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剑人 第139章

　　是令，别看她平日里基本不使用电子产品，但完全不是某魔术师那样的电子白痴。

　　“重霄，你在哪？”

　　“贸易街这边，正在往回走，怎么了？”

　　“留心，阳神教的人可能已经到了。”

　　重霄微微皱眉，同时不着痕迹地感应起了周围的状况。

　　此时距离部队出征和玉门进发已经过去了三天，如果李武安和重岳计划的“换家”战术的确有效，那阳神教的出现也不足为奇。

　　左宣辽和李武安不同，他不怎么愿意和其他人商议，应对邪教徒的部署也都是保密的，根本没向重霄……甚至没向令透露。

　　要说他太过自信也不至于，有着主场优势的边防军对付阳神教那基本是降维打击，问题是怎么保证不要伤及平民。

　　“……小白。”

　　“师父？”

　　“你自己先回去吧，师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女孩楞了一下，但很快就认真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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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混入玉门城，其实要比想象中更简单。

　　十年前，当阳神教还未诞生时，其前身山海众便乔装打扮，以江湖人士的身份过了检查站，随后在城内大闹了一通。

　　那次事件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左宣辽这位老将“晚节不保”，被撤了下来，玉门边防军的最高统帅也随之变成了镇北将军李武安。

　　而如今，历史似乎再度上演……

　　一支主要由佩洛、斐迪亚和瑞柏巴族组成的商队，刚刚通过登陆口的检查站，并顺着直通道登上了玉门城。

　　他们的规模要比起来到玉门的其他商队大上不少，却不知为何没有几辆载具，而是使用了驯养的甲兽拉动驮车，声称是响应边防军收购军粮的号召特意赶来的。

　　检查站的卫兵们非常尽职，即便是在这样的夜晚，他们也一丝不苟地对货物进行检查，并确认了安全。

　　然而当这些驮车登上玉门城的地面时，其底座上却忽然闪现出源石技艺的光芒……紧接着，原本用来运粮食的拖车便在一阵扭曲中发生变化，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神奇的源石技艺，泽大人。”

　　“毫无意义的吹捧只是在浪费时间……牧罗，你去控制玉门府衙，务必多抓活口以做人质，阿拉奇，你带着斗将和信徒们去人口密集区，尽快布置好汲元阵。”

　　阳神教诸人皆领命而去，竟也展现出了几分职业军事化的风采。

　　深沉的夜色下，一场浩劫正渐渐降临。

　　玉门府衙和其他移动都市的市政厅有着少许不同，除了掌权的知府外，工作人员大多都实行倒班工作制，以保证24小时全天都能及时对突发状况作出响应。

　　在阳神教现有的几个祭司中，牧罗并不是实力最强的一个，但他的残忍和狡诈深受阳神护法尊泽的信赖。

　　之前算计玉门侦察小队的战斗也能看出，这并不是一个单纯依靠蛮力就能战胜的对手。

　　跟随牧罗向府衙进发的邪教徒足足有四五十人，其中既有和他一起伪装成商队成员潜入进来的，也有阳神教布置在城中的，并躲过了上一波清洗的探子。

　　以这些人的战斗力和边防军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过单靠府衙的那些保安，又是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情况可就难说了。

　　然而奇怪的是，牧罗却走却觉得奇怪……这玉门的街道，是不是太安静了？

　　“停！”

　　他猛地抬起了右手。

　　不对劲！太安静了！这根本就不是一座城市该有的状态！

　　“往回撤！快！”

　　邪教徒们展现出了惊人的执行力，纷纷调转方向，准备朝着来时的道路撤离。

　　然而就在这时，众人头顶上的夜空竟开始迅速放明，仅仅几秒钟之后就变成了彻底的白昼，甚至于那高悬的双月也变成了一片愁云惨淡，仿佛下一刻就会降下瓢泼大雨。

　　这令人无比震撼的昼夜转换，不仅让邪教徒们纷纷闭上双眼，内心也是惊惧交加，惶恐不已……

　　唯有阳神祭司牧罗迅速启动法杖，咬牙切齿地凝视着远方。

　　“画·中·仙！”

　　话音未落，众人眼前的空间便浮现出一层层涟漪，清淡的水墨随之绽放，形状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

　　紧接着，一道身影自其中缓缓浮现。

　　正是在重霄眼中如同月宫仙子般清冷漠然的夕……

　　“你……知道我？”

