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命汲取者
171.棋局已定
“死死死！”
位于卡迪亚星系的第四颗矿业星球上，星界军威斯将自己埋在尸体之中，对着面前仿佛无穷无尽的绿潮嚎叫着扣死了扳机。
他不知道战斗了多久，只知道他所属的这个排的编制已快被打没。
他们的政委在两个小时之前便被兽人的狙击手爆头而死，而威斯所有的上级好像也已经死光了。
他们都填满进了这无休止的血肉轮盘之中，被吞的什么都不剩下。
“空袭，准备躲避！！”
无线电内传来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威斯毫不犹豫的抱着自己的激光枪顺着战壕滑下，将身体藏在尸骸与掩体之中，耳畔一连串的轰鸣和爆破却让他几乎失聪。
不知过去了多久，眼前的黑视终于缓缓的散去，威斯感觉自己的脸上到处都是被碎石划出的伤疤……而在艰难的恢复意识之后，他爬出了战壕……
他想要扣动扳机继续战斗，但是眼前的战场，似乎已经不需要他了。
威斯呆呆的看着那些从天而降的「超人」，他们有的是阿斯塔特，有的则是一副普通人的样子……但无一例外，他们所拥有的力量都是远超凡人。
只是使用单纯的拳脚，或者一些简单的冷兵器，这些超人便在如海啸般的绿皮浪潮之中大肆屠杀。
一拳之下，可能会崩碎一座高山，也可能会打爆一台古巨基。
一刀下去，大地可能会划开一道巨大的沟壑，足以将那些尸体全部填埋进去的沟壑。
威斯长长的吐了口气，在黑暗中激斗的紧张精神终于稍稍缓解了一些。
只有在满脑子不是扣扳机的时候，他才终于找回来活着的实际感觉。
然后，他便开始了本能般的后怕，随后是为了自己能够活下来的喜极而泣！
活下去，真好……
那些武神来的真是及时，如果不是他们，威斯觉得哪怕自己不被那些绿皮割掉脑袋，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了。
武神……拥有神一样的力量，真的是羡慕他们啊。
威斯感觉双眼无比的疲乏，在沉沉睡去之前，他在思考一些纷乱的事情。
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多久？威斯不记得，在他从食尸鬼星区随着那些阿斯塔特大人们被一起调动过来之后，好像已经过去了两个星球的公转期。
也可能是更久，或许便是因为靠近那大大的裂隙，时间都变得不确定起来了。
这场帝皇的深渊远征伴随着帝皇的到来和阿巴顿的退却进入到了下一个阶段……
在所有人都认为帝皇已经获得了胜利击溃了万年前的叛徒，并准备进入恐惧之眼内追杀的时候，变故发生了。
绿皮，大量的绿皮突然涌入了卡迪亚星系。
他们以蛮不讲理的姿态通过了亚空间传送……
以根本不在乎伤亡的姿态将自己和那些战争机器投放在战场上，然后毫无目的对帝皇和人类帝国发起了进攻。
道理？好像对绿皮来说，他们本来也不需要这种东西吧。
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超乎想象的久，在帝皇率领远征军和卡迪亚的残留部队打退了数波绿皮之后，战争并没有结束的架势。
在四面八方的朝圣者和勤王大军赶来的时候，战争仍没有结束的痕迹。
甚至都在摄政基里曼抽掉了银河各处的力量集中在这里的时候，战争还是没看到结束的可能。
绿皮虽然本来就以难缠和数量庞大而著称……可是事到如今，哪怕是威斯这么一个没文化的小兵都知道绿皮的数量大大的不对。
但至于更加深沉的原因，威斯已经不清楚了。
这场战争他们杀死了不知道多少的绿皮，又被绿皮杀死了不知道多少人。
他们不断的胜利，又不断的失败，一遍遍的重复打下一颗星球又被打回来，轨道轰炸失败，然后又来一遍的程序。
威斯无法去亲数绿皮死亡的数量，他相信如果那些尸体还留着，一定可以填满整个卡迪亚星系吧。
但他可以看到人类陨落的数量——那也太多太多了，每天都有上亿，甚至更多的威斯不懂的庞大数字的人战死与卡迪亚星区的内外。
但就算如此，因为帝皇在此，无数帝国世界仍是竭尽全力都渴望前往这里来寻求为帝皇而战的荣耀。
