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重今天不做饭
“都是送给您的。”安德烈指了指诊所后面的房间，“我刚才在收拾行李呢，以后就不开店了。”
“那真可惜啊。”罗亚并未拒绝这份好意，“希望我们以后还能见到。”
“哈哈，要是有机会的话你也可以来找我，我老家就在切尔诺伯格那边。”
“这么巧？”罗亚顿时来了兴致，“我也是切尔诺伯格来的。”
从这方面来说两人或许也算是老乡，但安德烈一眼就知道罗亚不是乌萨斯的人，口语发音都像是大炎或者维多利亚的。
“不算吧，打算什么时候走？”
“收拾好行李就出发，你看我都换好衣服了。”
“这样啊。”思索了一下，罗亚把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项链摘了下来递给安德烈，“就把这当作是这两箱药的礼物吧。”
这项链看上去并不便宜，安德烈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今天确实是罗亚该来的日子，这条项链罗亚也一直都戴着，说是能带来好运。
收起项链放在口袋，安德烈压下心里的那份不舍，“再见了，朋友。”
“再见。”罗亚抱着东西微笑着告别，“说不定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至少在死后我们应该都能去同一个地方。”
虽然感觉对方话里有话，但安德烈并没有怀疑，他只觉得罗亚可能是某家帮派的打手，黑帮对这些药物的需求总是很大，毕竟总是各种明里暗里的打架。
至于再见？他们今后大概再也不会见面了，或许只有死后才能碰碰面，毕竟黑帮打手和间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属于他们的归属除了地狱还会有别处吗？
第七章 未曾设想的绝境
夜色渐浓，哪怕是龙门似乎也陷入了安睡当中。
“哈……呼……”安德烈穿过复杂的下水道排水系统，为了行动的方便，他并没有带太多的行李，这一年的积蓄连同所有的东西此刻都和那家小店一样在熊熊燃烧着。
他不心疼，他知道自己必须在这里甩掉后面的追兵，龙门近卫局早就盯上了他，但他们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也没那么容易。
安德烈不需要带路人，他在这一个月里早就已经记下了排水系统的所有路线，他知道龙门的人一定不会过多阻扰自己，他们会追着自己直到找到接头人。
但是安德烈有十足的把握逃开，左拐，右转，直行过三个管口之后右拐，下水道的臭味让安德烈格外难受，但一想到可以结束这该死的间谍任务回到家和心爱的女孩儿结婚，他的脚步就会变得更加快速。
穿过排水系统到达底层工业结构，再利用钩锁下降到地面，安德烈笑着转身对着排水系统比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随后从袖子里拿出一枚戒指，整个人瞬间融入了土地里面。
“原来会这种源石法术，难怪被派来做间谍。”
罗亚笑了笑，然后看着身后的黑蓑和林雨霞，“散开去找，他不是法术大师，这种源石技艺只会加重他的矿石病，走不了多远的。”
林雨霞和黑蓑们心领神会，直接跳下去然后散开去追，罗亚则是借了一下安德烈的钩锁，随后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朝着某个方向追过去。
但就在罗亚离开之后没多久，陈晖洁也出现在了工业平台上，同样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然后朝着罗亚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就像罗亚所说的那样，安德烈并非什么源石技艺的天才或者大师，只是因为这项源石法术的奇特才被招揽进了间谍部队里面，所以面前在土地里穿行了两公里就已经是极限了，这还是他给自己打了两针兴奋剂的情况下才能办到，不然最多几百米就不行了。
“哈……”
矿石病带来的痛苦让安德烈险些摔倒在地，但他好歹接受了专业训练，很快就站稳然后大口呼吸着看着前方，那里本来应该站着他的接头人，但现在只有一个看不清是谁的黑色影子。
“嘶……呼……士兵，报上名字。”
对方似乎穿戴着厚实的面具，说话低沉且沙哑，带着几分沉重的阴冷，让安德烈下意识的有些恐惧。
“安德烈.科万诺夫，隶属乌萨斯第三集团军第二师团。”
“是你，没错了。”
随着那人的话音落下，风轻轻吹过阴云，明亮的一抹月色照在了那漆黑的身影上，仿佛连月光也被那抹漆黑一并吞没。
但借着这一抹月光，安德烈看清了对方的装备和那特制的呼吸循环系统，他忽然想起长官曾经向自己提及过的乌萨斯的影子，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为什么？”
乌萨斯的内卫，他们的出现意味着帝国的意志和死亡的到来，没有人能从内卫手下逃生，何况是已经透支了体力的安德烈，从他心生恐惧的那一刻开始，死亡就是不可避免的。
