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重今天不做饭
“是的局长，关于贫民窟方面的管理，这是您让我写的方案，还请过目。”
“不用了。”
确定了碎纸机没办法用，罗亚走到了九的面前，把那些举报陈晖洁的信件和材料全都递给了她。
“既然是你做的方案，那么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按你的方案来吧，然后把这堆垃圾丢近卫局外面的垃圾桶去。”
“您不看吗？”
“我对你的能力有着十足的信心，手里有一把好剑不用却要挂在墙上展示，那是蠢人的行为。”
罗亚都这么说了，九也没有别的话可讲，只好拿着那个文件袋离开。
一边走着，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觉得罗亚这几个月总是有意无意的让自己参与一些很重要的工作，但要说这是压榨也不合理，因为她知道罗亚的性格，这更像是单纯考验她的能力。
“这段时间的工作好轻松啊，我还以为贫民窟的人会很不服管呢。”
“是啊是啊，那些黑帮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见到咱们居然比小学生见到班主任都听话，我还担心在贫民窟会出什么意外呢。”
“说不定是之前几个老前辈死的事情让上头发火了吧，就算是贫民窟那也不可能不给魏长官面子。”
“可我听说好像是罗亚副局长对黑帮的人施压了。”
“你可得了吧，这消息你看谁信，就他那样子还对黑帮施压，不跟着同流合污我都谢天谢地了，他那样的人早晚没好下场。”
类似的谈话在近卫局里总是常见，因为罗亚要么在办公室坐几个小时就走，要么根本不会来近卫局上班，所以很多时候九和陈晖洁都要代为处理公务，这也导致了大多数时候警员们都口无遮拦。
不过这种话是绝不能说给罗亚听到的，据说之前有个警员就是因为说坏话被罗亚听见，然后某天晚上回家的时候离奇失踪，第二天找到的时候是泡在下水道里面的。
这种话听多了，九有些时候也会怀疑罗亚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怎么会被这么多人唾弃，甚至在龙门几乎到了夜止小儿啼的效果。
走到近卫局外面的垃圾桶前，九看着自己手上的文件，或许这些原本要被罗亚销毁的文件能给她一点答案吧，反正丢掉不等于要销毁，她就当作自己不小心捡到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把这份文件收了起来，恰好撞见了陈晖洁正准备带队去贫民窟那边巡逻。
“要吃吗，刚好还有一个。”陈晖洁把手上的纸袋递过去，“那个人买的，不吃白不吃。”
“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强硬地把东西塞给了九，陈晖洁的嘴角忍不住上扬，“我和那人以后就不是未婚夫妻了，这是最后一次白吃他的，以后我还他几顿饭就行。”
作为少数知道魏彦吾是陈晖洁亲舅舅的人，九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罗亚的风评日渐下降，哪怕陈晖洁还没被影响到也不好再保持婚约关系，这一年多过去大炎那边估计也放弃了对这个女儿的想法，解除婚约自然会让陈晖洁和罗亚划清界限不受影响。
只是看着陈晖洁有些高兴的样子，九有些说不出祝福的话，只能微笑点头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陈晖洁也没多想，继续带队前往贫民窟巡逻，九则是把罗亚让自己丢掉的文件收好，先伏案忙碌了一会儿，随后决定把自己思考的方案递给罗亚让他看看。
大概不喜欢受打扰，罗亚的办公室在走廊的最里面，因为恐惧和嫌弃，基本没有人会来罗亚的办公室，甚至有些人宁可拜托九帮忙递交文件也不愿意来这边一趟，好像和罗亚待在一起和住在垃圾堆区别不大。
九走到门口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里传来了罗亚的声音，像是和某人通话。
