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然而就在这时，零号缓缓睁开了眼睛，苍白娇弱的精致小脸上有着一丝忍耐。
迎着逆光，她看到高大的黑色轮廓，还有一张微微皱眉、面带悲悯，让人心生仰慕的俊美脸庞。
混乱的大脑让她一时间理不清状况，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唯独手上感受到的温度及真实又让人安心。
脑海中各种交错的常识信息在彼此碰撞，宛如一道道火花闪耀，而零号则鬼使神差地看着伊织小声开口，轻轻道：
“……爸爸？”
“……”
好，决定了，这个孩子就由我来养了！
第230章：爸爸，这是我妈妈吗？（4K）
“辛苦你了，来喝杯茶吧，佑姬。”
“谢谢你婆婆~”
在蓝染成衣店内，趁着暂时没有客人来的空档，婆婆端来了冒着热气的清茶，一身素青色和服作店员打扮的佑姬展颜一笑，小心接了过来。
“呼……真让人怀念啊，这个香气，只有婆婆你泡的茶才有这种味道，别的地方根本找不到。”
“听你说话就像过了很久一样，其实也没有分开很长时间吧？”
婆婆腰背微微躬着，身上穿着带有桔梗花纹的青灰色和服，黄色的腰带上则印着略显陈旧的几片枫叶，满头银发但梳的一丝不苟，微眯着眼的她脸上有着深刻的皱纹。
“是感觉啦~虽然去虚圈和现世的时间不长，但经历了那么多事，就会觉得度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光。”
佑姬暗数着清茶里的茶叶梗，片刻后轻声说道：“抱歉啦……让你担心了吧？”
有些事情根本瞒不了人，之前蓝染姐弟去虚圈和现世都是找好借口，不让婆婆担心的。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到底还是不能完全瞒住的，尤其是打仗这么大的事情。
“没有哦~”
婆婆坐在台阶上，身下垫了张软蒲团。
“因为就算担心也没用，你们既然选择了成为死神，早晚都会经历这样的事……这一点在你们进入灵术学院的时候，我就有所觉悟了。”
“婆婆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呼~”
老人沉默了一会儿，端起茶来吹了吹，小口啜饮后放下来，一双眯眯眼微微张开。
“佑姬，你的这种习惯最好改掉，对他人的内心过于好奇并不是什么好事。”
“才不是‘他人’，我对大多乁数人都没有兴趣，他们在想什么都与我无关——当然，那简单的大脑里也不会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很容易就能猜出来。
因为是婆婆你，所以我才有兴趣，这可是特别待遇哦~”
“你啊……要说担心，那是当然的，唉~”
婆婆长长叹了口气：“虽然你们平时都说自己有多么多么厉害，但在我眼里始终都还是以前的样子，那么天真无邪又可爱的孩子竟然要踏入战场——谁还能保持平常心呢？
战国之世，天灾人祸都是很常见的事情，别说壮年男人，就连女人和孩子也会成为战争的祭品……我原本以为死后的世界会更加轻松一些，就像佛经里说的那样。
但流魂街是这么一副样子……好不容易在安全的地方有了家，没过几年你们又要去做这里的‘武士’，唉……
战争，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呢。”
“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我们留在流魂街生活，也并不能一直安稳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卷入到某个事件里。要么是被虚吞噬，要么是被黑道驱逐，要么是被贵族欺压……说到底，无论现世还是尸魂界，通用的法则都是一样的。”
——弱肉强食。
蓝染惣佑姬虽然看起来年轻，但她十分聪慧又洞悉世情，故而对这项法则理解地极为深刻。
这完全可以说是万世不变的真理，无论何时人总是有高下之分。
只不过，佑姬并没有要推翻这一条的想法，也不会去建立什么天下大同的理想国，相反她觉得这是十分合理也相当高效的，世界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能力强的人居于高位，拥有一切权力的同时也负有一切责任；
