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离开东京市区之后，新增乌鸦的数量迅速减少，但其他鸟类和飞虫的数量却骤然增多，黑色云团的体积也越发膨胀，甚至已经到了遮天蔽日的地步。
一些在屋内工作的人一开始还把这误认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但很快，他们就像那些处于户外的人们一样，惊讶地站在窗边，看着这宛如末日预告的恐怖景象，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那些处于高层建筑中的人们感觉尤为强烈，黑色云团就像是贴着窗户从外面掠过，那里面无数生物飞行时发出的叫声、振翅声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简直就是从地狱直接播放的乐章。
即便是没有电视和主流网络的宣传，依然有数百万东京居民亲眼目睹了这壮观而又让人恐惧的奇观，这里面当然也不乏知晓真相的存在，而他们恰恰就是夏川这样做的目的所在。
妖怪们没能等到荒和黄泉的喜报，但却不可能忽视正在高速往自己这边移动的诡异景象，虽然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身为异类的预感能力却让他们很快就意识到，那绝不是可以忽视过去，躲在房子里应对的东西。
“他们怎么会知道……”
“马上走！”
好几辆车子马上分散出发，但就在他们驶入道路的时候，黑色云团的前锋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方。
大量鸟雀疯狂地从高处向他们的车子直接坠落下来，瞬间就把车窗玻璃撞得稀烂，车子不得不停下来，下一刻，海量的虫子已经蜂拥而至，直接将车子掩埋在下面，疯狂地撕咬着一切它们能够咬得动的东西。
巨大的火团陡然出现，将覆盖在车体表面的虫子全部烧死，但车窗和轮胎都已经被完全破坏，无法继续行驶，下一刻，车上所有的乘客都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跳了出来。
“分开走！”
“别走散！”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出现，冥河会的成员们不由得楞了一下，而此时，更多的鸟雀飞虫已经再次从高空冲下来，让他们没有了继续思考的机会。
所有人都开始各显神通，以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消灭这些平日里对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威胁的生物。
“已经来不及了！分开走就是死！”一个妖怪大声地叫道。“合力挡住这一波，回到房子里去！”
只有在敌人的数量不足的情况下，分散逃走才能保证以一些人的死换取另一些人的存活。
但眼前的生物数量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们所有人无数倍，分散逃走的唯一结果就是，他们都无力对抗这种灾害级别的攻击，轻易而又屈辱地死在它们面前。
一大团毒气向天空中漂浮上去，将冲进它当中的鸟雀全都瞬间毒死，但后面的鸟群根本不停，数万只麻雀直接从高空坠落下来，经过毒气之后全部变成尸体，重重地砸落在他们头上。海量的蜜蜂和苍蝇从四面八方涌上来，他们随意一击就能造成它们整万整万地死去，但它们的数量似乎完全没有极限，不管死掉多少，总会有更多的补上位置，毫不犹豫，毫不停顿地直扑过来。
数十万只鸟雀的死终于耗尽了那团毒气，海量的尸体将他们周围堆积起来，更多的毒气又向周围喷去，终于让他们获得了喘息之机，在这疯狂的死亡风暴中踏出一条道路，拼命地冲回了之前的房子。
一名咒术师马上开始用笔和血在墙壁、窗户上书写，加固它们的强度，但他的动作再快也来不及顾上整座房子，后面的窗户已经破开，大量的甲虫从那里涌进来，继续疯狂地向他们扑过来。
火焰再次亮了起来，将它们瞬间烧成灰烬，几个妖怪趁着这个机会把门关起来，其中一人同时大声念诵法术，木门上边生出无数的枝桠，插入周围的门框，将缝隙完全堵死。
但令人不安的“咯咯”声马上就响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正在啃咬门窗和墙壁。
“我挡不了多久！”咒术师大声地叫道。
蛇精抓紧时间恢复精力，准备再次喷吐毒雾。一个长着几乎占到身体一半大小的巨大头颅的妖怪大声地吟唱着，在他们周围构筑一道结界。这时候，侧面的墙壁突然毫无征兆地炸开，无数碎片扑面而来，将妖怪们打的遍体鳞伤，也打断了他的法术，一个高大的身影直接将半幢房子拆掉，在他身后，海量的生物再次疯狂地涌了进来。
