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白
至于符华，沈羽涅觉得总有一天她也会回来的，如果回不来，那么自己亲自去找她。
“花本身并没有意义，是人给它赋予上了意义。”
所以沈羽涅才没想到要送给华，少女的性格好像也不会对鲜花感兴趣。
“意义。”华捏着花瓣，小心的向外掀开打量，少女试图搜寻什么最后却是无果，不甘心的说道：“玫瑰花呢，以后看到玫瑰花你会不会想起我？”
沈羽涅没有回答，牵过少女的手继续向前走，对于刚才的话，他在脑海中开始思索起来，“玫瑰花不适合你，而且华也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华的脚步一顿，心底那些郁闷的情绪忽然间开始消散。她知道被别人简单的几句话动摇情绪并不太好，可还是无法控制的因沈羽涅的话，心底生出喜悦的情绪。
少女望着他好看的侧脸，连带着前几天郁闷的情绪全都消失了。她和苏眠最大的区别就是在于，能够始终陪在沈羽涅身边，即使感情无法前进，沈羽涅还是需要她，像是现在牵着手，在无人是向自己倾吐。
就这样陪伴着，即使他的心早已经被人分走，华觉得自己也能从中夺取一小部分。那样也就足够了，她不会放弃清除崩坏这样远大的理想，可追逐理想的道路上是空洞、孤独的，至少要让她有点继续追逐下去的动力。
沈羽涅可以给予她那点动力。
少女的嘴角慢慢的扬起弧度，拿着花束队手不再那么小心翼翼，随着步伐晃动。晃动着有张小小的卡片从中飞了出来，它似乎是铁制品，跌落在地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华低头看去，她并不在意，觉得那只是附赠的贺卡。视线快速的扫过卡片，极佳的视力让她段时间也能看清上面的字体，然后少女的神情忽然僵住，牵着的手开始用力。
“等一下，你看那张卡片。”
纯黑色的卡片上背景是只头尾衔接在一起的蛇，蛇环绕的中央是华先前看到的字体。重新再看，少女只觉得不可思议，猛地转头望向空荡荡的街道，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她强大的感知力也察觉不到附近有生命体。
沈羽涅将卡片拿起，望向上方的字。
亲爱的出资人小姐，很高兴见到你愿意用那么高的金额购买有关空之律者的信息。我可以向您确保，我的信息具有真实性，但——您给我的印象不免让我有一丝顾虑，您真的能够付出那么多的报酬么？
怀疑顾客并不是我的本心，所以我还是愿意相信您。我真挚的邀请您于两天后在天穹路3号见面，届时我将会给出您消息，希望您也能将报酬带来。
灰蛇。
连沈羽涅在看完卡片上的内容后都感到意外，他明白华先前的举动，就像是被人监视那样，甚至还可能已经被人分析的透彻。连接下来的举动、行为都被准确无误的预判。
毕竟如果没有华后来闹脾气，沈羽涅也不会去买那束花，可能还会有其他的方式让这张卡片出现在眼前，可既然能从花束中找出，那就证明灰蛇已经对自己有足够深的理解。
而他们却对灰蛇一无所知，沈羽涅和华来到天穹市不过五天的时间。
少女的脸色很难看，想到自己已经被监视，心底就有股怒火升起，她气愤的跺脚，“那个家伙，我要把他找出来！”
沈羽涅将卡片放入口袋，捏了捏少女的手算是安慰，他无奈道：“回去吧，对方能以这种方式传递信息，或许现在都还在监督我们，找到他并不现实。”
华被他的话说的蔫了下来，心里还是愤怒又像被浇了盆冷水强行被压下去，她咬着唇委屈道：“可是我被监视。”
沈羽涅摸了摸少女的脑袋，这使得她更加委屈，低低的垂着头。华的委屈在于已经被监视着，可沈羽涅却仍然无动于衷。
“现在找不到他，但是总是有机会找到他的。”
沈羽涅的声音响起，华被拉着贴近他，平静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听出怒气，“两天后，我们去找灰蛇，原本还想着给他足够的费用，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是没必要了。
