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厨子卫宫
八十一号的高级鬼道几乎能真正隔绝空间，但在接触到大斧的瞬间就如同薄弱的琉璃一般破碎，漆黑的“衰老”气息能让万物腐朽，就连鬼道都不例外。
不躲吗，伊织？
佑姬罕见地动摇了一瞬，但当她的目光注意到少年平静的神色后，心中忽然安定下来。
在视线的尽头，被处刑战斧锁定的目标，那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的少年没有丝毫畏惧，面对象征着死亡，能破坏万物的恐怖一击，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手——
砰！
短促的碰撞声响起，不详的漆黑灵压不断涌动，而一只平平无奇的右手接住了两片大斧中间的连接处，沉重的质量和冲击力让伊织感到十分吃力，但如此直白的攻击路线却还伤不到他，在经过一段距离的缓冲后便将其毫发无伤地接住。
锋利的刃停在眼前，少年死神微微皱眉，将大斧从面前拿开，随意地丢弃在沙土上。
“——！”
蓝染惣佑姬瞳孔微缩，而后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就像是疯狂科学家见到了独一无二的异变体一样。
拜勒岗也看到了这一幕，却陷入极大的自我怀疑，甚至比他被一刀两断更加无法接受。
接下了那一击怎么可能平安无事！
倒不是说巨斧的威力如何如何……确实很强，但纯粹的物理冲击难以杀死队长级死神。
可那巨斧上缠绕着他倾尽全力的“衰老”异能啊！
没有任何人或物体可以摆脱时间的枷锁和束缚，必然会被腐化成一堆灰烬……
事实上，这能力是绝对成立的，甚至连拜勒岗本人和他的武器都无法免疫，平时在使用时都要将自己的身体与之隔绝开来——看似是从指尖释放，但其实与指尖有着极其薄弱的间隙。
有时拜勒岗会认为这并不是一种天赋异能，而是维持世界运转的规则具现化，并恰巧选择自己作为寄托。
可以说，拜勒岗也对“衰老”抱有极大的敬畏。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死神用肉身触碰了黑雾，却没有说受到任何伤害？
是“衰老”的力量提前消耗了吗——拜勒岗看向一旁的大斧。
不，没有！
大斧已经被腐蚀得只剩下三分之一，倂眼看着就要在黑色雾气的包裹下化为灰烬。
而伊织……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拜勒岗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如果说之前的败北还只是让他从王座上跌落，那么这一刻却是彻底否决了他的一切。
无论是王的尊严还是强者的矜持，都被毫无怜悯地践踏在地，与沙土尘埃混为一体！
最可悲的是……做到这些的蓝染姐弟，甚至没有针对他的主观意识，宛如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这个问题很难理解啊。”
伊织眉头微皱：“就算你这么问，我也只能这么回答——一名路过的普通死神罢了。”
“你到底用了什么花招？”
拜勒岗冷静下来，强自笑道：“好厉害的障眼法……老夫竟然被愚弄到这种地步，没想到至今为止依旧在幻境中……”
“环境？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
伊织抬起手来，将五指伸开来，遥对着拜勒岗展示：
一缕黑烟正在他掌心摇曳升起。
“如果你指这个的话……这可不是幻觉哦。”
“我的力量……不可能！”
不会有错的！
五感可以被欺骗，但灵压却做不得假，拜勒岗很清楚的感知到那就是自己的力量！
但是……
“奇怪我为什么没有被‘衰老’所影响吗？”
伊织露出了然的神色，好心挥了挥手，那股黑烟顿时散去，与此同时也从他手上抖落一股奇特的“灰尘”。
仔细看，会发现他的手掌在瞬间变得极为消瘦，几乎和骨架无异，但几个呼吸之间便重新恢复了原样。
拜勒岗猛然怔住，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不敢相信。
“超高速再生……不，就算是将这方面特性进化到极致的大虚，也不可能抵消‘衰老’的力量……被时间侵蚀的身体是无法复原的！”
“一般是这样的，这个能力确实相当无解，只是我有点不一样罢了。”
伊织低头看向完好无损的手掌，语气平静而认真：“这并非‘再生’，而是‘回归原有的姿态’，两者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实际上天差地别。
无论是死神的回道，还是虚的超高速再生，本质上都是消耗灵压刺激细胞（没错，灵体也有细胞），进行多次分裂和重组。
我的身体则是在受损后，回归到未受损之前的状态，这个过程非但不会消耗灵压，反而会将其调整到全盛状态，也就是‘灵魂的不灭性’所引发的事象回归。
额，虽然并不准确，但为了方便理解——就像时间倒流一样，懂了吗？”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啊！”
拜勒岗浑身发抖，抑制不住地大笑出来，身为王者他从未这般失态，情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法控制。
“开什么玩笑！时间的力量是绝对的！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逃脱‘衰老’的制裁！
万事万物都必将走向终末，就连世界本身都并非永恒之物……而你竟然说你的灵魂是不灭的？
哈哈哈哈哈……这么荒唐的事情……如果真的存在，那就是能抵抗时间法则的力量啊哈哈哈哈~
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
“在你的认知中，这确实是近乎玩笑一样不合常理的现象，然而它确实存在——我就是最好的证明。”
伊织无喜无悲地注视着虚圈之王，身为胜利者却并没有出言嘲讽拜勒岗，而是等他发泄完了再说。
