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蚍蜉之影
“……你又是谁？”
伸手扶了扶自己的墨镜，林雨霞挑着眉毛怼了回去。
那是个顶着一头棕发的乌萨斯人，身材高大气质冷峻，手上还有把东国浪人常用的武士刀，正以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更麻烦的是：林雨霞忽然注意到了他的袖标。
近卫局，感染区支队。
糟了……运气这么不好么？
林雨霞倒是看得明白，自己这身可疑的装束搭配有些鬼鬼祟祟的动向，会被执法者注意到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大半都是感染者的贫民窟里哪来的执法者？就算是近卫局设立了一支分队维护秩序和治安，总共也没几个人，居然这么巧就被自己碰到了？
“近卫局高级警员雷德，我负责在这片区域巡逻……你在这里做什么？”
啧……好像遇上了个了不得的家伙啊……
林雨霞知道这个人，是重霄前段时间去切尔诺伯格出差时带回来的通缉犯。
这个身份倒是没啥，因为重霄的形象也在切尔诺伯格的通缉令上，只是没有名字。
但通缉犯也能加入近卫局的嘛？
鼠鼠好像忽然理解，为什么近卫局越来越强势了。
“阿SIR？我在大街上散步不违法吧？”
想着赶紧解决麻烦去找诗怀雅的林雨霞，再次放弃了自己的形象……
“穿成这个样子散步？”
“我怕被晒黑。”
雷德撇了撇嘴，心道我信你个鬼！
出于对重霄和伊洛娜的感谢，他对近卫局的这份工作极其重视，并被委托着重维护矿石处理厂附近区域的治安。
虽说重霄拉着魏彦吾和诗怀雅集团搞这个项目的初衷是为了帮助感染者，但难保不会有胸怀异心之人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因此由伊洛娜带领的感染者分队，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看好处理厂，避免有人来搞破坏。
林雨霞此时的伪装很可疑是一方面，她始终都在向处理厂办公楼前进是另一方面，由不得经过这里的雷德不重视。
“把墨镜摘下来，告诉我你是谁，否则的话……”
他将逆刃刀拔出了一截，以示自己的态度。
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林雨霞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跟对方解释清楚没问题，但年轻气盛的大小姐多少还是有点傲气的，再说只是装扮可疑，又没真干出什么违法的事。
幸好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拽住了林雨霞。
“误会，都是误会！”
不知何时跑过来的诗怀雅，将闺蜜拽到了自己身边，“雷德警官，这是我一个朋友，被我请过来帮忙的。”
“……这样？”
雷德收回了逆刃刀，“那么，是我误会了，抱歉。”
很显然，他是认识诗怀雅的，而且办事干净利落，说完便直接转身离去。
这也让林雨霞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
“你……早就发现我了？”
“拜托，我的林大小姐，哪有人会打扮成你这样还穿着黑丝啊，而且下次记得把你的尾巴藏严实一些！”
诗怀雅的语气仿佛恨铁不成钢一般，让林雨霞的嘴角直抽抽。
其实她并非不擅长隐秘行动，以前亲自出马调查事情时就总会潜伏在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
但伪装和潜行并非全部重合的概念，她在掩饰自己形象这方面的水平着实不太高……
“行了，先跟我来吧，顺便说说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我为什么要跟踪你？”
“啧……还嘴硬？”
“的确是你误会了。”
眼见板着脸的林雨霞打定主意行那死豚兽不怕开水烫之事，诗怀雅也没了脾气，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把她带进办公楼。
这里并没有多少人，而且细心观察之下便会发现，也没有任何感染者，让林雨霞感觉很奇怪。
