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缚灵到东京邪神 第6章

　　“打扰了。”

　　“欢迎光临！”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的女性正在收拾一张桌子，看到她进来之后马上笑着打招呼。“一个人吗？”

　　“是。”青木结衣有些紧张地点点头。

　　“那坐这边行吗？”那个女子于是说道。

　　居酒屋里的空间不算很大，一侧是半开放式的厨房，旁边有一圈木头吧台，大概有七八个座位。而另一边则是三张桌子，每个都能坐四五个人。居酒屋顶上挂了许多写着字的纸灯笼，一侧的墙上贴满了手写的菜单，而靠厨房的那一侧则是各种酒的牌子。

　　电扇、电视机等东西见缝插针地塞在了正对入口的墙上，感觉有些杂乱，不过并不会让人觉得心烦意乱，反倒有种奇妙的和谐感。

　　因为已经过了中午，居酒屋里的人不算很多，只有六七个客人在一边喝酒一边吃东西，不过他们全都是大叔和老爷爷，青木结衣进到这里面，就像是一只无意中闯入牛群的羔羊，突兀而又有些手足无措。

　　“菜单就在对面，想吃什么都可以点，不过不一定有哦~”女招待半开玩笑一边把一份小菜放在她面前，一边说道。“我们这家店的特色就是看老板的心情做菜。你可以点，但他不一定会做。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他也不会什么都不做。顺便~我们的东西都很好吃哟！”

　　菜单上都标注着价格，夏川不知道算不算贵，不过以此时青木结衣的身家，虽然不至于说什么都吃不起，但肯定是会有些肉疼。

　　果然，她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不好意思，请问，你们这里是在招人吗？”

　　“咦？你是来应征的吗？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是高中生吧？怎么会想着到居酒屋来打工的？对了，这个时间你怎么会跑到这儿的？不用上课吗？”

　　随着女招待以很快的语速问出这一连串的问题，坐在厨房里看报纸的厨师把手中立着的报纸放了下来。他大概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不过看上去精悍而又严肃，面无表情，给人一种不太好说话的感觉。尤其是他的左眼部位还有着一条长长的疤痕，更是让他有种极道人物的气质。

　　他只是冷冷地扫视了青木结衣一下，便以冷漠的语气说道：“我们这里用不了你这样的人，你走吧。”

　　这种态度立刻让夏川很不爽，不用人当然没问题，这本来就是双向选择，可这种语调算怎么回事？

　　正当他准备悄悄地这个家伙一点小小的教训时，坐在吧台最里面的男子突然不小心碰掉了酒壶酒杯，慌张地弯下腰去捡，女招待也忙着跑了过去。

　　“啊，真是不好意思。”一个有些奇怪的声音说道。

　　“没关系的，我来收拾就行了。高畑先生，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事吧？”

　　“没事没事！”那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情先走了。账我改天再来结吧？”

　　“您的菜都还没……哎，高畑先生？”

　　夏川看到一个身材又矮又胖的男子低着头快速地从居酒屋狭窄的走道通过。看他那个样子，就像是恨不得把毛绒绒的脸给藏在衣领里……等一下，毛绒绒的脸？

　　名为高畑的男子正好惶恐不安地悄悄抬起头，两人的视线撞个正着，他哪儿是什么矮胖男子，分明就是一只又肥又大，人立起来把自己塞在衣服里的狸猫！

　　夏川的目光让它下意识地伏下身体，似乎是想要以本身的形态逃走，这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是他突然摔了一跤，好几个人都惊叫起来。

　　怎么回事？它为什么这么怕我？

　　夏川本来还有些搞不清楚它的虚实，这个动作马上让他知道，这家伙很弱，而且还很胆小。

　　它是怎么混到人群里的？狸猫的变形术？

　　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弱的异类，真是让极度渴求这个世界真实情报的夏川有点把持不住自己。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没有办法揪住它好好地盘问一番，只能看着它慌慌张张地爬起来，在众人的关切中飞一般地跑掉了。

　　“那么爱吃东西的高畑先生今天竟然只吃了不到一半就走了？”女招待陷入了疑惑当中。“老板，是不是你把菜给做坏了？”

　　“没那种事！”老板冷淡地说道，把报纸又立了起来。

　　这个小小的风波让狭窄的居酒屋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而他之前那一摔也把青木结衣附近那桌子上的东西撞得散乱。她本来已经准备告辞离开，看到那个女招待忙不过来，便随手把那些东西放回了原先的位置。顺便把之前没有放到位置的椅子也放了回去。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太感谢了。”看到这一幕，女招待急忙说道。

　　“请别那么说。”

