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碧蓝的日常 第561章

背对房门坐在桌前的小指挥一惊，带着躁气蹙眉回头，又察觉到自己情绪不对，忙捏了捏眉间缓和神色。

“唔，净化者，怎么了?小贝法不在楼下吗?”

“在呀，我请她帮忙热牛奶给你。”净化者三两步跳到床边，一个飞扑滚到被褥里，“哇…是香香的桃子味饮~比海鲜味好闻多啦~”

苏馨放下笔无奈转身看她，“哪来的海鲜味?”

“我的被子里呀，那个章鱼怪人都走了，结果味道还留着，我就该找机会把被子都洗掉!”

“是吗?可我不记得她身上有你说的味道啊，难道我记错了?那我打电话问一

“饮饮别!”净化者从被褥里抬头，对上小指挥似笑非笑的目光，也晓得是被耍了，撅嘴不满道：“哼…没良心，我不是为了逗你开心嘛…”

苏馨缓和神色，轻笑了笑，“嗯，我知道，谢谢你啦，我只是…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

净化者蹬掉拖鞋，干脆钻进小指挥的被褥里，靠着床头一副主人家的样子，“说说看，让伟大的净化亲帮你拿拿主意!”

不是瞧不起人，但以净化者的智商……

小指挥委婉地回道：“下次我如果看谁不顺眼，就立马跑来找你帮忙!”

“喂!我不是只会打架的好不好!我当年也是很聪明的欸!”

“...当年?”

净化者哼哼唧唧的骄傲着，“那是，织梦者都夸奖过我呢，她说我出乎意料的聪明!”

苏馨：……..?

被褥下的脚不服气地蹬了蹬，“干嘛不说话，哎呀你跟我说说嘛，指不定我真能帮上忙呢?”

小指挥舒了口气，暂且放下纷杂的思绪，开口简单解释道：

“一个问题是小野杏，她的行为逻辑有些矛盾，我知道她带有目的，但至今为止还没向我提过，而且我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被胁迫做事的。”

“第二就是【海伦娜】，观察者跟我说她可能受到了某种影响，性格想法之类的，无意中发生了改变，我联系不上她，所以没办法求证。”

“再就是1015号，观察者说…唔，简单来讲就是，她自己造的计算器突然成精了。”

“这么多事情我一件都解决不了，所以这几天一直在想办法，但越想越觉得纠结，我甚至觉得托里拆利也没那么简单，哪有刚出生就会改造吹风机的?”

“我感觉我想得太多，又什么都做不了，然后就一直想，一直想，最后……”

苏馨指了指垃圾桶中被踩实过几次的纸团，看数量，估计有两三本笔记本的页数，“就一直在浪费纸张了。”

净化者显然没想到好朋友的心里压着这么多事情，很惊讶。

她一直以为对方不高兴纯粹是因为前两天自己又闯了回洗手间，把人推出去以后正好发现了篓里带血的卫生用品

“所以你每天皱眉不是因为…因为疼啊?”

“疼?哪里……呃。”小指挥后知后觉，揉了揉小腹，戴上了痛苦面具，“...你不说我其实都没注意到，现在是挺疼的…”

净化亲一惊，忙从被窝里爬出来，光着脚丫下地后把满脸莫名其妙的苏馨抱着塞进被自己暖好的位置里。

“......干嘛?”

“啊?人类来那个不是会冷吗?就…给你暖暖啊。”

苏馨好气又好笑地翻了个白眼，指指桌上的纸笔，“好吧，那麻烦你把本子给我。”

净化者摆摆手，“不用不用，你都说想不出来嘛，那还不如不要想了，本大人完全能帮上忙的。”

“唔?嗯…比如说?”

“比如说那个…那个什么杏，我只要一查，几秒钟就能得到答案，包括她小时候尿了几次床什么时候断奶，这样你就不用操心了吧?”

苏馨顿了顿，摇摇头，“小野杏的事情，问问天城她们也能得到答案，但我想自己解决，不然…总觉得就输了。

大眼萌挠挠头，“好吧， 那…那我去问问章鱼娘， 看那个【META舰】在哪， 然后过去喊她回来一趟怎么样?”

“...虽然我很担心她，但目前看来除了认知方面以外，不会有什么危险，你如果去了，说不定也会受到影响，我觉得不行。”

“呃，就算受到影响了，也能方便你观察，然后找到办法把我治好啊，我不担心的。”

苏馨下意识皱眉，白着脸看了看表情认真的大眼萌，“...我没那么全能，你也应该更在乎自己一点，哪有用自己当试验样品的?”