直到诗怀雅边走边说，才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总是要来这里。
很简单，执掌家族的亚当斯决定将选矿项目交给自己这个天资聪颖的孙女来负责，所以现在她就要开始熟悉自己的工作。
对此，林雨霞只想表示：你认真的？
“其实我本来也不想答应的，可这……”
诗怀雅撇过了头，“毕竟是那个家伙拉起来的嘛，帮帮忙也是理所当然。”
那个家伙？重霄？
林雨霞这才恍然大悟……她们三个上重霄的剑术课原本是要算学费的，但由于诗怀雅的一番操作，重霄始终都没有再开口要过。
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小只都算是亏欠了重霄，给他帮帮忙也是理所应当。
林雨霞自己不就是发动人际关系，替重霄跑前跑后认识需要的人吗？那诗怀雅会揽下矿石处理厂的项目管理也不怎么奇怪，纯当是在校就读期间的实习工作了。
说着说着，诗怀雅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是我……嗯？你说谁已经到了？怎么这么快？他不是都没给过明确回复嘛？什么？带着一个小女孩来的？”
此时的林雨霞眼中，对着手机吧啦吧啦的诗怀雅倒也真有几分项目经理的风采。
“呼……小霞，跟我一起去迎接客人吧。”
“这好像和我没什么关……”
“我不管，反正你都跟踪我了，现在就得帮帮忙！”
诗怀雅，我不记得你是这种蛮横傲娇的人设……看着闹腾起来的闺蜜，无语的林雨霞这样想到……
诗怀雅提到的客人是一位正值壮年的卡普里尼学者，相貌很有书卷气，显得文质彬彬，穿着打扮一看就是莱塔尼亚人，和当初家族请过来的矿石专家法贝尔先生是同乡。
此外，他还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就站在诗怀雅的临时办公室门口。
“真是抱歉，瑙曼教授……我是碧翠克斯·诗怀雅，先前联系过您。”
“不，应该是我突然造访，给诗怀雅女士你添麻烦了才对。”
两人说的都是维多利亚语，在进入办公室坐到沙发上后依然在客套……林雨霞能听懂，却没有兴趣参与进去。
这位莱塔尼亚学者也是受邀前来分析稀有矿石特性的，那个看起来精致而又乖巧的小女孩是他女儿，不知为何也被带来凑这个热闹。
想到这，林雨霞不由抬头看向了小女孩，却发现对方也在好奇地打量着自己。
她大概有十三四岁上下，体型略显娇小，双角也不像卡涅利安那么引人注意，而是简简单单向下弯曲后又翘起的弧线，倒是下面一动一动的粉嫩耳朵异常可爱，令人有种摸一摸的冲动。
趁着女孩的父亲仍在和诗怀雅交谈，林雨霞便对着她笑了笑，用维多利亚语说道：“你好，小妹妹，我是林。”
“啊……那个，你好。”
女孩非常拘谨地低了低头，“我的名字叫阿黛尔……阿黛尔·瑙曼。”
第99章 循线查，取证之法
报恩、复仇、明争暗斗，大炎的江湖从来都不缺少杀戮，只是随着时代的进步，它从直接的粗暴血腥，变成了精明的阴谋算计。
重霄在姜齐城外偶遇的付锦便是最好的证明：一位恪守着传统武道理念的师父，在一系列安排好的陷阱中被活活逼死。
江山代有才人出，江湖也一样……在那些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侠客一个接一个或死或伤，再也不能参与江湖的事务和纷争时，又有无数自信气盛的年轻人一头撞进来，继续铸就那生生不息的循环。
但有一类人却是江湖的“常驻角色”，除非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否则任何一位江湖人士都不会对他们出手。
这便是专门传播江湖信息的百晓客们。
古时由于信息通讯不方便，加之天灾肆虐出行困难，可以说每一位“信使”都是值得尊敬的勇士，敢于冒着生命危险，消耗莫大精力来往于各个定居点，让人们知道其他地方的状况。
而江湖作为大炎的特定子社会，自然也有着专门收集和传播信息的群体。
类似于各地的“包打听”，百晓客往往都掌握着江湖上最新的消息和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过往，并靠着这些或是贩卖谋生，或是打点人情，往往都能成为一种无形的保护。
尤其是在统领江湖的五方盟成立后，对百晓客这个职业做出了明确的规定，也宣示了主动保护权，是以根本没什么人会去找他们的麻烦。