　　两个女孩一起做了点事情，突然就像是拉进了距离。

　　女招待突然低声地对青木结衣说道：“你别看老板那个样子，其实他不是什么坏人。”

　　“是。”青木结衣点点头，准备告辞。

　　“如果你要打工的话，到便利店之类的会更方便吧？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吗？倒不是我们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居酒屋这样的地方，聘用未成年人总是有点不太方便，你应该理解吧？”

　　又是一连串的疑问，让青木这种性格的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插话，完全只能听她在说。

　　“说起来，为什么你不上课跑来找兼职？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家里人呢？”

　　“绿子，你的话太多了！”老板突然放下报纸，冷冰冰地说道。“有时间聊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去把那张桌子收干净？”

　　“不好意思。”被称为绿子的女招待终于意识到自己问得太多，也太过于超前了，急忙向青木结衣道歉，但同时却对老板不满起来。“老板，就是因为你的态度总是这么恶劣才一直都招不到人！先说清楚，我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到了时间不管你找没找到人，我都要回老家了！”

　　“那你就走啊！现在走也没问题。”老板依然是冷冰冰的说道。“别以为什么地方离了你就不行了。”

　　“你以为我不敢走吗？”

　　眼看两人似乎要吵起来，青木结衣急得不行，却不知道该怎么平息他们之间的争执。

　　“你叫什么？”老板突然问道。

　　“啊？青木，青木结衣。”

　　“我叫松重五郎，我雇你了，但你要自己到区政府去说明，把批准文件拿来。高中生一天只能干四个小时？那就每天下午四点到晚上八点，每小时1000元，包晚餐，日结，一个月可以休四天，不准连休。不准迟到也不能早退更不能旷工，请假要提前一天，这些情况只要违反一次你就不用再来了。”

　　“这个……”事情的发展有点超出青木结衣的理解范围，让她一时有些迷糊。

　　“怎么？不愿意吗？”松重五郎问道。

　　“不是……非常感谢您雇佣我，我一定会……”

　　“与其说这些没用的，不如去把那些碗洗了。”报纸又立了起来。“今天算试用，不给钱。想做就做，不想做也没关系。”

　　“哼！老板你再这么下去，这家店迟早会垮！”绿子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明天就倒闭也不关你的事，现在已经有接替你的人了，你赶快滚去结婚，别老是死赖着不走！”

　　青木结衣有些不安，但周围的酒客们却都笑嘻嘻地看热闹，还有人起哄。

　　“别理他们！”绿子挽住青木结衣的手臂，对她说道。“你真想在这里工作的话，就要尽快适应那家伙的冷言冷语，还要适应这些家伙。我教你一个秘诀。”

　　“是。”青木结衣认真地点了点头。

　　“千万别给他们好脸色，不爽就直接骂，不要有什么顾虑。特别是老板，他要敢骂你你就怼他，狠狠地怼，怼到他不说话为止！那家伙就是看起来凶，其实好欺负得很。只要你别服软，他就拿你没办法。”

　　“啊？”青木结衣张口结舌地看着她，搞不清楚她到底是在说真心话的还是在开玩笑。

　　“我是在说真的！”绿子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哎，真是不放心，你还是先跟着我干几天，等你搞明白这些我再走吧。”

第10章 比鬼更可怕的来电

　　“真是对不起！”

　　名为绿子的女孩儿话实在是太多，也太自来熟，等青木结衣回过神偷偷跑到居酒屋背后的巷子，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在确认她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之后，夏川已经在附近绕了好几圈。

　　二十米的距离说大不大，不过也有一千多平米的范围了。旁边的神社自然不用多说，就连居酒屋背后的几户民居，另一侧和对面的铺面都已经笼罩在了里面。

　　遗憾的是，就像青木结衣家附近那样，夏川在附近并没有找到什么可以利用的资源。

　　这片商业街在十几年前或许曾经繁华过，但到了现在，即便是在荒川区内部它也已经不算什么特别热闹的地方，来来往往的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几乎见不到什么年轻人。

　　年轻人们应该都更喜欢去新宿涩谷池袋之类的地方，青木结衣跑到这里来找兼职的最大理由也只是离家近，可以省去车费和路上要花费的时间。

　　毕竟，她现在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向夏川祈祷，给他补充消耗掉的愿力。

　　虽然夏川并没有特意拜托，但在进行了那些试验之后，她这样做的次数明显更多了。

　　“对不起，我应该先征求您的意见再答应的。”青木结衣有些不安地说道。

　　哎……这种被人依赖的感觉虽然也不错，但是，夏川更希望她能自信、阳光起来，多一点笑容，而不是总低着头，一副“我很好欺负，大家快都来欺负我”的样子。

　　他想了半天，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宽慰她，又怕说了什么话让她多想，最终只能在她的手机上打下了【这家店感觉还不错，没问题的】这句话。

