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谁不重要啊
云泠儿还在上面。
而此时的她却无瑕分心,因为在她的身后,还有着几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幼童,而此时此刻,只有自己能够成为她们的保护着。
云景儿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
这就是她练剑的意义。
在某一刹那,那甲胄神明举起了手中的长矛,眼神中满是凶戾,狠狠地挥向了眼前的少女。
他的眼神中没有怜悯,没有犹豫,也没有迟疑。
那哭喊的幼童不过是一枚枚新鲜的,能够年年益寿,提升修为的丹药。
此刻唾手可得。
“嘭!”
云景儿挥起手中的仙剑,拦住了那飞跃而来的金色长矛,她的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向后击飞了数十步,身体摇摇晃晃。
化神与炼虚的境界差距还是太大了。
云景儿的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支撑着摇曳的身体。
那神明的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飞跃的长矛再度飞回了他的手中,动作连贯地再度挥出。
“呲——”
又是一剑。
云景儿将仙剑置与自己的胸前,用身体来承受着甲胄神明的一击。
她的身体不由得倒飞了出去,可是不管经历过多少次,她依旧咬紧牙关,将剑锋对准眼前的甲胄神明。
甲胄神明的眼中浮现出一抹诧异,他上过许多战场,屠戮过人族,袭杀过妖灵,跟随着神王征战了大半辈子,可他却从未见过如此年轻,能够一直挡在他面前的敌人。
“为什么?”
神明疑惑地问道。
但很快,他摇了摇头,他突然不想知道了,就算她再坚强又如何,结局依旧不会发生改变。
自己没有道理去听一位死人的自述。
此时的云景儿已经被逼到了祖树的枝干旁,她的身后便是祖树那蜿蜒粗壮的枝干,她用手轻抚着那祖树那历经无数风雨的粗糙表面,嘴角微微翘起。
不是欣喜,而是无奈。
要结束了吗?
此时的她,根本没有灵力去借助甲胄神明的下一次进攻,甚至连她颤抖的手臂,都隐隐有些拿不起来剑了。
不过,她身后要保护的妇女孩童却安全的转移了,眼前的甲胄神明将所有的兴趣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一矛又一矛的挥来,似乎好奇少女究竟能承载下来多少次攻击。
云景儿知道。
下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她已经无力再接了。
不过好在,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她也该从容面对自己的命运了。
于是,她放下了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少女的脑海中浮现出如走马灯一般的画面。
她看到云紫儿出生的那天,那么小的一只,蜷缩一起。
母亲轻抚着她的额头,告诉她,从今天往后,你就是姐姐了,要承担起保护妹妹的职责。
她又看到了云泠儿如同一只跟屁虫一般,跟在她和云紫儿的身后,流着鼻涕,迈着小小的步子,身体摇摇晃晃。
日暮晚霞下,云紫儿叹了口气,将她的小手牵在了两个人中间。
她看到祭礼日前,云泠儿穿着一身华贵的神女礼服,就如同她四年前一样,让云景儿忍不住恍惚,觉得自己在照镜子。
她细心地为泠儿梳理好头发,期待着她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模样。
最后。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的场景。
湛蓝的天出现了一道裂缝,成百上千的神明被帝皇似的神明带入祖地,祖树燃烧起了大火,一切都仿若地狱。
人群之中出现了一片慌乱,在慌乱之中,云紫儿想要攀爬上祖树,将云泠儿接下,可是一阵骚乱之后,她与紫儿断了联系。
接着,便是神明开始了漫无目地屠杀。
云景儿眼睁睁地看着血淋淋的一目,胃中不断翻涌——这是她第一次面对战争。
但是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握紧了自己的长剑,不断挥向那残害她同族的神明。
在拼杀之中,她看到了玄狐爷爷一身血污,大笑着燃烧起了自己的生命精粹,一股无可匹敌的姿态。
可是那帝皇般的神明只是皱了皱眉,挥了挥手,玄狐爷爷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重重地被甩飞到了祖树的树干之上。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那燃烧着寿元的老者本身就没有想过能够伤及那高高在上的帝皇神明,他大笑着撞向古钟,整个祖地都响起了那停顿许久才响起的......第九声钟鸣。
他想让孩子们快跑,跑出祖地,无所谓去哪里,跑的越快越好。
只要能够活着。
云景儿闭着眼,眼角泛起泪珠,一道清流自她眼角流出,在她倾城的脸上划过一抹晶莹的泪痕。
在面对死亡之时,她的心底难免会浮现出恐惧,但是恐惧很快就被她克服。
她此刻只是在担心。
担心自己的族人,担心玄狐长老,担心云紫儿,担心......云泠儿。
但此时此刻,她的关心毫无用处,她将毫无怨言地迎接自己最后的结局。
她紧闭着双眼,在一片黑暗之中,璀璨的白光闪过。
这就是最后的归宿吗?
