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bird
颜伯呼吸游戏不畅了。
姜寒不敢往下说了，再说真怕这老头当场厥过去。
“姜小兄弟，你可知此物事关重大，万万不可戏言！”
“我跟你开玩笑干嘛，我自己想找这玩意都要想疯了，没看我连消灭土匪这么大的功劳我都没要，就为了找到这个东西吗？我没事干跟你个老头逗这闷子干什么”
一直被抓着大呼小叫，姜寒的情绪也有些不太好。
“姜小兄弟，还请原谅则个，实在是老朽听到这个消息太过激动，找，一定要找，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这东西，若是能早点找到此物...此物在何处？”
老头也感觉自己之前有些激动过度，道了个歉后，又赶忙向姜寒询问起来，言语间，语气甚至有些哽咽。
又是个有故事的人呐....姜寒心里默默想着，哎，这明末，谁又没个故事呢？
“这东西，现在应该在闽南那一代，福州八府那个地界应该有培育，目前我的渠道太少，不知道具体位置，所以才要尽可能的发动力量去找。”
“竟然在那里！我王当发誓，无论如何都要帮姜兄找到此物，此物利国利民，必须要找到！如果真能有姜兄所说的产量，那这大明！就有救了！姜兄，到时候找到后，我们联合官府，一起上报朝廷！这可是泼天大功啊！区区几个小毛贼算什么！姜兄，原来如此，原来你在下一盘大棋！”
王当面色潮红，情绪同样激动非常，这可是能够改变整个大明的机会，现在就摆在自己的面前，重铸大明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姜寒倒是叹了口气：“没用的，这玩意，根本不会引起上面的重视的，咱们现在抓紧时间扩大规模，抓紧种植才是真的”
“姜兄何出此言？”
王当对于姜寒的冷静不是很认可。
“你以为，这东西为何在国内这么长时间，无人知晓？你可知，这东西从何而来？”
“这...确实不知，还请姜兄说明？”
“这东西，最早，便是陈氏引进，此人在海外认识到此物的神奇之处，便起了心思，想要带回国内，造福万民，但此物在那蛮夷之地，被其视为国宝，严令禁止带出，被抓到了就要杀头，陈氏冒着生命危险，取薯藤绞入汲水绳中，又用泥巴覆盖，这才将一株薯藤带回了国内，一经种植，果然效果奇佳，当时的县令也认识到发现此物，乃是天大的祥瑞，于是便向着宫内发出喜报，可你猜怎么着？石沉大海！”
“啊！怎会如此？”
“如今狼烟遍地，民不聊生，到处的官员都想要政绩，想要高升，可政绩从何而来？治下之民吃不起饭都要易子而食了！到处都开始造反了，哪来的政绩，便只能编造祥瑞，今天你出了12穗的稻子，明天我就出六个颜色的王八，各地海量的祥瑞送入宫中，那皇帝早就看烦了，将其直接扔进了垃圾堆了！而且，你可知道，如果此物推行开，会动了多少人的蛋糕？”
“啊...这...这又从何说起？”
王当没想到朝堂之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状况，眼前的姜兄又是如何知道朝堂的状况的，难道还真有人不出门便可知天下事不成？
“如今的状况，各地缺粮，可各个世家大族，高官大贾，朝堂上的诸公们却吃的肥头大耳，满嘴猪油，他们的粮从哪来？眼看着粮价一天一涨，粮店却粮食不断，这些粮，又是从哪来的？”
王当皱着眉，隐隐猜到了事情的重点：“姜兄的意思是，这些人，蓄意囤粮？可，这是为何？官府可是明令禁止的！”
“为何？资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就会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冒着被凌迟的风险！”
“如今的粮价，比起之前，利润何止三百，只要他们一直囤积粮食，粮价就会不停上涨，粮价上涨，百姓为了吃饭就会不顾一切，变卖家产，变卖田地，有了田地，他们就又可以种出更多的粮食，王兄弟，你不会真以为这天下的饥荒，全都是因为天气形成的吧？这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个个都是既得利益者，他们，不会允许百姓手中有粮的”
“这.....这.....这...”
