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重今天不做饭
听到罗亚愿意带自己一起去让阿芙朵嘉稍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又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老实点头。
“喜欢。”
“那就好。”
罗亚打了个响指，漆黑的火焰在一瞬间攀附上阿芙朵嘉的头发，在她本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像燃烧柳絮一样迅速将那一头秀丽的粉色长发染成了冷漠的雪白。
惊讶的抚摩着自己的秀发，阿芙朵嘉甚至没感觉到那些火焰的温度，却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很温暖，像是围巾一样。
“你是怎么办到的？”
“一次小小的尝试，曾经有人教过我这样做的技巧。”
罗亚说的并不是塔露拉，而是爱布拉娜，实际上他对德拉克的了解基本都来自于爱布拉娜，她总喜欢在疯狂的宣泄自我之后趴在他的怀里向他讲述那些只有德拉克才知道的秘密，为了让罗亚能够更了解她。
将火焰依附在衣服或者头发上，控制好温度和火焰的大小就可以做到近乎完美的伪装，实际上阿芙朵嘉的头发还是粉色的，只不过罗亚让火焰附着在她的头发上之后变成了白色，要是到了晚上还能发光呢。
“走吧，哦对了你恐高吗？”
“恐高？这倒是没有，小时候我有些时候还会自己用绳子从三楼爬出去玩。”阿芙朵嘉说着，有些狐疑的盯着罗亚，“你问这个做什么？”
对此罗亚倒是没打算瞒着，很诚实的回答她的疑惑。
“我没有乌萨斯的身份证明，你又被人追杀，那我们肯定不能随便进城，但走下水道又很可能迷路，还是得另走他路才行，你能接受我背着你吗？”
“不用，我胆子还是很大的，你牵着我就行。”
听到她这么说罗亚多少也放心了一些，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笑容带着一些狡黠和不怀好意，还不忘好心提醒。
“待会儿记得别往下看。”
“啊？”
阿芙朵嘉还没搞懂罗亚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他的尾巴尖突然燃起来黑色的火焰，原本死灰一样的眼睛闪过一缕金色的光。
“失重。”
伴随着罗亚的话音落下，阿芙朵嘉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忽然变得很轻，轻到随便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走，而罗亚只是脚下轻轻一用力，就带着阿芙朵嘉整个人朝着高空上飞去了。
下一刻，属于阿芙朵嘉的惨叫声回荡在了整个营地。
“啊！！！！”
这惨叫声立刻引来了众多雪怪的注意，他们还以为是有敌人摸过来了，结果只看到罗亚拽着阿芙朵嘉在空中极速远去，忍不住的咂舌。
“我勒个去，罗亚大哥居然还会飞的吗？”
飞行这种事情对于罗亚来说不难，尽管上一次在斯塔福德公爵的战舰上随风飘远的经历并不算美好，但其实只要先用言灵让自己不受重力束缚，随后拒绝和身后的空气接触就能做到前进了，还能微调姿势。
但阿芙朵嘉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整个人都被吓呆住了，手脚并用的抱着罗亚不肯撒手，不断的大喊大叫不敢睁开眼，和刚才自信满满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啊啊啊啊！！！”
“好了好了别叫了，有我在呢，你再这样叫下去咱们还没进城就要被城防炮打下来。”
提高温度让阿芙朵嘉缓和一下心情，罗亚拍了拍她的脑袋瓜让她尽量安静下来。
“可是，如果掉下去怎么办！”
“那样的话我会抱着你，然后在落地的时候为你挡住冲击的，放心吧放心吧。”
有了罗亚的安慰，阿芙朵嘉多少的也是逐渐平复下了心情，她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很多，和死亡也不知道多少次擦肩而过了，心理承受能力很强，
她睁开眼，发现罗亚刻意的放慢了速度免得冷风吹得自己难受，但还是不敢松手害怕掉下去。
只是在俯瞰身下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之后，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震撼感，作为一个接受过贵族教育的文学少女，她居然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自己看见的东西的这一幕。
