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她知道这个事情吗？”夏川对绘里香问道。
“这个嘛，我觉得你可以先见见她们，然后再做决定。”
妖狐的表情看上去越发暧昧，夏川摇摇头，最终还是示意她把人带进来。
一行四人很快就在绘里香的引导下进入夏川所在的大殿，让他惊讶的是，四人全都是女性，而且全都容貌过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头银发，但却依然颇具魅力的成熟女子，异类的年龄很难判断，但她表面上的样子，大概是在四十岁左右。而跟在她后面鱼贯而入的女孩们，则大概是从二十多岁到十多岁不等，走在最后面的女孩子看上去大概比森山千雨还要小一两岁，但却是其中最漂亮的一个。
“未wang人梅子，拜见骸觇大人！”
银发女子走到夏川座前莹莹一拜，而那三个女孩也跟着她，以相当优美的姿态深深地跪拜了下去。
年纪最大的女孩身着霓虹最传统的和服，但并非华丽的十二单，而是明显经过巧妙改进，轻薄而更能体现女性身体之美的款式。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则身着欧式洋装，同样是经过改良凸显身材的款式。只有最年轻的女孩身穿霓虹街头常见的校服，但同样是经过精心设计剪裁的上品，将她的容貌映衬得越发动人，却兼具青春纯爱之美，让人很难不心生赞赏。
但这种阵仗却让夏川忍不住狠狠地瞪了绘里香一眼。
这是什么意思？
对他这个神明搞这么低级的勾当？
他连结衣和千雨两个人都没有碰过，简直纯洁得不能再纯净，居然有人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他？
绘里香悄悄地吐了吐舌头，通过勾玉说道：“别着急，你先听听她说什么，这个女人可不是普通的货色。”
“这个女人？她是谁？很有名吗？”
“她大概算是霓虹近代可以留下名字的少数几个女人之一了，不过，普通人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就是了。对了，在官方的记录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绘里香说道。
她说出了一个名字，就连夏川这样的霓虹历史盲竟然也听过。
“是她的丈夫，虽然只是个人类，但在霓虹也称得上是伟人了。我没有想到千雨竟然会是她们这一族的人。”绘里香微微有些感叹。
“说清楚一点！”
“她们是专门凭附于强者生存的神乐一族，至于她们最著名的能力……”绘里香突然开口对那个自称梅子的女人说道：“梅子夫人，请向骸觇大人演示一下你的能力。”
“小女僭越了。”女子抬起头，对着夏川微微一笑，慢慢地走上前来，向夏川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右手。
“请大人握紧我的手，稍稍灌注一些力量。”
下一秒，她的身体突然快速扭曲，变化，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一把古剑，朴实无华，却散发着强大的，似乎足以斩断一切的力量！
第318章 由你决定
以两人之间的力量差异，夏川并不担心她会暗算自己。
所谓诅咒什么的，在经历过与亚斯塔罗斯漫长的对抗之后他已经明白，无非是一种特殊而又高效使用灵力的手段，当双方的力量大到如同蚂蚁与大象的差别，再精妙的手段也不可能发挥作用。
不过发生在他眼前的变化还是让他稍稍吃了一惊。
神乐梅子变成的剑与他用魂玉制作的完全不同，与他按照妖刀制作的那些仿制品也完全不同，当然，与那把几乎已经成为桐生一龙身体一部分的妖刀弥虎彻同样完全不同。
夏川可以感觉到，自己随意输送过去的那些力量通过某种方式得到了惊人的放大，而梅子变化而成的那把剑也因此而释放着愉悦和强烈的破坏欲，似乎是在鼓励着他找个什么地方把这力量倾泻出去。
好奇心让他提着剑浮起来，快速从窗口飞出去，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向南冲向大海，随后，他对着一座无人的荒岛，稍稍用力地挥出了手中的剑。
空气被瞬间剖开，一条数里长的细线凭空出现在荒岛和它背后的海面，下一瞬间，天空中的气流湍乱起来，形成狂风向两侧倾泻，那座荒岛上突然发生了爆炸，碎石和灰尘腾空而起，而它背后的海面则出现了一条深深的沟壑，直到几秒钟后才被两侧的巨浪吞噬。
漫天灰尘对夏川没有任何影响，他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那座荒岛已经一分为二。
虽然它不过是座数十米方圆的岩石岛，但他也不过是随意挥出一剑而已，这样的威力确实有些惊人了。
海水正在狂乱地涌入两座小岛之间刚刚形成的沟壑，夏川随意地把手中的剑抛向其中一座岛，神乐梅子在半空出现，轻巧地落到了礁石上。
她的力量其实应该比绘里香更强，很难说这一剑的威力里，有多少属于她的作用，不过，这已经足够夏川在这里和她单独谈谈了。
