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之前主动申请去虚圈参加远征军，而不是来现世，有一大原因就是主动避开灭却师——他尽量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但现在他经由第三法的升华，得到了灵魂物质化的完美身躯，灵子化的部分就算被外力干涉，也能自我复原，并不畏惧灭却师的能力。
底气充足，伊织便很想试一试自己这具身体能做到何种程度。
只是，人在军中身不由己，直属卫队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调动，在局势稳定下来之后，伊织等人便负责守卫主将大营的安全，没什么机会和佫敌人接触，伊织也只好按住性子耐心等待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双方虽然经常交战，但并没有爆发大规模决战，京乐春水让鬼道众构筑了超大型的探知结界，以整个战线的动向。
宛如下将棋一般，不断调动己方力量来蚕食灭却师的外围据点，逐步拔掉他们的耳目和爪牙，完全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逐步回到了朽木银岭曾经占据的优势地位。
但他并不急着分出胜负，因为优势还可以进一步扩大：
死神虽然也要吃饭喝水，但物资消耗要比作为活人的灭却师少得多，加上有整个瀞灵廷在背后撑腰，所以即便跨界远征，后勤压力也并不算大。
这次有卯之花带领四番队精锐负责收治伤员，只要不是太严重的伤势都可以恢复，像现在这样长时间但低烈度的小股冲突，能充分发挥四番队的作用，大大减少有生力量的损耗。
相应的，灭却师一族并没有那么好的后勤和医疗条件。
另一方面也要考虑作战目的，须知这并不是一场为了抢夺地盘或者霸主地位的战争，而是因为基本理念无法调和所引发的，你死我活的生存之战！
死神一方的目标不是单纯的胜利或者击溃灭却师，而是将其成建制歼灭！
所以，必须维持笨拙且低效的“包围圈”，还不能故意留出口子什么的……
困兽注定会死斗，为了减少损失，在决战前必须尽量削弱灭却师，消磨得越厉害越好！
京乐不会为了追求战场荣誉就迫不及待地展开正面决战，他一定要将所有能利用的手段都用完，稳操胜券了才会主动拉开大幕。
就这样，伊织等了好久都没有大显身手的机会，反而是帮京乐春水处理文件的工作比较多，时间一长感觉身体都要生锈了——虽说灵魂物质化后并不会出现劣化现象。
终于，这天大本营接到了一个用鬼道发来的求救信号，似乎是某支非战斗部队在路上被敌人袭击了，正巧附近的几支队伍都在执行作战任务，没有办法分散兵力进行支援。
见此，伊织在别人开口前率先请命，毛遂自荐带队前去解救这支部队，春水没怎么犹豫，只是考虑了一下便果断许可，让伊织、夜一带着自己的部下立刻展开救援行动。
虽说这两人一个是未来师弟，一个是四枫院家嫡系，但这里是战场，他们又不是来镀金的，春水使唤起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再说了，一个卍解高手，一个瞬步达人，去解救一支非战斗部队而已，还能出什么事不成？
——
“副、副队长阁下！现在该怎么办啊？这东西真的管用吗？会不会被发现啊？”
“啧……”
在一间民房中，几个面色慌张的死神披着宛如白无垢一般的罩衣，正焦急地围着一名满脸不耐的怪人不住询问。
这怪人戴着“十二”字样的臂章，脸上一副不知何种材质的软皮面具，能生动表现出他的真实心情——此人正是涅茧利。
“安静！”
实在受不了的涅茧利呵斥一声，众人畏惧于副队长的权势而蔫了下来。
科学怪人不爽道：“我已经发出求救讯号了，很快就会有援军到来，现在耐心等待，有我发明的灵压屏蔽装置，那些灭却师没那么容易找过来的。
只要听我的话就能活下去，如果不想和这些尸体一起留在这，就给我闭上嘴，明白了吗？”
“……是。”
队士们唯唯诺诺，无论是出自实力还是地位，都不敢顶撞涅茧利。
但他们私底下相互对视，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满满的不忿和悲哀之色。
‘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沦落到这一步……如果今天死在这里，甚至都没有任何荣誉可言！’
这一切不满都来自于房间内的一些“当地特产”。