义体改造人的话，就让他把脑袋里所有的资料全部删空。我不会忍的，所以不要难过。”
“好……”
华抬起眼看他，冷白肤色的脸上，双眸充满温柔。其实以她的能力，趁着天命不注意，翻遍整个天穹市去找人也能够做到，记忆中依稀有着世界蛇的位置，想要报复回去能够做到。
但她现在更想让沈羽涅来帮自己，那些强大的能力只要装作没有就好。装的弱一点，就能被多保护一点。
109.重见、惆怅若失
极东，圣芙蕾雅学园。
在校长和部分老师发生变化后，这里仍然保持着正常的运作。后来接管的丽塔和幽兰黛尔成了名誉上的副校长，但两人并不管校内的事情，只是将那些事交给资历较深的老师们。
奥托和德丽莎、沈羽涅有矛盾，可丽塔她们没有，从本质上她们都是对抗崩坏的女武神，何必要相互为难。
两位S级女武神驻扎于此，极东和神州内有关崩坏的事件几乎都在最短的时间内被解决，这并非是行事速度的差别，而是在沈羽涅众人销声匿迹后，全球的崩坏能以表面转入地下暗潮涌动。
圣芙蕾雅，校长办公室外的走廊上，穿着黑色修身连衣裙的女人买着优雅的步伐，姣好的身材被连衣裙勾勒出来，裙摆上绣着镂空花纹的图案，长度直至小腿中部。灰金色的短发遮盖一只眼睛，那张精致的脸上表情从容不迫。
高跟鞋发出清脆的声音回响。
成为校长的丽塔被限制很多，喜爱的女仆装是不能经常穿了，她还需要在老师、学生面前表现出威严。
和幽兰黛尔的距离一如从前那样亲密，可她却觉得两人的距离就此为止，不知何时出现的隔阂，永远穿不过去。或许也有解开的办法，丽塔很清楚，那不是自己能够做到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门，房间里摆设极简，地面一尘不染。
丽塔的目光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又呆滞的停顿好久，她忽然有点想幽兰黛尔了，那个倩影忙忙碌碌的，很少出现在眼前，现在又是去处理极东某处洞窟的崩坏能，估计也要一周的时间。
换地方并不能让幽兰黛尔走出阴影，反而她已经越陷越深了，这是件折磨的事情。
丽塔目光空洞的盯着漆黑的电脑屏幕，脑海里全都是金发少女的近况。办公室的门接连被叩响几次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直至有个少女走至跟前，在她面前挥挥手，丽塔才反应过来。
顺着素白的手，丽塔看清那人的面容，她恢复以往的平静，唇角扬着弧度，“嗯？是你啊，执行部副部长，有事吗？”
少女的表情有明显的不满，她刻意矫正道：“是圣芙蕾雅第十二届学生会会长，清野凛。”
“好，会长，请问有什么事吗？”丽塔对于这些人的忠诚感到惊讶。
听到称呼更改，清野凛的表情好了些，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是个小小的U盘，“总部传输到研究所的东西，我给您带过来了。”
“好，谢谢会长。”丽塔拿起U盘向她展露笑颜。
“那校长我先走了，请您下次不要再喊错名字。”
少女远去，望着门口消失的背影，丽塔忍不住在心中感慨， 即使精神上的信仰德丽莎、姬子等人都不在，圣芙蕾雅已经改变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可学生们仍然保持忠诚，这点是谁都无法改变的。
她们迟早会回归的，所有学生都在认定这点。天命总部和圣芙蕾雅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组织。
丽塔将电脑打开，U盘插入进去后在桌面上弹出一段视频。
在繁华的城市里，灯光几乎将这里照成极昼，视角是以街道上的某个监控，在一瞬间拍到银色少女的背影从中闪过。视频下方的数字更改为两天后，同样的街道一对青年男女拿着花束走过。
丽塔的视线在瞬间被两人的背影吸引住，她死死的盯着，几乎移不开视线。