能力弱的人处于下位，追随强者的同时也享有强者的庇护；
这样就能让资源集中在更有资格的人手中，社会运转的效率将大大提高。
——当然，现在的现世和尸魂界并不是这样的。
能力强的人当然有机会上位，但仍然有很多资源在那些贵族手中，所以并非完美的弱肉强食，而是夹杂了很多不纯之物。
不过，佑姬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其本质依然遵循着那条真理。
因为瀞灵廷的贵族体系，是由山本元柳斋重国和五大贵族共同维持的，掌握最高武力的护廷十三队正是这个体系的基石。
毫无疑问，这个体系的整体力量在尸魂界是压倒性的强！
那些贵族之所以能如此逍遥，四十六室看似牛逼轰轰，但其实也是将五大贵族作为靠山，是在他们的荫庇下跳来跳去的小鬼。
只有一天出现了超越五大贵族和山本的力量，那么贵族和四十六室自然会被扫进垃圾堆里。
——所以，佑姬眼中其实从来没有那些贵族的身影。
她对山本总队长是很佩服的，对五大贵族则是好奇中带着些许不屑。
但总得来说如果是山本和朽木家掌权，佑姬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意见，除非威胁到自己。
然而事实上摆在所有人头顶的是【四十六室】，这就让佑姬觉得很恶心了。
尤其是在阅读了一些禁忌文献，通过大量线索拼凑出部分真相，得知了“灵王”的存在后，她的想法便逐渐开始变化……
不过那都是以后得事了，佑姬很有自知之明，就算有BUG级的斩魄刀，但她在春水、浮竹、卯之花这样的强者面前依旧很脆弱，更不要说山本了。
所谓“完全催眠”也是要看灵压高低的，她或许可以出其不意阴了春水和卯之花，但山本就完全是论外的了~
在实力和势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前，佑姬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无论在谁来看她都还是那朵优雅的高岭之花。
……好吧，可能只有臭弟弟不是这样看她的。
“说起来，伊织现在怎么样了？你和他在瀞灵廷里经常见面吗？”
婆婆有些担忧地说道：“前段时间他也回来过，但每次都行色匆匆，给我一种他始终都很忙碌的印象……”
“他确实挺忙的。”
佑姬呵呵一笑：“他现在可是个大名人，肯定有一堆事情在等着他，忙？这还只是刚开始！”
见婆婆脸上皱纹都加深了，佑姬又补充道：“不过您不用担心，总得来说是好事……他很快就要有大出息了。”
“哦？”
婆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欣慰地笑了，随口问了佑姬一句。
“以前的伊织那么调皮，如今也有自己的事业了，佑姬你各方面都比他强，资历比他深，在瀞灵廷内的地位一定比他更高吧？”
“……”
佑姬眨了眨眼，目光移到一旁：“嗯，算是吧……起码现在是。”
“果然是这样。”
婆婆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们以后要相互扶持……他做事不如你面面俱到，但有你在身边我就放心了。”
“婆婆你太爱操心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就算有问题，那小子也会解决掉的——佑姬心中如此想到。
她是个很自信乃至于自负的人，但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承认伊织的才能不在她之下，某些方面上甚至犹有过之。
“你这次出来时告了假吗？”
老人家忽然想到一事：“时间不早了，来得及回去吗？”
“你忘了我现在早就不是学员，而是一名真正的‘死神’了？”
佑姬不慌不忙地喝着茶，心满意足地舒了口气，这才悠悠说道：“普通死神还需要按时排队进入瀞灵廷，但我是排位靠前的席官，可以动用特权直接让人开门，不用担心。”
准确来说，现在的佑姬是三席，但以十三番队那个情况，她这个三席迟早会成为副队长，并且还是实权副队，能代理浮竹十四郎的大部分权力。
如此身份，连看守四道大门的力士豪杰们都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时间还早呢，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客人，我跟你说说虚圈和现世的事，就当是解闷了……”