“又不是没有过…”净化者小声嘀咕一句，不等苏馨反应，又接道：“而且我们认识的时间那么短，我不做点什么…”

这话属实是往人心上戳刀子，小指挥下意识想反驳，却突然忆起对方自认识到现在，所作出的一系列帮扶举措。

“...我没资格反驳你。”苏馨沉默许久后自责道：“一边享受你带来的福利，一边说你不爱惜自己什么的，我实在说不出口…”

净化者真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看到好朋友这副内疚又痛苦的表情。

一直以来，她完全没有作为工具人的认知，只是满心希望自己无数年来交到的第一个好朋友能够过得开心。

为此，她几度抛开立场，给对方提供便利，甚至在理念相互冲突的时候，还想着配合对方演戏，好帮助对方达成目的

在净化者的立场上，只是希望自己的好朋友能够万事顺遂而已。

毕竟这是她的第一个好朋友，与久远之前，那些无数次擅自更改她的数据，删减她的存在的人不同，会主动关心她的感受。

只因为这一点，净化者便愿意为对方付出自己。

没想到今天她们突然把话说开了，净化者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确实受过委屈，特别是看到好朋友蜷紧的手时，她突然感到难过。

突然涌出来的情绪让她很是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该用那种表情，明明她应该不是很介意的。

“你该介意的…”像是预读到了净化者的心思，苏馨深吸口气，“是我该哄你，是我该替你解决问题，满足你的条件才对。”

“但、但是好朋友之间…不是不用分这么清楚的吗…?”大眼萌别别扭扭的反问。

小指挥并不赞同，“这是两码事，总之…你可以自私一点的，因为认识的时间短就得付出什么才能维持关系，这样也太欺负人了…”

净化者听不太明白，不过她好歹理解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完全可以自私一点放纵一点。

既然如此……

“那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厕所吗?”大眼萌攥着小指挥的手无比期待地问。

被净化者这么一打岔后，心绪本该更加纷乱的苏馨，反倒觉得轻松了一些。

她的感情很寡淡，别人不主动提，她就不会自发的去维护，包括与婚舰的亲热，她从来都是被动的一方。

这次把郁结完全挑开，再举一反三，她多少是悟了，也知道不能太过于追求付出的实用性，平常琐碎的交互有可能更具意义

至于一起上厕所……

虽然有点羞耻，但苏馨是真的答应了。

就是实际操作起来给人的感官比较怪，她在门内等对方上完和在门外等，二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不过净化者倒是很满意的样子，也不晓得到底是针对哪个点。

方才交谈时对方不经意间透露出的信息被苏馨记下，她很在意，但目前不是探究的时候，她得先把其他问题解决了才行。

小野杏的事情可以放放，反正对方的目标在自己这里。

她才是用饵料钓鱼的猎人，没必要追着猎物的屁股到处跑，挂好蚯蚓静待上钩即可。

托里拆利的身份拖不得，越拖她就想得越多，也就越不利于日后的相处与交心。

这件事她最后还是拜托了净化者帮忙，因为这样效率最高。

确定托里拆利真的只是天赋异禀而非官方间谍后，苏馨特意抽了空，同屋里拆着主炮玩的潜艇舰道歉说明

每时每刻表情都很阴郁的“海带怪”反而对此表示理解，甚至觉得自家指挥官来得太晚了，应该在自己接触夕张之前就过来审查的。

虽说没被责怪，但苏馨依然给出了自己的补偿，她思考了很久，最后把舰装附带的导弹拆了一枚给对方研究。

这一举措得到了潜艇舰的五星好评，所以她顺势返了现，给托里拆利足够定制数套【舰娘用特殊衣装】的红尖尖，虽然对方表示没什么用。

解决了附带问题后，苏馨再度开始沉思。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选择自己琢磨，而是拉上净化者一起，有任何想法都会跟对方讨论可行性。

这一点让大眼萌很是高兴，虽然她完全听不懂，觉得每个办法都能成功，结果最后每个办法都被否决。

但这并不妨碍她真心感到欢喜，脑海中偶尔会浮现出的“如果我们早点认识就好了”的念头也再没出现过。

可惜，高强度的商讨并没有带来任何有效的措施。

目前最靠谱也最合理的办法，就是等【海伦娜】第二次回来，她再趁机问清楚，与当事人共同寻找破局点。

奈何这个世界已然变得特殊，出去多久就是多久，苏馨根本不知道对方下一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

