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第22章 朋友一生一起走
“又是那个女人的事情？真是麻烦死了！你们警察怎么老是反复问一样的问题？你们不会真的认为她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吧？”
“那到底有没有呢？”立花弘一问道。
“当然没有！和我分手的女人多了，为什么其他人就没自杀？拜托你们去查查网络上那些帖子，她明明就是受不了那些暴民的发言自杀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留着莫西干发型，打着耳钉和鼻环，手上戴着一连串骷髅戒指的暴走族不耐烦的说道。
“你为什么和她分手？”木元问道。
“那还用问吗？见过那张照片之后，难道我对她还能下得了手去？！是个人都会觉得恶心吧？”
“这话你对她说过吗？”木元追问道。
“这我哪儿记得那么多。”暴走族把头转向一侧，随后越发不耐烦地说道。“反正让她死的原因肯定跟我没关系。她那种女人，表面上清纯，其实早就不知道跟过多少男人了。她跟我也只是为了借我的名声去吓唬学校里那些笨蛋而已，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分手这种事情自杀的！是因为那些网络暴民啦！”
“真希望今晚死的是他。”木元和立花弘一走向车子时，她忍不住说道。
“我也希望是。这种家伙死光了对这个国家来说更好吧。”立花弘一表示同意。“但是，她杀的人越多就越危险。即便知道这家伙是人渣，我们也得想办法救他。”
“喂。”他拿出电话，回头看了看那些正在路边一边喝啤酒一边闲聊的暴走族。“确认了，我把具体位置发给你，你马上派警员过来。不管是非法改装车辆、酒驾还是什么理由，总之先把他抓起来再说。”
“这样的案子真是麻烦。”木元坐进车里，叹息了一声。
赤坂最讨厌看到的就是这种情况，因为恶灵没有特定的活动地点和明确的行凶对象，需要调查和戒备的对象是在是太多，简直防不胜防。与此相比，在某个特定地点活动的凶灵反而是最容易对付的。
无非就是一发EMP还是两发三发四发的问题，事后收尾赔偿损失的事情反正也不是他们负责，处理起来要简单得多。
“走吧，还有下一个地方要去。”立花弘一说道。
东尾久高中可能与这件事情相关的学生都已经被关注了起来，但因为涉及的人太多，范围太广，整个赤坂的人都出动了也没法完全覆盖，只能先把最有可能成为恶灵报复对象的几个人关注起来。
技术部门确认上传照片的不止高岛修一，而是源自三部不同的手机，但因为无法告诉学生们真相，暂时没法追查到另外两个人是谁。好在他们拍摄的照片中，绫野南出镜的程度不高，危险性应该不算大。
把校园论坛上的帖子转发到外网的那个学生也已经找了出来，她承认自己是因为长期遭到绫野南的霸凌，因此故意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添油加醋地把绫野南与暴走族交往这些事情也一起发了出去，甚至还编造了她多次怀孕、偷窃、抢劫的事情。
这个学生已经被作为重点关注对象监控起来，可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网络上对这件事情发表恶毒言论，编造出更多关于绫野南黑料的人绝不止她一个。
自称她初中同学爆料，自称暴走族成员爆料，自称她的邻居爆料，其中绝大部分当然都是假的，但赤坂的技术人员取回绫野南的个人电脑后很快就确认，她死前所看的，恰恰就是这些帖子。
所以那个暴走族说的其实也不算完全错，他肯定是压垮绫野南的稻草之一，但却未必是最后那一根。
那么多恶毒的话里，她最恨的会是哪一句？
“为什么不立法判定网络暴力有罪？”木元忍不住说道。“还有实名制，这样一来，网络暴力肯定会大大减少，受害人的数量也肯定会明显下降吧！”
“真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民众的反对是一方面，网络暴力的定义是另一方面，而且，你想想，就算没有了网络可以发泄，难道人们内心的愤懑和不满就会减少了吗？如果他们把这种情绪发泄到现实中怎么办？
我们能够影响和管理的只是霓虹的网络世界，国内封锁之后，他们大可以转移到其他不设限制的国家的网站去继续进行网络暴力，你总不可能不让他们上网吧？保持现在这种状态，起码我们还可以相对简单地定位他们的身份和位置。”
“你别老是想着能够简单地斩断源头，只要我们面对的还是人，这种事情就不可避免。”他熟练地把车停在了路边。“而且，这就是我们赤坂存在的意义不是吗？”
＃＃＃＃
夜色渐深，白日的喧嚣渐渐地平息下来，疲惫了整天的父母已经早早入睡，但少女却依然坐在电脑面前。
她搜索着与新学校有关的帖子，期望能够知道更多新学校和新同学的事情，找到正在流行的话题，以便更好地融入他们。
她刻意地让自己不去想那件事情，尤其不愿去想那之后的一系列事件。
一个弹窗突然跳了出来。
“女高中生不堪网络暴力自杀”
她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快速地关掉了它，但下一秒，她却惊愕地发现，自己之前正在查阅的搜索界面却已经变成了本来应该被她关掉的帖子。
绫野南的照片，她的双眼就像是在盯着她。
她急忙点击关闭窗口，但不管她怎么点，那个页面一直停留在屏幕上。
她于是干脆关掉了屏幕的电源。
但下一秒，明明已经变黑的屏幕却突然又亮了起来，非但如此，还变成了一段正在播放的视频。
视频的主角正是绫野南，她的手腕正在流血，而她的双眼却恶狠狠地盯着屏幕的这一方。
“啊！”
女孩惊慌地站了起来，往后连退几步，被地上的杂物绊倒，摔在地上。
“你为什么要逃走？为什么要抛下我让我一个人承受这么多？那些事情难道不是我们一起做的？为什么我死了，你却还活着？”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现实，站在女孩的面前，因为过于恐惧，她已经连一句话，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小南……对不起，我……”她终于挤出这几个字。