“是，我知道我知道，洛斯先生，我也对她很头疼，可她名义上还是我的未婚妻，再怎么不对付我也不可能直接对付她吧，那样的话龙门的市民会怎么看我？”
“呵呵，真没看出来罗先生原来还是个要脸的人。”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是在讥讽罗亚的无耻，但罗亚反而不以为然。
“她可是我的未婚妻，一年多了感情还是有一点的，所以……得加钱。”
“别得寸进尺，我们可是付给你三百万了，要是这件事情被捅出去你觉得自己还能坐稳这个位置？”
“瞧您说的，我什么时候收过您的钱，那不是我在垃圾堆捡到的吗，何况兰德公司也不想私下对龙门黑帮贩卖武器的事情被暴露吧？”
“好，很好……罗先生，你是我见过最有胆量的人，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兰德公司？九记得那是龙门半年前签署合作协议的一家乌萨斯大型企业，陈晖洁上周追查一起走私案的时候发现了和兰德公司有关，这件事情导致兰德公司在龙门的利益损失了不少，对方这是要利用罗亚来报复陈晖洁？
“真的是，兰德公司，多利制药，甚至还牵扯到了雷神工业这种大头，她做事就不能收敛一点吗？”
罗亚把通讯器丢在一旁，继续审阅着各种公文，如今龙门各方面算是稳中向好，民调问卷上的所有不满都只针对罗亚一人，反正不管发生什么坏事龙门市民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一定是罗亚干的！
企业引进，商业贸易，城区规划，贫民窟管理，这一年里龙门大刀阔斧的进行着各种改革。
改革带来的好处归功于魏彦吾，坏处则是扣在他的头上，比如之前那几个因为贫民窟管理而死的老警员，有人说那是罗亚故意派他们去送死，但提到贫民窟现在的管理，大多数警员又只会觉得是魏彦吾和鼠王的功劳。
当然，被黑锅都背一年了，罗亚也不会因此觉得有什么委屈，因为他给自己的定义就是一个垃圾袋，最大的价值就是可以免得某些人弄脏了手。
“啧……”
又一次的头疼，罗亚从抽屉里翻出三包头痛粉兑水喝下去，然后靠在椅子上默默等待着。
运气好，这一次的头痛没有像是死神再用锤子和锥子再给他做无麻药的开颅手术，头痛粉多少起了一点作用。
另一头的陈晖洁还没有到贫民窟，感觉到通讯器在震动，示意队员走在前面而自己拿出通讯器看了一眼，是私家侦探发来的资料。
此前意识到了罗亚收受的贿赂可能都是现金等物品，陈晖洁估摸着他肯定要有个地方来藏，那么只需要调查罗亚的行动轨迹就不难调查到了那些他固定会去的地点，拜托私家侦探毫无疑问的最简单。
根据私家侦探的说法，罗亚的生活可以说很有规律，三餐准时上班踩点而且从来不加班，早上就是在近卫局，中午吃完饭之后就会出去巡逻，甚至检疑似间接性的影响了龙门下午的经济。
只是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贫民窟那边和一个札拉克女人接头，然后每个星期的星期五一定会去贫民窟的一家药店，而且专门做了伪装，私家侦探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至于他去药店做什么那就查不到了。
“贫民窟的药店，他把赃款全都藏在了那边吗？”
陈晖洁细细揣摩着，决定等到下班之后单独去一趟，刚好明天就是星期五，这一次说什么都要抓到罗亚贪污的证据，到时候魏彦吾也没办法狡辩。
暗自握紧拳头，陈晖洁对罗亚其实远不像她刚才表现出的和气，刘叔还有馄饨店的老徐，以及那么多被罗亚谋害的人，包括前个月死在贫民窟的老警员们，陈晖洁能不直接对罗亚拔剑都是自控力够好，她知道自己打不过罗亚，也没有关键性证据。
但是她不会接受，更不会认输，像罗亚那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坐在近卫局副局长的位置上！
“总之你让黑蓑看着她一点，免得出什么事情。”
