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风汐
而且……
现在这两人的关系……
虽然见识过莉娅失去威尔之后的模样，她就料到如果他们再见面一定会有这一天，但……两人亲密的程度和敞开心扉的程度还是超出她的预料了。
莉丝的表情和缓了一些，眼神从莉娅身上绕过，看向了她身后“保护”的威尔，连语气也变得不像是针对敌人。
“希斯特姆家的那个……本来该死去的孩子。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莉丝说话的语气确实带着一种长辈的老成——只有莉娅知道她平时两个人的时候才不会这样装长辈。
这或许是魔女的习惯吧。被当小孩子久了，就开始无时无刻想要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的年龄。
“先声明，我现在不再是‘希斯特姆家’的孩子。至少在我死过一次的时候开始，我就不喜欢那个名字了。”
“……”
莉丝听到这个声明，反而更加严肃地沉默了一会儿。
“我会这么称呼，是因为……在你身上，存在某些越来越像卡弗·希斯特姆那个混账的要素。呵，希望你能向我证明你不是混账的地方。”
“把我和卡弗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仇人’的人并列，我觉得这是对我的极大侮辱。”威尔用严正声明地语气说完，“唔……不过，他原来对魔女也做过非常混账的事情吗？”
莉娅发现莉丝的态度有所缓和，举起的手臂也放松了下来，顺便也把法杖放在了地面上。
“唔……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回答那个问题吧——你认识黎薇琪？”
莉丝又一次只是对“威尔”提问，但更像是真的认真审查威尔的“资格”一样。
“如前所说，认识。不过事先说明，黎薇琪并不算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姑且……有这么四分之一的成分，是莉娅救下来的。”
“……我？”
莉娅有些惊讶。
虽然威尔的热忱从再次见面之后来得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毫无掩饰地在此说出来了。
但惊讶之余——
“稍等，四、四分之一是什么意思啊喂！”
“好。”是认同，但莉丝在句尾淡淡地叹了口气。“那么，你……是因为黎薇琪的那个所谓的任务，才托人散布莉娅被人绑架的消息，骗我过来的？”
“这……这个嘛……”
“……嗯？！”
莉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往旁边站了两步。
虽然她真的很坚定，但听到这句话还是往旁边躲了一下。
“是。”
威尔没有掩饰地点头。
“等等……威尔你……你根本没和我说过吧？！你一开始……一开始把我骗到那里，原、原来还有这个目的？！你你你……你从一开始是打算……利用我？”
莉娅又往后退了一步。
“唔……但是，不是莉娅老师说的吗？愿意的话，可以尽情地利用你。”
“我……呃……你……”
莉娅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虽然她好像确实该为这件事生气，但……仔细想一想，到最后，也是她说的“如果你要复仇，可以尽情利用我”……
“而且……如果我真的‘只是’想要通过这一步，把你的好妈妈骗过来，那也不需要随后治好你的魔法回路沉郁了，对吧？”
威尔的笑容让莉娅根本无法拒绝。
“你在为自己争辩？”
“引导莉丝你来这里是顺便的，我真正的目的确实是……以活着的全新的身份来到莉娅的身边，以及……让她明白我的想法，我并无虚假。”
……
听到这段话，退到旁边的莉娅，满脸通红。
她特意用自己的一侧马尾绕在脖子上，挡住红了的脸。
威尔不讲一点谜语，不带任何“表演欲”，而且还是向长辈倾吐出的话语……真诚到让她幸福又害羞。
莉娅当然很清楚。
为了让她意识到爱到底是什么，也为了让她彻底从自身打破魔法回路的沉郁，威尔不但制定了一连串的计划，在“假死”的三个月为其奔波，甚至还……还抽了不少他自己的血来制造那种液体。
即使没有他确实付出真心的眼神，光是凭借这些行为，莉娅也相信了他的说辞。
“唉。”莉丝又叹了口气，“我倒是并不怀疑你的真诚。毕竟在你身上的魔法回路已经和魔女一样，是最诚实的存在，只是……”
她说到这里，顿住了，看着完全被管教得“服服帖帖”的莉娅，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完后半句话。
“只是……？”
“看吧。这就是我所说的，你身上的……和那个卡弗有些相似的地方。很会玩弄女人……尤其是擅长玩弄恋爱脑的痴情女人。”
莉丝放下了手上的法杖，这段话的语气更多地像是调侃。
“唔……这算是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
“老、老妈！”
意识到莉丝这段话更像是在损自己，莉娅拉着自己的马尾，都忍不住喊了出来。
“我……我才没有恋爱脑。我确信我像你一样，找到了能够充当魔女‘燃料’的爱——好吧，但是说我痴情我认了。”
“好好好。”
莉丝的认同好像更带着一些“溺爱”。毕竟对于她来说，她……确实看到了一个，比离开的时候更加成熟和健康的莉娅。
她随后转向了威尔。