威斯没有见过帝皇，他只见过这些时不时出现在战场上拥有和神灵媲美的力量的武神。
这些武神很强，他们似乎不仅仅是阿斯塔特，有的甚至还是曾经的平民——
当他们幸运的被发现觉醒这种力量之后，就会变成十分有权力的人。
威斯很羡慕他们，也对那个所谓的磁场力量，感到了无比的渴望。
不过无论是武神还是帝皇，实际距离威斯都是很遥远的东西。
但他远远的看到过帝皇的光芒，也感受过那冰冷的温暖。
但无疑，这样的一个伟人便是比任何高领主，任何贵族都值得人类为他的理想而牺牲所有。
他或许也是个宽厚的人吧。
看看那些克里格就知道，这些如活死人一般的战士……
他们在奔赴战场为帝皇而战并拼尽全力抢回了一颗星球后，帝皇便说宽恕了他们所有的过错。
他说他将赐予克里格一个伟大的荣耀，他们是帝国的骄傲，是人类的翘楚，他们的牺牲将如卡迪亚一般值得人类永远去铭记。
威斯不清楚克里格的故事，但他记得那一次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那些克里格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就像是疯了一样的高呼帝皇，然后冲向了无穷无尽的绿潮。
一个愿意宽恕他人罪过的皇帝，他一定是慈悲的吧。
那么这样的皇帝，他所说的事情与人人都认为是错的事情相悖的时候，究竟谁才是对的呢？
比如和异形合作，威斯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有关于人类的高贵和异形的低贱与卑劣——
不被人类承认的异族是该死的，这是每一个帝国小孩都铭记于心的事情。
但帝皇，他却让帝国人容忍那些异形，甚至与他们合作，与这些绿皮继续战争。
流传下来的传统与帝皇的圣言究竟哪一个是对谁？
威斯听过政委和他的上司对这件事争吵过，他不懂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但他更愿意相信帝皇说的话。
因为他在战场上看得见帝皇，即便隔得远远的，他也能感受到他的光芒，感受到他在比自己这里危险无数倍的战场上驰骋。
比起那些将自己锁在高塔里的教士与上巢奢靡的贵族，威斯更愿意相信一个与他们一起作战的人。
大气圈的破碎所带来寒冷越发的迫近，强烈的睡意袭上了威斯的心头，他终于是忍不住了。
“赞美帝皇……”
威斯嘟囔着，随后沉沉睡去了。
绿皮的数量多的不正常，帝皇心知肚明到底是谁在捣鬼。
亚空间那四个扑街东西正在利用绿皮拖慢自己的脚步，为此他们甚至不惜贯通亚空间超越时间的特性……将那些曾经迷航与亚空间的绿皮送到碎骨者的手中。
而很显然这种可以提高战争烈度的行为，碎骨者和搞毛二哥都十分乐意接受的。
对于那四个混蛋给自己添堵这件事帝皇也是早有心理准备，不如说他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帝皇才会觉得担心。
不过话虽如此，他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混沌四神在拖延着什么。
他们究竟又在酝酿着怎样的阴谋要算计自己，是佩图拉博吗？还是说，其他的什么？
即便是全能的帝皇，也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但无论这样，从战争开始到现在为止，帝皇都已将局势逐渐掌握在手中。
四神在拖延时间，帝皇何尝不也在拖延？
而在这段时间内，他们的灵族盟友已经清理完了他们的问题可以投入到这场战争之中……
基里曼发挥自己的才能所调配的军事力量已可以确保莱昂和帝皇离开卡迪亚星系时这里可以维持状况，再加上察合台或者是其他……
原体的坐镇足以确保安全，伏尔甘也带着多余的绿皮去和泰伦虫群干了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
那些黑石要塞，都已经被寂静王送到了卡地亚之门。