视频的时间很短，已经重复播出过好几遍，而丽塔始终是处于失神的状态。半响之后，她忽然笑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可以解除那层屏障的人回来了，近两年的时间，他们已经长大，带给自己的压迫感更是沉重。
丽塔按下桌面的按钮，那是个通讯装置，很快对方就已经接通。
“是研究所吗，我想借用一下神之键，黑渊白花。”
……
同样的视频在某个基地内播出，围绕着屏幕站着很多的人，目光汇聚在不断重复，依次出现的三个背影上。
闪光照着每张白皙的脸，她们的表情各不相同，心底的情绪也是复杂的。一种失去后重新获得的喜悦，以及担忧是否还会失去的茫然，惆怅若失。
在重播过近二十遍后，终于有人回过神来。姬子几乎下意识的抱住身边身材高挑的女青年，把她紧紧的抱住，“樱，你看见了吗？他们……他们都在。”
喜悦的声音忽然变得哽咽，极不发达的泪腺被直击触动，姬子别过头任由泪水滑落，“我好想他们，真的好想，我们去神州吧。”
八重樱慢慢的回过神，她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青年的背影，她的情感极容易被触动，可以说是爱哭的那种人。可现在她心里只有种惆怅感，没有重逢的喜悦和害怕失去的担忧。
她好像在两年的时间里快把自己锻炼成机器了，把情绪转换成实力，现在连去见面的欲望都不够重。
八重樱扶住姬子的后背，安慰道：“好，我们去神州。”
沉默的德丽莎用着毅然决然的语气开口：“我们都要去，去把他们找回来。”
不止是姬子、所有人都在想念他们。已经长大的芽衣、布洛妮娅，两位少女的相貌并未改变，比起曾经稚嫩的模样，如今五官长开了一些，脸部的线条变得更细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芽衣姐姐。”布洛妮娅扯扯身边少女的衣角，“没关系吧？”
“啊，我没事的。”芽衣回过神连忙解释道，白皙的脸露出勉强的笑容。
看过视频后，她的情绪是所有人里最多最复杂的，甚至已经出现幻觉在和自己对话。
【你还有勇气去找他们啊，你看看你做的，律者灵魂已经死了。沈羽涅千辛万苦护住的琪亚娜，到现在你都没找到。】
【你就是个A级女武神，你什么都做不到。】
芽衣用着微弱，近似恳求的话语对自己的幻觉说：“我想见他们……”
不同于八重樱受到打击后的坚强，受到打击后的芽衣在实力上突飞猛进，而性格却愈发的患得患失。征服宝石衍生的灵魂在那场战斗中死亡，核心被夺走，她只是个普通的女武神。
她的实力变强，但自己却看不到，想的只有自己的失败、失败。
所有人用心守护的世界，芽衣只是跟随他们的脚步，甚至拖了后腿。她想拥有更高层次的实力，以自己的方式帮助他们。
心思细腻的布洛妮娅看出她的改变，没有表情的脸上，小嘴微张吐出一口气，“见到琪亚娜，芽衣姐姐就会好了。”
芽衣没有否认，羽睫垂落下视线黯淡，“嗯……”
科技高度发达，大城市内无论哪条街道都装着监控，所以沈羽涅对自己暴露并不在乎。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回归也好，他正大光明的走着，告诉天命的人，他回来了并且无惧任何的追杀。
天穹路3号是条位于穷人区的街道，相隔几条街一边是灯红酒绿，一边却是干裂的水泥路，几百米都没有路灯，垃圾随意堆在街道两边。形形色色的在道路上行走，前一个男人走过，身后的女人再走时，从黑暗里忽然伸出几柄尖刀。
女人吓得花容失色，开始尖叫，前面的男人只是脸色难看的加快脚步。
“算你运气不好，不过要是给出足够的钱，倒是可以离开~”
尖刀慢慢的移动，横着一划将女人的衣服划开口子。
“没钱的话就对不起了，毕竟去到富人区是我们毕生的梦想嘛~”
“呜！”女人被吓得哭出来，她不敢放肆呼救，生怕那刀落在身上，“求求你们放过我，我没有钱……”
待在穷人区怎么会有钱，这里没有机器人警卫、警局的人手很少，开设的地方偏僻。虽然他们办事认真，可等女人被找到或许已经变得残破不堪。
