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氏子谦
胸口,刚才一瞬间的好痛。
但,为什么痛苦之后,却又感觉到那样的喜悦呢……
高松灯默默的将手掌附在自己的胸口上,一双遍布繁星的眼眸却是闪闪发光的注视着面前狼狈的陈祈,就仿佛她第一次在舞台上见到,那个歌唱着故事的他一般。
时隔一年,高松灯第二次感受到了心灵的触动。
而这一次,她感觉自己的心灵,真的被打开了……
第一个对她说出,想要了解她眼中的世界的人,哪怕他并不能与自己感同身受,但却第一个试图主动的了解她眼中的一切的人。
为什么,你不早一点告诉我。这样,你就不用这样等待着我的回应,等了整整一年了啊……
“哥……”
“嗯?”
“哥哥……是个笨蛋。”
高松灯的话音轻轻的落下,而下一刻,少女娇弱的身躯便是没有一丝顾忌的抱住了自己的兄长,任由他身上所有的雨水,将自己的衣物也尽情的浸湿。
陈祈并不知道,这个突然的拥抱代表着什么,并不只是少女心灵世界的开启,更是高松灯将自己与陈祈视为了同类的“仪式”。
自己,或许不能帮助兄长再抵御大风与雨水,但,自己可以和兄长一样,一起被这同一片雨水浸湿。
这样,自己和兄长,就是一样的人了。
在想通了这一点的高松灯,那一瞬间,那困扰着她不知多久的朦胧的迷雾,却是悄然的从她的眼前消散开来……她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颜色。
原来,草地的绿色是这样的鲜亮,原来,雨水的透明,是如此的晶莹……
还有……自己面前的他,是那样的耀眼……
而陈祈望着第一次流露出笑容,更是第一次回应了自己的守望的高松灯,早就已经被大雨浇的失去了思考能力的他,也是流露出了心满意足的衷心笑容。
而那一天,陈祈和高松灯这对兄妹,成功的双双感冒了,一重一轻,陈祈躺了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才算是回归了正常的生活。
……
不知不觉间,高松灯将自己的日记本分享给陈祈,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说是日记,其实不过是高松灯自己的一些记录而已,上面有着高松灯绘画的自己收集的小物件,以及许许多多她内心之中的声音和感想。
而自从自己的兄长说出了那一句,“想要知道灯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之后,灯便是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日记分享给了陈祈。
对于灯来说,她记录的这一切,都是她的所思所想,分享这日记,就相当于分享了她的世界。
而也就是在陈祈阅读了她的世界的那一天,若有所思的陈祈却是对她,分享出了他的所思所想。
“灯,你有没有想过,将你的这些心声,变成一首首歌的歌词呢?”
“我觉得你的这些声音,很适合当做歌词,灯,你想不想用歌唱的方式,说出自己的心声?”
歌唱自己的心声?哥哥还总是有这样的奇思妙想呢。
说实话,唱出心声这样的提议,对于高松灯来说确确实实有些羞耻了,她光是想象一样那样的画面,便是已经有点害怕的失声了。
但……不知为何,望着自己兄长那充满期待的目光,高松灯那本来有些惧怕与羞耻的内心,却又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慢慢的,却也开始和陈祈一样的隐隐期待了起来。
自己的心声,会被哥哥改编成歌曲。
自己,可以将自己的声音,唱给自己的哥哥。
那样的话……哥哥或许可以更加了解她眼中的世界,哥哥也一定可以更好的体会到她的心灵中的感触。
“如果是哥哥的话……我愿意试试看。”
如果是唱给哥哥的声音的话,如果可以让我和哥哥更近一点的话,我就愿意这么去做。
而也就是在高松灯说出了自己肯定的话语后,第二天,她便是得知了陈祈从爸爸妈妈那里,预支了两年的零花钱,从乐器店里买了一架键盘,专门用来作为自己歌唱时的唯一伴奏。
而在数个月后的这一天,便是高松灯期待已久的一日,因为她知道,陈祈以她的心声,创作的第一首歌曲,已经完成了。
“《春日影》……哥哥,这就是我们的第一首歌吗?”