“很有趣，但对我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这并非有意压低对方的价值，而是在阐述事实。对于夏川来说，需要挥剑的敌人不能说完全不存在，但到了那种阶层，战斗还会是两个人手持武器互砍吗？
“小女惶恐，但神乐一族从不是仅仅依靠破坏力谋求生存。神乐一族之女自小便接受严格的训练，并且有着充足的上进心和学习能力，可以按照主人的愿望和需求，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所需要的知识和技巧。不是小女自夸，神乐一族虽然并未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但霓虹历史上许多伟人都因为我族的辅佐，在前进的道路上省却了许多麻烦。我们既可以是最称手的武器，也可以是最忠诚能干的侍女、幕僚、秘书……当然，也可以是最贴心温柔的枕边人。大人或许并不了解神乐一族的名声，但我们从未背叛过任何宿主，除非他们先我们而去。”
“宿主？”夏川低声地说道，但他觉得更有趣的，却是她说的其他。
充足的上进心和学习能力？
果然，森山千雨那种执拗、倔强和强得过分的好胜心并不是毫无来由的。
“虽然我们自己也可以发挥一定的力量，但只有在一生一次把自己奉献给主人，充分进行灵与欲的交融之后，我们才能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潜力。骸觇大人，你或许觉得我的力量对您并无太大的意义，但那是因为我的主人早已经逝去，作为无主之物的我不过是普通的付丧神而已。而我也正在逐渐丧失自己的活力，不久之后或许就会消亡，追随他的脚步而去。但如果我族的女子能够有幸得到您的青睐，成为您专属的武器，她们能够发挥的作用，一定会是我的百倍千倍！”
她的态度太过于陈恳和迫切，以至于夏川原本想要说的话都有点说不出口。
但他对于那三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让他愿意在这里花费时间和神乐梅子谈的原因，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
“我身边已经有千雨了，多余的话不必再说。梅子夫人，现在我唯一感兴趣的是，她是否能够激发出血脉中神乐一族的力量？”
“千雨……”神乐梅子的表情微微有些尴尬。“骸觇大人，您应该可以理解，如果有这样的可能，我们也不会选择让她以人类的身份独自生活。正是因为她的血脉过于稀薄，几乎没有多少天赋，所以我们才选择了对她来说更好的方式去安置她。大人，她留在您身边与你挑选其他人并不冲突，我相信作为神乐家的后裔，她绝对不会……”
“等一下。”夏川却突然打断了她，因为他突然接到了绘里香的报告，千雨已经知道族人到来的事情，并且正在前往大殿！
“我们先回去再说。”
夏川伸出手，神乐梅子微微一愣，随即顺从地把双手交给他，再次化作一把古剑，被他带了回去。
她再次变回人形的那一刻，森山千雨刚好冲进大殿。
看到眼前这几个人，看到她们精心装扮后的仪态，特别是看到那个最年轻的女孩脸上那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嘲弄之后，她瞬间就明白了正在发生的事情，心里之前憋着的那股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失落和不安。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族人到来之后疯了一样的跑来，甚至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说什么，但在见到那个女孩之后，她原有的自信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比小时候更漂亮，而且，森山千雨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虽然她从夏川这里已经得到了许多灵力的馈赠，但两人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因此而被弥平。
“千雨，你来的正好。”夏川的声音却在这时候说道，而且听上去非常高兴。“我正和梅子夫人谈论关于你的事情，她对当初的错判正感到懊恼不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但这毕竟是你的事情，她们也是你的族人，该怎么做，我正想交给你来决定。”
“我？”夏川的话让森山千雨一阵迷糊，难道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绘里香，你先带梅子夫人她们到侧殿去休息。”夏川说道。“等我和千雨谈过之后，再让她们和千雨叙旧。”
“是。”妖狐脸上毫无波澜，一脸平静地应道。“各位，请跟我来。”
