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中之马的魔王
他得到的，只是J暴怒之下的斥责，以及毫无意义的，责令他尽快找出幕后真凶的命令。
如果赤坂有这样的能力，那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有机会发生。
这就像是用手铐和脚镣绑住他们，却又逼着他们去参加短跑比赛，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无稽的事情？
“赤坂会拼尽全力。”黑田光司强忍着悲痛说道。“但是……这很有可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J先生，在现有的机制下，我们能够做的事情非常有限，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他马上就被J用念力举了起来，喉咙被扼住，完全无法呼吸。
“你在教我做事吗？”J暴怒地骂道。
黑田光司完全放弃了挣扎，直到J主动把他放下，让他花费了几分钟时间恢复呼吸。
“如果杀掉我能够解决问题，那请马上动手。但是，J先生，你并非第一次担任东京守望者的领袖，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赤坂的状况。请你冷静下来，诚实地告诉我，赤坂真的有能力解决这样的问题吗？
我们不怕牺牲，不怕付出更多的努力，但是，如果我们的行动注定的徒劳的，甚至有可能贻误宝贵的时机，给予敌人发展壮大的机会，那这样的努力又有什么意义呢？”
“拜托了，请稍稍放开一点对赤坂的限制吧！”黑田光司叹息说道。“赤坂是守望者一手建立起来的，如果守望者连赤坂都不愿相信，那这片土地上还有什么人是值得你们相信的吗？J先生，请处死我这个大胆妄为之人，但是，也请好好地考虑一下当前的局面吧。再继续这样下去，我怕局势终究有一天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第106章 交易
“几天没来，这里似乎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了嘛。”
M的突然出现让骸骨神社里一片鸦飞鼠跳。
过去她到来时起码是三辆车的车队，要么就是乘直升飞机直接降落在鸟居门口的空地上，这样自己一个人开着一辆车冲过来还是第一次，这让巫女们完全措手不及。
三个新出现的式神都落在了她的眼里，但巫女们惊讶地看到，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试图把它们抓过来研究，而是远远地看它们跑开之后，笑了笑，沿着参道走向了本殿。
“M小姐。”野宫加奈有种恶客上门的无可奈何，但又不得不出动迎上去。
“到本殿去，我有话说。”M说道，随即回头看了看正准备从神林开溜的佐佐木大介等人，道：“骸机构的人也一起来。”
话还是不好听，但态度却有些微妙的变化。
一行人很快就在本殿坐下，M一改之前放浪随意的行为，端端正正地坐在了神龛正对面的位置。
她吃错药了？
“木元，能让我看看你新得到的物品吗？”
她知道这个并不奇怪，这里发生的事情都没有向赤坂隐瞒，但她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相当奇怪了。
木元看了看野宫加奈和稻叶理佳，又看了看神龛的方向，把木剑拔出来，双手递到她面前，又把青铜镜摘下来递给了她。
M把它们拿在手里研究了一会儿，所有人都在默默地看着她。
好几个人都觉得她会不会突然把木剑往地上一插，或者是干脆把青铜镜往天上一抛，用念力试试它们的强度，但她竟然很快就摇摇头，把东西还给了木元。
夏川自己都看不出这些东西的强弱区别，她又怎么可能看得出来。
对她来说，可以确认的无非就是这些东西与她在守望者本部的秘密仓库里看到的东西是否相似。
“请你们尝试着把骸觇或骸麟请来，今天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野宫加奈看了看稻叶理佳，两人无声地交换着意见，最终，野宫三姐妹站了起来。
漫长的神乐舞，夏川虽然已经知道了这里的事情，把分念投注到这里，但他还是没有现身，而是默默地隐藏着，准备看这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夏川一早就想过要把神乐舞改得欢快一些，但这种事情在他的优先级列表里一直排在很后面，所以，骸骨神社的神乐舞事实上还是沿用了之前从菅原道真的体系里盗来的那些，用夏川的话来说，宛如丧乐。
这样持续不断地一个多小时之后，M终于丧失了耐心。
“骸觇，你们还是不肯现身吗？”她示意让巫女们停下，直接对着神龛说道。“算了，那我直接说了，我想和你们进行一个交易！”
本殿中的人们都有些惊讶，因为她的语气明显不像往常那样趾高气扬，居高临下，虽然依然没有请求的意味，但起码已经是在以平等的态度说话了。
“冥河会那个用刀的家伙，如果你们能把他解决掉，我就让骸骨神社获得合法的宗教法团的身份，可以参照米国本土的新宗教的例子，有限度地进行公开传教。”
本殿里一片死寂。
这样的谈话，其他人本来就只能当背景板。
M等待了将近一分钟，随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那么，让你的巫女和骸机构的人保护我一段时间，这总可以了吧？”
怎么？之前赖在神社没能把骸骨会拖进守望者和契卡的纷争当中，现在准备用这样的方式硬把骸骨会拖去和冥河会对敌？
夏川觉得她先前提出的建议根本就不是她的本意，完全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提议而故意说出一个双方都不可能实现的交易，然后做出退而求其次的样子。