　　“咦，原来你躲在这里发短信？是男朋友吗？”后门突然被拉开，绿子的声音再一次抢在人影之前冒了出来。

　　“啊？不是，不是的！”青木结衣楞了一下，脸瞬间就涨的通红，慌张地解释道。

　　“这有什么关系嘛。”她的反应让绿子有点诧异。“如果是可靠的人，那发展成男朋友也不错嘛。”

　　“绿子姐，求你别再继续说了……”青木结衣的脸上红得像是要滴血了，不知道从身体的那个地方涌出一股力量，拼命地把绿子推了进去。

　　“原来你这么害羞啊……”绿子却不明究里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对了，老板让我告诉你，你可以先回去了。记得明天来之前去区政府把相关文件办好。对了，这是他特意给你做的炸猪扒，你带回去吃吧。”

　　“你的废话怎么那么多！掉进油里了只能顺手做了，不然怎么办，扔掉吗？”老板的声音马上恶声恶气的飘了出来。

　　“哈哈……”绿子笑了起来。“你看我没说错吧？那家伙就是看着凶，其实不是……”

　　“进来把这棵卷心菜切了！我付钱给你是让你来聊天的吗？”

　　“你不是嫌我刀工差吗？自己切去！”绿子却毫不在意地大声对着门里答道。“嫌我话多？要不是有我帮你活跃气氛，鬼才到你这里吃东西！”

　　“是啊，我们都是因为绿子才来的。真要只有五郎一个，那我们就不来了。”门里有人哈哈笑着说道。“可惜你要走了，什么时候再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骨头啊？”

　　“喝你的酒吧。”老板的声音冷冷地说道。“以前没这个丫头的时候也没见你少喝点。”

　　关于男朋友的禁忌话题终于被遗忘了……

　　青木结衣有些心虚地摸了一下被她小心翼翼挂在胸前的御守。

　　……应该已经被遗忘了吧？

　　“那我就先走了。多谢您，松重先生。”

　　“嗯。”老板只是冷冷地从鼻子里哼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而绿子则一直把她送到了店外面。

　　“路上小心！”

　　“是！”

　　青木结衣站在路边，一直等她回到店里，认真地对着店铺鞠了个躬，这才开始往回走。

　　笑容又不知不觉地爬上了她的脸颊，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心情很不错嘛】

　　“是啊，守护灵先生您说得没错，是家不错的店呢！老板人很好，绿子姐人也很好，只是马上要回老家了。”

　　老板人很好吗？

　　夏川有点没搞明白她的标准，虽然应该不是什么坏人，但那种态度，不管怎么看都和好人扯不上关系吧？

　　“要好好地工作才行呢！”青木结衣继续说道。

　　这时候，一个中年男人愁眉不展地迎面走来，与她擦肩而过，随后走进了那家居酒屋。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绿子在大声地和他打招呼，应该也是熟客。

　　夏川回头看了看他的脸。

　　这个家伙……不就是被我拿来练手治好了血栓还有早期癌症的幸运儿吗？叫什么来着？

　　佐藤健太郎？

　　已经出院了？那怎么又一副得了绝症生不如死的样子了？

　　“自从遇到守护灵先生之后，我的运气好像真的都很好呢！”青木结衣这时候突然说道。

　　【当然咯，要不然我岂不是没用了吗？】

　　“那倒是呢。”青木结衣停了下来，对着手机拜了拜。“那今后也继续拜托您了。”

　　【放心吧，都交给我吧】

　　美好的笑容于是又绽放了出来。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夏川看到来电上面显示：阿部先生。

　　青木结衣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了起来。

　　怎么回事？

　　她咬着嘴唇，下意识地用手握住了护身符，然后终于接通了电话。

　　“是青木结衣吗？”对面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声音听上去很不耐烦。

　　“是。”青木结衣低声地答道。

　　“我是你的班主任阿部卓郎，听说你生病了？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是，阿部先生，托您的福已经出院了。”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该出席还是出席一下吧。你才刚刚高一出勤率就这么低……虽然我也知道不完全是你的原因，可你不来上学在外面闲逛被被查到的话，不管是你自己还是学校，大家都会很麻烦的。说起来，你母亲如果还活着的话，应该也不愿意看到你总是旷课吧？就算只是为了她，你也应该来上学吧？”

　　“对不起……”青木结衣低声地说道。

　　“那么，希望明天能在学校看到你。”

　　本来已经渐渐抬起来的头又低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