“说最后的正事。你应该知道魔女为什么会拒绝了黎薇琪的帮助——即使某种意义上，我们都站在反对卡弗和死亡殿堂女帝的统一战线上。”
“我知道。”威尔点了点头，“因为……她没有拿出答应你们的东西。所以交易崩溃了。”
“东西？等等，莉丝……你什么时候还和那个人有过交易？”
“帮他们在地下城的‘内侧网络’运送了一些小东西，能够让被卡弗和死亡殿堂控制的地下城，稍微有一点反制手段的东西。”
“原来如此……诶？！那你想要的东西是……”
“魔女雅儿的下落。”
威尔直接地说出了这个答案。
第三百七十四章 魔女的长廊
“哦？看起来，你知道的确实比我想象得多。”
听到这个答案的莉丝，似乎对威尔的“评价”又稍微高了一些。
“等一下，威尔你怎么也会知道……”
另一边莉娅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我知道雅儿应该很正常吧。作为魔女的起源，整个恩塔克应该都知道她——毕竟她已经是活在我们历史书，尤其是关于魔法这部分历史书内的人物了。”
最早让魔女这个名号写进历史的人，同时也是把“古魔法”带入大家视野之中的雅儿，在恩塔克的历史上举足轻重。
“对于人类来说，雅儿的传说，应该停留在……她已经死亡这一点上吧？”
不光是“人类”，莉娅之前的印象也停留在这里。
“是的。雅儿已经死了。莉娅，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莉丝说的很平静。莉丝的年龄也小于那位“雅儿”还活着的时候，所以她应该也没有见过雅儿。
“她死于人类的讨伐——当时人类和魔女的关系还很差。在之后，因为古魔法的开发，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魔女的历史，你也学的很好嘛。”
“……那我就不说，这其实都是我之后去人类的世界，从他们的典籍中找到的了。你根本一点没讲。”
对于自己的母亲反倒没有教自己最关键的事情这一点，她非常生气。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母亲你亲口也说过，你在寻找她的下落。所以，她难道……和威尔一样，其实并没有死？”
“不。她确实是死了。死的透透的。”
“那怎么……”
“但是，死了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寻找她的‘下落’。”
莉丝抱着手，现在她的目光看向了威尔。
“这里被你们攻略了，想必很快就要坍塌了。更多的事情，不如我们去‘外面’讲？”
莉丝说的是正确的。
末路冰渊头顶的天空，已经开始显现出不属于蓝天的不正常的深黑色。他们脚下的冰块也一点点化作了水。
这座地下城的“存在”估计维持不了多久，过不了多长时间，末路冰渊整个都会塌陷并且小时。
“不安全。”威尔冷淡地评价了一句。“在冒险家协会的城市中是最不安全的，当然，地下城内也……除非……”
“你小子，就会算计。”
莉丝瞪了一眼威尔，把他的心思看得一干二净。
“嘿嘿，有魔女这么方便的在地下城的‘内侧’活动的能力，我就不能顺便看看是怎么回事吗？那个通道应该叫什么……魔女的狭道？”
“威尔！你起名的品味是该提升一下了。”
“魔女的长廊——穿梭在各个地下城之间的通道，我们内部姑且这么称呼它。”
她摸了摸自己的戒指，从里面似乎拿出了一把裁纸刀。
以地下城的“空气”作为她的纸面，她伸出了裁纸刀的刀子，在空中横竖各画了两道直线。
和莉娅第一次用粉笔画出传送门有些相似，只是这一次，在威尔的面前，是整个空间中，落下了一片方方正正的纸，在纸遗留的空白中，出现了一条长长的走廊。
这条走廊像是一座博物馆的长廊，里面的两侧挂着画像，装潢古典又华贵。
“原来这扇门是这样打开的……”
莉娅此前一直都是用魔女聚落里现成的“通道”行走的，她本人从来没看过这扇门怎么开的。
魔女能够在不同的地下城之中行走，突破城市物理上的界限，靠的就是这扇长廊。
“用空间裁刀，一次十万吧。小子，我记你账上了，以后你把卡弗的家业夺回来记得还我。”
莉丝轻描淡写地把刀子收了起来。
“喂喂喂，万一我复仇的计划有让希斯特姆家明天就破产呢？”
“嗯？你应该不是那种……会被复仇的愤怒冲昏头脑，到手的钱都不要的感性派吧？”
“……”
“噗。”
莉娅好像还第一次看威尔在斗嘴方面吃瘪，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母亲，笑出了声。
“这条长廊，理论上只有魔女血脉的才能通过，不过现在的你……应该也拥有了这样的‘资格’。”
莉丝伸手招呼了一下威尔。
“你试试？”
威尔小心凑上去，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紧贴着门框，伸手探了一下，然后又拿出来。
“还真的没有事。看起来是可以走的。”
“别这么胆小，要试就整个进去。”
“万一这玩意能把我撕裂，横腰斩断，或者化成分子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死一次，让莉娅守寡呀……诶等等……”
威尔刚说完，他被莉娅从背后直接推了进去。
“威尔你还是这么油嘴滑舌！”
“看起来，你们现在的关系确实……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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