收回自己的视线，阿芙朵嘉看着罗亚背后的尾巴，想起前不久读过的一篇来自维多利亚的童话故事，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你这算不算是掳走公主的恶龙啊？”
这个问题倒是让罗亚有些意外，毕竟德拉克确实是红龙没错，但阿芙朵嘉肯定还以为他是瓦伊凡，只不过是误打误撞的说中了，真没看出来这姑娘还是个浪漫系的文学少女。
“那也得你算公主才行。”
回了这样一句，罗亚琢磨着以后可以让爱布拉娜，霜星还有塔露拉他们也体验一下这种感觉，她们几个才算是正经的公主呢。
不过……塔露拉和爱布拉娜应该不会在他飞着的时候也动什么歪心思吧？
第132章 卡谢娜和罗亚
乌萨斯西南边的森林，大雪掩盖了痕迹，森林遮住了整合运动的人，塔露拉呼出一口热息，心里既挂念罗亚和霜星的安危，又不免担忧着接下来整合运动可能面临的种种挑战。
就像罗亚说的那样，做人总是要学会抱着最好的期待去做最坏的打算，塔露拉也不知不觉之间学着用这个便宜弟弟的思维来处理事情了。
就在塔露拉思考的间隙，一点松上白雪落地，让她抬起头看着身后的黑蓑。
“情况怎么样？”
“已经调查完毕，并没有乌萨斯纠察队或者其他人活动过的痕迹，但是在前方十公里处有一个乌萨斯的岗哨，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我们可以制造机会让大家通过，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听到这里塔露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爱国者的行动规划是正确的，这条道路上的乌萨斯哨点并不多，就算在雪原也属于极为凶险荒芜的地区，并没有多少村落的存在，因此纠察队也不会在这种地方行动，再加上如今是乌萨斯最冷的时节，就算是猎户也不会跑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打猎，否则一旦遇见大雪很可能迷失方向被直接冻死，连乌萨斯哨点里面的士兵也不想出来巡逻。
而整合运动在出发之前就带足了口粮和物资，不需要进行任何的补给只管赶路就行，剩余的雪怪小队成员也可以利用法术掩盖整支队伍的移动痕迹，确保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乌萨斯和卡西米尔的边境。
不过唯一让塔露拉感觉有些尴尬的是罗亚走的时候她担心作为诱饵的小队被乌萨斯追击，所以强塞着让罗亚把黑弓给带上了，没了可以作为信物的黑色长弓，也不知道卡西米尔那个叫托兰的还会不会帮忙，只能祈祷到时候雪怪小队们能按计划抵达，这样的话到时候别说信物，让罗亚本人直接去找他朋友都行。
“情况怎么样？”
迈着沉重的脚步，爱国者缓缓走过来，作为规划转移路线的主要负责人他比塔露拉都要更关心接下来的情况。
“和爱国者先生您预计的一样，这附近没有村落因此也不会有纠察队的痕迹，十公里有一个哨点，但黑蓑可以给我们制造机会，让大家收拾一下准备迅速出发吧。”
塔露拉说到这里，忽然注意到爱国者的气势低沉了几分，但这对整合运动来说分明是一件好事。
“您好像并不是很高兴，是因为我们的行进速度不够快吗？”
相较于计划安排的速度来说，整合运动前进的速度确实缓慢了一些，毕竟在乌萨斯的地盘上还是需要谨慎行动，到了荒野之后就可以加速了，可爱国者还是摇头。
“我并不失落，也不会要求所有人和战士们有一样的速度，只是这条路线和三十年前一样，每一个哨点的士兵也和三十年前一样。”
这不是一种怀旧，而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三十年来乌萨斯越发腐朽，贵族和军队被之间自私内斗，那些寸功未立的人加官进爵，而对帝国有过功劳和苦劳的士兵却被流放到了这偏远的边境，可能到死也无法再上进一步了。
爱国者并不是因为感同身受，他早已接受自己作为一个战士的命运，他这一生都在战斗也将在战斗中死去，只是自己效忠的祖国变成了这副模样让他寒心不已，他想过这条路是乌萨斯防御的薄弱点，可没想到三十年来竟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对现在的我们来说这是一件好事，这就足够了。”
塔露拉看出了爱国者内心的苦涩，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厚重如山的战士有这样的感情流露，爱国者给人的感觉永远是锐不可当，仿佛有他在就已经手握胜利，但只有他自己明白胜利只不过是一个逗号，并不代表斗争的结束。
一直沉默的黑蓑凝视着爱国者，像是被这位乌萨斯军旅的传奇所感染，第一次主动开口。