“嗯,是以灯你的心声,我们一起创作的第一首歌噢。”
而坐在键盘前,陈祈也是将自己已经写好的谱曲交给了高松灯,然而,如今还并没有接受过一点音乐训练的高松灯,除了可以看懂歌词之外,却是对这首歌的一切都一窍不通。
“哥哥……我看不懂。”高松灯有些愧疚,又有些委屈的对着陈祈小心翼翼的说道,她很担心自己如此糟糕的表现,会不会让自己的哥哥对自己失望。
“没关系,灯,你可以先听我唱一次。”
然而,高松灯想象之中的一切都并没有发生,早已预料到这一切的陈祈也是温和的笑了笑。
下一刻,只见陈祈将自己的手掌附在了键盘的琴键上,而在演奏之前,他却也是特意的对着身旁的灯,一字一句的轻声说道:
“灯,现在,用心聆听你自己的声音吧,你,比你想象之中的,其实更加勇敢。”
灯,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而陈祈那略显的键盘声却是已经悄然响起,在微愣的灯出神的注视下,她的心声也是通过自己的兄长,传入了她的内心之中。
“内心满是憔悴,眼神颤抖不已。”
“我在这世界孤独一人……”
孤独,惧怕,曾经的我是那样的孤身一人,却又为自己的特立独行而觉得不安。
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个第一个对我说出,想要了解我眼中的世界的人,却是那样不受控制的进入了我的世界,成为了我生命那么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对我说,我的世界,是我的宝藏,是我在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证明。
他对爸爸妈妈说,我并不需要被改变,我感受着这样的孤独,我的心灵世界可以不用被改变,我的一切都可以不用被干涉。
他还说……他会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直到那些不理解我的人,注意到我发出的那一抹光亮。
但,哥哥,你知道吗?
在你敲开了我的心灵,迈入我的世界的那一刻起,我的内心就已经不再孤独了。
如果说,我真的有一天可以成为那一抹光亮的话,那么一定是你化身成为的光,先一步照亮了我的世界。
哥哥,你就是那照亮我全世界的,唯一的光。
“为什么你的手是如此的温暖?”
“呐,拜托你”
“请你从此再也不要放手。”
“永远,永远,再也不要放手……”
在琴声之下,注视着自己兄长的身影,已经彻彻底底入了神的高松灯,不知不觉的跟着他一起唱出了这一句歌词,也是高松灯如今心中,唯一的心声。
……
“哦,这不是小祈吗?今天也和小灯一起出来吗?”
第二天,陈祈和灯这对兄妹,再一次结伴来到了户外,而社区早就已经知晓二人的兄妹关系的叔叔阿姨们,对于二人也是格外的欢迎。
毕竟,陈祈和高松灯这对兄妹,在社区的大家看来,可以说是非常吸引眼球的存在。这得益于灯的可爱和平日的奇妙举止,以及陈祈的成熟,让社区的街坊邻居们,都熟悉了这样一对似乎不算亲密,但总是在一块的兄妹。
不过这一天,大家却都是敏锐的发现了,这对兄妹和以往的不同之处……
“你们兄妹两个,关系变好了吗?”
“嗯,似乎是这样的。”而陈祈也从肉店的大叔那里接过了生肉,一边从容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而这也是他在回家之前,所要买的最后一样食材了。
“哥,我帮你。”
而在陈祈接过生肉后,一旁原本一直怯生生的高松灯,却是鼓起勇气的主动朝着陈祈搭话,她接过了陈祈手中的生肉,帮他分担了小小的一部分压力。
而下一刻,在肉铺大叔极其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高松灯居然主动的探出手来,轻轻的抓过了自己身边的兄长的手掌。
而很快,灯便是等到了陈祈的回应,感受着那被自己兄长握住的手掌,她也是情不自禁的多用上了几分力量,紧紧的握着,仿佛想要一直这样牵着他的手,永远的不松开。
两年前,面对一直跟在自己身旁,一直守望着自己的陈祈,也不只是有一个人对自己问起过陈祈的身份。
而当时的高松灯,还只能怯生生的被大家追问,直到陈祈来帮她解围,并一次次的回应着“我是灯的义兄”。
而现在……牵着陈祈的手掌的高松灯,却是隐隐的期望着自己和哥哥这亲密的一幕,可以引来好奇的人们的关注与询问。
届时,她也终于可以鼓起勇气,亲口的说出那自己期待已久的话语。
“是的,祈,是我的哥哥。”
不,不只是如此……
他是我最好的哥哥,是我的光,更是我的,全世界。
第四十四章:高松灯的记忆:只有我们二人知道的秘密……
高松灯一直觉得,是自己的兄长改变了自己,她虽然并没有能如愿以偿的成为“普通人”,但是正如陈祈所说,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她身上的“闪光点”。
而在进入国中之后,生活方式并没有得到什么改变,但因为陈祈的存在而不再觉得孤独无助的高松灯,也终于不再对周围人异样的目光而觉得苦恼,而是放心大胆的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情,当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因为高松灯如今已经完全明白,自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也不可能让每一个人,都理解她眼中的世界。