搜寻资料库的观察者也没给出答复。

要么说明查阅资料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要么说明纵观【塞壬】诞生至今的历史，找不到任何与之相类似的案例。

苏馨比较偏悲观，猜测情况可能更倾向于后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事情却仍然没有丝毫进展。

小野杏隔三岔五跑来串门，依旧表现得乖巧又清纯，连目光中的倾慕和依恋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真切，却只让小指挥觉得没意思。

比起不相干的人类，她当然希望自家舰娘能够平安，哪有心思分给外人。

直到八月初，事情终于有了转机，说开后老喜欢跟小指挥待在一起的净化者无意间蹦出了一句话。

“其实我还是很希望以前就跟你认识的，你不是有超能力吗?之前问过你说不行，现在我们更要好了，你再看看呗?”

只是看看而已，几秒钟就能完成，但苏馨打开【虚拟港区】界面的时候突然想到件事。

据【海伦娜】的描述，她因为“姐姐”的死亡所以踏上了寻找“姐姐”的漫长旅途，却再没遇见过所想之人，直至寻得苏馨。

也就是说，从“姐姐”死亡到“碰见苏馨”，中间的无数年里都不存在类似“姐姐”这样的转折，也就不存在可供【档案】作用的时间点。

通过【档案】造就的“因”，形成了未来两人相遇的“果”，而“果”又以“因”的形式，促成了苏馨进入【档案】的举措，从头到尾包括整个过程都已经被确定了。

所以这时候再进入【档案】，要么像是旁观逸仙的历史过往那样，当作看电影，把小院的生活从头到尾再观赏一遍。

要么，会因为【海伦娜】不属于这个世界，导致产生有别于逸仙的奇妙产物。

一个世界不能同时存在两个苏馨，所以她无论怎么进出关于逸仙的【档案】，都只能观看历史，不会作为新的个体出现。

而对于世界之外的【海伦娜】，也许存在着某种不同的可能性也说不定。

说不定，她能从“【海伦娜】受到影响回来疗伤”的这个“因”，导出“再形成一位世界之外的苏馨”，从而走向将来未知的“果”呢?

尝试进入封存已久的【档案】，现实中的苏馨瞬间昏睡，不过数秒又突然醒来，兴高采烈地抱住不明所以的净化者。

“净化亲!你真是个天才!”

“啊…欸?啊啊我、我当然知道啦，这还用你说嘛?”

第937章净化亲的曾经

光【档案】这个子选项就能被当作“【载体】制造器”使用，让苏馨的意识得以存在于其他世界

那么由多种功能聚合而成的【虚拟空间】，它所掌握的权能究竟高到了什么程度，恐怕没人说得清楚。

“因果论”虽然解释起来简单，可真要去深挖的话，大概率会成为一个充满矛盾的无底洞

苏馨无法肯定，现在她想做的事情会对未来造成怎样的影响，同理，她也无法确认当下的想法到底是不是本就属于未来的一环。

对于“因果”与“命运”，如何理解全看个人。

信的人会遵守相应的法则，并沿着自己认定的道路不断前进，直至抵达既定的结局

不信的人自然也有嗤之以鼻的权利，面对各种选择各条岔路，他们即便随心所欲也无可指摘

而苏馨，恰好属于不信这些的类别。

她之前跟信浓聊天的时候就说过，自己不太相信“命运”，在她看来，所谓的“命运”，也只是种概率性事件罢了。

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样的事，大概率就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这是可以预见的。

反而是那种单纯依靠日期来测算某个人未来走向的方法，在她看来毫无科学依据。(无指代无暗讽)

所以复杂的“因果论”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真要彻底搞清楚前后关系，那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比起被莫须有的影响震慑而变得畏首畏尾，实打实地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她更加信奉的。

只是在进入【档案】之前，她还得跟自家几位舰娘们商量商量。

抛开个人安危孤身犯险这种事情，做多了容易招人恨。

上次她不仅被舰娘们一通训斥，还持续冷战了小段时间，这回苏馨说什么都得先征得大家的同意，毕竟她肩上还担负着照顾舰娘们的责任呢。

净化者反倒对苏小指挥很有信心。

讲道理，对方拳打章鱼娘、脚踩司大力的光辉战绩可是做不了假的，在这种能力的加持下，她是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忧的。

“说起来你那个变身，是自己想变就变的吗?”吃过午饭后，净化者好奇地问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