时至今日，通讯技术已经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百晓客的规模也有所削减，但江湖上总有些人不会将自己的信息和所做之事堂堂正正地摆出来，所以百晓客肯定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消失。
而重霄要找的，就是定居玉门的百晓客李铮。
名义上来说百晓客都是五方盟的外围成员，虽然没什么特权，也不给工资和保障，但多多少少也算是一种保护……对百晓客出手，就意味着挑衅凌驾于江湖的五方盟。
李铮就住在距离五方盟玉门总部不远的地方，靠经营特城际快递站为生，想要从玉门往外寄信或是送包裹的话便可以找他。
当然，和企鹅物流那种保镖性质的不同，城际快递站只接受普通的生活物品，具备一定危险性或贵重的东西还是另请专人负责才好。
李铮起初对重霄的来访很是意外……消息灵通的他倒是听说最近有个新来的家伙得到了李、左二位将军的接见，甚至还去了宗师府上，但对方和自己可是从来都没有打过交道。
“前天死在杨盟主府邸的那人？重霄先生，可否告知为何会对此感兴趣？”
“算是感慨吧，我来玉门前路过印阳城时，曾拜访过玄华门，前日听闻他们的堂主竟成了阳神教的同党，这实在是……”
重霄故意摆出了纠结的表情。
当事人被杀，死无对证，因此关于那位鲁珀族男性的事情还不是杨云兴说什么是什么？
而且他已经扎根玉门数年，统领江湖人士配合边防军做出过不少贡献，就算重霄从一些蛛丝马迹中看出了问题，也不好直接去找李武安或左宣辽说明。
你一个才来不到十天的家伙，就算是真龙天子派来的，也不能直接就说在这住了将近十年的武林盟主有嫌疑吧？
因此重霄打算发挥一下龙门高级督察的职业本领，从疑似被灭口的鲁珀族男性这条线查起，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那这玄华门的青元堂主也算是你的友人了。”
“正是，虽说……我并未和他见过面。”
没见过面的朋友，这在江湖中并不稀奇，君不见绝大多数人初次交谈时都会说上一句久仰大名么……
就比如北乔峰南慕容这类组合称号，先不说实际上怎么样，总是被并称的侠客们即便从未见过，那也已经是朋友了。
在了解到这一点后，李铮便点点头，叫来了自己的一名属下。
古代的百晓客为了保证消息的价值，基本都是孤身一人，或仅仅与可以信任的朋友为伍，但在现代社会这已经算是一门类型产业了，便也有了分工合作之类的团队性。
很快，针对印阳城联络事务的负责人便来到了重霄和李铮面前，将鲁珀男性的身份和基本情况说了出来。
按照规矩，这肯定是付费后才能得到的信息，但重霄地位非同一般，又有镇北营参军的身份牌在，李铮自然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原来鲁珀男性名为岳玄成，在五天前刚刚来到玉门，根据从客栈餐厅服务员和一些江湖人士打探到的消息，他的确是来找人的，而且也真的是第一次到玉门来。
那可奇怪了，第一次来玉门，就能和阳神教勾搭上？
“请问你们可知道他是要找谁？”
“这个就不清楚了。”
行踪什么的只要不是故意隐瞒，说给别人也没什么，但涉及到私事的话就不是百晓客们应该打听的了。
然而就在这时，看到岳玄成照片的李铮却忽然扬起了眉毛，随后让属下离开……
“斗胆问一句，重霄先生特意来问这些，可是要调查什么事情？”
嗯？这么容易就暴露了？
“算是吧……”
“那在下有个推测，若是有所帮助的话……还请重霄先生不要透露是从我这里得到的消息。”
李铮的表情变得很是严肃，看来是重霄的参军身份让他产生了某种误会。
但即便是误会，那也是歪打正着。
于是，他便郑重地点了点头，“请说。”
“若单单只是岳玄成这个名字，我并无任何印象，但他的相貌令我想起了一个人……”
李铮左右看了看，似乎是在警惕着什么，“重霄先生可知杨盟主还未登上此位时，是谁在这玉门管理江湖人士？”
“是谁？”
“岳天鹏岳盟主，他亦是鲁珀族，在玉门城的时间怕是不比左将军短多少，只是他老人家在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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