“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绫野南突然笑了起来。“来陪我吧。”
第23章 当怨灵遇上恶灵
木元跟在立花弘一后面走进房间，几乎与之前那起事件的场景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只是遇害者的身份。
“死亡时间大概是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与之前那起事件的遇害者相同，我们调阅了绫野南自杀时的调查案卷，当时法医判断的死亡时间大致也在这个时段。”
“在自己的死亡时间出现的类型吗？”立花弘一说道。
这对赤坂来说是个好消息，但如果找不出恶灵选取杀害对象的规律，那他们的行动就依然存在很大的困难。
“我们必须在第三个受害者出现前解决她，否则，问题就严重了。”
这个世界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大部分人去世之后并不会产生灵体，只有极少数在死前经历了非人折磨，怀着极大的恐惧、愤恨和遗憾死去的人，才有可能产生灵体。而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会在形成后几分钟内就自行崩溃，既没有遗留下意识，也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但也有极少数执念特别强大的人在死后会产生保留了生前部分记忆和自我意志的灵体，当他们对这个世界怀有愤恨时，这些灵体就会自发地向造成这种愤恨的对象实施报复，折磨和恐吓他们，吞噬受害者死后产生的灵体强化自身。
不幸的是，这次的事件中，绫野南就属于那种极度自我，极度偏执的死者，依照赤坂的经验，如她这样的恶灵在连续杀死三到四名牺牲者之后，就会迅速进化成为凶灵，产生更加不可预测和严重的后果。
如果她之前只能在特定的时间，通过特定的媒介出现，那变成凶灵之后就有可能突破这种限制，变得更加危险。
并非完全无法消灭，但到了这个阶段的凶灵，要杀死它们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为什么她会优先杀死自己最好的朋友？”木元无法理解绫野南的逻辑。她愤恨的对象难道不应该是那些对她造成了伤害的人吗？
“爱大概是有原因的，但恨却经常毫无理由。”立花弘一做到了电脑前面，开始翻看死者的上网记录，希望能够找出与第一名牺牲者相同，而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但两人性别不同，性格、年龄和喜好都完全不同，关注的对象也完全不同。
唯一的共同点，大概只是都进入过东尾高学生们所使用的那个论坛，也都进入过那个转发并且添油加醋抹黑绫野南的帖子。
但与高岛修一不同，这个女孩只是浏览帖子，并没有任何留言，甚至没有完整地看完整个帖子，只是看了最开始的那几页。
如果这就是恶灵选择对象的条件，那符合条件的至少会有几百人。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站出来替绫野南辩解，也没有和她站在一起应对这件事，而是在父母的帮助下逃离了风暴。不是有一句话吗，叛徒比敌人更可恨？”
“那我们还得把她的朋友也保护起来。”木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样一来，赤坂需要投入的人力和物力更多了。
“可以想办法把他们当中的一些人集合在某个地方。大部分需要保护的对象都是东尾高的学生，也许可以让学校出面，以合宿或者是集体活动的名义？至于其他人，可以找借口把他们找来配合调查，把他们关在看守所里。”
“时间来得及吗？”木元有些怀疑。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吧。要是运气好，多个她愤恨的对象聚集在同一个地方说不定还能引发她的注意，把她从原本准备下手的目标那边引过来。”立花弘一说道。“总之，让上面去决定吧。”
石野代理很快就批准了他的计划，整个赤坂于是都迅速动员起来。
霓虹政府部门常见的相互推诿，拖延，扯皮在他们这里是没有市场的，因为之前无数个血淋淋的教训已经让他们知道，对于他们所面临的事情，任何拖延都只会让问题发展到不可收拾，那样做的后果就是他们必须用更多的血才能弥补错误。
＃＃＃＃
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脱离了东尾高过去的青木结衣和夏川却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依然在按照他们之前的步调，往返于青木结衣的家和鹤庄之间。
从那次治疗病人之后又过去了三天，那家人每天都坚持到神社来参拜，让夏川的力量来源突然猛增了一倍。
之前他就已经可以稳定地从青木结衣和佐藤健太郎的祈祷那里源源不断地获取力量，偶尔从高畑和吉山那里得到源自恐惧的愿力，而这家人的加入，则让他的信徒增加到了六个人。
排名第一的贡献者已经从青木结衣变成了佐藤健太郎，结衣起码还要在夏川的监督下学习，还要在鹤庄帮忙，只能断断续续地提供愿力，而佐藤健太郎则是几乎全天候都在祈祷，恳求他的回应。
形势简直可以说是一片大好。
那家人虔诚的样子甚至引发了附近居民们的议论。
所有人都知道佐藤家的遭遇，也都早就悄悄地下了结论，那座神社没用。
