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谁不重要啊
可惜。
并没有什么作用。
“咚!”
在沉积了很久很久之后,第九道钟声再度响起,一瞬间,云泠儿的脑海中似乎也如同遭受锤击。
她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许多许多记忆的残破画面。
她看到无穷无尽的神明行走于天狐族的故土之上,所见之处皆是一片尘埃,所有的建筑都被摧毁成一片废墟。
有的神明三头六臂,有的神明张着数不清的神瞳,有的神明举着飘扬的旗帜,旗帜下是难掩其华贵的龙辇,旗帜之上烙印着“鸿钧”二字。
她看到祖树燃烧起了大火,树干被拦腰斩断,燃烧起的灰烬蔓延至天际,天空一片灰暗,燃烧着的枝干落下,犹如陨石坠落人间,将她所熟悉的天狐故地燃成一片火海。
所见皆是一副地狱的模样。
她看到玄狐爷爷顶着一身伤势,用身体撞向那天狐族内的古钟,发出了最后一声钟鸣。
她又看到景儿姐姐手持着仙剑,守护着妇女孩童,但无情的神兵利器划过了她的躯体,将她钉死在了祖树之上。
她还看到云紫儿拼命从人海中杀出,悍然向那端坐在龙辇之上的神明刺出一剑,但却无济于事,那神明仅仅是睁开了眸子,紫儿姐姐的身体便就骤然碎裂。
“不.......不,不是这样的!”
云泠儿的脑中浮现出的记忆碎片纷纷杂杂,将她的大脑充斥,痛疼万分。
她又看见了自己一个人苟且偷生,度过了无尽的岁月......那是漫长又空虚无比的岁月。
每个夜晚,今日的场景便会在梦中显现,将她溺入无穷无尽的沼泽之中,只有刺骨的寒冷潮水将她吞噬殆尽。
云泠儿的眼中留下血水——她的大脑一瞬间涌入了太多太多的记忆,这些记忆虽然还没有发生,但却又那么真切。
就像是曾经在某个世界发生过一遍一样。
她咬了咬自己的牙,紧闭着双眼,握住了自己的那柄古墨色的长剑。
挥动起那曾在此地挥出的一剑——名为“宿”的一剑。
就如同上次一般,此次的她挥起剑来得心应手,甚至感觉到本该如此,原先的那股束缚与桎梏荡然无存。
眼前厚重的浮云在剧烈颤抖,比起上一次更加迅捷,比起君王与臣子,更像是在拜服它们所信奉的道!
穹空之上,一道深邃的剑痕骤然被劈开。
云宿趁着这段世间,拼命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大片大片火红的颜色。
那不是枫叶。
那是火,在熊熊燃烧的火!
火焰在肆无忌惮地吞噬着一切,将她那记忆中的一切吞噬殆尽。
她看到那漫天神明,在神明的最中心,一位身穿帝王龙纹,威严无比的神明遥遥向她投出一瞥。
他注意到了她。
一瞬间,云泠儿手中的古墨色长剑发起剧烈的悲鸣与战斗,它在替少女抵挡住这一次凶险无比的攻势。
云泠儿的手臂被震颤出伤口,血珠顺着少女稚嫩的手臂,一点点在少女的肌肤上滴落,最终垂至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是修为天差地别的进攻,在那位神明面前,泠儿仅仅直视了他的一个眼神,便就身受重伤,他们修为的差距甚至不能用相距多少来描述——行走在神国之上的神明,从未会对地上的蝼蚁做比较。
泠儿咬着牙,顽强地站起身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但是,她很清楚,如果此时不做出什么改变,她记忆中的一幕幕将会变成现实!
少女握紧了手中的剑,闭着眼睛,在心底默默地祈祷着。
无论是谁都好,哪怕是需要她灵魂的魔鬼,只要能在此拯救她所想要拯救的一切,她愿意付出一切......无论是永远堕入地狱之中,永世不得超生,她也愿意付出自己能够付出的一切!
但这种祈祷在那位神明的眼中异常可笑。
毕竟,愚蠢的人族在很久之前,祈求的就是神明,可结果呢?
若是神明向你挥刀,你又该祈求什么呢?
你祈求的对象只能是另一个神明。
真是......可笑!
神王的眼中流露出讥讽的笑。
可突然,有人握住了云泠儿的手。
那是一位白衣盛雪的青年,他面容俊俏,眼神淡漠,遥遥地望向那看向祖树的神王。
两个人的视线似乎在此对应,那淡漠又超脱的眼眸,仿佛刺穿了他那逐渐腐化的心脏。
“你是谁?”
神王疑惑地问道,声音刺破空间,传递到白衣青年的耳中。
但白衣青年没有回复他。
只是嘴角微翘,看向了身边的云泠儿。
“果然......我就说那个不等式是等式吧。”
“什么?”
云泠儿感受到一股温暖的气息,她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一位笑容温和的男子。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她却感觉眼前的人那么熟悉,仿佛跨越了万古——本不该相见的人,于机缘巧合之中,完成了一次不该相见的相见。
“你是......剑灵师父?”
