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白
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有点难过而已，不过都已经过去那么久，就不难过了。”
沈羽涅应了声，随后哑然很久。愧疚开始从心底升起，原来并不是愤怒而是悲伤，那才是被抛下后，八重樱该有的情绪。
“因为录像全部损坏，所以那段时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在天命总部周围找了你很久，又在其他地方找都没有找到。
那时我们全都被天命通缉，不能停留太久，所以最后去了逆熵的盐湖基地。
我一直都在难过，连你是生是死都无法确定。可能是心灵感应吧，我觉得你没有死，可新的疑惑又在脑海里升起。
羽涅没有死，那为什么不联系我，难道是把我抛下了么？
那时我才有点生气的感觉，不过很快我就全都理解了。可能羽涅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吧，重要到连我们都不能联系，必需独自去承担那些痛苦。”
八重樱轻声细语的说着，沈羽涅坐在身边默默的倾听，不知何时他已经贴近巫女，心跳的缓慢沉重，有些东西压在上面无法舒展。
风雨的势头变小很多，雨水顺着房檐有节奏的落在水潭里。灯光照不进来，漆黑的楼道里只剩巫女闪烁微光的眸子。
“我还是很弱，弱到无法应付律者间的战斗，我帮不上忙所以要被你保护着。我又想，是不是我真的帮不上忙，所以你才会不联系我，可能真的是这样吧。
再后来，那些愤怒和悲伤都没了，我开始压缩全部时间去训练，姬子很照顾我，愿意给我研发单独的装甲。”
八重樱似乎全都说完了，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贴合对方的手腕，在她的皓腕上是块黑色的手环，“这是姬子给我的，已经彻底研发成功的第三代改进式装甲。用上它，即使是对上天命的两位S级女武神其中一位，我也有信心保护你离开。
如果需要，我还会可以变得更强。下次请不要再抛下我，喜欢是相互的，我同样可以为你们做很多事情。”
八重樱还是没有变，她的内心敏感遇上沈羽涅，最终强行让自己不再敏感。她又很努力，答应的事情全部都能够做到。
此时此刻她对沈羽涅还是喜欢，细心的远远就能望见他的伤疤，准备好药，因为姬子不让他回家就待在这里陪着。没有责怪，甚至不会质疑他消失的时间到底去做了些什么。
沈羽涅不知心中是喜悦更多还是悲伤更多，喉咙里干哑的发疼，心跳也极为缓慢。对八重樱，他不敢随便说承诺，那么温柔的人本就应该被温柔相对，不该承受任何伤痛、折磨。
他把脸贴近八重樱的额，轻轻的蹭着，“樱姐姐，我对你可真差。”
“不差。”沈羽涅手上有伤，八重樱主动正面抱住他，某些被藏在心底的小情绪全都恢复了。她的确没有悲伤和愤怒，但人总不会只有悲伤和愤怒两种情绪。
还有喜悦、害羞、忧愁、郁闷，很多。那些情绪曾因为沈羽涅销声匿迹而被隐藏起来，现在他回来，八重樱又觉得自己有所依靠，有人可以承受她那些小小的情绪了。
心上缺了一块的地方，好像渐渐被什么东西填补了。安定感像是现了形，丝丝缕缕的，将她包裹在内。
只有他能传递的温度，只要一点就够了。
八重樱再说话，带着点喜悦，“要是真觉得对我不好，那就再给我一个承诺吧。”
柔软的身子从怀里脱离开，停在沈羽涅眼前，唇瓣扬着弧度，笑容明媚灿烂。
“嗯。”沈羽涅点点头，脑海里思索良久，最终脱口而出的只有很简单的话，“以后我会陪着你，也会让你陪着我，一起面对这个不太完美的世界。”
话音落下，他的唇就被堵住，视线中八重樱澄澈的眸子闪着期盼的微光，她已经等待很久，现在主动的把自己送过去。
八重樱虽是主动的但还不熟练，沈羽涅就主动的打开自己的屏障，让两人能够真正的缠绵在一起。他能感觉到这个吻格外的热切，巫女把两年来压抑的情绪全都释放给自己。
到最后两人都有点缺氧，紧贴着身子，鼻息间都是对方的气息。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
想起这次重见，还有个心心念念的人没见到，八重樱开口询问：“羽涅，莉亚呢？”
无法查看监控，她隐约觉得羽涅绝对是遇到重大的挫折才会销声匿迹，对他来说，再严重莫过于有关莉亚的事情。他们两人在一起，跌入再深的黑暗都能爬起来寻找出口。
可如果失去谁，另一人就会变得迷茫，像无头苍蝇那样在黑暗里乱撞。
八重樱询问时格外的小心，怕触动到他伤心的地方，“两年前，莉亚发生不好的事情了，对吧？”
“两年前，莉亚姐陷入某种可能会消失的沉睡。”沈羽涅坦诚道，“我不止失去理之律者的权能，连圣痕、崩坏能全都没有，所以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脸再联系你们。”
八重樱的呼吸一滞，心随之颤了颤，“那她现在醒了吗？你想怎么做。”
当沈羽涅坦诚的说出理由后，她就彻底理解了。
“莉亚姐……”沈羽涅话语停顿，现在应该算是和好，莉亚姐已经藏起来偷看他们交谈、接吻好久，现在还不准出来。