那是用陈旧发黄的白布严密包裹着的尸体，大概有十几具，都是涅茧利带人从墓地里发出来的灭却师遗骸……
不过他们手脚不太干净，做事的时候触发了报警装置，结果就招惹到了灭却师的愤怒追击。
挖坟掘墓这种事情无论在东西方都是极其不道德的事情，更何况还将尸体拖了出来，比某位单纯只是想搞钱的魏武帝还要缺德。
哪怕他们是死神，并不忌讳生死之事，但若是传出去也肯定会引来他人的古怪目光……所以在场的队士都很恼火，偏偏这是上司的命令，又无处发泄。
另一个让他们很不解的地方在于，如果只是想要研究灭却师的话，根本用不着盗墓啊……灭却师也是人类，死后灵魂照样会去尸魂界。
但这位涅副队长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只有灵魂体还不够，偏偏要研究灭却师的肉身，当真令人无语……就算研究出什么东西来，对作为灵体的死神来说也没用啊！
一群蠢货——涅茧利当然注意到了这些人眼神中暗藏的意味，但他丝毫没有辩解的欲望，反而露出厌恶的表情。
他一点也不觉得是自己做错了，更不会对这些队士产生愧疚心理，谁让他们只是普通队士，在自己这个副队长之下呢？
说白了，人与人的价值是不同的。
至于为什么要挖尸体……这点也无需向他们解释。
科研这种事，很多时候就是撞大运，用各种素材和方案来验证自己的想法，至于能得到什么结果是谁也说不准的。他之所以要灭却师的肉身，也只是为了验证或者否决一种可能性而已。
科学，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
“唔……嗯？”
涅茧利低头看向左手腕，苍白的皮肤下不知埋了什么东西，竟然亮起微微红光，一闪一闪不断变化，就像是个计时器一样。
“很近了……救援部队已经快到了，我们需要再释放一次讯号方便定位，我看看……”
“那个……涅副队长？”
“哈？干什么？”被打扰的涅不耐烦地扭过头，“有事吗？”
“阁下……这个好像在动。”
一名队士惊疑不定地指了指地上的某具尸体，涅茧利眉头微皱，心中只觉一阵荒谬：
这群家伙明明是死神，该不会怕鬼吧？
不过很快他就察觉到异常之处，立时变得严肃起来。
他来到这具尸体边蹲下，伸手扒开胸口的裹尸布，之间顿时感觉到一股正在蠕动的坚硬触感。
若是常人可能会下意识缩手，但涅茧利却毫不顾忌地用力将手指插进去，轻易破开了实体腐烂的表面探到里侧，摸索两下边碰到一个硬梆梆还在不断动弹的小东西。
嗤！
两根沾着不明液体的手指捏着一枚硬物从尸体内拿了出来，顺手在裹尸布上擦掉血污后，对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定睛一看，却是一枚小巧玲珑的甲虫雕像。
角、身、足各处俱全，且做工十分精良，细节部分也能看得清清楚楚，简直就像是将活着的甲虫刷上了一层银漆。
捏在手上，能明显感觉到每隔几秒就有一股劲力试图移动它，仿佛被磁力吸引的铁制品一样……
“能感觉到里面被注入了灵子……是灭却师生前制造的护身符吧。”
涅茧利冷眼观察一番，对发生了什么事做到心中了然，将甲虫护身符随手丢掉，然后站起来冷冷说道：“带上尸体准备逃跑，我们已经暴露了。”
“什——”
“我不会解释第二遍：这是灭却师制作的圣银道具，可能是有死者的血亲之类的人在试图感知它。”
涅茧利言简意赅：“不想死就快点动起来！”
“是……是！”
此时大家也来不及去埋怨，慌慌张张的竟然还真的听话带上了尸体，在涅茧利的带领下寻找下一个藏身之处。
只不过，如今按照现世的历法来算是十九世纪早期，在日本哪怕是江户那样的大城也没有耸立的高楼方便躲藏，更何况这里只是一处城池郊外的小村庄，大部分都是低矮的木质民房，并且稀稀落落的。
普通人虽然看不到死神，但他们却知道“驱魔师”老爷们最近枕戈待旦，疑似在进行大规模的妖魔退治，附近已经很不安全，所以有能力的村民早就迁走了。
整个村子里只留下一些行动不便的老弱病残，他们一般不会出来乱跑，故而看起来就像是没有人烟的鬼村一样。
在这种地方，走在外面直接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灭却师已经赶到了此处，那么这举动与主动寻死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涅茧利对自己的发明很有自信，事实上也确实很管用，众人披着这有些滑稽的罩衣，一路穿过村子，竟然真的无人发现，也不知道是灭却师没有找到这里，还是遮挡灵压波动的罩衣让他们成功玩了把灯下黑~
