所以我们那么叫他。”
这一下,许之扬是彻底服了。
他低声询问李清茶:“李教头,你不会是记得当时的场面,在这儿装神弄鬼吧?”
李清茶摇摇头,
“当时不过几息的时间,我哪有精力关注那么多?”
“可是,我听说有修士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我不能。”
李清茶目光清澈,看样子就让人信服。
许之扬也不纠缠了,
“好,李教头接着推理吧。”
第190章 这是什么戏法?
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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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茶知道自己已经赢得许之扬的信任了。
她凑过去,低声说:“法觉寺内有一瀛桑僧人,似乎做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许之扬愕然,
“法觉寺荒废有一阵了,怎么会……你详细说与我听。”
李清茶把今天的遭遇说了。
许之扬招来几个衙役,低声耳语几句,
很快,一名捕头吆五喝六地喊几个小弟离开了,看离去的方向,正是码头以西的法觉寺。
许之扬没走,
案子要一件一件破。
他说道:“李兄,目前看来,人家发动袭击就是冲你来的。为了自保,眼前的案子你最好全力以赴。”
官字两张口,这就称呼上“李兄”了。
李清茶当然明白许之扬的意思,
“大人尽管放心。”
说着,她绕血迹走了一圈,
唉……
早知留下那两名伤者的身份和地址了。
她沉吟片刻,说道:“我觉得,有必要还原一下当时现场的情况。”
还原现场……
许之扬第一次听这个词儿,
他问:“该如何还原?”
李清茶指着血迹,然后对吃瓜群众说:“各位,如果我的动作有问题,希望你们指出。”
众人不明就里,但很快就明白了,
只见李清茶对着空气单手挥舞,然后站到伤者的位置,捂住左肩,
宫怜雪点头,
“确实是左肩没错,师……表哥也是看血迹判断的?”
“没错,看地上血迹的分布,滴落状血迹的源头明显在左半身,伤者当时一定既慌乱、又恐惧,就像我表现的这样……”
李清茶先是跌坐,然后站起来后退,双手前伸做求饶状,接着再次跌坐。
人群中传出议论声,
“奇了,他表现得怎么跟亲眼所见一样。”
“人家本来就是亲眼所见。”
“那也不会,当时的情况很复杂,我这是看了他的表演才勉强想起这诸多细节。”
……
他们交头接耳、N脸震惊。
李清茶知道自己没错,
“伤者在后退的时候保持匀速……额……就是说,速度不变,而且很慢,这会导致滴落在地上的血迹间距几乎一致。”
说着,她对地上的血迹点了点头,
许之扬恍然,
“原来是这样啊……在伤者退后的过程中,有血迹落到了其它方向,状若飞白收笔,像是甩过去的。”
“没错,所以我判断伤者触碰到了犯人。”
“……”
“许大人?”
“彩!当真神乎其技!”
许之扬第一次见到这么破案的,十分佩服,
但表情依然严肃,
“李兄,我相信你的判断,但是,办案终归要讲证据……你刚才说的那些,可能连旁证都不算,顶多称为‘线索’。”
李清茶点点头,
血迹变化排除不了各种巧合。
她解释道:“大人无须担心,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缩小嫌犯的范围。就像我刚才说的,上半身带大块血迹的人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