第一次如此直面世间的黑暗，王当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三观都有些被颠覆了，这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一卷 : 第82章第七十九章：决意
“颜伯，你说，姜兄之前说的，是真的吗？”
回去的马车上，王当迷茫地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他们还是婉拒了姜寒收留两人过夜的请求，选择在赶在晚上城门关闭之前回到城里。
“这个...少爷，我也说不上来，这个需要你自己来判断”
颜伯苦笑着，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当的问题。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这样的情况，相当普遍是不是？有时候，人不回答，基本就代表着某个答案被确定了，这还是您教我的”
王当的情绪有些低落，颜伯对此只能报以苦笑。
“大明，竟然真的到了今天这一步吗，朝堂上下，硕鼠一堆，朝堂之下，无数恶鬼，要将我大明百姓敲骨吸髓，圣上被这些奸邪蒙蔽，以至生灵涂炭，颜伯，我高中之时，曾无数次想过，要如何青云直上，要如何救万民于水火，可我万万没想到，大明，已然是大厦将倾，狂澜既倒”
“颜伯，你说，这大明可还有救？”
王当看着颜伯，看着这孩子的表情，颜伯便知道，他的想法。
有些时候，我们提出问题，并不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只是想要一个能够被肯定的态度，一个确定的概念，颜伯活了几十年，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要的不是答案，而是他人的肯定。
“自然有救，你看你那位姜兄，不是就正在为了大明正在奔走吗？”
解铃还须系铃人，颜伯选择将关口对准了之前问题的重心姜寒身上。
“你看看，救助流民，向着哪怕番邦小国求学，利用学到的知识，散尽家财来寻找大明之出路，这不就是正在为了大明而努力吗？”
“你直接问我，大明是否还有救，我自然是答不上来，但是你也看到了，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大明才会有救，你们年轻人，就如同旭日之朝阳，你们对大明有信心，为止努力，大明才会真的有救。”
听着颜伯的话语，王当那原本迷茫地眼神，逐渐开始有了色彩，是啊，若是要说对于这大明的黑暗面认识最深刻的，莫过于姜兄了，像是姜兄这样博学之人，怎么会不擅与科举？怕是他见识到了太多官场黑暗，所以才绝了科举之心，可姜兄却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大明，姜兄如此努力，自己又怎能陷于颓唐之中呢？
“颜伯！我明白了，姜兄一介白身都为大明如此奔波，我辈岂能屈于人后？我可是这扬州的父母官，此番定然，要挽狂澜之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这就对了！
颜伯看着眼前重新回复元气的王当，心中欣慰，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少爷。
“不能接着等了，颜伯，我们加快进城，明日，我便走马上任，着手寻找番薯一事！”
恢复精神之后，王当又变回了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干就要干。
这边正在为了挽救大明而进行着对话的同时，姜寒也在院子里和姑娘们贯彻这自己的指导思想。
“这个反，必须得造，不造不行！你想想，咱们呆在农庄里，吃着火锅，唱着歌，突然就被官府给抢了！”
“所以，没有这帮拖后腿的人的日子，才是好日子，在别人的规则里，永远走不出自己的路”
“哦！！！！！”
人形们反映各异，像是M4A1和45这种拥有自主指挥能力的人形就若有所思，NTW指挥呆呆看着姜寒，至于狗狗，狗狗就是个气氛组的。
“可是指挥官，按您所说，这个王朝已经延续了好几百年，为什么我们不让它继续存续，而是要建立新秩序呢？和国家对抗，并不算是一个明智之选”
M4A1开口提出了疑问，作为AR小队的队长，一路走来，他们算是吃尽了和巨大势力对抗的亏，国家安全局，军方，叛军，哪一家他们都惹不起，说到底，格里芬，只不过是一个给别人干脏活的私人安保公司。