而自己……只要有一个人可以理解自己,这就足够了。
然而,高松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原本只是想一直坚守的这个小小的祈愿,居然会在某一天,被一种连她都意想不到的方式给打破。
而这一切,都要从她偶遇了一位新朋友开始说起……
高松灯一直认为,丰川祥子和自己的哥哥很像,他们的身上都有一种奇妙的包容感,可以包容许多他们哪怕一时并不理解,但充满新奇的另一个世界。
他们也都会为了了解别人眼中的世界,而去做一系列的努力。而就是这一点的共通,让高松灯和丰川祥子两个处于不同国中,也处于不同阶级的女孩,成为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至少,对于高松灯来说,丰川祥子就是继自己的兄长之后,第二个会主动去了解她眼中的世界的人。
那个时候,高松灯的内心还觉得很欣喜。
因为自从她依赖的兄长升入高中之后,因为陈祈高中老师的一句“以你儿子如今的成绩,如果不上补习班的话,想考上大学有些危险”的话语后,面临着巨大升学压力的陈祈,也很难再和过去一样,和灯时时刻刻的待在一起了。
虽然灯知道,自己的哥哥一如既往的关心着她,二人心灵的距离从未因为相处的时间减少而拉长……但祥子的出现,确实也添补了灯因为陈祈的忙碌,而出现的内心的空缺。
而高松灯和丰川祥子的友谊偏移的起源,却是来自于高松灯又一次向自己的心灵之友,分享了自己的“世界”……
祥子:“灯!这首歌!莫非是歌词吗?这首歌是灯原创的吗?”
灯:“哎……不……这是我的哥哥写的,他用我写在簿子上的那些话语,改编成了这首歌。”
祥子:“真的吗?灯!我可不可以见一见你的兄长?”
哎?
为什么……祥子会提起哥哥的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高松灯望着面前那眼眸之中闪烁着强烈的好奇的丰川祥子,她的内心不自觉的微微揪住了一下,一股不安的危机感,让她下意识的紧闭了嘴,没有向祥子透露出关于陈祈的半点消息。
而后来,高松灯才是从祥子的口中得知,就在刚刚,祥子在见到了笔记本上的《春日影》的时候,她才是升起了一个想法——她想要组建一支乐队,一支和祥子颇为憧憬的月之森的前辈们一样的乐队。
“如果灯可以把你的哥哥介绍进新乐队的话,那就真的帮了大忙了!这样我们的乐队就有最好的编曲作词了!”当时的祥子也是一脸笑意与期望的注视着微微呆滞的高松灯,迫切的说道:
“那么,灯,可以允许我见一见你的哥哥吗?”
“实不相瞒,我也学过一些编曲,但是这首《春日影》我真的非常喜欢!所以我想知道,可以创作出这首歌的灯的哥哥,究竟是什么人?”
灯:“那个……哥哥他,是高中生,最近正在升学,所以,不太方便。”
“是吗?真是遗憾呢。”
面对着如此盼望见到自己哥哥的祥子,高松灯人生之中第一次选择了拒绝,并向自己的友人隐瞒了部分的真相。
高松灯很清楚,倘若自己真的向哥哥发起请求,希望他可以和自己一起加入乐队的话,哥哥一定会立刻放下自己手上所有的事情,第一时间来帮助她。
但,不知为何,高松灯潜意识的并不希望,让祥子和自己的哥哥真的相遇。
而望着那颇为遗憾,似乎选择了放弃的丰川祥子,灯的心中也是莫名的松了口气……她本以为,这个话题将会在此彻底的终结了。
但是……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高松灯明白了,祥子并不是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她和陈祈一样,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因此还没有几天,她便是已经找齐了组建乐队的成员。
高松灯,也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表情很冷,对音乐也很严苛的椎名立希。
几乎没有什么神情,但内心似乎是个很脆弱的孩子的若叶睦。
以及,虽然看起来很温柔,但灯总觉得她也一直很孤独的长崎素世。
大家组建的这支名叫“Crychic”的乐队,不知为什么,祥子力荐她担任了最重要的主唱的位置,但高松灯在面对自己的这四位认识加起来不超过一个月的朋友们,却是久久的没能唱出声来。
为了帮助灯克服心理上的障碍,祥子也是带着灯做了很多的努力,比如在天桥上大声的呐喊,去卡啦OK锻炼胆量,亦或者是去灯平日里喜欢的水族馆、天文馆,但也都无济于事。
最终,无奈的祥子明白了自己的方法并不适合,但她并没有放弃,反而是主动的邀请了灯进行谈心。
“对不起,祥子……我明明在家里的时候可以唱出声来的,但是一到了大家面前,就总是没有办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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