第319章 一如既往
虽然相信妖狐会有充足的眼力去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也觉得神乐梅子应该可以理解自己表达出来的意思并且做出正确的决定，但千雨几乎可以说是夏川在这个世界少数几个真正关心的人之一，为了确保不发生任何意外，他还是悄悄地通过勾玉向绘里香传达了自己的意志。
如果神乐家不想灭族的话，就别再表露出任何试图以其他人靠近自己的意图。
她们唯一能够获得神明差别对待的机会就是森山千雨，如果她因为这些“家人”的出现和表现而伤心失望，那么，神乐一族唯一的归宿就是彻底消失。
“是，我明白了。”妖狐通过勾玉答道。“我会确保她们充分意识到这一点。”
如果是过去，她大概会抓住这个机会说点“你对千雨这么好真是让人嫉妒啊”之类的话，但她现在越来越多地正在扮演一个合格部下的角色，虽然夏川曾经说过希望她尽可能回归过去，但她最大限度的努力也只是在人们面前扮演妹妹的角色而已。
夏川微微有些叹息，但马上就把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的女孩身上。
她的表情有些忐忑，似乎不知道应该对夏川说什么，也不知道夏川特地把她留下来是想要同她说什么。
体内妖怪的血脉终究还是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让她无法像结衣那样自始如一。
“如果你不喜欢她们来的话，我可以马上让她们离开。”夏川于是主动表明态度。“因为她们算是你的家人，所以我才让绘里香把她们带进来，但如果这让你觉得……”
“没有那样的事！”森山千雨脱口而出道。“我只是……我只是……”
“你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她们吗？”夏川问道。“那也没关系，那就让她们先离开。作为当初她们资助你的回报，我可以在都心六区内划一块地方给她们，让她们按照自己的需要进行建设。也可以同意她们像岛崎屋业那样，参与到重建或者其他产业中去。这应该足以抵消她们过去对你的养育之恩了。你要是觉得烦心的话，可以再也不用去管她们，就当她们从没出现过。”
森山千雨摇了摇头：“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她们。毕竟，我最后一次见她们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别把这太当做一回事，你是骸骨神社的巫女，有谁还敢用以前的眼光去看你？而且，你现在也不再是孤身一人，别忘了，我和结衣，还有绘里香，我们都是你的家人。千雨，现在已经不是你活在她们的阴影之下，而是她们必须仰仗你鼻息的状况了。你大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任何事情，不管你决定怎么做，我都会赞同并且支持你。”
夏川的态度让森山千雨的心情渐渐变得愉快了起来，她想要做点什么表达自己的感谢，但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还是夏川看出了她的困窘，主动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
“抱歉，其实我早该想到这事，早应该主动把它解决掉，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地等她们找上门来。”
“别这么说，是我自己……”
气氛渐渐变得温柔起来，自身份暴露主动离开森山千雨的那间小屋之后，他们好像就再没有这样待在一起过。因为夏川的力量增长过快而带来的隔阂依然存在，但却终于得到了缓解，夏川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看着她害羞发红的面庞，就像是又回到了伪装情侣的那个时候。
他喜欢的终究还是那个会被他忽悠而相信游戏真的可以帮助自己变强，那个甘愿为了他而放弃一切的女孩，而不是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因为他现在所拥有的东西而拼命想要靠过来的人。
“我还是去见见她们吧！”或许是从夏川这里得到了鼓舞，森山千雨终于下定了决心。
“要我陪你吗？”
“不用，这是我必须要自己去面对和解决的问题！”森山千雨认真地说道，随后又想到了一件事。“夏川君，你可不准偷听我们的谈话呀！”
“哎~”夏川叹息着对自己的人格受到怀疑而表示委屈，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做出了承诺。
森山千雨鼓起勇气走向族人们所在的侧殿，夏川稍微犹豫了一下，决定干脆离开这个地方，去看看另一个他所关心的人。
冬日午后温暖的阳光下，青木结衣正在一边清扫参道石板上的积雪一边发呆。
看上去有些落寞。