“你失败了。”
内卫的声音低沉且粗重，安德烈才想说什么，忽然感觉腹中剧痛，黑色的长矛刺穿了他的胸膛，不，是从他的身体里长了出来。
“至于你，也要死。”
“只是路过也有错？”
内卫冰冷的刀刃在月色下如同结霜，垂死的安德烈听到了身后那熟悉的声音，却又在下一刻转变成了另一个熟悉的模样。
“真没想到，放长线钓大鱼竟然钓上来一条食人鱼。”
明亮的月色下罗亚缓步走上前，抽出自己的那把近卫局制式剑，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人，看着安德烈掉在地上的那个精致小盒子，他知道里面放着自己给的项链，如果没有这条项链那么罗亚也不可能这么快找过来。
但他没有把安德烈带着跟踪器的消息告诉林雨霞等人，毕竟最开始在他的预想里安德烈和接头的人自己都能应付，但眼前这个实在有点超过预期了。
“乌萨斯的内卫，百闻不如一见啊。”
走到安德烈身边一剑结束他的痛苦，罗亚坦然的和内卫直视着，后者有些惊讶的发现罗亚的内心居然没有任何的恐惧。
对于内卫来说，恐惧是一种杀死别人的手段，凡是恐惧他们的都敌不过他们，只因恐惧会实在的让猎物陷入混乱和麻痹，也会成为种子滋生的土壤，光是没有恐惧这一点就足以让他重视眼前这个人。
“罗亚，龙门近卫局副局长，23岁，来历不明，一年前加入魏彦吾的手下，拔除了许多龙门的暗子，你与乌萨斯为敌。”
“这也是没办法，在其位谋其职，你不也一样吗？”
“不，是我们。”
随着内卫的话音落下，周围的空气又冷了几分，罗亚呼出一口热气，感觉到了第三个意识出现在附近，又一个内卫从黑暗中走出。
罗亚摆出架势，深呼吸让全身处于紧绷状态，他首先确认了两件事：一、自己打不过对面，全盛时期也一样；二、自己跑不掉。
那么要做什么就已经不需要再思考了，罗亚脚下用力蹬出，雪亮锋利的军刀和漆黑尖锐的剑碰撞出亮眼的火花。
第八章 然而一切都晚了
陈晖洁只知道罗亚的体力很好，但真没想到这家伙能跑出去几公里都不带停，但是从路上的痕迹不难看出罗亚没开车，那么她肯定能抓到那家伙。
她要亲手把罗亚抓回来，让他承认过往犯下的一切罪行，亲手审判他的罪恶！
然而抱着这样的想法的陈晖洁在追上了罗亚之后，看见的只有一场厮杀。
“咳……”血从嘴角流下，还没来得及感受腰间的疼痛，就后跳避开了另一个内卫的又一次攻击。
一个内卫他尚且不是对手，两个内卫更是宣判他的死刑，不过没关系，他其实没那么怕死，毕竟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在一天天的变得糟糕，如果是半年前或许拼一下还能逃。
最要命的是，罗亚感觉到了陈晖洁的思维就在自己的附近，这让他差点没有怒骂出来，这个大小姐到底是抽的什么风这个时间点了跑到这里来。
“罗亚！”
没有陈晖洁想象当中的乌萨斯间谍之间的会面，只有满身是伤的罗亚鲜血淋漓的站在那里，眼前是两个让她感到本能的恐惧的敌人。
“你来干什么，还不快滚！”
罗亚最后的滚字夹带着力量，让两个内卫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让陈晖洁的心里生出立刻掉头就跑的想法，甚至身体下意识的险些转过去。
抓住这一瞬间的空隙，罗亚收剑入鞘，随后迅速抽刀。
“赤霄！拔刀！”
赤红色的剑气在一瞬间将两个内卫笼罩，碎裂了他们的刀刃，将两者全部击退了出去。
但也仅限于此，这种程度的伤不足以影响内卫的行动，在意识到陈晖洁是任务目标之后，两个内卫甚至完全不管罗亚，径直的朝着陈晖洁冲过去。
毕竟安德烈的最终任务就是想办法暗杀陈晖洁，能够顺手完成这个目标对内卫来说当然更好。
“该死。”顾不得头疼，看穿内卫意图的罗亚甚至没有了冲过去的力量，他只好用剑柄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口中的语气瞬间低沉且充满威严。
【过来】
这声音直接在两个内卫的心里响起，他们没有片刻犹豫的转而朝着罗亚攻过来，要不是因为内卫的意志力太强，他恨不得直接让这两个内卫当场自裁，但这已经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不过强忍着大脑被撕裂的疼痛，罗亚还是对陈晖洁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离开！越快越好！】
身体不再听从自我的意识，陈晖洁以一种自己都没有想过的速度朝着龙门的方向跑去，就算她想回头也做不到。
回去，赶快回去，否则罗亚一定会死，她还没有把那家伙抓回龙门呢！
然而不管陈晖洁的心里如何呼喊，她的身体也只听从罗亚的命令。
没空去看陈晖洁，罗亚勉强的招架了两个内卫的攻击，但又被一脚踹飞出去，吐出一口鲜血。
内卫抬手，漆黑的能量化做实体飞来，罗亚本能的抬手，但手里的剑在挡下第一发法术的时候就被打碎成了两节，第二发法术直接贯穿了他的心口。
本想着先杀了罗亚再迅速截杀陈晖洁，但是还没等动手，感觉到还有别人靠近的内卫果断选择了撤退，因为来的是黑蓑和林雨霞。