“你们如果不开口反对的话，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M说道。
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
“我们是神职者，没有神明的谕示不能离开神社。”野宫加奈急忙寻找托词。
“那稻叶来保护我总可以了吧？骸机构不是天天在外面除灵吗？他们总没有不能离开神社的限制了吧？”
野宫加奈看了看稻叶理佳，后者有些纠结。
她思维方式依然还停留在被赤坂压制的状态，无法像野宫加奈这样，只把他们看做是暂时占据了优势的合作者。
“问她代价。”夏川终于忍无可忍，通过勾玉对她说道。
几个月后终于又听到了夏川的声音，稻叶理佳忍不住扬了一下头，而这个细微的动作马上被人们看在了眼里。
M静静地等待着。
“M小姐，请问，你们愿意为此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稻叶理佳的心态瞬间变得完全不同，就连说话的声音也不知不觉地洪亮了。
“你们想要什么？”M反问道。
稻叶理佳稍稍沉默了片刻，便开口说道：“那就等你们想好了再来谈吧。”
“骸觇，是你在指示她对吧？”M马上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谈？我们俩之间的确是有一些误会，但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们双方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不愉快，那一页早应该翻过去了吧？”
稻叶理佳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又说道：“M小姐，请你想好了自己愿意付出的代价再来吧。”
“骸骨神社这么大的工程还不够展现我们的诚意？骸机构现在已经被默许合法行动，这还不够？”
“M小姐的生命是无价的。”稻叶理佳继续说着完全和她性格不匹配的话。“骸骨神社你们可以随时收回，骸机构也可以随时停止运作。我们并不会有任何怨言，也不会因此而改变对赤坂的友好态度。况且，对于我们来说，原本就不需要这么大地方。如果不是为了更好的帮助赤坂，也根本就不需要骸机构的存在。”
M笑了起来：“骸觇，你变狡猾了。”
稻叶理佳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M的笑容渐渐地冷淡了下来。
在她成为守望者要员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尝过这种完全丧失主动的滋味了。
“那么，以我的安全换取骸骨会成为东京唯一合法的异类组织，不能公开，有限度的接受守望者的指导和监督。当然，与此对应的是，也只能有限度地获得物资、信息和武力的支持。骸骨会接受备案和监督的成员可以获得合法身份在东京生活，安全由东京守望者和赤坂保证。不接受备案和监督的则不在此列，安全不受保护，如果出现误伤，守望者和赤坂均不承担责任，骸骨会也不得以此为由进行任何形式的报复。骸骨会承诺，不从事任何有损守望者利益，损害赤坂和霓虹利益的行为。”
她一口气把这些话说了出来，静静地等待着。
和之前那次她提出的条款略有差别，只不过，这样的条款大概已经是守望者能够容忍的极限了。
夏川其实并不十分需要她所承诺的这些东西，不过，以龙青庭的理论，他如果想要有所作为，那守望者就是迈不过的一道坎，而冥河会则是另外一道。
刻意回避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
M想要用这样的方式获得更多骸骨会的情报，甚至把他们再次拖进与冥河会的纷争，但他又何尝不能利用这个机会，获得更多守望者和冥河会的情报，尝试获取更多的利益？
更何况，答应保护她，并不意味着就真的要全力以赴。
既然她要求的是骸机构的保护，那让骸机构尽力也就够了，正好还可以实测一下那些东西的效果。
反正不管结果怎样，做出承诺的不过是骸觇的巫女稻叶理佳而已，与骸骨会有什么关系？
与夏川大明神又有什么关系？
“M小姐，你有这样的权限吗？”片刻之后，稻叶理佳问道。“现在东京守望者的负责人并不是你吧？”
“如果你们同意，那由我去说服J，当然也由我去说服守望者本部。”M说道。“如果我没有尽最大的努力去推动这件事情，那你们随时可以撤走。”
“也就是说，我们得到的只是一个不一定能实现的承诺？”
“你们付出的也只是有可能遭遇的风险，冥河会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找上我。”M答道。“这已经是我能给出的最好的条件了，骸觇。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想要什么，想达成什么样的结果。但你们的理念如果真的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些，那你就不应该拒绝我。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站在原地，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取得任何进展。你们总要尝试着踏出这一步。”
巫女稻叶理佳的个人承诺对上要员M的个人承诺，果然相得益彰。
“从哪一天开始？”稻叶理佳略略停顿了片刻。
“现在。”M马上答道。
“到什么时候结束？”
“我离开霓虹，我觉得已经不再需要你们的保护，或者是你们发现我违背承诺并没有真的推动这件事情为止。”