“我们愿意臣服了！”其中一个妖怪突然大声地叫道。“都是误会！我们被骗了！我们错了，请让我们为骸骨会战斗吧！”
那个高大的身躯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他原地稍稍调整了一下姿态，脚下猛地一蹬，整个身体突然像炮弹一样直接混在鸟群中向房子里的妖怪们只冲过来。
火焰、毒雾、利刃、骨箭，所有一切都被他庞大的身体直接撞开，下一刻，两个妖怪的身体在接触他的同时四分五裂，尸块随后撞在同伴的身上，像弹片那样刺入他们的身体，将他们重伤。
巨汉随即一手一个抓住屋中的妖怪，将他们像玩偶一样直接抛向天空，让他们瞬间就被无数鸟雀分食。
“我们愿意接受一切条件……”少数几个幸存的妖怪绝望地说道。
“时限已经过了。”夏川以骸罗的身份说道。“你们已经用自己的行动作出选择。现在，承担后果吧！”
巨头妖怪开始施展诅咒，但海量的虫子却涌进他的脑袋，活生生地将他吞噬。
所有冥河会成员都被杀死，夏川扫视着房间，确认没有留下任何活口，随即消失离开。
“桐生，你那边的情况？”
“斩杀两人，另外两个已经不在灵媒之前窥测出来的地点了。我正在附近追查。”
“没关系，你先回神社吧。”夏川说道。
他再次变回骸觇的形象，以遁术来到周围最高的一幢建筑顶上，站在那里，看着天空中以无数生灵聚成的黑色云雾，操控着它们以一个巨大龙卷的形状飞行，龙卷的末端，当然就是此刻站在这里的他自己。
应该还有不少漏网之鱼，不过，这样的景象应该足够让他们警醒，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那么……
云团在夏川的指挥下一波波地散开，一个多小时之后，天空中的异状才终于消失，让一切恢复正常。
第223章 趁着休战赶紧备战
“东京这到底是怎么了？”
“太可怕了，有谁知道其他国家有没有这样的事情？”
“现在移民还来得及吗？”
“大家都别呆在东京了，赶快回老家去吧！”
看着各大论坛和留言版上密密麻麻都是这样的话语，夏川稍稍有点无语。
谁能想得到，原本是为了震慑各方宵小，维护东京安全的举措，最后却带来了这种额外的效果？
“请不要过于担心，实际迁居率不会有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高，大部分人应该只是嘴上说说，发发牢骚。”黑田光司在旁边说道。“之前那几次大规模恶性异类事件发生时，各方的反应也如出一辙，但我们进行了分析，冥河会活动频繁的这一年多，实际因此而迁居的居民累积还不到一万人。”
他当然知道夏川那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大型猎食者在展现自己的力量，划定自己的势力范围而已。某种意义上来说，虽然明明知道守望者不会真的就此罢手，但作为要对东京安全负责的直接责任者，哪怕只是一段时间的平静，也是他渴望看到的事情。
骸骨会和守望者的争斗最好都像之前那样，到霓虹以外的其他地方去进行，不管最终的胜利者是谁，都不要来侵扰这片土地上的人民。
虽然作为赤坂，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两虎相争的结果并成为受胜利者驱使的伥鬼，但他们保护东京人民的愿望却从未改变过。
如果真的能够让包括守望者、冥河会、契卡、特管局和各种潜藏怪物在内的魑魅魉魍安静下来，在他看来，哪怕是东京一成居民离开也是可以接受的结果。
但事实上，只要接下来不继续发生大规模伤害事件，这样的议论也就只会停留在网络上。
故土难离并不是说说而已。
大部分人生长于此，资源、人脉、生存的根基都在这个地方，骤然离开，代价风险都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尤其是在霓虹这样的国家，辞去工作几乎等于人生的终结，没有几个人会有这样的勇气。
“是吗？”夏川点点头。“那么好吧，这些事情就拜托你了。我们会陆续制作更多法器配备给赤坂的中坚力量，希望你们能够守护好这片土地，让它早日回归安宁。”
“是！非常感谢！”这个结果让黑田光司稍稍有些惊喜。
他忍不住回想起要员J到东京来履职的时候，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其他，而是逼迫赤坂以不正常的价格采购一批事实上并没有派上什么作用的新式异常波动探测仪。
虽然骸骨会给的这些法器同样要付出代价，而且，隐性的代价某些时候甚至比明码标价的更高，但显而易见，两者的出发点完全不同。
如果守望者……
他很快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继续这种毫无逻辑，不切实际的假想。