灾民们陆续得到妥善的救助和安置之后，她已经不再需要一一去帮助他们。而凡间的信徒又已经全部转到了霞川神社那边，骸骨神社新址的建设同样已经有专门的设计师负责，完全不需要她们操心，忙碌的场景早已经成为过去式。
这样的场景让夏川突然感觉有些愧疚，他只是自私地想要把结衣留在自己身边，想要让她过得轻松一些，却从没想过她的需要是什么。
之前她应该是和千雨在一起，这么说，千雨族人到来的事情，她同样也听说了？
她是触景生情，正在想念自己的父亲吗？
夏川突然意识到，自己同样忽略了结衣的过去。
青木毅那个家伙再怎么人渣也是她的父亲，而夏川甚至早已经忘了这个人。
当初给他签的卖身契是多少年？他此刻应该是还在海上捕鱼，是已经悄悄回到霓虹隐姓埋名躲藏了起来，还是干脆已经死了？
“结衣，你在想什么？”
“夏川君？”青木结衣的表情稍稍有些慌张，随即挤出一个微笑，用力地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她的样子让夏川越发愧疚，但现在这个时候，即便是他也无法无中生有地把青木毅变出来。
“天气这么好，有什么地方想去吗？我们俩一起去走走？”
“真的吗？”青木结衣有些兴奋，但马上又低下了头。“还是算了吧。”
“怎么了？”
“我们俩走出去的话，一定会有很多人……”
原来如此。
的确是这样，虽然夏川可以随意地变幻自己的外貌，但身为巫女的结衣，因为之前带着巫女们在各处奔走，她的样貌已经被许多灾民记了下来。即便是现在大部分灾民已经各自安置，附近也肯定会有很多人记得她的样子。
虽然他们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威胁她安全的事情，但对她行注目礼，上来嘘寒问暖，甚至是顶礼膜拜都是有可能的。
某种意义上说，她并非明星，但很多明星或许都不会有她的影响力。
“我来想办法！”夏川马上说道。
用魂玉制作一个面具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因为它并不需要有其他功能，只需要稍稍改变结衣的面部特征，让她看起来不一样就行。
只是几分钟时间，面具就已经做好了。
青木结衣好奇而又兴奋地在夏川的帮助下把它戴上，夏川随手用魂玉做出一面镜子立在她面前，让她随意按照自己的想象提出修改意见，很快，面具便成功地把她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太神奇了！”青木结衣的心情显然变得很好，她有些不安，但却十分期待地问道：“夏川君，我们一起去鹤庄看看松重先生他们行吗？”
她原来是在想念那个面黑心热的家伙吗？
“当然没问题，我们走吧！”
鹤庄距离骸骨神社本来就不远，几个月前那场灾难虽然也波及了附近的区域，但因为这里已经算是远离东京的核心，受到的破坏并不算有多巨大。
松重五郎并没有受伤，在大量灾民来骸骨神社接受安置的时候，还主动帮忙出力制作过人们所需要的食物。
但也因为如此，他终于知道了夏川和结衣的真实身份。
那时候并没有机会和他多说什么，也没有机会解释或者是弥补相互之间的裂痕，那么长时间过去，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有机会回到从前吗？
一路上，结衣忍不住低声向夏川倾诉着自己的担忧，这让夏川有些哑然失笑，但却又无法给予她肯定的答案。
她或许已经彻底忘记了那个只会带给她痛苦的生父，转而把松重五郎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某种意义上，她大概已经把他当成了父亲的替代品。
这在夏川看来绝对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人心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却是他现在极少数无法操控，只能顺其自然的事物。
松重五郎只是一个凡人，他对神明和侍奉神明的巫女感到敬畏，自然而然地拉开与他们的距离，下意识地疏远他们，或许才是最正常不过的结果吧？
“不管他有什么样的表现，只要我们的态度不改变……”夏川只能用这样的话语安慰着她，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青木结衣也越来越紧张，心跳得像是要飞出来一样。
“夏川君，我们还是……”终于站到鹤庄重新修缮过的大门口，隔着贴花的玻璃隐隐约约地看着里面熟悉的场景和人，青木结衣突然打起了退堂鼓。
“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如果我们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那有该怎么去改变他的想法，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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