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白
比零食重新回到手中更让符华惊讶的是沈羽涅的出现，“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双只剩死寂的眼睛，现在回响起来，还会让她动摇。究竟是怎样的悲伤才会有那种目光，符华其实不怪沈羽涅沉默，再坚强终究是人会有情绪爆发的时候，可能等他沉默一段时间就会消化。
想不到的是，他消化的那么快。
转眼间少女就将这些想法抛之脑后，她欣喜的看着零食袋，将它们接过抱在怀中。望着沈羽涅的目光还有点害怕，似乎怕他再抢走。
“我过来救火，不过看样子已经不需要。”沈羽涅望向焦黑的加油站。
让他意外的是，这场火并不是符华引起的，反而她还救了不少人的命。这个灵魂并没有被崩坏意识所掌控，纯洁的灵魂下是个无辜的十六岁少女，沈羽涅的心情渐渐复杂。
虽然是无辜的，可她终究是占据了符华的身体。
可能未来有什么手段可以让灵魂和身体分离，进入新的身体里，就像自己跟莉亚姐这样。这是沈羽涅必须要追寻到的手段。
少年转身朝着符华低下头，轻声道：“我向你道歉，我不该恶意揣测你，你是个善良的人。”
符华反应过来，目光飘忽向远方，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她得意道：“早就说啦，我就是符华，你记忆中的那个人，我怎么会做坏事呢。”
“你的零食付钱了吗？”沈羽涅忽然问道。
这具重塑的身体，没有任何的身份证明，自然不可能携带任何财物。
“没，没有……”符华的笑容凝聚，“这些都不要钱的！是有位老婆婆送给我的，她看我可怜！”
她没有骗人，夜深的时候独自游荡在大街上，符华路过一家小店，里面的老人看她孤独的样子，便以为是哪个和父母闹脾气离家出走的孩子。毕竟她的外貌看上去就只是个孩子，所以热心肠的表示要请她吃东西。
期间在符华挑选零食的时候，还不忘劝慰和叮嘱她早点回家，只是那些叮嘱都被少女忘记，她没有家。
“我相信你。”
“那个，那边的男生等一下！”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搅两人，符华抬眼便见到有位警察正朝着沈羽涅这边走来，她立即缩到巷子里，身影被黑暗吞没。
99.符华、华
警察走到沈羽涅跟前，这令他都有点紧张起来，同样没有身份证明的还有他。这种事情是很容易上新闻的，失去全部的战斗能力，如果被天命所察觉，那么接下来的追杀沈羽涅基本都不可能应对，否则就是处于要东躲西藏的逃命状态。
但幸好对方并不是巡查身份，目光疑惑的望着漆黑的小巷，问道：“刚才有个小姑娘往这边走，你有没有看见？”
“没有，因为这边失火，我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沈羽涅摇头道，表面还是维持一种平静随意的样子，“小姑娘长什么样子？”
好事、喜欢围观是人的一大特质，警察并未对此产生怀疑，并且眼前的男生挺面善的，平静的样子更不想做贼心虚，“大概十四五岁，灰黑头发……”
他似乎也察觉到这样的特点神州便大街的女孩都差不多，说了一半便没有再说下去，“那没有见到就算了，时候不早，尽快回家吧。”
目光落在沈羽涅脸上，他的脸因为好看还是很有辨识度的。这是座并不大的城镇，一个警局基本接管四分之一的区域，眼前的男生对于这位警察来说面生，警惕心下意识的开始思索。
“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这附近的人？”
沈羽涅一愣，“我……”
他其实连这地方到底是神州的哪里都不明白，如今被盘问到这上面，显然是无法轻易的糊弄过去。他不太会撒谎，连段时间编个地名都做不到。
警察的目光逐渐变得敏锐起来，似乎察觉到不太对劲的地方。
气氛陷入僵局，转眼间就有人将其打破，那个被符华抛下的女青年挤入两人间，她显然比沈羽涅更懂这里的规则，“警察叔叔，这位是我的朋友，他是外地人，有点路痴和怕生，你这样盘问他太紧张啦，你看他都说不出来话。”
“这样吗。”那名警察似懂非懂的收起敏锐的目光。