“那么，请你马上开始履行你的承诺。”稻叶理佳说道。
M马上掏出了手机。
“J？我现在回来，对，我有话要和你谈，与骸骨会有关的事情。”
第107章 算计
M的姿态是做出来了，但实际会有多大成效，大概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明白。
不过嘛，夏川从一开始也没指望过这一点。
他同样开始悄悄地给巫女们下达指令。
骸骨神社的巫女们首要任务是加强训练，摸索出最符合鼠神的战斗方式，提高自我保护能力。次要任务则是应对好有可能出现的赤坂或者是其他身份访客的接待，潜移默化地扩大骸骨神社的影响力。
而骸机构的任务则是借着保护M的机会，尽可能多地接触更多赤坂和东京守望者的人，尽可能广泛地把“M正在接受骸骨会的保护”这件事情散布出去，把骸骨会已经得到守望者认可这一点广而告之，变成既成事实，同时也要小心地把“守望者已经不行了，面对冥河会还得依赖骸骨会保护”的模糊概念传播出去。
反正以M的个性，很有可能会主动惹事把冥河会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推动骸骨会与冥河会再次交手，所以，与其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被她一脚蹬进漩涡，倒不如主动把水搅浑，先把影响制造出去再说。
“遇上敌人，打得过就打，磨练自己的能力顺便扩大影响；但如果打不过，那就马上撤退，不必犹豫，更没必要为了M和冥河会死磕。如果M自己作死去招惹强敌，那就不必管她，让她去死就行了。”
这样的指令让稻叶理佳有点头晕，不管怎么看，这都不是想要履行承诺的样子。
骸觇大人这是打得什么主意？
“你认为M是真的因为害怕而向我们寻求帮助吗？如果她只是想保命，办法多得是，根本就不必来找我们。她无非就是想拉我们下水，替守望者背锅而已。既然她的出发点就不良，那我们自然也不必和她讲什么契约精神。”
稻叶理佳事实上并不是最适合执行这个任务的人选，让她和野宫加奈互换位置大概更加合适一些。如果川口玲奈再大几岁，应该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不过嘛，夏川早已经习惯了手下废柴的事实，心态倒是很无所谓，尤其是面对骸机构的几个家伙更是如此。
野宫一家和稻叶理佳还可以说是被动卷进来的，他们几个本身就是被高薪和这份工作背后的真相、冒险之类的东西吸引来的，当初也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是他们自己决定留下。
这几个家伙好日子过得也够久了，是时候让他们承担起责任来。
骸机构的成员们自然是心情复杂。
立花弘一和木元树里本身就没什么选择，无论是作为赤坂还是骸机构的成员，这样的任务对他们来说都是常态。
而其他人，心里多少有点发毛。
M的能力肯定比他们强得多，由弱的一方去保护强的一方，这里面的道理只能说，懂的自然都懂。
“我连青铜镜和木剑都没有……”杉下低声地说着，但话音刚落，就看到一只很大的乌鸦衔着一个包袱从外面飞进来，落在他的桌上，“嘎”地叫了一声之后直接飞走了。
青岛有点想笑，但终究还是没能笑得出来。
“骸觇大人不可能让我们去执行必死的任务，他一定会看顾着我们的！”佐佐木大介大声地说道。
青岛长叹了一口气，走向装备库，开始把他认为用得上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如果守望者方面不安排人手的话，我建议分三组行动。”立花弘一建议道。“我、青岛和佐佐木一组，主要负责战斗；木元和稻叶一组，负责贴身警卫；杉下和百目一组，主要负责情报、后勤和支援？”
如果没有夏川的指示，而是真的要执行保护任务，那这样的安排肯定是最合理的，但是……稻叶理佳头疼着要怎么才能贯彻好骸觇大明神的谕旨，因为不管怎么想，立花和木元应该都不会丢下M不管。如果按照他的建议，那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两组人都撤不走，大概只有杉下那个滑头所在的组可以及时脱身。
“M会听我们的安排吗？”好在这时候，木元反问道。“她可不是我们曾经保护过那些人。你敢告诉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哪儿可以去哪儿不能去吗？”
“是啊，还是先听听M自己的意见吧。”稻叶理佳马上表示赞同。
但他们首先听到的却是赤坂内部传来的石野信次郎的死讯，结合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人们都恍然大悟，M的反应突然就变得非常合理了。
虽然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真的保护她，但夏川还是有一种亏了的感觉。
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应该争取更有利的条件才对。
木元和立花的态度则有些激动。
他们对石野信次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作为赤坂的一员，刚刚卸任的上级就这样被敌人残杀，对于每一个赤坂的成员来说都是巨大的耻辱。
一行人很快就准备好了装备，而这时候，M调来的车子也到了。
并非他们之前常用的黑色越野车，而是一辆明显特别改装过的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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