　　“嘿嘿嘿……焉能不知？”

　　牧罗的神情阴森可怖，却又带着某种困兽犹斗的感觉，“阁下来到玉门已三月有余，若是我等还不知阁下名讳，岂不太让人看清了？”

　　言下之意，是吹捧阳神教的情报多么及时和准确。

　　但可惜的是，夕并不是个合适的倾听者。

　　“那你倒是可以说说，我姓甚名谁？”

　　阳神祭司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不是？大姐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开打前还不能让我好好装个B了？

　　他却不知，夕不仅不打算让他装这个B，甚至都不愿多费口舌……刚刚问的那一句就是随口而言，根本就没想着和这帮家伙说话。

　　于是下一个瞬间，夕的身影便跨越了时空，出现在牧罗身前。

　　手中幽光一闪，三尺青锋忽现，径直朝着阳神祭司的头颅刺了过来，竟是丝毫也不手下留情。

　　生死攸关之际，牧罗的源石技艺直接爆发，如同荆棘一般的黑色能量向外喷涌而出，在身周形成了一道扭曲的屏障。

　　虽然这道屏障仅仅坚持了不到半秒钟，便被夕的三尺青锋刺穿并搅碎，却也足够牧罗逃开，没能将其一击毙命。

　　“祭司大人！”

　　“吾命献予阳神！”

　　“杀了她！”

　　邪教徒们纷纷叫嚣着冲上前来，也不知是愚蠢还是勇敢。

　　夕自然也是毫不客气，身形未动玉手轻扬，只见无数水墨团自青石地板的缝隙和街道两侧的建筑中涌出，化作一个个模样怪异的造物。

　　形如啮兽，快速奔袭的小躁；集群进退、憨态可掬的阿咬；长身利齿，行动诡异的匕现；身披重铠，势大力沉的偷闲；莽撞头铁，擅于冲锋的遮目；以及那身强力壮，神情狰狞的盛怒……

　　真正赋予了画中界生机的，并不只是那些模仿人类画出的“仿冒品”，也有这些被夕称之为“墨魉”的造物。

　　“去！”

　　长衣飘飘的夕轻喝一声，将三尺青锋对准了以牧罗为首的邪教徒。

　　画中界的造物们纷纷迈开步伐，只顷刻间便与邪教徒们战至一处，短兵相接……一时间狂风与嘶鸣齐飞、鲜血共水墨一色，构成了一幅瑰丽与死亡交织的图画。

　　夕并没有参与围攻，而是始终都将目标放在了牧罗身上，身形闪动之际，始终都不离其左右，让这位擅长阴谋诡计的阳神祭司叫苦不迭。

　　那貌似普普通通的三尺青锋毫无特异之处，却能轻易对付他的源石技艺，将所有的暗影和能量都斩碎在半空。

　　牧罗并不知道这是夕本身就具备着绝对的力量，还以为是对方可以将源石技艺施加在自己的武器上，否则的话，也就不会仍然抱有着坚持下去，等待泽大人来援的念头了。

　　但面对如此强大的画中仙，自己又能坚持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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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悄无声息被纳入画中界的牧罗等人暂且不谈，负责带领规模最大的邪教徒队伍前往人口密集区的阿奇拉，也遇到了让他生出些许绝望感的对手。

　　由左宣辽率领的边防军。

　　真正在残酷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士们更不会说任何废话，当阿拉奇带领的邪教徒队伍进入伏击圈后，一支支撕裂空气的弩箭便给予了他们迎头痛击，甚至有两名邪教徒的身躯被直接撕裂。

　　飞羽营的复合弩是大炎墨门参与设计的武器，虽属单兵装备，却能发挥出小型弩炮一般的威力。

　　别说邪教徒，就算是全副武装的军官也未必能正面接下一箭。

　　但这也只是个开始而已……

　　“都别慌！散开！看见一个杀一个！”

　　佩洛族的阿拉奇，性格和他看似矮小瘦弱的形象完全不同，即便是在阳神教内部也以残酷狠辣出名。

　　正常人在陷入埋伏后的第一反应是专注防御或迅速突围撤离，而他的命令却是就地展开反击……说实话，如果伏击的部队实力不足，那这一波反打还真没准能起到奇效。

　　可惜的是，堂堂边防军飞羽营无论如何也归不到“实力不足”的范围里。

　　发动伏击的这片区域并不是提前选定的……左宣辽早就将飞羽营的兵士分散部署在了玉门各地，一旦发现邪教徒的行踪，便立即向发出报告处集结，求的就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居住在此地的平民，也先一步被疏散到了别处，否则伏击作战甚至可以再提前二十分钟展开。

