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门开着，立花弘一和木元走进去，马上就看到了分散在房间各处的尸体。
“一共七人，财务公司员工六人，债务者一人。应该是在对债务者动用的私刑的过程里导致了对方的意外死亡，然后，在处理尸体的过程中遭到恶灵的报复，全部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冻死。死亡时间很难推定，只能从目击者的证词猜测，大概是在午后就没有再看到他们的人出来活动，事件发生的时间应该就在那个时段附近。
我们在楼下的店铺内检测到高强度的异常波动之后，马上申请了EMP打击，同时确认了波动源在打击后已经彻底消失。”
“恭喜你们，这么顺利就解决了问题。”立花弘一稍稍有些违心地说道。“辛苦了。”
能干净利落没有伤亡地解决异常事件当然是好事，但他也没法不去想，为什么我就遇不到这么简单的事情。
比如那个青木结衣，明明不管怎么看都是个最普通的女孩子，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怎么都没法让她开口，也无法确定她身上到底是不是有问题。
“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那我们就先走了。”他最后绕了一圈之后，点点头说道。“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开口。”
“我听说你们也够呛啊！早点休息吧。”
两人沿着楼梯走向车子，即便是已经拉了警戒带，还是有很多附近的居民围拢到了周围，正在打听发生的事情，甚至有人在拍照。
“无知真幸福啊！”立花弘一感叹着，却看到木元的身体停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我看错了。”
人群里有张脸看起来似乎有点熟悉，但一晃就不见了。
＃＃＃＃
【这就是赤坂】
“是！多谢您的提醒！”佐藤健太郎躲在人群中低声地说道。“今后我一定会加倍小心！”
夏川没想到佐藤会把他带到传说中的柏青哥，不过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弄清楚了玩法之后，让佐藤健太郎靠最后的两千元赚到十万也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
只不过，因为机器本身的程序设置问题，即便是开启了作弊模式，用这种方式赚钱效率实在是太低了。
夏川要求佐藤把他带到真正的赌场去，但佐藤却无能为力。因为赌博在霓虹事实上算是违法行为，地下赌场都需要有人带才进得去，而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门路。至于合法的赛马、赛艇和自行车比赛之类的活动，同样来钱太慢了。
最终他们只能在三家不同的柏青哥店赚了三十万元后收手，夏川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可佐藤健太郎却千恩万谢，丝毫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
这对于他来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因为事实上，他正是因为在被被骗之后沉迷于柏青哥，才会彻底跌进泥潭，最终成为高利贷者的猎物。以这样的方式夺回自己被骗走的钱，在他看来无疑是神明对他的奖励和警示。
“我再也不会踏入这些地方了！真的非常感谢您的教诲！”
夏川只能叹气，这点钱还不够他承诺要还给高畑和吉山的三分之一，佐藤在这种时候突然大彻大悟，真不知道他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随后命令佐藤在附近找地方等待，并且让他亲眼见识了赤坂的工作方式和工作效率。
这当然是存在一定风险的，在陌生的地方很难确保没有赤坂的人从他们没有看到的地方意外接近引发探测仪的警报，不像在青木结衣的家和鹤庄附近，任何一个陌生面孔都会凸显出来。但为了给佐藤一个深刻的印象，也为了更进一步观察赤坂对于此类事件的反应流程、能力和速度，夏川最终还是决定冒险。
结果的确挺有收获。
原来他们在居民区所用的EMP是不同的，看上去就像是某种会自动爬楼的遥控机器人。相比与之前他见识过的那种，这种装置的确更加隐蔽，也更加难以提防。而他们从发现问题到确认问题再到发动攻击，加起来也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
试想一下，如果这样一个东西偷偷摸摸地从鹤庄的大门溜进来爆开，即便是他，只要不是随时随地关注门外的情形，中招的概率真的不小。
【先不要回神社，在东尾久找个小旅馆住下来】
虽然依旧是不明究里，但佐藤还是马上就应了下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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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第33章 十三缕灵气
承受了一整天压力，数次经历从喜到悲又从悲到喜的过程，佐藤的精神早已经不堪重负，匆匆洗了个澡就睡着了，而夏川则照例是漂浮在旅馆楼顶的半空中，思考着关于下一步行动的计划。
最大的问题一直都是信息严重不足，依靠自己一点点摸索，效率低下而且必须承受很大的风险，但除了高畑和吉山这两个废柴，他还没见过其他能够理智对话的异类。
真是伤脑筋啊。
在夏川看来，如果目标只是向高畑他们那样存活下来，那东尾久这片他已经很熟悉的地区就是很理想的藏身之所。
人口不多而且相对固定，没有多少外来者进入，生活节奏平淡，不管是赤坂还是别的什么人进入，都会马上就凸显出来。