“有没有，要搜过才能知道，走吧。”
黑暗里几个身材瘦弱的男人眼睛亮起精光，迫使女人朝着巷子里走去，到那里真的就是坠入无边的地狱。
“你走快点！”男人不难烦的催促道，他率先走入巷子，刚倒退几步就察觉有什么东西顶在自己腰上。
物体收回，那是一条腿，狠狠的踹在男人的腰上，他还未反应过来痛呼着摔在地上。其余几个男人只看到黑漆漆的影子闪过，随后便是身体上的剧痛当即昏厥过去。
“你们的运气真差。”少女撇撇嘴，抬脚踩在一个男人的身体上将他踢远，“你快点走吧，既然知道这里危险，晚上不要随便出门。”
女人愣愣的看着周围的情况，好久才反应过来，她感激的朝着少女点头，“好，好，谢谢你！”
直至女人跑远，华走到路边挽住沈羽涅的胳膊。两人也是恰巧路过，和先前男人的冷漠不同，华看不下去，这也是沈羽涅两年来让她去读书以及孜孜不倦教导后的成果。
少女有颗助人为乐且看不惯人间残酷的心，这样很容易吃亏，但吃亏的事情有沈羽涅帮她，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伤到华半分，这也是她逐渐依赖沈羽涅的原因之一。
两人来到这里是准备赴约灰蛇。
沈羽涅并不觉得灰蛇会乖乖就范，像他们并不准备立即给钱那样，对方也有自己的方法逃离。一次不能成功，接下来就无法拿到有关琪亚娜的消息，所以他们此次前来是做好完全的准备。
沈羽涅停下脚步，慢慢把少女挽着自己胳膊都手移开，“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这次只有华一个人去见灰蛇，他则防止对方逃走。
看他动作没犹豫，华不情愿的松开手，她盯着那张脸，“你真的放心我去，要是我遇到危险怎么办？”
“遇到危险……”沈羽涅回头望了眼漆黑的道路，隐约还能看到几个昏迷重伤的男人。
虽然灰蛇跟那种人有着天上地下的区别，可要说对付律者级别，沈羽涅可以确信他拿不出手段。这也是灰蛇最大的问题，他居然邀请律者见面，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这具身体下是律者灵魂掌控。
“你真的放心？”重复的声音再度响起。
沈羽涅嘴角扬了扬，“我会在暗中盯着他的，他想伤害你，我会让他所有的义体再也派不上用场。”
110.琪亚娜的消息
灰蛇约定的地方是栋烂尾楼，这种建筑物在穷人区不少，整栋都是漆黑死寂的。
华已经和沈羽涅分开，她在烂尾楼前停下脚步，抿着唇瓣向后看去一眼，任凭视力极佳都找不到对方的身影。
沈羽涅说不会让人欺负她的，少女相信这一点，所以迈步走上水泥台阶。
她不确定灰蛇在哪一层，对方聪明的没有报出位置，可能是在暗中观察，察觉自己被欺骗后安稳的全身而退。
走入烂尾楼的瞬间，华将感知力释放到最强，她不知道自己是律者，认为这些能力都是符华该拥有的。
只要出现具有崩坏能反应的生物，她都能察觉得到。在释放后，华也更清晰的感受到灰蛇的谨慎，因为她始终没有感应到任何能量。
修长身影融于黑暗中，沈羽涅安静的站在那像是尊雕像，只有视线移动。
因为今天的事情，莉亚努力的打起精神帮忙，两个人和从前那样，她充当那双背后的眼睛。
四周是死寂的，今晚的夜空恰好没有月亮，漆黑中风声细微，将几张纸从沈羽涅的眼前吹过。
莉亚托着下巴在专注盯着四周无果后，她咬了咬腮帮里的软肉问道：“羽涅，樱她们知道了吗？”
沈羽涅轻声道：“那么多次走在监控底下，正常来说消息已经散播出去，她们应该都在来的路上。”
不止八重樱她们，还有天命的人。
莉亚开始有点期待见到八重樱后的情景，她又忽然想到走入烂尾楼里的华，“华该怎么办，还有符华。”
对此沈羽涅陷入漫长的沉默，不同于莉亚的沉睡，符华是真的死亡。灵魂已经在世上消失不见，想要挽回很难，甚至连可能性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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