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英桀 第120章

　　“你抽不抽烟，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我们现在好歹是一条船上的，多交心又有什么关系嘛。”

　　“……我说过很多次。”阴冷的视线从议长的背后扫过，“我和你从来都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嗯……我知道。”议长耸了耸肩，显得无所谓，“不就是合作关系嘛。”

　　“我会杀人仅仅是因为这些人做过的事不可饶恕，以及你的信守承诺。”

　　“啪。”

　　打火机的火燃起，即便早就把烟戒了，但他还是有随身携带打火机的习惯。

　　忽灭的火焰，在黑暗中发出阴森的冷光，照在尸体的脸上。

　　又是一个高层。

　　议长悠哉地坐在尸体的对面，几分钟前这具尸体还活蹦乱跳的与他谈判，现在就只能死不瞑目的趴在桌上用自己的脸在血泊中印出不完整的图案。

　　“我可是最守信的人，从不食言。”议长无视了快要蔓延到的自己身前的血液，自夸了一句，接着说道，“你的崩坏能侵蚀率怎么样？一直使用那个装置会导致你的意识出现分离效应，你应该感觉得到在相位传送中意识停留的时间变长了，距离变短了吧。”

　　“不需要你多问。”

　　“崩坏能侵蚀与人的意志力有相当大的关系，若是你出现问题我也是很头疼的。”

　　“……你不也一样吗？”

　　即将熄灭的火光中，议长微开的衣领下，一条刺眼的粉紫色线条如百足长虫攀爬在他的脖颈上。

　　议长整理了一下衣领，遮住了线条。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

　　“你还信报应？”

　　“不信，但我觉得用在这里比较合适。”议长不屑一顾的轻哼道，“如果真的善恶有报，那MSA-079就不会跟我患上同一种病。”

　　“……”

　　“怎么？你信？”

　　“我信。”

　　那人抬起头，从肺中压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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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比乌斯解答了部分问题，但如同自己从进入这里以来一直遇到的一般，答案引出的是更多的问题。

　　芽衣破解了梅比乌斯准备鸠占鹊巢的阴谋，但在事后回想起来，这起事件中林似乎在从中作梗故意干扰梅比乌斯的计划，那么她从梅比乌斯那里问出来的答案是否也在林的预料之中？

　　她此刻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猜想，但在如此膈应人的情况下，她也不确定猜想是否正确。

　　在芽衣冥思苦想之际，一个冷寒的身影走进了她的视野里，她抬起头看到白发的战士站在休息室中，观看着新换上的爱莉希雅的画像。

　　凯文……

　　实话实说芽衣不想与凯文交谈，光是在进入往世乐土之前，世界蛇的尊主凯文就已经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冷血印象，使她对这个相同样貌言行相似的记忆体有一些抵触，况且凯文的话是最难以理解的那一类。

　　苏的话语高深，可他只是用他自己的表达方式来说明，而凯文是存心的。

　　不过，眼下凯文或许会给她一点思路，作为十三英桀中与林相识最早的人，他知道的事会更多一些。

　　“有什么事吗？雷电芽衣。”还未走近，感知力超群的凯文就已经察觉到了芽衣，他头也不回的问道。

　　“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芽衣考虑了一下没有直接询问凯文有关林的问题，她想先换一个话题切入，“我从你们口中得知逐火之蛾是类似于天命、逆熵和世界蛇的组织，那么逐火之蛾当初到底是怎么成立的？”

　　百因必有果，逐火之蛾是为了对抗崩坏而成立的，那它在一开始，究竟都是什么人决定以及用什么方式成立的呢？

　　凯文转过头，长衣低贴在他的膝盖旁，他面无表情的说道：“逐火之蛾没有相关的记载。”

　　“什么？”芽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组织居然没有对组织成立的资料记载？

　　“逐火之蛾是如何成立的不重要，一旦追根溯源，那么一切的行为都会被解读，那不利于内部的风气。”