他正准备询问证件，女青年已经抢先递出来，身份证明加上学生证。女青年的名字叫做苏眠，二十二岁的年纪，是天穹市下这座渝城的大四学生，所有的信息全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下警察的警惕心才慢慢的消除，两人的相貌都足够面善，并且都帮忙救火压根不像是坏人。
苏眠背对着沈羽涅，小手在他的衣角扯扯示意他说话。
沈羽涅很快反应过来，“我是从江南市来的，来找我这位……朋友，我叫沈羽涅。”
“好了好了。”警察挥挥手，将证件还给苏眠，“我们警察也不是电视剧拍的那样，抓谁都要严肃盘问一顿，我相信你。你们两个青年男女，早点回去休息吧，年轻并不代表可以挥霍身体。”
“好的警察叔叔，叔叔再见~”苏眠朝着他招招手，伶俐俏皮的模样尽显此地女孩的性格。
警察远去，苏眠朝那背影叹了口气，似乎也是格外的紧张。她向沈羽涅扬扬唇角表达善意，“那个躲起来的女孩还没有走吧？”
黑暗中符华的身影慢慢走出，她抱着零食站在沈羽涅身后，“我刚才救了她。”
“所以看你们受困，我就来帮忙解围。”苏眠点头，虽然她也不明白两人为何因为这种事情被困，两张陌生的面孔，并不带本地的特色，她好奇道，“你们是新来这里的？”
“嗯，并且我们两个人没有身份证明。”沈羽涅坦诚的告诉苏眠，“任何的证明都没有。”
“怎么会？所有的身份证都没有？”苏眠惊讶出声，两人的脸是神州人无疑，她并没有离开过脚下这座城市，见到这种事情只觉得惊讶和新奇。
转眼间她的脑海中便升出想法，她说，“那你们肯定更需要帮助吧，正好我还没有报答救命之恩呢，就让我这个本地人来帮你们吧。没有身份证明，去到哪里都是件麻烦事。”
沈羽涅转头和符华相视，他想询问少女的意见，对方则是随口道：“随你吧，总之比你待在海边吹风要好。”
还是对自己先前沉默心有不满，听到这样的回答，沈羽涅无奈一笑，他向着苏眠说：“谢谢你。”
在苏眠的帮助下，两人在这座陌生的城镇游走起来简单的多，她在这里生长对所有地方都熟络。沈羽涅和符华没有钱，接下来的目标都处于茫然，苏眠便热心肠的给两人开了间旅馆暂做休息。
符华坐在床边撕开一包薯片心满意足的吃起来，望着沈羽涅等他说出接下来的想法。从他来到自己身边后，少女心中独自离开的想法就消失了，潜意识的还是想跟着他。
连符华自己都不明白这种想法是何时滋生的，似乎在死亡前就已经出现。
两个人到至今都是一夜无眠，沈羽涅走到床边，旅馆的窗户正对着那片大海，晨曦已经升起映照的海面波光粼粼，起伏的浪涛也如同他此时的心那般不断的快速跳动。
要将那些难过的事情全都消化很难，但是沈羽涅还是做到了，现在的他只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要走嘛，我们去报仇。”符合提议道。
许久沈羽涅回过头，拒绝道：“不，我们待在这里吧。”
符华以为他还需要消化的时间，便准备劝说，她可是已经人耐不住想去复仇。沈羽涅却是走到她身前，目光柔和的说：“可以让我再抱一会吗？”
少女愣了愣，将怀中的零食放下，双手展开，“嗯？……随你吧，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
沈羽涅没有立即回答，俯下身双手慢慢的绕过少女的腋下在后背圈紧，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拥抱过符华。现在才真正的感受到这具身体是多么瘦弱，那个女孩承担了别人的愿望和五万年的意志，被如此折磨到尽头却不得圆满。
这份痛苦，沈羽涅在拥抱后逐渐能察觉的到，还有已经化作羽毛在心中沉睡的莉亚，他们幸福平静的生活已经被打破，彻底无法回去。
那些痛苦、意志，应该都由他这个幸存的人来承担了，沈羽涅一直都讨厌继承别人的意志，那样会导致生活被改变，可现在他却是迫切的想要负担起符华和莉亚的愿望，回到曾经幸福的生活。
记忆中并没有如何回应拥抱，符华怔怔的被他抱着，随后便有点笨拙的重逢绕过腋下圈紧的动作，她轻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谢谢你能够为我去考虑，复仇我也想做，我想亲手的将失去的全都夺回。可现在我的已经不再具有崩坏能，所以我们待在这里吧，即使是普通人的身躯，我也迟早会恢复到比以前更强的状态。以前的我可能还是太过稚嫩，现在该长大了。