他的任期大概在守望者解决骸骨会的那一天就会结束，在那之前，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赤坂不至于因为这段短暂的“沦陷”期而彻底失去守望者的信任。最低限度，也要让守望者能够相信他们是逼不得已，留下一批能够让守望者继续相信和使用的人来。
否则，那将不仅仅是赤坂的末日，也是东京所有人民的悲惨未来。
＃＃＃＃
“终于有成功的了？”听到川口玲奈第一时间传来的喜报，夏川忍不住长舒了一口气。
比野宫若菜和川口玲奈时间长得多，当然更加比不上森山千雨，但好在，把各种各样的经验和手段都用上之后，总算是比当初的野宫加奈、稻叶理佳等人要快得多了。
夏川等不及以本体赶过去，先通过青木结衣胸前的勾玉分神过去，看到一只小小的雀神正神气活现地绕着巫女们飞舞。
它的翅膀依然存在，但胸前却长出了一对小短手，拿着短剑和盾牌，圆圆的脑袋上戴着有着夸张羽毛装饰的头盔，团团的身体套着简易的胸甲，看上去完全就是来卖萌的，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巫女们的表现也完全如此，所有人都在叫着“卡哇伊”，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来不停地拍照，完全没有紧迫感。
“川口……让她命令式神攻击院子里的那棵树，测试一下它的战斗力。”这种情况下，夏川想死的心都有了，完全没有了现身的想法，干脆让川口玲奈来当恶人。
“是。”川口玲奈悄悄地吐了吐舌头，在面对巫女们的时候马上又一脸冰霜。“都在干什么？你们以为这是在玩吗？都散开！高桥美玲，让你的式神攻击那棵树！”
巫女们不甘心地散开，但目光都还停留在这边，那个成为众人关注中心的巫女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的式神发出了命令。
雀神马上行动起来，宛如一道黑色的闪电突然在院子里划过，片刻之后，那棵碗口粗的大树树干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孔洞，树身随后才微微晃动起来。
“哇！！”见习巫女们再次全体兴奋地惊叫着鼓起掌来。
速度尚可，但攻击力有点感人啊……夏川忍不住叹息了起来。
让那棵树摇晃成这样，说明攻击并没有集中在一点，而是有相当一部分力量分散到了树身的其他地方，这样的攻击力面对一般的妖怪大概还行，但遇到真正的对手……
不过她们本来就是速成的巫女，拥有这样的力量，起码在人狼之类的低级妖怪面前，应该算是有一战之力了。
雀神得意洋洋地慢慢飞回来，似乎很享受见习巫女们的赞誉，夏川忍无可忍，直接对它丟了一个倍化之术过去。
它的身体陡然变大，身体依然是圆圆的，但手脚都因为出现大量的肌肉而变得虬结，脖颈也突然变长了，同样全是发达的筋肉，可翅膀却依然那么小，看起来突然就变得相当怪异，与可爱完全不沾边了。
见习巫女们的赞叹声一下子僵住了，她们看着那个有点过于强壮的家伙依然是得意洋洋地扇动着过小的翅膀，极不科学地向她们飞过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第224章 鸦面巫女
不知道是终于到了培养式神必要的时间，又或者是某种集体生效的心灵暗示，除了天赋过人因此被重点培养，选择了猫狗作为灵宠的那两个见习巫女，其他八个巫女的灵宠都从这一刻开始，陆陆续续陷入沉睡，随后成功进化成为式神。
保持鸟型和成为某种人形妖怪的各占一半，但全都学会了说话，开始叽叽咕咕地同各自的主人聊个不休。
尤其是那几个养鹦鹉、八哥作为灵宠的，几个人的式神凑在一起就可以直接开一场相声，当然，在东京这里，这被称为漫才和落语。
式神暂时陷入休眠状态的森山千雨和川口玲奈在面对见习巫女和她们的式神时突然有点缺乏震慑力，好在青木结衣的鸦神小堀依然生气勃勃而且脾气越发暴躁，结衣和夏川都还没开口，它就已经主动把这些新生的式神聚在一起好好地修理了一下，好几只过于活跃的雀神都被拔光了毛，最后终于老实了下来，完全明白了在神明大人之下谁才是老大，该听谁的。
“没想到最严厉的是青木前辈啊……”
“真可怜啊，它们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
巫女们的反应让夏川有点无语，说到底还是自己把她们保护得太好了，直到现在，她们还对自己这个身份和因此而要面对的命运毫无意识，仿佛成为巫女不过是如同在便利店打工那样，学习之外的另一种生活。
完全没有半点成为超凡者的自觉。
以她们这样的状态，除了面对怨灵之类的怪物稍稍有一点优势，其他情况下大概都打不过最普通的自卫队士兵，能够发挥的作用大概也就是在仪式上充当召唤神明的工具人，在与守望者的对抗中丝毫也起不到正面作用。
“出现恶性异类事件马上向骸机构通报。”夏川不得不又给黑田光司下了一个新命令。“由他们来确认和分配任务。”
