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低维叙述者
“那是天命的战利品,不是你们世界蛇的赔偿——而现在,你还打算盗走这些,以满足你藏于幕后、俯视人间、把盗窃视为维护人类历史进程的奇怪优越感,不是吗?”
“……”
男子歪头,看着好像宕机了一般的灰蛇,扬了扬眉毛。
谜语人就是这样,只要掌握了对方引以为豪的情报,就掌握了话语的主动权。他们的语言思路会被“破谜”打乱.
这时,对方就只能逐渐陷入被动,从心理上被完全压制。
蛐蛐灰蛇,最多也就借助前文明余威,欺负虫崽崽这般十几岁的少女罢了。
真到关键时刻,你爸爸终究是你爸爸。
没错,绿发蛇蛇,占的就是你的便宜。
“……奥托主教先生,这次蛇的确无礼在先,”
灰蛇过了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但事实上,黄泉之杖的技术原理涉及虚数空间……”
“不用你告诉我,科技水平与崩坏大小在一定程度上有正向关系,”奥托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它的存在太过于超前,以至于你不得不出手,强行夺回?”
“我觉得你们这种人真是有趣,”他用一种调侃的语气道,“明明是你们的圣痕计划需要黄泉之杖,却装作大义凛然为人类找想的样子,做着实现自我的行径,还想着披上一层为了全人类的神圣面纱。”
“???!……你对我们的计划——了解到了什么地步?!”
灰蛇的机械合成音里出现了震惊的情绪。
奥托勾唇:“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
灰蛇:……
他怎么觉得这句话好熟悉。
“……也罢。”
他思考了片刻,看向眼前两大天命至高战力,突然叹了口气,回道:
“希望奥托先生能收好神之键与黄泉之杖。”
“哟?”奥托挑了挑眉,“这是……蛇的退缩?”
“神州有一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灰蛇坦然承认,“现在的蛇,实际上,并不具备与天命正面对抗的能力;现在的我,也不具备从你们二人手中拿回材料的能力。”
“知道就对了。”
奥托笑眯眯地回答,挥挥手,房间传来机械错落的声音。
这时灰蛇才发现,收纳世界蛇战利品的实验室中,无数的重武器隐藏四周。
——显然,对方早就料到了他可能会来。
“但也请奥托先生注意,”灰蛇机械的心智中诞生出一种名为不妙的想法,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黄泉之杖涉及的科技十分重要,请不要进行过多的研究,以免流传过广,被人利用。”
奥托眯了眯眼。
看来黄泉之杖……还有很多他不清楚的地方。
也是,能将律者变成律者体验卡的东西,怎么会简单?
——当然,也可能是灰蛇的故意引导,毕竟三番五次告诉他不要过分研究,还跑来提醒,真的只是因为世界蛇心系人类?
不过居心不良也好,真心实意也好,他都不在乎。
既然登临到了他的舞台上,有自己的想法又何妨?
灰蛇的算计只会影响到戏剧,但奥托的格局,并不限于台上两三曲。
“哈,我知道了,”男子笑眯眯地回答,“黄泉之杖涉及的科技很诱人——我知道了。所以,我不会去研究,你放心,心忧天下的世界蛇干部。”
他才懒得浪费时间研究——世界蛇已经做过了,不是吗?既然世界蛇知道,那天命……又有什么必要,去重走一遍人类已经走过的老路?
科学家探索一切,执权者利用一切,不是吗?
灰蛇愣了愣,又一次无法理解奥托话语中含义,又宕机了半晌才说道:“好吧,奥托主教,蛇——”
“留步,留步,”奥托不知道是第几次打断了灰蛇的发言,“这么虎头蛇尾的狼狈退场,怎么符合灰蛇先生原本的声势?‘并不是天命应该承担的重量’,瞧瞧,这是何等的大气磅礴!”
“我挺喜欢你原本语气的,而且——”
男子幽幽地一笑,眼中戏谑,
“来都来了,不留下点什么吗?”
