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快要坏掉了
风声在他脑后响起，连暴风雪似乎都会被踢碎。
早有预料的苏珏侧身躲开，支撑着时钟的立柱轰然破碎，粉碎的石块砸在苏珏的脸上，刮出几道血痕。
按照这样下去，苏珏根本没有获胜的可能。
战斗时的两人都没有废话的习惯，只有呼啸的暴风雪为两人呐喊。
风雪越来越大，苏珏几乎睁不开眼睛。但随着和琪亚娜的交手次数越来越多，对方的攻击招式在他脑海中已然渐渐成型。
挥拳的声音还未抵达，琪亚娜的动作苏珏就已经了然于胸。
他抬起右手，以精准角度格挡开琪亚娜的拳头，在对方讶异的目光中，速度猛然爆发，直接撞进琪亚娜怀里。
全身的力量骤然爆发，即便是身体被强化的琪亚娜也在这撞击下被轰飞，整个人撞在柱子上。
看着忽然变强的苏珏，琪亚娜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欣喜，继续以更强的力量袭去。
不过很显然，目前的苏珏几乎比琪亚娜自己还熟悉自己，大多数的招式都能预判，躲不过的就硬抗。依靠着卡斯兰娜枪斗术和太虚剑气，不断化解对方的招式。
高耸的时钟塔屹立在风暴中，在塔顶战斗的两人宛如在风暴中表演的双人华尔兹，每一个动作都默契的配合着对方。
随着琪亚娜所剩无几的崩坏能大量消耗，她的体力也在迅速下降，不知不觉间已然不敌苏珏。
最终苏珏抓住机会，直接对琪亚娜进行一个背摔，将她砸到积雪覆盖的地面。
利用身体的惯性，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体力流逝严重的琪亚娜想要起身，但整个人都被苏珏压住，她的眼睛一亮，一支亚空之矛骤然在苏珏的背后浮现。
经历过几小时战斗的苏珏一无所觉。
……
刚刚成型的长矛化作光粒消失，琪亚娜的眼眸黯淡下来。
已经足够了。
暴风雪似乎也懂得看气氛，在结局揭晓后慢慢的停了下来。
整个塔顶只剩下压着琪亚娜的苏珏和两人沉闷的喘息声，时钟咔哒咔哒的走着，远处圣诞节的灯光还未熄灭。
“咕，杀了我吧。”
早已计划好结局的琪亚娜闭上眼睛，只要苏珏杀死她，她残余的崩坏能就可以化作维持幻境的力量，这样一来，就算苏珏最后成为律者，试炼也不会失败。
乔伊斯的目的不会得逞，苏珏也能安全活下去，这就是最完美的结局。
付出的，只不过是琪亚娜的提前退场罢了。
然而苏珏什么也没做，只是撑着双手压住她的肩膀。
“……”既然苏珏不动手，那琪亚娜自然会反抗，她伸手抓住苏珏丢在地上的手枪，直接对准苏珏的脑袋。
可是在她扣动扳机的瞬间，枪口突然偏转到了苏珏的身侧。
咔哒。
没有枪响，苏珏的手枪里早就没有任何的子弹。
两个人三把枪，愣是凑不出一颗子弹。
还想说些什么的琪亚娜身体忽然一沉，苏珏直接倒在了她的身上，失去了意识。
“原来早就体力耗尽了吗？”
……
琪亚娜仰望着时钟，沉默良久。
慢慢的，她收拢手臂，将倒在自己身上的苏珏抱在怀里。
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1951年的圣诞节，在二人的相拥中结束。
第二百八十九章 律者降临
钟声回荡在皑皑白雪中，温和的阳光再次洒落柏林市。
昨夜的暴风雪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这座城市，只是在无形中带走了一些东西。
苏珏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半张脸被帽子遮挡。他低垂着眼眸，轻轻叹了口气，随后快步朝远处走去。
琪亚娜，消失了。
无论苏珏怎么寻找，都感知不到她的任何气息。琪亚娜就像是破碎的泡沫，彻底从这座城市中消失，连痕迹都没有留下。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她不过是由幻境结合苏珏的认知诞生出的幻影，既然她的身份已经被苏珏拆穿，那么继续留在幻境中也没有意义。
她的消失，也就意味着苏珏接下来的试炼将不会出现任何意外，怎么想都是好事。
“没错，终究只是虚幻的记忆。”
苏珏低声自语。
但不知为何，苏珏的心中总像是空掉一块。明明没有敌人，本该更加放松才对。