在八重樱呼吸停滞，紧张到再不能紧张时，她见到沈羽涅的身后出现那笑容灿烂的身影。银发如瀑，肤如白瓷，唇不点而红，弯着眸子和唇，“在这里，想我嘛？”
“想！”八重樱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她拉过莉亚，相拥在一起。
思念的情绪像洪水开闸全都倾泻，在两人消失时她没有哭，反倒是到了现在，情绪的催动下，眼角逐渐滑落温热的液体。
“我也想你。”莉亚笑容苦涩，眼里也在闪着泪光。她和沈羽涅差不多，无意间就把八重樱抛下，心里同样有愧疚。
三个人在这里聊了很多，已经加入逆熵的众人在两年时间实力都有极大的进步，世界各地的崩坏能愈发高涨，有种暴风雨前夕宁静的感觉，为了预防接下来的律者，她们都在努力做准备。
沈羽涅想做的事情，可以得到整个逆熵的支持，帮助他找回失去的力量。
想做的事情，他早已经想好。接下来沈羽涅要去把沉睡的西琳唤醒，替莉亚彻底把身体制作出来，还有关于华和学姐的事情都要去做。待在天穹市的时间已经彻底结束，休息过后他们就会直接离开这里。
沈羽涅站起身，向两人开口说道：“我们回去吧。”
不知不觉天已经变成灰白，他真的在这里待了一夜，也算是完成姬子交给自己的任务。
空气中有什么掩藏极好的气息掠过，沈羽涅和莉亚都没察觉，反倒是八重樱脚步放缓。她愣神几秒，气息消失的很快，就像从未出现过，连她都无法确定真实性。
想了想，她还是叮嘱道：“羽涅，现在我们都是被通缉的人。我们知道消息，天命也知道，所以你要当心那些天命的暗杀者女武神们。”
“好。”沈羽涅点头。
119.少女害怕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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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华的表白
逆熵之所以能够与天命抗衡，并且在多次围剿中存活，得益于的便是全球无数的基地以及重新生长的速度极快。
极东支部宣布叛离天命，沈羽涅倒觉得更好，德丽莎、姬子，都不是专业的研究员，在和逆熵联盟后，特斯拉和爱因斯坦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空缺。
来到东海基地，沈羽涅就被姬子拉去做了次身体检测，并不是想看他实力是否有进步，只是单纯担心他的健康问题。
屏幕上显示着检测后的数据，沈羽涅将衣服披在身上，走来同她们一起观看。
特斯拉望着报告，又看了看沈羽涅，只觉得不可思议，“一级崩坏能，无圣痕、无异能、血液正常，身体健康。”
从前那个拥有律者权能，足以和最强的空之律者对抗的沈羽涅不见了，变得极为普通。
若不是他吸收过一点崩坏能，现在连等级可能都没有。
沈羽涅有点无奈，“博士，有没有办法让我变得更强？或者帮我重新移植圣痕也行。”
听到这话，姬子喊了他一声，“羽涅。”
停顿片刻，把心里的话想好，她又继续说，“我知道你需要战斗力来实现目的，但是移植圣痕不行，那对身体的负担太大。换一个好不好？我会去研究的。”
“好。”沈羽涅听话的点头。
大概是他答应的太快，姬子受宠若惊的看着他，弯起唇。
“姬子姐本来就在研究方面有天赋，我相信你，我也不急。”
身边有很多的人保护自己，沈羽涅急切的想变强，大概她们都不会同意吧。
“乖。”姬子眸子弯成月牙，摸着他的脸，“接下来这段时间，要做什么和我说，在这里一直休息也行。”
沈羽涅离开研究室，出去前他就看见姬子跟特斯拉、爱因斯坦坐在一起谈论，她们都是各方面卓越的博士，想必有关自己变强的方式迟早会有结果的。
东海基地位于山里，通道纵横交错又宽阔，四周都是金属却不会给人压抑感，清新的空气迎面吹来掺着在冬季盛开的花香。
这里很大，沈羽涅悠闲的走着也没逛完，八重樱和几位少女都去了记忆战场，连琪亚娜在适应回归后都积极参与训练。
“莉亚姐，你还想睡吗？”沈羽涅开口问道，视线中莉亚的气色很好，精致的脸上却摆着疲倦两个字。
“嗯。”莉亚慢腾腾地应一声，她打着哈欠，几滴泪顺着眼角滑下来，“可能是最近运动的频繁，所以继续睡吧。”
睡之前她还是出现，亲了亲沈羽涅，给好睡前吻才安然入睡。
沈羽涅抬手摸着被亲过的地方，忽地笑笑，“睡吧。”
他有点耐不住冲动想要继续执行接下来的计划，毕竟有风险，毕竟不是百分百确定。
如果失败，那么他还有时间重新去思考办法。
空旷的通道里，沈羽涅的视线锁定在远处的转角，少女探出半个脑袋，小心的望着他，察觉自己被发现又立即缩回去。
沈羽涅喊道：“华。”
安静一会，少女的身影重新出现，小步跑过来在他身前停下。
没等他开口，华便抢先有些憋屈的说：“迷路了，沈羽涅你陪着我逛吧。”
沈羽涅揉揉她的脑袋，“没跟她们一起？”
“我……”华欲言又止，想来还是感觉心里不舒服，唇动了动低声的说，“我们不太熟。”
这是个很矛盾的地方，少女在记忆中找到有关于琪亚娜她们的印象，自己并未做出过伤害她们的事情，几个人理应是朋友。
