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蔗
“他们不该夺走它的，如果我能记得那感觉，我绝对一辈子都忘不了它……”柶
“不过，我倒是也理解他们为什么要抹掉这些记忆了。”
“如果说这一回的回忆算是能提醒我死亡滋味的宝藏的话，那另一次死亡，我倒确实很想把它忘掉……”
看着老人的脸色，卢林感觉有些揪心。尓
卢林开始犹豫要不要打断老人的话，毕竟让人把自己心里的伤口揭开给人看，绝对不是件舒服的事情。㈨
老人看着卢林欲言又止的样子，倒像是看穿了卢林的心思，脸上露出了颇有些慈祥意味的温和笑容，开口道：“孩子，你经历过死亡吗？”４
“我？我是没有，但……”卢林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狸米。零
此刻的狸米还是维持着警戒的状态，但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受。４
在夜精灵女王的魔法影响下，她同样能听见老人的声音。叁
那些对于死亡回忆的述说，或许也勾起了她的一些回忆，让她同样有些难受。⒌
老人顺着卢林的目光看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笑了笑，说道：“好吧，我就不说了，要仔细回忆那次的话，确实也不好受……我们还是说回正题吧，你说我之前疯了，跟这些回忆有关系吧？”㈥
“嗯，”卢林点点头。4
“那倒是不奇怪了，”老人一声长叹，“毕竟干涉记忆和精神的手段，历来都不牢靠……”
“不，那倒不是因为这个，”卢林摇摇头，“诚然单一手段或许都不见得可靠，但他们手上是有着一道完整流程的。”
“一开始，他们也不会消除你们的记忆，而是会选择先对你们进行正常的心理疏导。”
“但随着死亡数的增加，这种手段渐渐地会变得不管用，而后他们会开始利用一些催眠和精神引导的手段。”
“只有等到这些较为缓和的手段都不管用了之后，他们才会着手尝试消除记忆。”
“一开始，他们只会消除当次的死亡记忆……”
卢林回忆着从梅伦斯脑中看到的记忆，将圣教用在狸米身上的精神控制手段缓缓地依次道来。
老人一开始听得认真，脸上还带着礼貌和蔼地微笑。
渐渐地，她的笑容开始变得僵硬，逐渐面无表情，到最后脸色铁青。
也不怪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没人会喜欢被人操控思想的感觉，尤其是圣教这一整套流程也根本没有把勇者们当人。
无论勇者们在死后再痛苦，他们也都会有办法让勇者“自愿乖乖上路”。
是啊，每个勇者每次出发时，都是基于自己的意愿的，所以在老人的记忆中，圣教从来都没有强迫过她。
可若是这些所谓的“自己的意愿”都是被捏造的呢？
２那性质和奴役覺流￣⊥qｕｎ：⑧∵≥伍⑦±陆。≡㈥⊙【３泗、四②又有什么区别。
玖不……
⒋比奴役更加恶劣。
０如果这就是“英雄”与“骄傲”的真相……
牭“这些，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老人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我又怎么能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③卢林讲述的话语停下了，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的话都是真的，如果要我发誓也可以，但……”
芜“可能你会认为口头的强调和誓言没有意义，事实上，我个人就是这样一个人。”
㈥“所以，我能做的，就只有尽可能地真诚，把一切都告诉您，让您自己来判断要不要相信我。”
4“所以……”老人直视着卢林的双眼，“你打算告诉我些什么？”
“这件事很复杂，我有两个方案，”卢林说道，“其一，是我会直接跟你讲重点，你有什么疑问，之后都可以问。”
“听起来不错，”老人点点头，“另一个方案呢？”
“另一个嘛……”卢林长出了一口气，“您想听听关于我的故事吗。”
“嗯……我想，我知道该选哪个了，”老人的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正好，我也想知道，你到底是谁。”
“那看来咱们接下来有的聊咯，”卢林说着，拉过了一张椅子来坐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本来，该是个在野外化作孤魂野鬼的‘废弃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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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林并没有和娅娜婆婆开玩笑，他确实是把自㈨咝）8＄〖⒉4㈢30五肿转↓∧：己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经历，除了和自己那独特的任务系统有关的事情之外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她。
甚至连夜精灵女王对卢林的了解都没有这么多，哪怕是狸米，对于卢林刚刚到这个世界的生活，以及他一开始是被圣教抛弃的这一点，也是一无所知。
今天趁这个，卢林把这些故事也都顺便讲给了她们听。
虽然卢林心里总是觉得，自己好像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多久，但将过去的故事慢慢讲起，内容比想象中要长了太多。
不过别说，这一段经历倒是完全不无聊，或者说无聊的部分卢林也不会去讲。
当卢林讲到和梅伦斯交手的时候，老人也终于知道，卢林对圣教内部流程的了解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听着卢林描绘着梅伦斯记忆中狸米的变化，再看看此刻在一旁沉默静坐的少女，娅娜婆婆的脸色很难看。