“如果您需要我这一具残躯,”灰蛇道,“我并不在意,并随时可以切断与主意识的联系。”
“不,你这一具躯体对我有什么用,”奥托嫌弃似的看了黑影一眼,“我说的是她们——胡狼,还有渡鸦。”
“你打算用什么,来赎回你们的高级干部?”
“……”
灰蛇又一次沉默了,他感到自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碾压。他所骄傲的一切在天命面前无所遁形,所图谋的一切在奥托轻描淡写的处理中随意化解,到了现在,对方直接开始反攻,向世界蛇索取更多的利益。
他其实不如不来……灰蛇诞生了这样的想法。
——但谁又知道,在涤罪七雷这么巨大的利益后,奥托还会重视其他的战利品,甚至派遣S级女武神守护?
他本来的打算就是偷偷拿回黄泉之杖,顺带着抛下几句谜语,却没想到人家早已料到他会前来,而且如此清楚他在世界蛇的地位,并以此将他反制?
“自信满满的小灰蛇先生,”奥托的声音响起,带着居高临下似的微笑,“你敢不敢说,放弃胡狼与渡鸦小姐呢?你敢不敢即刻离开,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呢?”
第四十五章 当大厦坍塌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世界蛇,本是宗教,信仰【救世】之神明的宗教,”
奥托在房间大步走了起来,一如之前,在胡狼面前的悠然自信,
“对于人类信徒来说,神明是权力意志的表现,是人自身喜悦的表现,是对自己希望的表现;是通过延伸生命的张力而期望胜利和幸福;是通过行动而相信其主会给予他们所渴求的东西。”
“嗯,没错,自己,一切的主体其实是自己,哪怕是拥有救世情节的人,他一开始所渴望的,也定有实现自我价值这一想法。”
“崇敬神明,信仰力量,最开始,实际上是为了满足自己所需。”
他顿了一下,感叹道:
“是啊,有信仰,就是有渴望;任何一位信者,他都会是从自我的需要开始,一点点‘进化’为失去自我的虔诚。”
接着,奥托的目光转向灰蛇,勾唇一笑:
“哈哈,那么灰蛇先生,您不妨猜测一下,在世界蛇中,又有多少‘进化’了的信者?又有多少在‘进化’之中的凡人?”
“登临你们教会权力的最高峰,却连性命都无法保住;灰蛇先生,请您不妨再猜测一下,那些‘凡人’会因此,对世界蛇产生多大的不敬?”
他微微昂首,看向黑影的神情多了一丝倨傲:
“此外,你们的救世也并不明显,我清楚你们的所作所为,但那些一腔热血的救世者,并不清楚——清楚也不一定会理解;而显然,天命比世界蛇的救世,更加明朗,更加正义。”
“你们所坚定的教义飘渺虚幻,看不出实际行动;你们的至高传道者落魄被俘,根本得不到主的庇护。”
“——那么,你们的信徒到底会靠着不现实的美好,苟存在世界的暗处不见天日,还是会自私地潜伏,将这个无法护佑教徒、无法从明面上实现救世之目标的组织,换得一个不错的价钱?”
“生存还是死亡?信仰还是背叛?无论如何,当无法对抗天命的你选择放弃你们的传道者之时,世界蛇这个组织,就已然千疮百孔。”
奥托停下脚步,将右手按在胸前,声音抑扬顿挫,好似吟诵古老的诗文:
“当信仰的大厦坍塌,千岁的神侍啊,你又会从何处,听见【人】的祈祷?”
他想了想,又笑着补充了一句: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用世界蛇先进的技术,将所有人的认知改写;我非常期待你们用这种方式,让我的对手从人类降级为傀儡。”
“……”
灰蛇后撤一步,黑暗笼罩的面孔看不出神情,但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不再神秘的慎重。
“天命想要什么?”