其他的，我也想等我爱的那个人醒过来，还有……符华，你的愿望就让我负担吧，陪在我身边。”
羽毛轻轻的扫过，沈羽涅的心因而悸动，他相信和莉亚姐会在不久的未来重新相见。他爱她，所以一定会等她回来。
在此之前沈羽涅要去变得更强，以绝对的姿态再度将失去的夺回，他的妹妹、爱人，段时间无法见面的朋友们。
符华不知如何应答，不只是因为他的拥抱还是什么，心忽然跳的飞快，脑海中隐隐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答应他。少女心中的想法很多，不过在跟着沈羽涅这条面前，所有的欲望全都被压抑下去。
那种源自于意识最深处的感觉是她无法抗拒的。
“好，我陪着你……”
沈羽涅松开双手，虽然是学姐的身体可抱的终究是另一个女孩，那张俏丽的脸有着从不会出现的表情，似乎还有些失落。他已经在心中承认这个全新的灵魂，并且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她会陪着自己。
该给眼前的女孩起个新的称呼了，他思索片刻，试探性的说：“以后我就叫你华吧，我为我说的那些话向你道歉，你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你……”符华还是讨厌被否定，可从少年口中去听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受。符华、华，她很快就接受了。
她撇撇嘴，重新抱起自己的薯片，“随你喜欢吧。”
做好未来的打算，阵阵疲倦感袭上沈羽涅的脑海，一夜没睡的他眼睛通红，火辣辣的，他躺在另一张床上，静静的享受羽毛扫过心时的感受，就像是莉亚还醒时不断给自己安慰。
我等你，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
经过休息后，苏眠再次见到两人，随后她所听到的请求便是两人想暂时在这定居。
天穹市是神州有名的城市，可它边缘分支的渝城却是座提及起来让人想不到的小城市，待在这里很不错，沈羽涅不会怕被天命的人巡查到，相同的姬子她们也很难找到，他已经下定决心并不在乎这段时间的无法相见。
神州始终有句古话，救命之恩无以回报，所以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苏眠没有思考便答应下来。
“既然要住的话，就去我的大学附近吧，这样我还能够偶尔帮你们。”苏眠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游走，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对了，你们还得去办理身份证明，去办个户口吧，有我做证明还是很简单的。”
沈羽涅看了看坐在那的华，点头道：“嗯，那就是兄妹吧。”
100.新的生活和规矩
有苏眠的帮助，沈羽涅和华办理户口是间简单的事情，当两人从警局走出时手中便多出了两张身份证明和一本户口本。
得知两人的年龄后，苏眠忍不住的感到诧异，眼前的两人居然只有十六七岁，只是高中生的年龄，为什么身世背景会神秘到这种程度，并且连身份证明都没有。
华盯着小小卡片上红色眸子的女孩，心中很是不满意，她抬头幽怨的说：“我不想当妹妹，明明我比你大五万岁。”
“你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反而更可能会暴露我们。”沈羽涅将身份证明收好，如今在这里生活的所有条件都已经完成。他拉着华的手从警局离开，“只有我当哥哥，才能更好的照顾你。”
“我不需要照顾！”华更加不满，声音也在加重，只是下一秒她的注意力就被沈羽涅从口袋里拿出的小零食所吸引，她撇撇嘴，“贿赂我也不行。”
“你要听话点，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去做事。”
华最后还是服软了，潜意识的莫名会遵从沈羽涅的话，随之新的疑惑在她心底升起，“你要去做什么？”
“变强，尝试把这具身体强化到比当初还要强的程度。”
“那我呢？”