第二天，苏珏找到了一间废旧的小屋，他点燃壁炉，利用赚来的钱将空屋装扮成熟悉的样子。只是再熟悉的模样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烦躁。
第三天，他变得愈发沉默，干脆将自己关在屋子内闭门不出。
第四天，他开始尝试维修那个坏掉的雪景球，将电池和发条还原成最初的模样。玻璃球中分散开的两个小人被他再次放回原位，紧紧地靠在一起。
第五天，城市中似乎爆发了崩坏，但持续时间不足十分钟就彻底消失。苏珏本以为这是第一律者还未消失的征兆，可事实告诉他，琪亚娜确实已经死了。
第六天，他变得格外烦躁，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他从壁炉中拿起一根木柴，亲手将燃烧的火把扔进房间里。
很快，整座小屋就在火焰中熊熊燃烧，就像是那天一样。
明亮的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在他眼眸中将一切焚毁，连同自己与琪亚娜相处的一切。
可就在他准备告别过去，平静地迎接最后时刻的到来时，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伊斯？”望着那个熟悉的青年，苏珏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当初正是这个家伙，导致了一切的发生。
然而再次出现的伊斯却和之前截然不同，看着愤怒的苏珏，他只是淡淡笑了笑，纠正道：“你可以叫我乔伊斯。”
“瓦尔特·乔伊斯，第一律者。”苏珏眯起眼睛，眼神逐渐变得危险。如今在确认琪亚娜是律者的情况下，突然冒出来一个乔伊斯，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身份。
似乎是看出了苏珏的怀疑，乔伊斯伸出手，解释道：“别担心，我并不是即将爆发的崩坏，我只是那三十万思想中的一员。”
他伸出的手化作蓝色的光芒，一点点变得透明，这明显不属于幻境的现象印证了他的说法。
“那么，你找上我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试炼完成，理律核心以及其中的意识对于苏珏而言就失去了意义。苏珏并没有直接抹消这些意识的打算，如果乔伊斯只是为了活下去，不应该在这时候找上自己。
“只是想要将一些真相说出来而已，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你真的觉得琪亚娜就是那个律者吗？”
“什么意思？”
“或者更加直白一点，你认为，她真的只是一道幻影吗？”
“毕竟，谎言与真相仅仅一念之隔啊。”
刹那间，无数的画面骤然涌入苏珏的脑海，他仔细地回忆地回忆着和琪亚娜相处的一切记忆。
雪花，圣诞。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为她是那个律者的呢？
从那个雪景球开始，但如果雪景球上的崩坏能并不是引起崩坏的原因，反倒是用来保护玻璃球的呢。
如果她扮演的不是律者的角色，那么……
笼罩着天空的乌云豁然散去，所有的疑惑突然有了解答，苏珏伸手压在自己眼睛上，原本灰色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然逐渐朝着暗红色转变。
……
“咳咳。”
城市的未知角落，猩红的血液洒落在地上，让人触目惊心。
白发的少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她伸手扶住身旁的墙壁，勉强站直身体。
“还差一点，最后一点。”琪亚娜低声呢喃着，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也变得黯淡不堪。从手掌到手腕，令人害怕的崩坏裂纹布满皮肤。
不过回忆起圣诞节的终末，她还是强行打起精神，调用所剩无几的崩坏能继续朝着下一处走去。
越是靠近结束，崩坏爆发的频率越高，这是幻境即将失效的征兆。
为了不让苏珏发现异常，琪亚娜从圣诞节那天过后，就从他的视野中消失，偷偷地利用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频繁爆发的崩坏事件。