总之，这一小队死神顺利逃出了村子，一路掩迹藏形带着尸体来到了山脚森林处，要进入山中躲避。
“呼……这下可以放心了。”
死神在灵子浓度较低的现世是可以大气中飞行的（严格来说是凝聚灵子在脚下实现悬浮效果），但众人正在被追杀，显然不会蠢到飞起来当靶子，一路上提心吊胆地徒步行走至此，身心多少也有些疲倦。
一名死神长长舒了口气，将搬运的尸体放在树边，感慨道：“万一被灭却师发现了，也不知道我能对付几个……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躲到这种地方了，还能再追到这里不成？”
“……”
涅茧利扭过头深深看了此人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打人。
不过他来不及动手了，因为一股突如其来的杀意令在场所有人汗毛倒竖！
“终于……追上了……”
一名身穿白色猎手服，身披骑士短斗篷的中年灭却师缓缓从天空中落下，左腕凝聚着光灭不定的蓝色灵子团，一双眼睛冰冷而锐利。
“不止杀人，甚至连尸体都不放过吗，你们究竟要堕落到什么地步，无耻之徒！”
第177章：先说好，这不是个人恩怨（4.5K）
单独一个灭却师自然不构成什么威胁，虽然并非战斗部队，自己也不是什么武斗派，但涅茧利好歹是个副队长，对付一般水平的灭却师可以说轻而易举。
真正可怕的是“被人发现”这件事本身，意味着如果不能快速脱战转移，就会被大部队追上。
涅茧利很有自知之明，就他干的这缺德事，肯定会引来大量怒气冲天的灭却师，里面但凡有那么几个纯血精英，他没准就要挂在这里。
所以十二番队的副队长毫不犹豫，直接始解试图速杀敌人！
不过，灭却师一族和死神一样拥有高速移动技能，他们的“飞廉脚”在效率上甚至高于瞬步，加上灭却师的主要进攻手段是灵子弓矢，所以普遍都是行动敏捷的archer，就算抵不过涅茧利也能拉开距离周旋一二。
在尝试快速解决战斗却无果后，涅茧利也没有继续纠缠，而是选择立刻撤退。
面对敌人射来的箭矢，他踢飞一具尸体作为盾牌挡住。
“可恶！”
中年灭却师双目圆睁，使用飞廉脚在半空中接住了尸体，心中对死神的憎恨已经达到了极致。
但就在这一刻，本来正在逃窜的涅茧利突然转身，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把手一样的东西，果断按下扳机——
嘭！
被裹尸布紧紧缠绕的尸体猛然膨胀并炸成一团肮脏血雾！
——呼！
沾满污秽的中年男人在十米之外现身，无处发泄的愤怒几乎要让他将牙齿咬碎。
眼看涅茧利转身杀了过来，他一反常态驱散了灵弓，转而在手上凝聚出蓝色的灵子光剑，要与对方贴身搏杀。
——！
三步之内，正当灭却师要挥下光剑，身体陡然一僵，明明意识还清晰，但仿佛手脚已经不属于自己。
毒？
灭却师意识到了什么却来不及了，斩魄刀一挥，涅茧利割开了这名中年男子的喉咙。
随着大量鲜血喷涌而出，男子双目失神，瘫倒在地。
“哼！”
涅茧利也来不及发出什么胜利宣言，叫上其他队员就要逃跑，因为需要扔下这些“实验素材”，所以心中还十分痛惜。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看到队士们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涅茧利大为恼火，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晚了一步吗？”
冰冷的声音传来，涅茧利表情顿时阴沉起来。
转过身，一名身材欣长、发色金黄的灭却师出现在刚刚战死的中年男子身边，他左眼处有一条狰狞伤疤上下贯穿整张脸，让原本应该颇为俊俏的面容变得十分有压迫感。
这家伙很强——涅茧利眯起眼睛，开始筹划后路。
嗖！
嗖！
嗖！
一道道白色的身影在树梢上显现，短短数秒内就有几十名灭却师到来将死神一方包围了起来。
他们统一穿着与死神反色的白色服饰和斗篷，身上则带有十字或六芒星的佩饰，与涅茧利所部对比，黑与白顿时立场分明。
“副队长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援军什么时候到？”
“做了这种事，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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