　　对抗崩坏的行为会被解读成别有居心，逐火之蛾的正当性就会受到质疑。

　　“这是经验，也是教训。”凯文说道，他瞥了眼错愕的芽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仿佛被察觉到了心思，芽衣心头一紧。

　　既然被看出来了，她便直戳了当的问道：“十三英桀中没有林的一席之地，仅仅是他的超变手术没有成功的原因吗？”

　　“……”没想到芽衣会问这个问题，连凯文都沉默了一段时间，他冷冷道，“‘十三英桀’这个称呼，在一开始并不是对十三个超变战士的称呼，而是由十三个超变战士组成这个团体后才用十三英桀命名。”

　　“……你能用更清晰明朗的词语来说明吗？”芽衣有点被绕进去了。

　　“也就是说，‘十三英桀’在一开始并不决定全是超变战士，数量也不是十三个，而是十四个。”

　　“果然是这样吗……原因是什么呢？”

　　“林放弃了英桀之名。”

　　“我说的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能让爱莉希雅同意林放弃英桀之名，那时在林的身上，在十三英桀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会是与“背叛者”有关的事件吗？

　　“我知道你在思考是否与‘背叛者’有关。”

　　又一次被看破了心思，芽衣皱起的眉梢已经告诉了凯文她确实心有所想。

　　“那我不妨告诉你，林确实‘背叛’了，但你必须自己去找到他‘背叛’的是谁。”

　　“至于其他的，你没有资格知道……至少现在没有。”

第三十九章 心之所想

　　人的一生有多少可以走走停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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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长，你不去帮忙吗？”

　　助手望着凯文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向专心致志工作的梅问道。

　　梅上任研发部已经一年多了，在助手看来她是一个恪尽职守的好部长，各方面来说都相当优秀，而且一心扑在工作上，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光从她的日常行为来看，根本看不出来导致逐火之蛾内部分歧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位生活两点一线的眼镜少女。

　　这一年以来她身上的情感越来越难以表现出来，微笑越来越多，但却越来越不像曾经的那个羞赧的少女。

　　或许只有在凯文面前，她才能短暂的露出真正的笑容。

　　“……不需要，我帮不上什么忙，交给凯文就可以了。”正在琢磨新的武器设计的梅头也不抬的回道。

　　“可是……”

　　在助手看来，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都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作为有资格参与上层会议的梅为什么只是把这件事交给凯文去做呢？

　　梅没让助手说出话，她转头注视着这个年龄比她还要大上一些的副手，两只手盖上笔盖：“去帮我把A7的图样拿来。”

　　“……”助手错愕的顿住了，随后他也明白梅的意思就是不要再谈论这件事了。

　　帮忙？

　　梅调出普罗米修斯二号，在看了一遍第二起和第三起的暗杀后，便确认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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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次室内暗杀。”

　　在第四个遇害者出现后，整个事件的走向就完全陷入了不可控的风潮里，谁都看得出来有人在针对逐火之蛾高层下手，而且那个人还可能是已经消失的林。

　　“果然我就说吧，那个头盔男一直藏着自己的脸就是不怀好意。”

　　“不对吧，现在证据都不充分，而且他不是也被确认没有战斗的能力了吗？”

　　“杀个人有什么难的？他用那些武器连律者和上位崩坏兽都能杀死，更何况杀个人呢？”

　　“对啊，他肯定是对高层不满了，不满足于现有的权力了……”

　　在一团糟的眼下，总部没有工夫管理舆论，而情报的封锁却又做不到完美，私下的讨论虽说没有延伸到内网上，但却已经让不少人都认为证据确凿。

　　林在加入逐火之蛾后本就毁誉参半，一直都处在舆论的中心位置，而这件事无疑会让他身上被质疑的部分无限制的放大。

　　痕的临时小队成员聚在会议室里，在没有任务也没有人训练的当下，他们能做的就是在一起讨论最近发生的事。

　　埃尔文在义愤填膺的人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一脸的尴尬和不解，他小声的说道：“可是林队长应该没有什么杀人的必要吧……会有杀手把命搭上都想讨伐律者吗？”