罗亚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估摸着魏彦吾这会儿怕不是又在逛花街，啧，要不然带队去把这为老不尊的家伙抓回局里关几天？算了，还是给他老婆打小报告吧。
“行，那你呢，应该还是不能使用能力吧？”
魏彦吾听着小曲，但还不至于忘了罗亚上个月做了什么，只能说有些时候死亡的威胁比甜言蜜语管用多了，那些帮派首领总是害怕罗亚找上门来，手下的小弟更是将死去的几十个黑帮打手视作前车之鉴，遇到龙门近卫局的人比孙子都乖，上个月发放的调查问卷里民众们也对现在的龙门很满意。
“勉强能有个自保的手段，足够了，你看龙门现在谁敢杀我。”
“呵，我看不好说，不过这一次你干得好，说吧想要什么？”
尽管当时吓得不轻，但事后的反响很不错，魏彦吾不想责怪罗亚，做一件事得一份报酬，这是一年多前的那天晚上罗亚和他说好的。
“我想想……在贫民窟整个学校吧，至少整个小学，你和林老爷子署名，这样没人敢动它。”
“用你应得的奖励，却把好处冠以我们的名字，这样好吗？”
魏彦吾挥手示意自己不需要人陪酒，然后放低了声音。
“如果用我的名义，我怀疑狗见了都得绕路，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
“先是福利院，然后是免费诊所，现在又是学校，罗亚……你真的没什么想要的吗？”
或许龙门市民不会想到，有些时候魏彦吾觉得自己这个做市长的还不如罗亚这个被人唾弃的更爱龙门这座城，至少把自己放在罗亚的角度，他发现这些选择每一个都能让自己纠结一段时间。
“龙门是个好地方，老板。”罗亚手中的圆珠笔不断转着，“但我见识过它还不够好的地方，我想要的和你其实差不多。”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是魏彦吾一声幽幽叹息。
“过段时间，我会安排你去大炎那边，看看能不能请到那位为你治病，你会在社会身份上死亡，至于你的事情……我会告诉她的。”
“谢了，到时候就让九来接我的班，她有这个能力，也不用刻意告诉陈警司，最好让龙门永远不需要罗亚。”
罗亚挂掉电话，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入睡，忽然脑海里又传来了那个烦人的声音。
【剩余寿命：168小时】
“这能治才怪呢。”
第六章 再见了朋友
夜晚的龙门比起白天要更加多彩，五彩的霓虹灯为这座城市平添了更多的梦幻色彩，罗亚看着贫民窟和市区之间的那条街道，嘴里叼着林雨霞买来的小笼包。
“听说你和陈晖洁的婚约要解除了？”
“嗯，大概下周一就会这个消息就会传开。”
林雨霞拿着随意的倚靠在栏杆边上，看着陈晖洁带着警员们收队回近卫局准备下班。
“怎么，失落了？”
“那倒是没有。”罗亚把手上的空纸袋揉作一团，“本来也是作假的，没啥好失落，倒不如说我觉得没了这个未婚夫的身份，她说不定将来哪天就会提着赤霄把我捅了，为龙门市民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随着轻轻一丢，纸团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垃圾桶里面，林雨霞白了罗亚一眼，知道这家伙又把能力用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上。
“那你还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然后让她知道从小一直呵护保护自己的叔叔其实是背叛了龙门的乌萨斯间谍，甚至想要暗杀她？”
罗亚轻轻呼出一口气，如今已经是深秋，夜晚的龙门很冷，不知道今年又会有多少人冻死。
“就算告诉她也不能改变些什么，倒不如说看着她那难以置信的脸色还是看她哭出来我也不会有多高兴，安慰你一个已经够头疼了。”
在确定了老刘真的是乌萨斯方面的间谍时候，林雨霞说什么都不肯相信，刘辉对她和陈晖洁等人来说近似亲人，小时候她们总能在对方的水果店拿到各种好吃的，过年的时候老刘会一边给她们很多压岁钱一边叮嘱不要让家长知道好好收着，谁能相信这样的人会背叛了龙门。