内卫固强，但两个内卫也不可能是五个黑蓑的对手，所以两人没有任何迟疑的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真疼啊……”
罗亚倒在地上，脑海里的声音已经开始倒数，他刚才的几句言灵把自己本来就不多的生命也给耗尽了，毕竟还没有到要死的时间点，所以他的身体还在尝试修复伤口，但也只能吊着一口气。
本想着撑住等黑蓑和林雨霞赶过来，但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敌人，就算没有陈晖洁他也撑不下去的，要不是内卫最开始想活捉他，估计他都撑不到陈晖洁赶过来。
“抱歉啊安德烈，如果这个世界也有地狱，那希望你到时候揍我的时候轻一点。”
摸到那个装着项链的小盒子，罗亚估计陈晖洁在自己的衣服里弄了个追踪器，昨天这衣服被陈晖洁带走过，说是拿错了。
“罗亚！”
在看到倒在地上的罗亚的时候，林雨霞恍若遭了一记雷劈，顾不得那么多，正想着给他止血，却看见了心口那拳头大的空洞。
“怎么会是这么重的伤？你等着我这就让……让……”
“别磕巴了。”罗亚闭着眼，“乌萨斯的内卫真是惹不起，还来了俩，明天龙门的市民和那群黑帮估计就该开香槟庆祝了吧。”
黑蓑们戒备着，其中一人上前使用自己的源石记忆试图治疗罗亚的伤，但最后也只能摇头，这已经超出了人力所能达到的范畴。
“不会的，你肯定会没事的。”林雨霞的语气不复以往的冷静，逐渐变得焦躁，“你现在说话就很有精神不是吗？”
“啊……毕竟我还有三分钟才死。”罗亚无视了脑海里的倒计时，“你别哭，难看死了我不喜欢，别让我哄你第二次，才认识半年而已咱们也不算有多熟。”
“少罗嗦，你还欠我半年的晚饭钱呢，不许你死。”
“哦对啊差点忘记还有这个。”
除去些许沙哑之外罗亚的语气完全不像是个濒死的人，但不断流出的血液证明他的状态的确很糟糕，他努力抬起手，把那个小盒子放在林雨霞的手上。
“这个给你，好歹是925银的，抵一点债了，还有……我在遗嘱上写了有你一份的，虽然我也没啥钱。”
林雨霞愣住了，嘴唇微张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想到罗亚居然真的这样做了，就好像本来就没把这条命放在心上。
不理会林雨霞呆愣的表情，罗亚很满意她没哭出来，然后努力撑着身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心口。
“嘶……以后我看谁敢说我是小心眼，这特么比拳头都大。”
能在这个时候都要在嘴上占点便宜的也就只有罗亚了，黑蓑们努力的降低自身存在感，不去打扰罗亚和林雨霞的告别。
但他们接下来什么都没说，罗亚看着天空，林雨霞看着他，在最后的最后，随着脑海里响起的剩余寿命0，罗亚留下了他的遗言。
“这月亮还不如你好看……真不想死啊。”
下一刻罗亚闭上了眼，断绝了气息失去了生命的反应，而已经跑到龙门城下的陈晖洁也不再被那力量束缚，双腿忽然抽筋倒在了地上，连那把红色的赤霄剑也掉在了地上。
她的脑子还很乱，但没有犹豫，捡起赤霄不管疼痛的双腿，径直朝着罗亚的方向跑了回去，同时不忘发消息给魏彦吾。
陈晖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忽然觉得罗亚不能就这么死了，她必须去。
然而一切都已经晚了。
第九章 罗亚死……了吗？
罗亚死了，就像他跟林雨霞说的，除了葬礼上之外没有多少人为此感觉到悲伤，甚至还有人在大街上公然的开香槟庆祝，他的葬礼也并不豪华，但魏彦吾和文月，还有其他近卫局的成员都到场表示默哀。
不过其中会真的为他的死而感觉到悲伤的，也就只有九和自己都说不上到底是为什么的陈晖洁，还有魏彦吾、文月以及躲在暗中的林雨霞和鼠王。
在得知罗亚要举办葬礼且是死于和歹徒搏杀之后，龙门的市民和黑帮全都直呼老天有眼，心想这是那位神仙这样的好心肠收了这个孽障啊，近卫局的警员们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在罗亚死后，九不出所料的成了他的接班人，陈晖洁接上了九的位置成为了真正的警司。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陈晖洁高兴不起来，那天晚上用命给她争取时间的罗亚和平日里被人们唾骂的罗亚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在罗亚下葬的第二天，他的坟墓被人涂鸦，丢垃圾菜叶或者臭鸡蛋，贴上侮辱的话甚至被某些人当成了公共厕所，直到近卫局象征性的贴上了警告牌才好一些，但也只是一些。
第三天，陈晖洁得知了自己是罗亚的遗产继承人之一，因为他没有家人，所以把东西都留给了朋友，所以她第一次来到了罗亚的家，一间不到四十平米的近卫局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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