“罗亚大人曾经说过，人应该活在当下，时刻展望未来，回顾过往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该继续的往下走，而不是后悔，因为后悔什么都换不来。”
这话由黑蓑们来说确实合适，他们后悔没能救下塔露拉，后悔当时没能在罗亚身边和他并肩对敌，于是才会出现在了这里，脱离龙门成为整合运动的人，弥补自己的过错。
爱国者也不多言，他早已经知晓乌萨斯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国家了，现在他要保护的是这七百多人。
“出发吧。”
塔露拉点头，随后招呼着众人准备继续出发，纵使很多人眼里还有迷茫，但他们依旧相信塔露拉，相信爱国者和霜星，也相信罗亚。
阿丽娜看着塔露拉，心里为她而高兴，过去的塔露拉一直被黑蛇束缚，如今的她要更自由，阿丽娜也希望让塔露拉变得自由的那人能和雪怪小队一起平安归来。
……………………………………
雅库克罗城，阿芙朵嘉熟悉的诺亚科夫大学如今到处是白雪，还能看到不少学生堆积起来的雪人，可她已经无心欣赏，只是带着罗亚朝着教学楼走去，心里还留有对刚才飞行空中的些许留恋，在克服恐惧之后那确实是常人一生都难得一次的体验，阿芙朵嘉是真的没想到罗亚居然还会飞。
不过让阿芙朵嘉更没想到的是罗亚要找的熟人居然会在她读过的这所大学里面，但回到这里并没有让阿芙朵嘉感到放松，她忍不住的看看左右，生怕有人认出自己。
罗亚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阿芙朵嘉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再这么下去就算没人认出她的身份，保安都该来找他俩问话了。
“不用东张西望，自然一些，现在不仔细看的话没人能认得出你的，发色的改变会误导人的直观印象。”
听到罗亚怎么说，阿芙朵嘉稍微松了一口气，随后带着他朝着教学楼走去，但是因为罗亚也不知道该找哪个教师，所以他们只能挨个挨个的逛，直到走到了某个历史课教室门口，罗亚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同学们，接下来翻到课本第一百三十一条页，在泰拉历的31年，当时的圣骏堡被乌萨斯立国之君伊戈尔率领各部族的军队攻下，在昔日骏鹰神民集会的议事厅里，彼时的乌萨斯先驱者们商议着新帝国的名字，法律，制度……”
听着教室里传来的声音，阿芙朵嘉认出了这堂课的老师是自己曾经的家教卡谢娜，她下意识的驻足想要多听一会儿老师的声音，她曾和这位老师在历史方面有过不少的讨论，甚至还聘请过对方给自己做过一段时间的私人家教。
但是出乎阿芙朵嘉预料的，罗亚轻轻松开了她的手从后面走进了教室，像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旁听者那样站在最后一排的后面听着台上的人讲述乌萨斯的历史。
这让阿芙朵嘉有些懵，随后她只听见原本属于卡谢娜的讲课声也停了下来。
这是卡谢娜第一次在讲课的过程中停住，所有的学生都下意识的回过头看着站在最后面的罗亚，丝毫看不出他有什么值得注意的，这又不是校长。
作为全校最受欢迎的老师，卡谢娜不介意有人站在教室后面旁听，就算是乌萨斯大公到来她也不会停下自己讲课的声音，可唯独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她顿住了，尽管有着多余的角和尾巴，可她绝不会认错这个人。
“今天的课暂时改成自习，我们回头继续。”
卡谢娜的话让座位上一时间充满了议论声，学生们纷纷猜测来人是什么样的身份才能让卡谢娜老师连课都不上了，要知道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这人谁啊，该不会是卡谢娜老师的男朋友吧？”
“不知道，不过肯定关系不一般。”
“话说卡谢娜老师的脸色好难看，应该不是男朋友吧？就算是估计也分手了。”
“那我还有机会，太好了。”
不理会学生们的议论和猜测，卡谢娜只是盯着罗亚，她沉思着该如何称呼眼前的人，自从内卫将情报递交并且询问罗亚身份的时候她就猜到罗亚会找过来，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好久不见……诺亚老师。”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卡谢娜的嘴唇有些颤抖，千年来的扭曲的执念和愤怒，千年前对这个人的感情和思念，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对撞在一起，让她说不上对罗亚是爱是恨。