　　除了本身就是战争要塞的玉门外，这片大地上没几座移动都市能实现如此高效的人员调动和作战行动。

　　从夜幕中射出的弩箭越来越多，邪教徒们的惨叫声也是此起彼伏，阿拉奇很快就明白了偷袭自己的并不是什么巡逻小分队，而是玉门守军有意为之的埋伏。

　　来不及思索他们是怎么发现的，阿拉奇直接对着身后的术士们发出了命令。

　　“别管那些射箭的！直接炸开周围的建筑，快！”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便直冲他的头颅而来……很显然，某位伏击的飞羽营弩手注意到了阿拉奇这个指挥者。

　　然而能够当上阳神祭司的人又怎么可能是碌碌无为的家伙？

　　阿拉奇瞬间举起形状怪异的右手，能够撕裂人体的弩箭射在上面，竟然发出了金铁交击的声音，还擦出了点点火花！？

　　“……那是什么东西？”

　　时刻关注着战场局势的左宣辽，一眼就注意到了与众不同的状况。

　　他立即架起望远镜看过去，只见阿拉奇被黑袍覆盖的身躯正不断发生诡异的扭动，渐渐变得身高体壮……很快，那身黑袍就被凸起的骨刺划开，散落着掉在地上。

　　而阳神祭司阿拉奇却几乎已经失去了人型，就如同杨云兴一般，大半的身体都被恶心的生物组织覆盖，变成一只融合了人类与源石虫特征的怪物。

　　与此同时，阳神教的术士们也开始对周围发动起了无差别的轰炸，迫使躲在各伏击位置的飞羽营撤离原地，压制火力顿时减弱了一半。

　　死伤惨重的邪教徒并没有被击垮，反而激发出了巨大的凶性，向着撤退的飞羽营展开了追击。

　　“将军！”

　　“垂死挣扎而已……”

　　左宣辽放下了望远镜，“铁锋、楚良城，你二人分率先锋队从侧翼支援亢子嵘，将那些妄图冲出来的妖人都杀回去！但切记不要接近变异者，让孟铁衣去对付他！秦天师，那些术士就交给你的人了。”

　　一道道命令借助副官的通讯器传达出去，实现了针对混乱战场的精确“微操”。

　　镇守玉门长达二十年的左宣辽，能力方面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当年不是为了给民众和阵亡将士们一个交代，神都根本不必派镇北将军代替他。

　　只是这胜券在握的一战并没有让他紧皱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因为真正决定胜负的战斗并不在这里……

　　武军师，希望你能除掉那个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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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宣辽口中的强敌，就是如今攻击玉门的所有邪教徒的领袖：阳神护法尊，泽。

　　将牧罗和阿拉奇指派出去后，这位护法尊并没有留任何一人在身边，也没有向玉门的任何重要机构展开袭击，反而调转方向，直接登上了玉门的城墙。

　　在此期间，几名试图阻拦他的值守士兵均惨遭杀害，尸体呈现出了严重腐烂的迹象。

　　盯着尸体看了几秒钟，沉默不语的令微微鞠了一躬，随后绕过它们，也来到了城墙上。

　　泽并没有躲藏的意思，而是就那么站在边防军的旗帜下，出神地仰望着什么。

　　“今夜，尔等皆当伏诛。”

　　“伏诛……”

　　他转过身，看向了缓步走来的令，“就像你们……当年做的那样，对么，岁？”

第105章 第三式，太虚陨雷

　　阳神教护法尊泽，在边防军和五方盟所掌握的情报中，他是不显山不露水，却绝对无法忽视的一个人。

　　十年前，当乔装成江湖人士的山海众潜入玉门，打了边防军一个措手不及并留下大量尸体后，核心成员基本上都逃离了追捕……否则的话，左宣辽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但没过多久，便有大量疯疯癫癫的山海众成员被抓到……他们彻底被吓坏了，几乎失去了正常交流的能力，不过仍然可以通过只言片语了解到：山海众遭到了袭击。

　　而“泽”这个名字，当时便出现在了不少逃亡者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