　　“……”

　　然而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诡异的转了视角看向他，会议室的空气瞬间凝固。

　　“埃尔文，你忘了吗？都是因为他才让我们小队损失了一大半的人。”

　　有人冷不丁的说道。

　　埃尔文无奈的苦笑：“可在一开始我们就被派去送死了，要不是痕队长，我们全部都会死在那里，就算要找真正的源头，也该是下达送死命令的人吧。”

　　这句话呛住了那个人，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埃尔文。

　　埃尔文说的没错，就算要追债，也该去找西格玛和他背后的高层，而不是支援的林，他当时并不知道痕小队的情况，若是任务正常进行，林的支援反倒是非常及时的。

　　“你在说什么呢！现在证据都有！肯定就是他啊！”那人不服气的涨红了脸大喊道，“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本来就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说不定就是脑子有问题，你有见过谁一天到晚不怕死的往危险区钻吗？就只是为了做那些任务？啊？”

　　“……算了，也许你说的没错吧。”

　　埃尔文没想到他会这么激动，就像是被戳到了伤口，埃尔文摇了摇头，不想与他争辩更多。

　　本来他们就只是一群被集合在一起的新兵，有分歧有冲突都很正常，埃尔文自己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各项能力都很平庸，他认为自己只需要安安心心的执行任务就行，不与人发生过激冲突就是最好的。

　　有关林的事情，他们都看不到全貌，全凭主观的臆测来判断，而主观就是最容易出现问题的地方。

　　说不定他真的是错的呢？

　　埃尔文自嘲的笑了笑，反正他就是一个小人物，这次任务没死，或许下一次就死了，已经逃过一次了，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埃尔文的笑让其他人感觉像是在嘲笑他们，但埃尔文也懒得解释，他起身不打一声招呼的走出门外。

　　“唉……嗯？你有什么事吗？”

　　埃尔文想出来透透气，看到一如往日的走廊，他深吸一口气，结果瞥到一个人正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的盯着他。

　　一头齐肩内挑染的少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让他有些不太好意思。

　　他们不认识吧？

　　“你为什么会帮林队……林说话？”她在一声不吭的看了一段时间后，突然问道。

　　“你听到了？”埃尔文有些吃惊，要知道会议室的隔音效果是其他房间无法媲美的，就算把耳朵贴在墙壁上也很难听到里面的声音，“看来刚才的声音太大了……”

　　他叹气道：“倒不是帮他说话吧，只是现在我觉得好像大家都进入了一个怪异的状态，麻木着自己，也麻木着别人。”

　　什么是正确的？

　　什么是错误的？

　　真相？谎言？谬论？真理？

　　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只是现在正在“发生着什么”，如同崩坏降临前的异常又合理的现象。

　　“我只是觉得大家都对林队长太苛刻了，他或许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可恶呢？”埃尔文仰头吹出一口气，“遮住脸可能是毁容了，行事神秘可能是他不想与人接触，经常出任务……难道都宁愿相信一个人讨伐律者是别有用心也不愿相信他只是想保护人类吗？”

　　少女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过了一会儿递过来一份资料：“为了你自己好，还是少说一点这种话吧，至少在那些人面前。”

　　“这是什么？”

　　“你们小队的体检报告，实验室让我帮忙拿过来的。”

　　埃尔文点点头收下报告，正准备回到会议室，身后的少女唐突说道：“坚持心中所想吧，但是不要为此而过激，当一个‘人群中的人’也没什么不好。”

　　埃尔文诧异的回头：“谢谢。”

　　然而少女已经转身离开了。

第四十章 越来越多

　　“第三起暗杀，发生在了室内，但有隐匿尸体的痕迹。”

　　维尔薇的兴趣只在她认为有趣的事情上，也许有人误解她会是那种把人命当做玩具的天才疯子，但她澄清这点，她其实对这类事情并不是非常的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