但这个地方的问题也同样如此，没有多少人就意味着没有多少潜力可以挖掘。就算他冒着极大的风险把整个东尾久的居民都发展为信徒，收获也不过就是一眼到底的那种了。
如果我是从古代就一直生存下来的异类，我会藏在什么样的地方？
要是没有赤坂存在，答案其实可以有很多种，但恰恰是因为赤坂的存在，他能想到的地方，难道赤坂的人就想不到吗？
除非有可靠的躲过赤坂探测仪器的方法，否则，那些经常需要抛头露面的名人当中应该绝不会有异类。政府机构之类的地方同样如此，否则，赤坂这样的组织根本就不可能长久存在下来，身居高位的异类们一定会不予余力地把赤坂连根刨掉。
极道、神社寺庙教堂之类的地方也不可能，因为他们一定会是赤坂重点关注的对象。
这么一想的话，夏川发现自己除了离开这个国家，要么躲到深山里去，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对于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类而言，赤坂真的是如同秘密守护神一样令人敬仰的存在，但对于如夏川这样的异类来说，王八一样咬住了就不放，也的确是一帮非常头疼的家伙。
这种程度的事件没法让监视青木的人离开，说明他们的人手还算是充足，但事后立花和木元又匆匆赶开，或许说明，只要再多一倍的事端，那他们很有可能就不得不放松甚至撤销对青木的监视。
夏川已经掌握了搞事情的办法，分出去的灵力大致相当于青木或者是佐藤半个月不断祈祷的贡献。这点代价对于他来说还算是可以接受，真正的问题在于，即便是已经成了异类，他的三观却依然还和身为人类时没有太大的差别。
像今天这样杀死高利贷者当然没问题，但如果被残杀的是完全无辜的路人，那就超出他的道德底线了。
白天时让佐藤带他去赌场本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结果去的是一般人也会去的柏青哥……虽然事实上那也可以说是赌场，但在柏青哥大开杀戒那样的事情他的确还是做不出来。
这该死的二十米的限制啊……难道让佐藤先把他凭依的御守扔到某个地方，然后再去捡回来？
但这样做最大的问题就是，如果佐藤这个废物没法再回去，那无法离开的他就彻底被困在超自然事件现场，成为赤坂面前待宰的羔羊了。
如果有办法突破或者是绕开这二十米的限制就好了。
夏川苦苦思考着。
他下意识地在旅馆的房间里寻找着某种灵感，分出一缕灵力，开始尝试着是否能够把它融入到某种物品里去，却始终没有成功。
于是，他开始在旅馆的其他地方寻找着可以利用的物品，随后，放置在一楼收银台后面神龛中的一个小小的铜质佛像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里面没有任何灵力，不过是最普通的偶像而已，做工也相当粗劣，应该没什么价值。
但当夏川把那缕灵气推过去，它却只是稍稍迟滞了片刻，便直接融入到了那个佛像里。
这是……
夏川开始更加仔细地观察研究这尊佛像，甚至把它内部的结构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因为加工粗劣，佛像内部甚至还有少量砂眼和气泡存在，丝毫也看不出有任何特别之处。但当夏川再次分出一缕灵力过去，它同样很快就融合了进去，甚至连之前的迟滞也没有了。
这个情况让夏川不得不开始认真进行考虑了。
按照高畑等人的说法，这个世界的神社寺庙教堂应该都没有神佛存在，而在他们的记忆里也没有任何关于祂们的内容。
那祂们究竟是被从这个世界驱离了出去，被切断了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还是被……干掉了？
第三种可能性太过于狂妄，以至于夏川自己都觉得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妄想，在他看来，最有可能的应该是第二种。
但是，信徒们在寺庙里对着佛像虔诚祈祷时，产生的愿力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没有与神佛联系起来？而他现在给这尊小佛像注入的灵力，又会不会带来什么无法预知的恶果？
把漫天神佛重新引到这个世界？
这个可能性应该不存在。如果这么简单就能突破限制，那肯定早就有人做过了。
夏川担忧的是，这尊佛像会不会成为一道单向门，突然疯狂地把他身上的灵力抽干，甚至把他也一起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这些佛像就是赤坂搞出来的阴谋，用它们来消耗和吸收人间的愿力，将偶然产生的灵体无害化的秘密武器？
但是……明明知道这东西很奇怪，就此放着不管，抛弃可能存在的机会，这也不是夏川的性格。
有人说过，好奇心是推动人类进化的最重要的本能之一。没有探索精神和作死的欲望，那人类或许到现在都还一直待在树上。
变成灵体，失去了绝大多数的乐趣之后，好奇心和求知欲也早就成了夏川所剩不多的最后几项乐趣之一。所以，在经历了一个多小时的认真思考之后，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让之前那个灵体产生变化的临界点是十五缕灵气和三十缕灵气，那么，就再分十三缕灵气出去。
等一下，为什么偏偏是十三缕？
第34章 凭附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之前，夏川大概可以不太心虚地说自己是个无神论者。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如果还大模大样地说自己不信这些东西，那唯一的解释大概只能是没脑子。
现在唯一的问题只是，过去那个世界的种种传说禁忌与这个世界是否相通，而这个世界流传的禁忌中，又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赤坂之类的组织编造出来混淆是非的。
夏川小心翼翼地分出了十三缕灵力，轻轻地把它们推向佛像，然后毫不犹豫地往反方向就逃，几分钟后，确认这边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他才又慢慢地，一点点地靠近，开始对佛像进行第二轮的检查和测试。