不过卡谢娜的称呼也让学生们的争论显得没有必要，他们很是惊讶，因为不管怎么看罗亚都要比卡谢娜更年轻，结果居然反过来罗亚才是卡谢娜的老师？
卡谢娜的声音让罗亚心里的某种感情被唤醒，他的语气也变得说不上来的复杂，纵使没有记忆，他也能想到自己当初救下卡谢娜之后是抱着怎样的期待去培养她的，但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变了很多。”
“您的变化也不少，但岁月看来和我一样都没有能追上您的脚步。”
罗亚说的变化是卡谢娜的内在外在，卡谢娜所说的是他的外表以及他当年的不告而别，但两人的这番对话在学生们听来很是迷惑。
阿芙朵嘉站在门外看着罗亚，没想到他所说的熟人居然是自己曾经的家教老师，而罗亚和卡谢娜的对话也显然和常人想象的不一样。
“你在上历史课？也对，你比谁都更清楚乌萨斯的历史，但我告诉过你历史是客观公正的，不要随意添加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话自己曾经跟卡谢娜说过吗？罗亚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刚才没反应过来就说出口了，要是以前没跟她说过岂不是搞得自己像个假的。
“您的教导我从来都没忘记过，我也不会以个人角度歪曲历史，更不会试图隐去它的一角。”
说这话的时候卡谢娜的语气充满幽怨，夹带着些许的愤恨，一听就知道两人之间有着难以说清的故事，她甚至顾不得当着众多学生的面，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当年您倒是潇洒，擅自的不告而别，只留下一堆烂摊子和我一个人。”
这样的控诉对于罗亚来说并不能造成多少心理上的影响，他也不在乎周围人看向自己的逐渐鄙夷的目光，毕竟他看不见，只是卡谢娜的声音和当年一样，所以他认出来了。
不过这么多年来，从最开始的卡谢娜.科西切不断分裂出来的黑蛇一代又一代的更换着宿主，如今站在罗亚面前的也不是当年那个青涩又容易害羞的小姑娘了。
“是谁把这一切变成烂摊子的呢？”
留下这样一句话，罗亚转身走出门外，卡谢娜也放下手里的课本拿起随身包跟着他一起离开。
等在门外的阿芙朵嘉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展开，罗亚和卡谢娜之间的故事怎么想都太过不同寻常了，反倒是卡谢娜在看到阿芙朵嘉之后有些惊讶，她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自己的这个学生，随后又调整好表情看向罗亚。
“您是打算将她培养成下一个我吗？”
“她不会是你，我本来也没想过把你培养成怎样的人，卡谢娜。”
罗亚缓步走在前面，阿芙朵嘉立刻跟上，总觉得自己此刻在这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插话的机会，罗亚和卡谢娜的气势压得她有些难受。
卡谢娜跟在罗亚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很冷，但语气里依旧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尖锐。
“是吗？那您当年又为什么要让我坐上本属于您的席位，分走属于您的领地呢？如果您不想，科西切公爵本来就不该存在才是。”
阿芙朵嘉的脚步在听到这话的瞬间忽然顿住，作为一个对历史有过研究的少女，她当然知道乌萨斯有些贵族是自从立国之初就分封之后历代承袭的，比如科西切、贝加尔和敦克尔这种古老贵族，但第一任科西切女公爵那都是千年前的事情了，这两人到底在聊些什么？
罗亚没有直接回答卡谢娜的问题，他只是停住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
“卡谢娜，你为什么不惜用这样的方式也要一直存在下去呢？”
听到罗亚问到这个问题卡谢娜犹豫了，她想起当年伊戈尔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卡谢娜，是我们对不起罗亚，我们没能听他的，也没能把乌萨斯建立成我们想要的样子，你去找他吧，现在的话你还能追上他，不是让你把他带回来……是希望你别让自己后悔】
卡谢娜的抿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我只是为了乌萨斯而已。”
为了乌萨斯，为了他们所有人一起建立起来的乌萨斯，为了那场会议上所有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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