云泠儿声音颤抖,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
“对......也可以说不对。”
那白衣青年摇了摇头。
“我不是你的师父。”
“那你是?”
他抬起了手,伸向了少女,温和地说道:“把我的剑给我。”
“你的剑?”
云泠儿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快速地将手中的古墨色长剑递到了白衣青年的手中。
“你是来帮助我的魔鬼吗?”少女眨了眨眼:“我可以给你我的灵魂,但请你救救我的族人。”
“第一次见你这个模样。”
白衣少年笑了笑,握紧了手中的古墨色长剑。
他的修为急剧攀升,元婴...化神...合道...大乘!
这是宿命的修正!
他握紧了云泠儿的手。
从祭礼寺,那万丈高空之上,垂直落下!
“虽然我现在解释你听不懂。”
白衣青年一副仿佛明悟了一切的模样,笑着说道:
“我不是帮助你的魔鬼,也不是拯救你的神明,我甚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拯救你的,其实是你自己!”
他握紧了自己的剑,亦是云泠儿的剑,乃至于是......云宿的剑!
将那剑锋指向那睥睨凡间,此刻却遥望天际的神明。
“宿命将你我连接!”
“师父......”
一百一十一.斩断时间
“师父?”
那在万丈高空之上,极速落下的瞬间。
云泠儿被白衣青年拉着,倒坠在那无垠的祖树躯干,眼前的景色在飞速掠过。
她怔怔地凝视着那白衣青年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庞,银白色的发丝在坠落中向上翩飞洒乱。
她觉得眼前的人,是那么陌生,却又格外的熟悉。
他穿着一袭白袍,铅尘不染,眉眼俊俏,嘴角微翘,看向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意味深长?
可是他手中却握着自己从剑池中获得的古剑,剑灵先生就那么被他握在手中,但一切却显得那么和谐。
仿佛这本就是他的剑一般。
一瞬间,青年的身影仿佛与那在雪地中斩断风雪的剑灵师父的身影融入一体。
可是她刚刚问出的时候,对方为什么要回答一句“对,也可以说不对。”呢?
少女的心中升起了疑惑。
反观经言那边。
他握着手中泠儿的古墨色长剑,亦或者那柄独自在剑池中为他颤鸣的残剑。
握着那名为“宿”的宿命之剑。
他明悟了什么。
当他沿着命运的丝线推开那洁白无暇的大门,踏入那川流不息奔流着时间的光阴长河中时,他看到了很多——
他看到了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中,银发的天狐在烛火旁痛苦呻吟,而一墙之隔的丈夫却心急如焚,脸上担忧不止。
过了不知道多久,一声清脆的孩童低鸣响彻在雨夜,慈祥的天狐老者推开房门,汇报着平安。
她怀中抱着一位紧闭双眼,哇哇直叫的幼童。
丈夫的脸上浮现出难以言表的喜悦。
他看到荒蛮的森林之中,一对年轻的天狐族夫妇引诱开了数不清的追兵,还在襁褓之中的幼童跟随着迁徙的天狐族人,哇哇大哭。
年迈的长老牵起她稚嫩的小手,忧心忡忡地往向丛林,期待着夫妇能够平安归来。
但这份期望最终落空,只余下孩童声嘶力竭地啼鸣。
他看到银白发色的幼童坐在空旷的大殿之上,大殿很寂静,回荡着飘渺的风声。
她端坐在画布之前,紧皱着眉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于是,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握住画笔,在画布之上勾勒着什么,最终却只能画出看不清容貌的一对男女,他们牵着手行走在明媚的阳光之下,身后的倒影之中,一位小女孩怔怔地看着他们。
画布外的少女也在怔怔地看着画布。
他看到一片火红的枫叶林,云端的晚霞照耀出难以言表的璀璨光芒,天地间的光与暗一下子没了界限。
少女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双手撑着下巴,眼中倒映着云端的晚霞,将她那金色眼眸映的比那晚霞还要璀璨。
她双手撑着下巴,孤寂地坐在那高高的山头之上,远端直入天际的祖树被风吹过,漫天的落叶犹如繁星,落入了少女的眼中。
经言看到了云泠儿的一生。
不同于他在残剑中的看到的短暂画面,他就像是一位超脱于时间之外的幽灵,陪伴在云泠儿的身边,看着她一点点的长大,每一分,每一秒。
当她哭泣时,经言看着她哭闹的眼眸,金色的眸中犹如倒映的秋日画卷,流淌着清澈的水。
当她在大殿之上绘画时,经言想要握起她的画笔,将她那有些抽象的画卷略微修改,变得稍微不那么辣眼睛。
当她坐在山头,遥望着晚霞与祖树之时,经言也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一同看着那瑰丽难言的美景。
经言在光阴长河中待了不知道多久,也许是几十年,或许只是一刹那。
他就这么陪伴着云泠儿长大。
那命运的丝线,从他的身上,跨过无尽的时间,拴在了云泠儿的手指尖。
直到某一天。
经言看到那身穿神女服的少女,高居在祖树之上,遥望着树下漫山遍野的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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