很难说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同，明明也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但那尊佛像却的的确确产生了某种质变，就像是经历了一次打磨，突然就有了某种不仔细观察无法分辨出的微弱光芒。
于是，夏川又一次分出了十五缕灵力，如法炮制，但这一次，不需要再回去检查，他也意识到它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它突然变成了他意识的一部分。
不是分身，没有达到那么高端的水平。而是，当夏川把自己的注意力投注到那一边，便发现自己先前分出的灵力形成了一个应该是虚弱版的自己，而原来的部分则依然留在原地。
就像是前世戴上VR设备玩游戏时的感觉，你的身体依然留在原地，但你的意识却可以通过某种机制，来到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做完全不同的事情，给予你完全不同的感官回馈。
夏川马上尝试着同时控制两端进行多线程操作，却毫不意外的失败了。
无论他怎么尝试，甚至分出更多的灵力到佛像里，结果都还是一样。他一个时段内只能操控一端，而且明显本体这边的权重要大得多。
意识在两端切换时会有几秒钟的短暂停滞，而且每一次都会有微少的灵力的损失。不过这种停滞和损失还算是在夏川的接受范围内。某种意义上说，这应该也可以算是以精神分裂的方式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分身。
他终于可以看到自己，但却只是一团没有形体的混沌，没有手脚也没有肢体触手之类的，而当他尝试着把两具身体靠近在一起时，它们毫无阻碍地马上又融合成了一体，那种精神分裂的感觉也在顷刻之前消失。
似乎有一部分灵力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损耗，具体的量不太好估计，不过应该没有超过他投入的所有灵力的三分之一。
很有意思啊。
夏川马上又开始进行新的试验，这一次他发现，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在这尊佛像里投入过灵力，现在即便只是投入少量灵力也能产生精神分裂的效果。只不过，投入的灵力越多，能够做的事情也越复杂，越精准。如果只投入一缕灵力，基本上连佛像都没法离开，只能依附在它上面，透过神龛的视角往外看，听到神龛附近的声音而已。
除了第一次，后面投入的灵力都可以没有损失地收回，不过同样的，每一次意识的来回切换都依然会导致微量的灵力的损耗。
依附在佛像上的那部分意识只能在佛像周围五米左右自由活动，超过这个范围，便会同样受到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的限制。即便是投入了更多的灵力也没有改变这个限制的大小。
夏川马上对更多物体开始进行尝试，片刻之后，他在一名住客的随身物品里发现了另一个可以注入灵力的物体。
一枚不知道来自什么地方的护身符。
同样只是布袋里面包裹着写了字，盖了朱红色印章的白纸，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偏偏就变得和其他纸张不一样，具有了神秘的，能够接受灵力的容量。
夏川开始进行更进一步的测试，发现铜制佛像能够接纳的灵力很多，无法测试出上限，而纸质的护身符却在注入了四十缕灵力之后就再也无法接纳更多。值得一提的是，当意识依附在附身符上时，自由行动的范围只有两米左右。
他尝试着在三个端点间进行切换，发现两个端点之间直接进行切换时，迟滞的时间多达五秒以上，损耗的灵力也更高，还不如先返回本体，再从本地切换到另一端更便捷，损耗更小。
注入灵力的行动只能由本体完成，也无法无视距离向已经建立联系的端点追加灵体的投入。不主动切换到某端的话，基本上无法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也无法得到任何信息。
限制有点多，不过在夏川看来，已经可以玩出很多新的花样了。
真正的神佛也是用这种方式向信徒赐福，给予他们佑护吗？
现在还没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嘛，他的确是可以这么做了。
出于某种考虑，他最终在那个不知名住客的护身符里注入了二十缕灵力，正当他准备把佛像这边的灵力收回一部分时，突然看到旅店的主人在神龛面前点燃了一炷香。
夏川屏息等待着。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也许在他向佛像祈求的过程中也有微弱的愿力产生，但它们显然并没有通过佛像传到夏川这里。
果然，愿力的产生和汇聚不是那么简单的。
从现在的结果看，祈祷者心中所想的对象应该才是这个过程中最重要的因素，护身符或者是佛像不过是一个介质而已。如果他们祈求或者恐惧的是另一个对象，那你就算站在他们面前也没有办法夺走愿力。
跑到无主神社和寺庙里去鸠占鹊巢窃取愿力的大胆想法在这一刻可以宣告无疾而终了。
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起来，夏川把这尊佛像中的灵力降低到了十缕左右，随后回到了佐藤所在的房间。
他睡得很香，还在大声地打着呼噜，睡相难看得一塌糊涂。
夏川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没有反应，于是只能加大力度又敲了一下。
佐藤终于惨叫着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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