即便是并不指望着见习巫女们能够发挥多少作用，但起码要通过这样的战斗，让她们真正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也让她们的式神对战斗熟稔起来，可以在她们遇到危险的时候站出来保护她们。
当她们出现在公众场合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戴上乌鸦面具，这既是为了保护她们，也是为了进一步扩大骸骨会的影响。
夏川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枚可以防范怨灵攻击的青铜镜和一枚用来提高被预言道具窥探难度的手环。对于她们来说，这应该已经足够。
“我们要负责整个东京异类事件的处置？”佐佐木大介惊得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是，骸觇大人刚刚传来的神谕，有一批新巫女需要进行实战训练，暂时交由我们负责给她们分配任务，同时负责把她们送到现场去，让她们熟悉现场气氛。还有，赤坂的岚组和焱组也需要进行实战演练，同样由我们进行分配。”稻叶理佳的语气有些沉重。“黑田临时代理的意思是，巫女们同样分成两组，由岚组和焱组分别负责支援配合，双方共同进行实战训练。”
“哇喔~！”佐佐木大介兴奋地举起了双拳，但他周围却是一片寂静。
“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突然就交给我们了？”杉下叹息着问道。
“你们都怎么了？”佐佐木大介诧异地看着自己的同伴。“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青岛明显是烟瘾犯了，只是现在不方便出去抽烟；木元树里和立花弘一则多少有点严肃，低声地交换着看法；只有百目依然是躲在电脑屏幕后面，啥也看不出来。
“这原本是赤坂和东京守望者的工作，而且，还涉及新巫女……突然交到我们几个人手里，你不觉得责任太过于重大了吗？”
“但我们原本就是骸觇大人招募来处置这些事情的吧？我们也经历过那么多事情，见识了那么多一般人接触不到的东西，又有神明大人们的眷顾和支持，既然骸觇大人他们已经和东京守望者达成了共识，那也没有其他人能比我们更适合这项任务了吧？”
杉下的话一下子被噎在了肚子里，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你说的也没错。”立花弘一拍了拍手。“这项工作我们责无旁贷，必须做到最好！”
“那么？”木元树里看着稻叶理佳。
“新巫女共有八名，按照骸觇大人的吩咐，她们平时将作为助勤巫女在神社里帮忙，也练习神乐舞，参与拍卖仪式，锻炼能力。遇到异类事件之后，由我们分配任务并且尽快送到现场去。我和加奈商量了一下，神社内的工作由她和美沙负责，现场则由我和若菜负责保护和指导。如果分成两组的话，那刚好我和她各负责一组。”
“若菜……”木元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虽然她的能力的确是骸骨神社现有四名巫女中最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让人感觉非常不靠谱。
“那我和立花负责配合若菜那一组，青岛和佐佐木负责配合你，杉下和百目在总部支援？”
她和立花好歹也有多年赤坂现场经验，多少能弥补一些若菜的问题，关键是，让佐佐木和若菜一组，两个不靠谱的家伙一兴奋，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也只能先这样了。”
骸机构外面很快就来了好几辆特制的中巴车，还常备了一架中型直升机以应对距离较远的情况，而赤坂新成立的机动部队岚组和焱组也把日常训练场地迁到了骸骨神社周围。好在骸骨神社的工程还远没有到完工的时候，临时调整设计，增加他们的场地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巫女们终于乘坐一辆中巴车到来，并且直接进入了神社之中。
“带着面具看不到脸啊……不过，看身材应该都很年轻？”佐佐木大介心心念念地说道。“这个年纪的女孩穿巫女服真漂亮啊！”
木元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而立花弘一则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你千万别有任何想法啊！”
“咦？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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