虽然之后要讲卢林还能讲不少事，但光是讲到这里，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而且，到这里，卢林所需要解释的东西，其实已经解释了。
虽然娅娜婆婆还是没有搞明白现在她到底身在何处，又是为何出现在了这里，但看起来，她暂时也没心情关心这些了。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过去的认知和信念，与卢林口中的圣教那巨大的割裂。
哪边是真，哪边是假……
其实很好判断，精神中的暗示已经被去除，有些朦胧笼罩的东西一旦被揭开，很多不合理的事情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浮出水面。
只是，多年来的认9<＊四￠±八♀㈡★柶3③〇wu蒐″∝索∪ˉ：知要重塑，就算察觉到了真相，也是件痛苦的事情。仲ｑＵn:㈡㈨㈣∑～燯死－《叁⑤陸泀
娅娜婆婆终归是需要些时间来缓缓。
卢林也不着急，正巧，白药会的厨子送来了晚饭，卢林直接和狸米还要夜精灵女王一起在一旁把晚饭给解决了。
女王大人倒是不挑食，虽然只是家常菜，还是吃得津津有味。
狸米倒是显得胃口不太好，今天聊的话题对她而言也涉及了太多不好的回忆，过程中她的ptsd也轻微发作了好几次。
只是因为现在她的病情有所好转，所以都默不作声地自己扛过去了。
之前战斗时就被吓了一跳，又在娅娜婆婆手上吃了亏，今天又是一阵PTSD发作，狸米现在的状态也是相当的差。
卢林也看出来了，也是心疼，但偏偏他现在确实分身乏术。
“镇定”的药效不知还能持续多久，虽然也跟女王大人说过，之后可能还需要多准备两瓶备用了，但毕竟是有着成瘾性的药剂，最好还是能在一瓶之内把事情解决完。
饭后，夜精灵女王去制作魔药了，卢林则是抱着狸米，摸着她的脑袋，安抚了她一会儿。
虽然只是普通的摸摸头，抱一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哄狸米，还是算卢林自己在占便宜，但就结果而言，狸米确实是渐渐平静了下来。
就在卢林想着要不要让厨子再给狸米那点甜食来当夜宵的时候，他再次听见了娅娜婆婆的声音。
夜精灵女王留下的小魔法还在起着作用，同样的魔法之下，老人这次的声音却显得苍老虚弱了许多。
“孩子，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她这么问道。
卢林一愣，随后轻轻拍了拍狸米的脑袋，这才起身走到老人跟前。
看着老人那仿佛比之前还要憔悴数倍的脸色，卢林的心里也是更加不好受，郑月quＮ：魃】俉七榴陆；衫寺肆⒉重点头过后，才开口问道：“您想问什么，只管问吧。”
“嗯，”老人轻轻点了点头，“你说……我，到底算是个英雄吗？”
卢林微微一愣。
看着眼前年迈的老人，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
她算是英雄吗？
一个看起来颇有些矫情和虚荣的问题，背后却是这位为勇者身份奋斗了一生的老者所能留下的全部。
她已经这么蒐索|ＱUｎ：9≡／〇＋si∩∏⑻4↓佴∑★玖．】〇物老了。
远离家乡被召唤到异世界，将自己的一生奉献在了无尽的战斗中，最后能留下的，就只有身为英雄的荣耀。
她口中的“英雄”两字，甚至比孩童的梦分量还要沉重。
如果否定了这两个字，几乎等于否定了老人的一生。
否定了她全部的价值。
可……
她真的是英雄吗？
在笼中困斗的雄鸡高高挺起胸膛，挥舞着双翼，忍受着浑身的疼痛，享受着骄傲的荣光。
可在围观斗鸡的群众眼中，那也就是只鸡而已，连人都不算，怎么能算英雄呢？
而异界人，在圣教高层的眼中，从来都没有被当作过人类看待。
但是……
“我想，在圣教眼中，你应该不是英雄。”
卢林轻声说道。
老人的瞳孔骤然紧缩，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绝望之色。
但卢林的话并没有结束。
“可是，您在我看来，是英雄。”
“不仅如此，对那些家园受到地下城侵害的人们来说，您也是英雄。”
“对那些听着您故事长大的孩子们来说，您同样是英雄。”
“是的，您搜⊙ˉ索！∵：㈨〇∝4⊥㈧×—死㈡鳩〇俉是阴谋造就的英雄，您是被提线操控的英雄。”
“但您还是英雄。”
“您的荣光没人能否定，不光是您，每个勇者，他们的荣耀与付出都不会被否定，也都不该被视为愚行。”
“倒是圣教。”
“那些玷污操控了这些荣光的混账，他们终有一天，会付出代价的。”
“而这里，正是为此而存在。”
说罢，卢林再度抬眼看向了眼前的老人。
此刻，老人也正看着他，怔怔地出着神。
良久，老人笑了。
那笑容之中满是释然，像是终于放下了某种压在身上的重担。
“孩子，说吧，”她轻声道，“你想要我干什么。”
“我对您并无所求，”卢林说道，“我想帮你，只是因为我们是有着同样遭遇的同胞。”
“是吗，”老人还在笑着，只是那笑容有些变了，让卢林想起了她在作战时脸上那傲然的微笑。
只是相比于那时，现在老人脸上的笑容，不再有那痛苦挣扎的疯狂。
“那么，我换个说法吧，”老人说道，“你打算，带领我们干什么？去复仇，还是拯救更多的同胞？”
“这个嘛，”卢林摸了摸下巴，“抽象的说法和直接的说法，您想听哪个？”
“都想，”老人答道。
“好吧，”卢林笑了笑。
“抽象得说，我要拨开圣教这笼罩于世界上空的阴影，还同胞一片朗朗乾坤……”
“当然，这么说让别人听到，恐怕都只会觉得我大言不惭吧，事实上现在说这种豪言壮语也确实为时过早。”
“所以我更喜欢蒐索◎∨ｑ羣±《:矣《咎思鲮∷∝俬￠彡≯∧伍·liu4⑧∏,逜⒎±§陆〓¨６三四∝四２越—`費／群√→：直接的说法。”
“既然圣教喜欢找我们的麻烦，还妄图奴役我们，控制我们……”
卢林说着，脸上露出了冷笑。
“他们要找麻烦，我就成为他们的麻烦。”
“他们要把狼当狗，那我至少也得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这里是无乡，我想要让它成为所有回不到故乡的人们新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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