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弦
“我来拖住第二律者。”
“……”
符华看着眼前熟悉的少女，想要唤出她的名字，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记起。
还是识之律者说道：
“是立雪！唉，这孩子真是可惜了。”
她记得符华所不记得的事情，自然还记得程立雪的名字和故事。
这孩子……可是她五百年后收下的第一个弟子，在太虚山上照顾成长的孩子。
立雪很用功，也很崇拜自己，她认真学习了自己的太虚剑气，并且在长大之后下山，加入了天命，成为了一名女武神。
她的天赋可圈可点，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了天命之中最强的A级女武神。
但即便如此，程立雪与第二律者西琳之间的战斗，也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一面倒。
尽管花了一些时间，空之律者的亚空之矛还是贯穿了她的身躯，了结了她的性命。
“立雪……”
符华望着失去生机的少女，喃喃说道。
“是呀，这孩子可跟五百年前那七个小混蛋不一样，对师父我可好了，可惜折损在了这场战斗中……”
识之律者有些惋惜的说道，随后，她又生气的看向了那个抱着自己离去的天命主教，咒骂道：
“哼，要不是奥托这个混蛋多事，第二律者早就已经被我消灭了！哪还用得着我燃烧记忆释放【太虚剑神】？立雪也根本不用死！”
如果不是奥托执意要进入西琳的意识去面见那位崩坏意志，寻求复活卡莲的真正办法的话，事情本该到此就结束了。
在识之律者看来，【符华】之后的日渐衰弱和她所疼爱的弟子的死亡，都得算到奥托的头上。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的确是事实。
而更让识之律者所无法接受的是，在这次崩坏之后，自己竟然还继续在奥托的麾下效命。
虽说，其中有丢失了记忆忘记了这件事情的缘故，但还是很难让她接受。
“唉，要是那个时候还记得是奥托坑惨了我自己和立雪，我事后肯定不会再回到天命了！天下之大，哪里容不下我？”
识之律者继续怒道。
离开天命，还可以去逆熵，还可以去世界蛇，当个独行侠也完全没问题，在哪儿对抗崩坏不是对抗崩坏？
只要有实力，她的选择多的是，又何必非要委身于奥托和天命？
在她看来，逆熵的盟主瓦尔特·杨，可要比奥托顺眼多了。
“就算五百年的太虚之乱前帮过我，但这回他可害死了我的好徒弟，一来二去，也算是扯平了！这家伙也不是在一心对抗崩坏，我早就知道，所以没必要一直效忠于他！”
说完这些，识之律者转身看向了符华：
“喂，你觉得说我说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
符华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
她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识之律者见状，反倒是有些生气，说道：
“你这家伙，就不能像我一样有主见一些吗？”
主见……
对于符华来说，这同样是一个陌生的词语。
还没等她回应识之律者，四周的风景便开始变换，来到了另一个场景。
这里是西方，具体来说，应该是在美国的纽约附近。
时间么……大致应该是五十年前。
天空中闪耀着不详的光芒——那是一枚崩坏能裂变弹。
它的威力，足以将一整座城市毁灭，事实上，现在它的目的地也正是纽约这座充斥着大量人口的城市。
当然，这枚裂变弹并没能如愿以偿的降落在纽约的土地之上，在抵达城市的土地之前，它就被一层崩坏能护盾所抵挡住了。
而做出这一切，保护了纽约的英雄，正好就在她们两人的身边。
——那是一位蓝发的青年，为了制造出能够覆盖整座城市的护盾，他已经耗尽了自己的所有的力量，连生命都已经透支。
“啊，我想起来了，瓦尔特·乔伊斯……那个被奥托害死的第一律者。”
识之律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拍了拍手喊道。
随后，她又向符华问道：
“你想起来了吗？”
“……没有。”
符华微微摇了摇头。
“嗨，你怎么跟个老古董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识之律者有些嫌弃的说道。
“算了，我好心跟你说一下吧。这家伙是这个世代的第一律者，但他并没有仇恨人类，而是选择站在人类这边为保护世界而战，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特意跑到美国跟他见了一面，还给他塞了一个对付奥托的魂钢身体的喷雾道具。”
——正是托了那个喷雾的福，乔伊斯一行人后来才能让奥托的魂钢身体失灵，夺回了被他夺舍的蕾安娜的身体。
说着，识之律者还将这段记忆强行塞到了符华的脑袋里。
毕竟，光靠语言来讲述实在效率太低了，既然这个老古董记不起来，那就让她帮她回想起来。
“多可怜的一个人呀，明明是选择站在人类这边的第一律者，结果却被奥托杀害，哎，你说，他要是能活下来，能做到的不比奥托更好？”
识之律者叹着气说道：