可当华被琪亚娜拉着要去训练时，心里就有种陌生感，跟几位少女不知相隔什么，她随口搪塞几句就独自跑了出来。
这里华最熟悉的只有沈羽涅，见到他时，心底那些烦闷的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那我陪你。”沈羽涅安慰道，“想去哪里？”
“随便逛逛吧。”华看着他，没把后面那句‘跟着你就好’说出来。
东海基地很大，可以逛的地方也有很多。听完少女的话，沈羽涅就已经转身，准备带她四处走走。
刚走几步他又停顿住，少女并未跟随过来。
华还是站在原地，目光像是打量，还带着点复杂的意味。她快步上前，垂着眸子去抓沈羽涅的手，没有牵着，只是抓着他几根指头。
这样做完，少女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走吧。”
这样她才会感到安心，接下来不是跟沈羽涅过两人世界也行，她可以去适应人多的生活。
她忽然问道：“你和八重樱在一起多久了？”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沈羽涅被问的不明所以，思索片刻他回答，“三年，从晋升到六年级开始。”
“哦。”华怔了怔，就算是时间方面她也比不过对方，这样看来无论是再哪个方面，她都比不过。
失落一点点升起，少女不再提问，心不在焉的看着通道。
脑袋忽地传来温柔的力道，沈羽涅揉着她的脑袋，“怕她们回来，我会忽视你？”
华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他。
“放心吧，华很重要，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很重要的事情。”
即使听到安慰，华心里的失落也没多少好转，“喔……”
他对自己很好，可两人的想法却不在一个点上。华喜欢沈羽涅，她在心里毫不避讳，也想了很久该怎么表白，如何让他接受自己。
两年朝夕相处的生活，少女觉得自己被接受的概率很高。她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昨夜八重樱的出现令她有了危机感，并且那些自以为的高概率瞬间跌落。
再等下去的话会失去更多，华清楚自己喜欢沈羽涅，在心里毫不避讳，就算是被人看待是要横刀夺爱，被讨厌也没关系。
至少她要让沈羽涅清楚，并且不要再以妹妹的目光看待自己。
牵着的手猛地松开，华的举动引得沈羽涅停下脚步，垂下头好奇的望着她，“华最近的情绪挺多变的？”
“对啊，因为我吃醋了。”华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昨天晚上看到你和八重樱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就很不开心。我陪着你生活两年，沈羽涅，也喜欢你两年。我想要个回复，就算是插足别人的爱情也要。
你对我很好但我不需要对于妹妹的关爱，我只需要对于爱人的，否则，我宁愿不要！”
把话全都说出口，她反倒是释然很多，那些长久以来积蓄的压抑全都散去。早在不知何时就喜欢上沈羽涅，于是那种被当做妹妹来看的压抑就伴随而生，她不想要那就全都切断。
正好现在也有人陪着沈羽涅，自己也不用再可怜他了，如果不被他认可的话，自己就离开吧。
沈羽涅因少女的话而愣住，扯了扯嘴角，沉默很久后他开口问道：“能不能再等等？我也有点喜欢华，但还有事情要做，也有关于你的，或许到那时候你就不会再喜欢我了。”
有关于她的身世都没能解决，她只是华而并非符华。虽然沈羽涅一直都没做解释，但这些东西终归是要解决的，到了解决之后她又会怎么想？
因为有着符华的记忆，所以才喜欢上自己？
又或者反过来，没解决这件事的沈羽涅也无法彻底接受华，看着那张精致的俏脸，他就能想到学姐因自己而死的事实。
他清楚华的性格，所以只想让她再等等。
回答的有点不明所以，华能听出自己想要的，可这又像是搪塞。一时间少女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你在骗我，你到底能不能和我说清楚，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沈羽涅动动唇，没有回应。
有股愤怒逐渐涌上脑海，不能坦诚面对自己的人，华觉得也没必要听从对方的话，或许又是欺骗、搪塞自己。虽然她清楚沈羽涅很少会做这样的事情，可终究还是有过。
气氛变得沉默，时间流逝的速度似乎放缓很多，少女酒红色的眸子里像是藏着团火，“我会等你的！”
带着怒气的答案，最后的含义都变得不同。
华转过身，窈窕的身姿散发出极为强悍的崩坏能，通道末端的风忽然吹拂的更加猛烈了，眼角的余光最后看了眼茫然站在那的沈羽涅，她冷冷道，“等你想清楚再来找我，反正现在的你也不缺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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