位于银河系各个角落的那些还没有被阿巴顿所摧毁的黑石阵列也已经处于预发射的状态，再加上死灵本身留存的部分黑石装置，他们已经做好了随时缝合恐惧之眼的准备。
而帝皇也知道，他不能，也不该在继续等待下去了。
已是时候，为这场银河炼狱永无休止的战争画上一个句号了！
是夜，在庞大的帝皇幻梦号的王座间，人类之主正处于此处。
作为帝皇的休憩之所，这里异常的简陋，这里没有别的门……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圆桌和周围两张相对的高背椅。
在桌上是一个八角形的花岗岩和白色大理石板，旁边是一个浅色的木盒，而在这几何空间上放置着……
二十个棋子。
这是一盘弑君棋，一种属于泰拉古代时期的游戏，而再过去的很久很久，陪伴帝皇下棋的，只有一个。
帝皇拿起了一枚棋子。它们全都朴实无华，呈现着纺锤状的形状，带着毫无生气的灰色。
在桌子的一头放置着一层薄薄的水晶片，每一个的背面都标记着掌印者的符文。
帝皇的手微微僵硬，因为他知道那个唯一能和他下棋的人已经永远不再了。
但是软弱是绝不会在帝皇身上停留片刻的情绪，他很快，便自己开始移动棋盘。
帝皇的手开始在棋盘中心的位置布置棋子……在一个同水晶卡一样大小的矩形空格周围围成一团。
当一切布置妥当时，棋子的颜色改变了，变成了深蓝色。
他的手指将那拿起的棋子放下，在他接触的那一刻，棋子的表面泛起波纹，变成了一个小雕像。
它制作得很抽象，就像是一个孩童错误的雕塑一般，有着怪异的身体，与似人的头颅。
他的名字叫做Perfection——既为完美者，但那完美之物，却是扭曲的姿态。
帝皇微微的叹了口气，他试图将完美者移到安全之处——由一个洁净无瑕的钻石作为象征——
但很快，帝皇的另一只手却翻出了张「野心（Ambition）」牌，一个微小但丑陋的瑕疵出现在了宝石深处。
“难道仍不会有改变吗？”他呢喃着
他再度拿起了一枚棋子，而最终他的扭曲则形成了另一幅结合的模样。
帝皇翻开了他的水晶片，是「伟大愿景」（GrandVisions）牌。
“IronGeneral铁将。”他将棋子按在棋盘上，说出了他的名字，帝皇有些困惑……因为这棋子所代表的，不应该在棋盘上。
他应该属于自己，而非棋盘的一部分，但如若改变已经发生……那么这棋子，恐怕已经「王车易位」了。
他又拿起一枚棋子，同样掀开一张水晶片，这一次出现的是Double-edgedBlade双刃之剑。
他将棋子按下，而揭露的下一张卡牌「大爆炸（bigbang）」，将它推向了铁将。
帝皇沉默良久，他缓缓起身，随着他的行动，面前的弑君棋盘化作灰烬散去。
是了，不用去思考那么多，他将迈向最终道路的命运，好与坏，始终把握在自己的手里。
棋局已定？不，只有你相信它，它才会注定。
就算他可以去窥探未来，帝皇也不想再去看了——试图玩弄命运的人终会成为命运戏耍的对象，无数的失败者，已向帝皇揭示了这个简单的道理。
因为那些可笑的失败者里，就有他的一份。
帝皇拾起自己的帝皇之剑，疲惫和失落已彻底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人类之主的完美，重新再现。
王座间被推开，福根单膝跪地，在一众禁军的簇拥之下用低沉的声音道……
“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帝皇轻声道
“开启我最终的旅程。”
172.踏入终极之旅
标准泰拉历001.M42
泰拉皇宫，正结束了持续三十一个自然月的政务工作……
为自己争取了十二个小时休息时间的基里曼放下了代表摄政权力的黄金桂冠，一边给自己注入万灵药，一边闭眼感受着难得的宁静。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进发，一切都开始逐渐的拥有希望了。
虽然摄政的日子过的是苦不堪言，可是能看到银河系的全人类在自己的动作之下逐渐变得拥有希望，基里曼还是觉得非常开心的。
当然，如果能为自己争取来更多的休憩时间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