云景儿想到。
可是时间过去了很久,那股身体破裂的疼痛感却没有传来,少女有些疑惑,她颤抖着睁开双眼,见证到了前所未有的神迹——
那是一道难以言表的剑气,自悠远的天空之上传来。
那股剑气与她曾经见过泠儿挥出的似曾相识,都有着超越时间的气息,只是这剑气的气息,却比云泠儿挥出的要强盛上千万倍不止。
那高高在上在金色神明正面迎接着那无语伦比的剑气,原本淡然的神情浮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慌,他身体周围的九个白玉圆环在一声声磨灭破碎。
最终,那磅礴的剑气吞噬了他。
甚至,那残留的剑气就此分散开来,像是有着目标一样,斩向了那正在屠戮的漫天神明。
神明的身影仿若瓷器上的尘土,被清水冲刷,亦或者画布之上的污渍,被白色染料晕开......
他们的身影在刹那之间被剑气磨灭。
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
那躲在断壁残垣之下的幼童,探出脑袋。
年迈的老夫人放下手中的铁耙,仰望天空。
咬紧牙关穿梭在火海中的紫儿,睁开眸子。
倒在古钟之前,奄奄一息的玄狐长老,仰起头来,露出了微笑。
幸存的天狐族人全都仰起头来,见证着眼前的一幕真正的神迹——
墨发的白袍男子,悬在半空之中,燃烧的祖树在他的背后断裂,轰然倒塌。
他那好似谪仙人一般的眼中流露出超脱于时间之外的淡漠,他这么静静地俯视着一切,手中提着的古墨色长剑闪烁着凌冽无比的剑气。
云紫儿美眸微怔,认出了那把剑。
那是云泠儿的剑,她一直说有剑灵师父的那把剑。
那犹如仙人一般的白袍青年怀中搂着茫然的天狐族少女,她满头的银发犹如白霜。
她是云泠儿——今日祭礼日的神女。
祈求天道保佑与福佑的人。
今日——
她祈求来了奇迹。
一百一十四.守护者(第一更)
天好红啊。
玄狐长老依靠着古钟,默默地想道。
他已经太老了,年龄已经太大了,染血的胡须垂到了他的半腰,他已经无力再站起来了。
所幸的是,天狐族最终幸存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那位白衣的青年是谁,也不明白他是怎么出现在天狐祖地之中的,更不明白为何云泠儿会在他的怀中。
但是他已经不在乎了。
往后的事情就由晚辈来解决吧,他已经太累了,分不出精力去在意那些了。
玄狐闭上了眼,背靠着古钟,轻声哼着歌谣,和那云泠儿在祭礼阁的云端之上所哼的歌谣是同一首。
来自田野的风吹过,吹响了祖树悠悠的叶鸣,那倒下的神木仅存的树叶莎莎响起,让玄狐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那个时候,神族还没有发起战争,天狐族依然是个昌盛的种族,他只是天狐族之中一只最普通的天狐。
在他年轻的时候,肩上可没有像紫儿景儿那样,肩负着沉重到让人窒息的使命,他每天无忧无虑,游乐与山水之间,因为族中还有很多很多天赋远超于他的天才,保卫族群的使命落不到他的头上。
其实云泠儿是最像他的,他最喜欢的后辈也是云泠儿,每每看到她那无忧无虑调皮的模样,玄狐总是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
那个时候,他有许多志同道合的族友。
他们漫步在田野,山林,草原......赞颂着自由的歌。
直到神族开启了战争,战火在大陆之上蔓延,天狐族遭受捕杀,数量开始急剧减少。
昔日那些挚友们,握紧了武器,一个个倒在他的面前。
玄狐知道,自己也有那么一天,他从年轻时候的迷茫恐惧,到如今的坦然面对——他已经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结局了。
这个结局很好。
然而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剑域”。
这是他们天狐族的使命,自总祖树诞生之初便延续至此的使命。
他们是守护一族,守护着自然,守护着剑域。
每个时代,天狐族都会在族员之中,寻找出一位天资卓越的族人,承担起“守护者”的职责,他们将肩负起天狐族最大的职责——守护剑域。
玄狐则是如今的“守护者”。
他其实也是稀里糊涂的当上“守护者”的。
毕竟在很久之前,他的天赋只能算的上是普通,天狐族内天子卓越之辈不在少数,似乎无论怎么排序,这份如此重要的职责都轮不到他的头上。
可是,“守护者”守护的不仅仅是剑域,至少他们不那么认为。
他们守护的还有自己的族人。
于是,那些天资卓越的“守护者”们,冲杀在战场的最前端,似乎在他们眼中,同胞们是比剑域还要重要的存在。
起初,玄狐不懂。
他觉得明明守护者们可以在最安全的祖地,只用守护好剑域就行——祖地有着祖树庇护,不会被战火侵袭。
可以说,守护者们可以在最安全的地方,享受着安宁的时光。
可是,没有一任守护者愿意待在祖地之中,哪怕是族长明令禁止,他们也会悄悄逃出祖地,奔赴那最危险的战场。
没有一位守护者逃避过。
于是,守护者的身份像是个诅咒一般,一直在接替,前一任的守护者刚死在战场之上,后续的守护者就会接替起他的位置,继续奔赴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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