“说到底，我那个时候就是不够狠心，对奥托还太好了，要是我能下定决心完全帮助乔伊斯，就能够把他们一行人全部都救下了了，奥托那个混蛋根本没办法如愿以偿。”
“……的确。”
符华默默说道。
“哼，那些不知情的家伙总是吹嘘奥托保护了这个世界的五百年，可难道这五百年上阵杀敌的是他自己吗？不是蕾安娜她们这些女武神在抛头颅洒热血吗？那家伙只是端着红酒杯在基地内悠闲的度日罢了！”
识之律者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她是相当讨厌奥托那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的，恨不得给他那魂钢脸蛋搞上邦邦两拳。
“算了，不提那个晦气的家伙了，反正我的好徒儿已经把他干掉了。”
顿了一下，识之律者自顾自的说道：
“你看，律者也不都是坏蛋嘛，不管是乔伊斯，芽衣，还是琪亚娜她们，都没有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破坏——我还记得，是爱莉希雅做了什么，让他们有了改变的机会。”
实际上，就算是西琳也保留了自我的意识，而不是在什么的催动之下去毁灭人类。
如若不是巴比伦塔那惨无人道的实验，也不会让她自发的开始毁灭世界吧。
“……没错，这个世代的律者的确有了改变。”
符华感同身受的赞同道。
她看了一眼身旁的识之律者，低声说道：
“如果有一天，符华成为了律者的话，你能接受吗？”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既然她们这些小孩子都能掌握律者的力量，我当然也可以。”
识之律者大大咧咧的说道：
“不过，崩坏要是真的挑选了我成为律者，那还是真是笨，要是有机会我可得数落一下普罗米修斯十七号才行。”
“……那便好。”
下一刻，四周的风景又发生了变化，她们离开了纽约，回到了太虚山。
——这是对于【符华】来说，绝对无法忘怀的事情。
用心培养的七位徒弟联起手来，向她举起了叛逆之剑。
“嗨，这七个小混蛋就不要再提了，不如立雪一根。”
识之律者嫌弃的看着那七个持剑的身影，以及倒在血泊之中的自己。
正是因为她们杀死了自己一次，让自己的【剑心】损毁，后来她在对付西琳的时候才必须燃烧记忆来释放【太虚剑神】，透支了自我。
要是没有这回事的话，区区第二律者，还不是手到擒来？
“老古董，你不恨她们吗？”
“……他们都已经化作黄土了，恨不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是凡人的太虚七徒，早就消散于了历史之中。
如今她也早就开始了新的人生，不必再过度沉溺于过去的仇恨。
“你倒是大度，对了，我记得秦素衣的女儿还活着，叫什么来着……”
“……李素裳，那孩子品性很好。”
“她的确不错，要是没她的话，五百年前那场天穹峰之战我说不定……不对不对，我那么厉害，根本用不着她帮忙。”
识之律者本来想夸一夸李素裳，但感觉这不符合她的风格，便改口成了自夸。
符华没有理会她的自卖自夸，看向了那倒在血泊之中的自己。
她低声说道：
“【神音】……入魔必诛……”
以阿波尼亚的【戒律】为蓝本所研发的【神音】体系，虽然能够开发人体的潜能，增强崩坏能的适应性，但也具备着严重的副作用。
如果是生命短暂的士兵，或许等不来副作用的影响就已经战死沙场，但对于【符华】来说，她已经切实的体会过它的副作用了。
——内心走火入魔，只想着如何消灭崩坏，除此以外的事情一概不关心。
如果一直走火入魔下去，她恐怕会成为见崩坏便杀的刽子手吧。
“那个时候我状态的确不怎么好，哎，用阿波尼亚那个神叨叨的家伙的力量开发的东西，果然是有问题的。”
识之律者摇了摇头。
随后，画面又在继续不断的向前推进着。
苍玄之书，丹朱和苍玄，这些曾经陪伴她生活的熟悉的友人们回到了她的视野之中。
每十年开展一次的英桀回忆，苏、凯文……还有偶尔会回来一趟的格蕾修……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她宝贵的记忆。
从现在，回溯到过去……
随后，画面一转，来到了前文明。
铃制造的第十二次崩坏、牺牲了近乎全体融合战士的约束的惨剧，麻烦的千人律者，毁灭了穆大陆的第九律者，躲在暗处的识之律者……
以及，让符华最难以忘怀的第七律者。
那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她的周身燃烧着火焰，表情狰狞。
“HIMIKO……”
符华艰难的念出了这个名字。
她是逐火之蛾第五小队的队长，是在大崩坏中救下了自己的人，也是交到了自己战斗的方法，邀请自己加入逐火之蛾的人。
HIMIKO很善良，也很热情，但就是这样一个一心对抗崩坏的战士，却惨遭崩坏侵蚀，成为了炎之律者。
“哎，HIMIKO也是个苦命人，要是换到现在这个世代的话，以她的心智，肯定能够抵御住崩坏的侵蚀。”
识之律者惋惜着说道。
没有爱莉希雅开启的变化，律者这一存在便不存在叛逆的选项，只能忠实的成为毁灭人类的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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