过了很久,那黑影处才响起了合成音。
“世界蛇能给什么。”
奥托一点都不犹豫地接上——用的是陈述句。
他们对视着,黑影断断续续地出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否决,而奥托只是笑眯眯地看着灰蛇,不急不躁。
“……蛇,会给出令天命满意的价码。”
终于,灰蛇像是承受不住奥托的注目,留下一句仓促的言语,逃也似地夺门而出。
奥托没有阻拦,他看着速度极快的黑影,眼眸幽幽:
“令天命满意?令我满意?”
他的声音很轻。
我可是这世上……最为贪婪的人呢。
奥托转过身,此时他恰好运动到存放黄泉之杖的位置。
男子将另外两把权杖收起,对依旧是战斗姿态的塞西莉亚道:“放轻松,塞西莉亚——灰蛇并不会再自取其辱。”
“嗯——,”塞西莉亚收回了动作站好,双手扶住黑渊白花,“我觉得也是,主教。”
“咦?”奥托皱了皱眉,“牵动伤口了吗?”
“嗯……其实还好,”女子摇摇头,“我的伤口基本已经痊愈,只是……还有些重心不稳。”
“那就扶住我,”奥托上前,让塞西莉亚攀住他的手臂,“总不能让我们的天命圣女,拄着黑渊白花从伦敦走到总部吧。”
身边传来百合花般的香气,比起之前的懵懂单纯,恢复记忆的塞西莉亚多了一份成熟的风韵,就好像封存后的老酒,让人忍不住想要品鉴深处的芬芳。
奥托鼻翼微耸,惬意地眯了眯眼。他当然可以构造轮椅,但是——嗯,没错,他也脱力了,神之键不是万能的。
“谢谢主教。”
塞西莉亚没有多想,十几年前玩得太疯后,奥托也曾经这么搀扶着精神疲倦的她,直到后面二人的距离才越来越远。
当然,她对他那一份尊敬与爱戴始终未变,这也是为什么最后,哪怕他的崩坏能裂变弹即将夺走她的生命,她的情绪也只是无奈,认命似地苦笑,根本提不起,对他一丝一毫的怨怒。
——而现在,所有的无奈都化为了崇敬与惊喜,主教兄长对她最终还是特别的,哪怕一意孤行违反了他的意志,现在的这位主教也未曾像对待其他人一样,视她为无用的棋子。
她清楚他的手段,也因此对这种深不可察的偏爱,欣喜若狂。
塞西莉亚收回黑渊白花,踉跄了一下,抱住奥托的手臂。她本不打算借力太多,却在奥托歪头,“嗯哼”一个疑问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将另外一只雪白的藕臂也附了上去。
两人就在通道中慢慢走着,奥托放缓了脚步,好让塞西莉亚走得并不太吃力。
“还准备去哪里玩吗?我之前可是向琥珀请了一个月的假期。”
“不必了,主教,”塞西莉亚吐了吐舌头,“四年的游玩时间——塞西莉亚已经很满足了。”
“嗯哼?小家伙,”奥托伸出另外一只手,熟练地轻敲在塞西莉亚额头,“已经开始调侃我了?”
“塞西莉亚不敢。”女子笑了笑,眼眸灵动。
“还是如同我在你失忆时说的那样,”奥托道,“该走的路你已经走完了,想要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
“自由……”
塞西莉亚眼眸迷离了一会儿,接着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蓦地有点哀伤。
但她似乎是不想将情绪传递给身边人,于是转移话题道:
“对了,主教,为什么将事情和那个入侵者说得这么分明?”
第四十六章 奥托从不光明
“你觉得诱使灰蛇放弃胡狼渡鸦,再按照我所说的操作,会不会更好一些?”
奥托眼眸瞳孔微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塞西莉亚,
“等等,先别说其他——卡莲在上,我是不是把天命圣女带坏了?”
女子低首,转动眼珠斜向上看着奥托,粉唇勾起微微张开,端庄与风情交织的绝美容颜上多了几丝属于少女的俏皮:
“兄长认为如何,那便是如何。”
她的心中升起一种令她惬意的熟悉。
过去在出游期间,她在奥托面前就是这么自由而活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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