“你……”沈羽涅望着已经被自己的零食收买的少女，“华，你去读书吧。”
“嗯？！”
已经上了年头的小区出租屋里，这栋屋子还是热心肠的苏眠借钱给两人租下的，以沈羽涅和符华的能力很快就能赚钱还给她。房间里一尘不染，阳光透过窗洒落在地板上将房间染成橘色，华从路上开始就用幽怨的目光盯着沈羽涅。
她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能脱口而出，‘你去读书吧’这样的话。
华已经是拥有五万年寿命和记忆的人，那些高中生、大学生甚至更高层次的知识全都汇纳在这个脑袋里，让她再去和那些小孩子上学，简直和看婴儿没区别。并且去上学意味着她会被限制自由，这是她最讨厌的地方。
沈羽涅没有立即解释，光照在他带着浅淡笑容的脸上，他将手中两捧花分别放在花瓶里，星辰花和风铃草花，已经失去崩坏能的他需要经常照顾这两种花才不会让它们枯萎。
鲜花本身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当它和某个人有所联系后，见到花就像是见到她一样。
沈羽涅坐在沙发上，华以为他要向自己解释。他的确是要解释，脸上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接下来我们说说在这里生活的规矩吧。”
“规矩？”少女漂亮的红色眸子放大，又是她不喜欢的地方，华最讨厌规矩了。
“毕竟要暂时融入普通人的生活，以防万一会被天命察觉到，所以我们还是要守规矩的。”沈羽涅看着少女披头散发的模样，从桌上拿过皮筋为她梳理扎起头发，“崩坏能不能随意的使用，更不能像那天晚上一样暴露在普通人的视线中。
虽然你的知识储备量远超常人，但是去到学校里你可以学到更多。赚钱的事情交给我吧，养我们两个人足够了。
我没有你那么强，所以我得重新变得更强才行，就是这样。”
说到底的华虽然有着全部关于符华的记忆，但她的灵魂还是个纯洁的孩童，一切的想法以孩子的角度出发。沈羽涅已经不会再否定这个灵魂，只是他想让华去学到更多的生活处事，多成长点。
柔顺的灰发被扎成马尾，华仰着头张口无奈的叹息，果然打心底的还是无法抗拒沈羽涅说的话，她慢慢的倒在沈羽涅的肩边，“那我听你的话有什么奖励？”
沈羽涅摸了摸华的脑袋，“我给你买零食，带你出去玩。”
“我想要吃的东西有很多。”
“没关系，我可以挣钱买。”
“我想去游乐园玩。”
“好。”
……
逆熵，私人基地。
身为能与天命并起却，却成立时间不久的组织，逆熵拥有着大量的资金以及全球各地的私密基地。和逆熵合作，极东支部的众人无需担忧没有基地和被追杀的问题，如今连德丽莎都在天命的统计榜单上，宣布叛离的所有人都有。
即使是销声匿迹的沈羽涅和符华都在上面。
得益于逆熵，众人至今都没有遭遇过追杀。距离天命总部的战争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所有人的手术都取得成功，安全的存活下来，她们也都随着时间将这些失去消化，只是永远都不会忘记。
模拟战场平台，巨大的白色巨龙位于平台中央咆哮，竖立的鳞甲逐渐化作红色，随后便是火圈从它身体周围扩散开来，彻底将整个战场全都笼罩，高温将空气灼烧的扭曲，空间因为它舒展羽翼变得黑暗。
审判级崩坏兽，贝纳勒斯。
这是从天命战场上捕捉到的战斗记录，律者的战斗影象无法捕捉到，所以这只崩坏兽也是迄今为止模拟战场中最强大的怪物。
现在和它战斗的却不再是穿着弑神装甲的符华、丽塔，是拿着樱吹雪的巫女。修长的刀身明亮光芒，这并不是科技诞生的武器，八重樱的心和它相互连接，随着主人的意志开始行动。
樱花簌簌落下，炽热的高温无法影响到身处于梦幻环境中的巫女。
八重樱迈步朝着贝纳勒斯冲去，后者已经低下龙首吐出炙热的龙息，刀身平移生生的将火焰切割开来，就这样快速的接近巨龙。当巫女靠近后，它身体的颜色也随之一改，龙鳞下的皮肤变作紫色。
近距离下雷霆绽放像是几颗炸弹同时爆发。贝纳勒斯是空之律者的半生兽，历史上最强的律者其臣民亦是最强崩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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