“现世……哦哦，对了，你既然去了现世，那我还真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来到尸魂界的“整”不怎么会谈论现世的事情，就算谈论起来也是大略讲解、一带而过。
毕竟相比起现世，尸魂界的变化要更加缓慢，也更加一成不变，就像是时光被按了慢放键一样。在这样的世界里，很少有人能继续保持“好奇心”，大家只是沿袭生前的习惯在过日子而已。
婆婆比较特殊，她对百年后的现世是什么样子非常感兴趣，连续追问了佑姬很多事情。
她生前似乎是个地方豪族的妾室，所以还问了一下战国时代是怎么落幕的，现在是什么幕府之类的话题。
佑姬虽然对这些不感冒，但还是耐下性子做到了有问必答。
日暮西沉，就在佑姬觉得差不多要回去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而内敛的灵压正在接近。
“难道说……这也挺好的，”佑姬改了主意，对老人家说道，“婆婆，我今天要住下，咱们一家人聚一聚，我和伊织明天再回瀞灵廷。”
“好啊，感觉我们很久没有三个人聚在一起……嗯？三人？”
婆婆刚要发出疑问，就听到那让人怀念的声音响起——
“我回来了，婆婆~”
“伊织！”
“抱歉，这段时间有些忙……佑姬也在啊。”伊织老早就感知到佑姬的灵压了，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来，只希望接下来他要说的事不会引起老姐反感。
“回来了就好、等我一下~”
婆婆简直可以说是喜形于色了，让伊织也快些坐下，她要去找一找床铺棉被之类的东西看够不够用。
但她没注意到，原本表情还很放松的佑姬，在伊织真正登场后，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而古怪了起来。
“等一下婆婆，先等一下……伊织他应该有什么话想要跟您说。”
“嗯？”
婆婆停下来，回过头来奇怪地看了佑姬一眼，然后再看向伊织。
就在此时，她终于看到了：
有一只白嫩的小手一直在死死抓着伊织的裤腿，而小手的主人则躲在了伊织身后。
“咦，这是？”
“还真有格式要跟您老汇报一下，最好能帮个忙啥的……这孩子叫‘音梦’，是我刚起的名字。”
面容精致、身材单薄，穿着小号死霸装的女孩怯生生从伊织身后露出头，让婆婆不由睁大了眼睛。
“去吧，没事的。”
在伊织的鼓励下，音梦松开手，大大方方站出来，对着婆婆和佑姬弯腰鞠了一躬。
“初次见面，婆婆……我叫音梦、蓝染音梦。”小女孩深吸一口气，吐字清晰，“是爸爸的女儿！”
“蓝染……”
“爸爸？女儿？”
一老一少两位女性都沉默了，区别在于婆婆只是有些疑惑，但很快就明白了一些什么，脸上浮现出慈祥的笑容。而佑姬却是单纯的审视，只不过目光大多集中在伊织而非小女孩身上。
伊织这个年纪就有了这么大的女儿，看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婆婆并不觉得奇怪，因为这里是尸魂界，大家来到这里后都是孤身一人，然后看缘分组成家庭，类似的事情不在少数。
在婆婆视角里，就像她收留了佑姬和伊织一样，音梦八成也是被伊织收养的孤儿……虽说伊织这个年纪的定位一般是“哥哥”而非“父亲”。
佑姬就不一样了，她能感觉到音梦的灵压，明显不是普通魂魄，而且小女孩对伊织表现出的亲近感，也让她心情微妙~
“婆婆，从今以后她也是我们家的人了，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我最喜欢乖巧的孩子了，更何况孩长得这么可爱。”婆婆笑呵呵地招手让音梦过去，小女孩看了伊织一眼，在少年鼓励的眼神下挪着小步子走了过去。
佑姬敢在婆婆之前把音梦揽入怀中，温柔可亲地抚摸着女孩的小脑袋瓜。
“正好，我们两个以后就要忙起来，没工夫回店里陪你老人家，有她在你也就不会那么寂寞了……你好，我叫蓝染惣佑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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