而和军方对抗的结果，也显而易见，哪怕仅仅是其中最为弱势的叛军一方，面对格里芬也是完全碾压的结果，双方对战，几乎是在一个照面的时间，格里芬的人形就损失了97%，这样惨痛的结果，M4A1不认为姜寒已经完全将其忘记了，那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问得好，首先我声明一点，不是说现在就要带你们直接造反，只是为我们之后的斗争定下目标，那么为什么必须建立新秩序，这就要说道眼下的大明格局，如今的大明，在经历了数百年的延续之后，土地兼并状况已经达到了一个峰值，这个峰值区间，就是王朝即将更替的讯号”
“而辽东方面的清军，也在对大明不断实行军事行动，他们就是要用一次一次又一次的出关来不断消耗大明的战争潜力，通过劫掠这种最朴素的方式，搞崩大明的整体经济，西北方向，大量的流民，起义军正在不断凝结，而朝廷无力进行剿灭，必然将会形成一股力量，再加上南边的农民起义，大明现在，面对着来自三个方向的夹击”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们的官员体系，还在进行不断地内耗党争，一件事判断对错的依据，不再是普世价值，而是他们之间的阵营，你认为一个人有罪，是因为道德与法律观念，但他们，则是因为你是阉党，我是东林，同样的结果，判断的依据截然不同，这就导致大明政治体系混乱一片”
“而在这样混乱的政治体系下，你觉得，我们是否能够成功达成自己的目的，进行的行动是否会出岔子？联合活动是否会有人拖后腿？在对战时候出现这样的状况，我们要怎么办？要知道，比可怕的敌人更可怕的，是猪队友，所以，哪怕再麻烦，我们也必须保证自己的后方是同样的一个声音，同样的一个意志。”
“王朝延续了几百年，如今走向末路，代表着他的体制已经不再适用当下的环境，所以，新的规推出，就是势在必得，我们，就是要将这个进城提前，从而达到，能够拯救绝大多数人的目的”
“曾经，格里芬存在的意义，是帮别人干脏活，帮别人擦屁股，为那些大人物的意志所奔波，战斗，在他们的计谋中，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来到这里，我不要在听那些大人物的阴谋，不要在跟他们虚与委蛇，我们要做自己命运的主人，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为了这片大地上生活的人们谋福祉，为了更好地发展，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我手下的姑娘们，每一个都是我的珍宝，我要你们每个人都光芒万丈，你们的身份将不再是什么雇佣兵，什么情报贩子，间谍，消耗品，而是为了人民而战的战士”
“可，只有我们，能行吗？指挥官，我们要对抗的，可是一整个时代”
“那又如何？你看这时局，就如同这漫漫长夜，只等待有人为你举起炬火是不行的，总要有人燃烧自己，那个人为什么又不能是我？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就是唯一的光！”
第一卷 : 第83章第八十章：新官上任
“快快快，动作快点，老爷要出门了！”
温府之内，家丁下人们正在奔忙着。
像是温仁这样的老爷，出门的规矩很多，一般来说，古人相对来说都是比较宅的，等闲不会去外面，出门一趟就变成了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像是不同的任出门就有不同的规矩。
文官敲锣，武官放炮，武官骑马，文官坐轿，就是如此。
温仁是个商人，她就不能享受那些只有官员们才能享受的排场，但他发了家又想要牌面，所以就自己琢磨出一套乱七八糟不伦不类谁也不挨着的规矩，这样一来，身份有了，又不会违制，只是苦了温府里那些下人。
“怎么回事，不是说那县令最早也要等到后日才到吗？”
温仁一遍准备着出门，一遍问着身旁的管事，今早上温仁还在家里头跟侍女谈心，一块欣赏枕头上的绣花，谁曾想突然传来消息说，新任县尊大人已经到了扬州城上任了，更是在下午邀请城内各大户共同议事。
“小的也不清楚啊，今个一大早这祖宗就到衙门了，里头当值的衙役没两个，被这县尊发了好大一通火，好不容易把各项手续弄齐，这不，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通知城内各大户，准备一下共同议事”
“新官上任三把火啊....”