少年能够理解拜勒岗的疯狂，因为“第三法”确确实实是能够对抗时间的奇迹产物！
虽然并非真的永恒不灭（还是有可能被人杀死），但起码在概念上足以和“衰老”抗衡。
可说到底，拜勒岗也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因为无论在型月还是《死神》，战斗中的相性关系固然很重要，量级却同样不可忽视！
正所谓“只谈毒性不谈剂量等于耍流氓”，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是可以无视甚至反过来克制相性关系的。
如果拜勒岗彻底理解了“衰老”之力的本质，那么伊织绝对不敢空手去接……可谁让这位虚圈之王只是掌握了皮毛呢？
第三法的躯体只是理论上永恒，也同样会被时间所影响，所以在“衰老”的作用下劣化……但这种程度的劣化也会被随时复原。
拜勒岗是从远古时代就存在的大虚，拥有如此强大的天赋，却止步在虚夜宫之王（他甚至没有真正统治虚圈）的位置上……这能怪得了谁呢？
“这次是‘永恒’战胜了‘衰老’——不知道你能否接受这个结果。”
伊织对这位骷髅大帝已经失去了兴趣，抬脚迈出一步。
终于要结束了吗？
拜勒岗缓缓舒了口气，他心中有着千头万绪复杂的情绪，但最终尽皆化为一声叹息。
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这世上没有永恒不灭之物，那么“虚圈之王”理所当然也不可能永远存在下去，终究要迎来结局。
与其在时间的侵蚀中渐渐腐朽，不如战死在另一名强者手中。
“好，来吧，斩下我的首级，老夫将这份荣誉赐——”
簌！
沙地上印下一个浅浅的脚印，微风拂过，伊织径直从白骨骷髅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地向着前方进发，而佑姬稍慢了一刻，却也随后赶上。
“……喂！”
拜勒岗愣住了，愕然回头，大喊道：“你们要去哪里？老夫在这里啊！”
姐弟俩停下脚步，奇怪地转过身：“你就这么想死吗？”
“……老夫可是大虚之王，对你们死神来说，难道有什么事是比杀死老夫更重要的吗？”拜勒岗沉声喝问，似乎觉得自己被轻视了。
“更重要的事？”
伊织和佑姬对视了一眼：“还挺多的吧？”
拜勒岗：“……”
“老实说，我并不想现在就杀掉你。”
伊织想了想，十分坦诚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经过这次事件，我应该要回归尸魂界了，杀不杀你其实……无所谓。
毕竟虚是杀不光的，就算没了一个王，也会很快诞生下一个。”
其实，如果能收服拜勒岗，占据虚夜宫，倒是可以自称为虚圈之王，从而获得大量手下。
但这个荒芜的环境对伊织实在没什么吸引力，而且要以死神的身份成为虚圈之王，必须拥有碾压性的实力……伊织单看灵压甚至在拜勒岗之下，这件事还是挺有难度的。
相比原著中经营虚圈的蓝染，伊织的积累还不够深厚。
毕竟，这件事最棘手的不是征服那些大虚，而是如何让瀞灵廷发现不了——伊织可没有【镜花水月】那么便利的斩魄刀。
另外，怎么在虚圈和尸魂界间自由往返也是个问题，起码要等到获得了这项技术再考虑在虚圈培养势力。
——反正佑姬目前还没有反叛的动机，伊织提前预订了虚圈，倒也不算是抢她东西。
“你误会了，我一直都是个和平主义者。
如果杀了你，反而会让数目众多的大虚失去约束吧？虚圈局势若是变得不稳定，尸魂界和现世也会受到影响。”
伊织摸着下巴说道：“所以，你依旧还是虚圈之王，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老夫连被杀的价值都没有吗？”
拜勒岗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想法，竟然抗议了起来。
“竟然如此折辱老夫！”
“这可言重了，在我眼中阁下是很有价值的存在。”
伊织眼中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俯视着他说道：“作为极其稀有的研究样本来说。”
“研究？”
“如果杀了你，像‘衰老’这么特殊且强大的力量，可找不到第二个样本了。”少年是认真的，并非调侃。
“可恶！你这个混蛋！”
拜勒岗愤怒道：“你以为我会乖乖顺从你的安排，等待你将来某一天回来收割我的力量吗？！”
“真是有意思……你好像误会了，我难道说过要征求你的意见吗？
这是通知，而非商量。”
伊织反应平静，但眼神却让拜勒岗绝望，因为那是毫不在意的冷漠，仿佛天道般根本不在乎违抗者的意志。
少年淡淡道：“拜勒岗陛下，这顶锈蚀的王冠继续保留在你那里吧，你大可以继续在这核桃壳内自居为无疆限之君主。
但与你不同，我的世界远没有这么狭窄。”
第171章：收个关门弟子吧，总队长！（4.5K）
在瀞灵廷一角矗立着一座高大而庄严的古风大门，平时从不开启，但今日却缓缓从中张开，露出通往深邃虚空的洞口，极为强大的鬼道之力在约束着内部的空间波动，使其不会扰乱到尸魂界这一侧。
一群头遮方巾，身穿宽大法袍的人聚集在此分列两边，双手结印，口中则默念晦涩难懂的咒言，小心翼翼维持着这座“穿界门”的稳定。
这是因为三界的灵子密度不同，彼此靠着断界隔绝才能相安无事，有空间通道生成时就会发生小规模的灵子逆流。
那些大虚临时开辟的“黑腔”，或者死神执行任务使用的小型穿界门，受限于规模所以影响不大。
但这种大型穿界门是从极为遥远的瀞灵廷早期就存在的，死神方一直通过这种固定通道来监测虚圈的动向，规模和持续时间远大于其它小型装置，所以必须用鬼道之力来进行防护。
因为滥用这玩意会影响空间稳定，甚至改变三界的灵子环境，所以瀞灵廷下了严格禁令，销毁了大量小型通道，只留下官方的穿界门——事实上一些贵族家里还藏着私用的，某些科学家也能自己开发出来。
大型穿界门开启后维持了很久都没有动静，周围的死神和鬼道众不由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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