可现在，突然有人怀着虔诚之心每天到神社来参拜，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无所事事的老年人开始向他们打听特意到这里来的原因，但因为佐藤的特别叮嘱，他们只能模棱两可地向人们透露，这座神社是有灵验的。过去也许的确存在某种问题，导致它一度失去了神明的眷顾，但现在，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人们将信将疑，但总不能当面揭短把佐藤家的事情抖出来。有些人甚至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也跟着进入神社参拜并观察了一番，虽然他们并没有发现这座破败的神社与之前有什么不同，却实实在在地给神社增加了不少人气。
虽然香火钱依然不多，但比之前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善，这让佐藤健太郎既高兴又惶恐。高兴自然是因为终于有看到了曙光，而惶恐则是因为，夏川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有理睬过他，这让他每天吃不好睡不着，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通过神明的考验。
这种程度的流言应该不至于就引起赤坂的注意，不过夏川这几天也确实在一直小心地观察着周围是否有陌生的面孔出现。
如果一切顺利，再晾他两三天应该就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夏川心怀恶意地考虑着。
首先要解决的当然是高利贷的问题，堂堂夏川大明神的一号工具人，一直被高利贷在屁股后面追着也太不像样了。
但那不是他的问题，而是佐藤自己的问题。他可以给予佐藤一点点帮助，不过嘛，一定要在保证不引起赤坂注意的前提下才行。
佐藤究竟能在他给出的大框架下做到哪一步，这还真让他有些期待。
结衣已经入睡，他像往常那样开始关小了电视的音量打发时间，同时也收集一些咨询和情报。
时间来到一点钟，夏川突然感到有些烦躁，周围的空气似乎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下一秒，电视屏幕上的画面突然抖动了一下，随即变成了一间民房中的画面。
眼神凄厉恶毒的女孩，正在流血的手腕。
这是什么情况？
闹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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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又到来了，大家应该睡得都好，没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在元气满满开始全新一天之前，是不是忘了要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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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死有余辜
“青木结衣，你……”
绫野南的恶灵从电视屏幕里爬出来，阴恻恻地说道，却意外地看到一个同类正饶有兴致地飘在空中研究自己。似乎是想搞清楚这种操作是怎么做到的。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幸亏灵已经没有太多原本属于人类的情绪，除了憎恨、仇恨、怨恨，恶灵心里并没有太多别的想法。
她本能地拉开了与夏川的距离，试图绕开他直接扑向青木结衣所在的方向，但夏川却始终挡在她面前，让她无法前行。
“你是那个……”夏川实在是想不起她的名字，那时候似乎有人提过，不过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所以也就没花心思去记。
让他惊讶的是，只不过几天时间，她竟然就死了，而且看起来还变成了怨灵？
“你怎么死了？”他不由得问道。想到在医院里曾经见过的那个少年，他多少有了点头绪。“不就是被泼了点……嗯，那个脏水而已，你不至于就自杀了吧？”
“是你！”绫野南的情绪突然狂暴了起来，她的体形猛然变大，原本还算是清秀的脸突然长出许多角刺，变得狰狞可怕。
“什么是我，你别乱说好不好！”这项技能让夏川稍稍有点羡慕，不管有没有实用，起码气势上就已经占上风了。不过……他突然有点好奇，因为看不到自己，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为什么高畑和吉山那两个家伙每次看到他都怕的不行，难道说……其实他现在的样子没好看到哪儿去吗？
“是你干的！是你把我害成这个样子的！”
虽然这话从理论上的确没错，但闲的太久，好不容易见到一个同类，夏川还是想好好辩解一下。
“管道是我弄破的的确没错，可怪谁呢？如果你不去欺负青木，不是你要做更过分的事情，我会那么做吗？拜托，你都已经变成灵了，应该有很多时间，也能从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角度去观察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好好地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绫野南却直接扑了过来。
身后就是青木结衣所在的房间，夏川避无可避，只能凝聚起所有的力量，迎上去狠狠地一击。
“啊~~~~~！”
绫野南尖叫了起来，她的手段用来对付人类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但面对同为灵体，而且曾经与更加强大的怨灵战斗过的夏川，只是一个照面就差点被直接劈成两半，几秒钟之后才终于又粘合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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