“只要试炼完成，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琪亚娜的存在本就依托于崩坏能，频繁地使用崩坏能，会让自身对于幻境的适应变得越来越弱，最终彻底从幻境中消失。
这种消失并不只是退出幻境，同时也意味着她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都会被抹消，也就是说她将会失去这二十多天所有的记忆。
她很清楚这点，但她依旧还是这么做了。
“在圣诞节那天杀死我不就好了吗？”琪亚娜喘着气，似是有些抱怨，可她的眼眸中分明没有任何不满，反倒是洋溢着异样的光彩。
……
第七天，1952年1月1日。
第一次崩坏，爆发了。
难以想象的风暴袭击了这座城市，恐怖的崩坏能如同海水般涌入，仅仅不到十分钟，大部分的建筑就被崩坏摧毁，数之不尽地崩坏兽从虚空中跃出，肆意地收割任何可见的生命。
高耸的时钟塔在轰响中逐渐倒塌，混杂着数十万人的尖叫声，一同奏响末日的挽歌。
只不过，在这灭世的灾难中，依旧有人尝试拯救这个城市。
澎湃的崩坏能从琪亚娜身体中溢出，化作风暴中的灯塔，强行将海量的崩坏能吸引，宛若漩涡般吸收进自己的身体。以自己作为容器，承载第一律者爆发时的崩坏能。
她无法拯救所有人，只能尽力去拯救自己所在乎的人。
原本应该灌注到苏珏体内的崩坏能被她吸收，就意味着幻境最后的试炼——律者降临，将再也构不成威胁。
在无数坍塌的建筑中，火焰弥漫着整座城市。
伴随着崩坏能耗尽，琪亚娜的身体愈发模糊，逐渐有向透明化转变的趋势。
“再见了。”
砰。
少女的身体忽然被一个怀抱紧紧拥住。
她惊讶地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来了啊，苏珏。”
第二百九十章 我不会再受感情左右
天空如同琉璃穹顶般破碎，凋零的每一片碎片中都倒映着三十万分之一的故事。
正在仓皇逃窜的人们似乎意识到了真相，他们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蓝色光粒。他们，不过是逝者的影子。
有人在歇斯底里的咒骂，有人一脸平静，有人在低声啜泣。但不管如何，幻境终于结束，一切迎来终结。
在这坍塌的世界中，苏珏紧紧的抱着琪亚娜，沉默不语。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绝对的理智去看待一切，有足够的自信去完成自己所制定的计划。
可正是这份自信，或者说对于自我的傲慢，让他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就显得手足无措。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他从未感受过温暖。
在于琪亚娜接触的过程中，他渐渐被其吸引，在自己也不清楚的情况下，离她越来越近。而如今，这份傲慢为他带来了结果。
一直以来都站在幕后利用他的的苏珏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欺骗的感觉，琪亚娜，利用他对感情的[理智]，构建出了一个拙劣的谎言。
“对不起，苏珏，这次轮到我骗你了。”怀中的少女笑着，身体愈发的透明，在这燃烧的大地上，火光在她眸子里熠熠闪烁着。
她就像一个诡计得逞的孩子，笑得单纯而可爱。
可是苏珏根本笑不出来，因为琪亚娜并不知道苏珏这个计划的具体内容。
那可是要将少女有关的一切全部抹消的计划啊。
“笨……蛋。”第一次的，苏珏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他还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下次直接告诉我答案不就好了嘛。”
他没有说出真相，事到如今真相已经没有意义，自从琪亚娜选择独自一人去替苏珏承受律者崩坏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再也无法挽回。
“我不要，你骗我那么多次，甚至还死在我面前，那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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