那个时候林雨霞的脸上先是难以置信，然后是意识到了老刘接下来的结局，那是罗亚第一次见到她哭，所以在行动的时候他一个人去了。
老刘的背叛并非是单纯的利益诱惑，他的家人在乌萨斯手里，他和罗亚都知道乌萨斯不可信，但只能赌一把。
“我不需要你安慰。”
“是是是，不知道是谁当初被爆竹吓得躲到我身后……嘶！！！”
罗亚倒吸一口冷气，感觉到林雨霞那只纤细的手在自己的腰上拧了一把狠的。
“少罗嗦，该干活了。”林雨霞收回手，“那个乌萨斯的探子决定今晚就走，他联络了龙门的蟑螂，找了一条排水系统的暗道。”
“能忍到现在才准备逃，他也是挺上心的。”
“先不要着急抓人，摸清楚他的背后是谁在负责接头，最好搞清楚是哪位大公依旧对龙门有着非分之想。”
敢对陈晖洁下手，这背后要说没有乌萨斯的某位大公找事谁相信？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罗亚和林雨霞不可能不懂，否则也不会把对方留到现在。
“阿嚏。”陈晖洁没忍住的打了个喷嚏，然后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小混混，“阿发，你说真的？”
“是，那个乌萨斯人就住在我家隔壁，我有好几次看见他和其他乌萨斯人接头，还有那些药品，肯定不是随便就能搞到手的。”
作为陈晖洁暗中发展的下线，阿发知道眼前这位和自家星熊大姐头的关系，做事也自然上心，昨天陈晖洁才让他调查罗亚常去的那家药铺，今天他就有结果了。
“我跟贫民窟的兄弟们打听了，那家伙好像打算今晚离开龙门，走排水系统的路，可能有人带他出去。”
“今晚……”
陈晖洁看一眼日历，这会儿是周五，正是罗亚去那家药铺的日子，而且阿发说那家药铺的老板是差不多一年前来的龙门，和罗亚相差不到一周。
诸多线索集合到一起，陈晖洁隐约的有了一个猜想，想了想还是拿出自己的通讯器拨通了罗亚的电话号码。
“喂，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那头并不喧嚣，隐约的可以听见车辆的鸣笛声，貌似不在市区。
“有空吗，我想谈一下我们解除婚约的事情。”
“能有什么好谈的，反正今后我每天可以节省两顿饭钱了，难不成你要把饭钱还我？”
“行啊。”
“还是别了吧，我现在有点事情，在贫民窟这边呢。”
罗亚挂掉电话，之所以说自己在贫民窟，只不过是因为在陈晖洁的印象里他就是个无恶不作的人，来贫民窟也干不了什么好事，免得惹她怀疑。
“她欠你一年的饭钱，那你是不是也欠我半年饭钱？”
林雨霞可是记得很清楚，罗亚这货已经蹭了自己半年的饭了，从最开始的不爽到现在的适应甚至给他也备一份，林雨霞都不得不感慨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可怕。
“大不了我在自己的遗嘱继承人上写你的名字总行了吧。”
罗亚甩给她一个白眼，然后扶正自己的帽子和墨镜，摸了摸帽子上的猫耳朵，再戴上口罩，直接走入了眼前这家小诊所。
诊所里很干净，并不像寻常黑诊所那么脏乱差，不过今天老板不像以前一样在前头。
“安德烈医生，在吗？”
“在呢在呢。”一个长相普通，看着不过三十岁的乌萨斯人从后面走了出来，但并没有一如既往的穿着那身白大褂，“又是你啊，诺亚先生。”
安德烈对于这位诺亚先生也算是熟悉了，对方一年前开始就经常来光顾自己的生意，还很健谈，出手也阔绰，每次购买的药物都不少。
“是我，这次还是老样子，要镇静剂和止痛药之类的，如果能有对矿石病的抑制剂就更好了。”
“前两种我给您备着呢，至于之后这种……我的建议是您最好别买，反正都是假的。”
一边说着，安德烈从柜子下面拿出两箱药品，看得出来很杂，镇静剂，止痛药和致幻剂都有。
“怎么多……我也用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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