温仁微微感叹一声，慢悠悠的坐上马车。
聚会的地点，是在扬州城最大的酒楼里，光看着这一点，这新县令，就不一般。
“温老爷，你也来了？”
温仁刚一到，里头的人马上就发现了他，没办法，他这个体型实在是有点显眼，在一群面黄肌瘦的人中间，又白又胖的他就像自带一个聚光灯一样的明显。
“哟，韩老爷，你也被叫来了？”
温仁上前寒暄起来。
“可不是嘛，这不，人在家里面还洗着澡呢，就被县尊大人叫过来，说是有什么要事相商，我这身子都没擦干，就赶紧过来了”
“谁说不是呢....”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对于这位新来的县尊大人突然袭击的行为，颇有不满。
“县尊大人到！”
说曹操曹操到，众人正在这讨论着呢，就听到外面的门子唱到，刚刚起身，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意气风发，走路带着风，两下便迈步走进厅内，身后跟着好些个长随。
年轻气盛。
这是王当给这些老油条们留下的第一印象。
“各位久等了，衙门里有一些手续要办，稍稍耽搁些许，我听，你们都在讨论我？”
王当一上来就是锋芒毕露。
“哪里哪里，不敢不敢，我等只是在敬佩县尊大人竟如此敬业，实在是吾辈楷模，若是这天下父母官都如县尊一般，大明何愁不太平？”
这群商人都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上来先给王当送一记马屁试试水，看看这位县尊大人城府如何。
“哈哈哈，哪里哪里，诸位捧杀我了，我的水平我自己清楚，还差得远呢”
王当摆了摆手，算是没有接这个马屁。
“大家时间紧张，那我就有话直说，今日召集大伙来呢，是想着，对扬州城目前的一些事情，做一个安排，大家先坐，我跟大伙详细说说”
王当雷厉风行的做派让这些老油条们很不习惯，按理来说，大家要谈事情，也是在饭店，先上凉菜，再上热菜，风月一番，联络感情，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再聊正事才是，你这一上来就直接说事，让大伙很难适应啊。
“我呢，来扬州城不久，但依然是在城内看到，有大量的流民闲逛，居无定所，甚至有人饿毙于路边，不知各位，对此事，有何看法？”
刚刚落座，王当的一番话，又让大伙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流民哪里没有，你上来提这个，想干嘛？
“回县尊大人的话，如今这天下天象异常，以至百姓无米下锅，流民四起，也是各处都有之，我们在扬州的这些商人，看在眼里，也是颇为痛，为此，温老爷更是联合各家，一起摆了好几个施粥的摊点，救济灾民，可眼看灾民越来越多，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勉力支撑”
有人很聪明，上来就表示，咱们对此也十分关切，我们也采取了相应的行动了，现在的灾民实在太多，我们也没办法，你跟我们要钱，那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是啊是啊，如今流年不利，在下家中，也是多日没米下锅了”
“对啊...”
王当看着这位说自己没米下锅的大哥，你看看你的肚子，你说这话有人信吗？
大户们你一言我一语，总结起来就是两个字：没钱。
怎么可能没钱？这些人做的是什么生意？
俗话说，饭不可一日无盐，百万民众衣食所系，朝廷税收大头中的大头，万事都离不开这一个字，盐。
拿着盐引做这种生意的人，怎么可能家里每米下锅？
眼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始飙戏，现场马上要变成选秀大会，王当适时转移了话题。
“各位一心为民，设立粥点，本官也看在眼里，心存感激，流年不利，大家当互相制成，我们还是来聊聊下一件事吧”
听到王当这么说，在座的各位纷纷松了口气，好家伙，还好糊弄过去了，且看看这县令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咱们要聊的第二件事，便是这扬州城，周边的山匪，我听闻，这附近山里，有一伙山匪，气焰嚣张，盘踞已久，官府久拿不下，可有此事？”
“哎呀！有！太有了！”
人群里，有人一拍大腿。
“老父母你有所不知啊，这伙山匪，把握着一处交通要道，而其山上营地，更是易守难攻，我等想北上贩的盐货，十回里，有八回都被这伙山匪所劫，求助官府，却苦苦等不到成功的消息，我们小民苦啊”
“是啊是啊，在下的货也被劫了好几回”
温仁点头附和，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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