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风汐
莉娅看着坐在椅子上，往桌子上放了本笔记本，认真地记录的威尔。
他写了标题，甚至和以前抄笔记一样，把每句话都写下来。
——他，真的在记笔记，而且在认真听课，还会回答她的话！
并没有……
像她预想中的那样，在她站在小黑板前讲课的时候，往粉笔上涂一些液体，或者趁她不备往她后脖子涂液体，来看她在课堂上出洋相。
好吧，看、看起来这家伙驯服人的恶趣味，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是……是她收来的学生的奇奇怪怪的小说看太多了吧……
莉娅胡思乱想的想法被他打断了——
“莉娅老师，不要分心。好好上课。”
“咳咳。根据‘摇笼’收集到的资料，以及这几次挑战的情况，能够知道的是……”
莉娅开始在黑板上写字，首先在黑板上画上了一座简笔画的城堡，紧接着添上了两笔圆圆的东西。
简笔画的城堡还是她昨天晚上专门看简笔画教学的杂志学来的，只是这射箭弩台实在没找到画的方法，只能用两个圆圈来代替了。
“第一阶段，她城堡的自动防御设施会开启。”
“你管这圆圈叫自动防御？”
“——上了我这么多年课你也、你也知道我画图水平是什么样好吧！总之就是，会自动放出箭矢的弩台，以及脚下会生出冻结冰块的场地，还有偶尔吹过来的风雪组成。”
“看起来……”威尔的目光明显看着的是莉娅的手臂，他之前疗伤的前臂，“最难对付的是冰箭。”
“嗯。”她点头赞同，“数量太多了，总是会漏掉一些——这并不仅仅是指箭的数量，指的也是弩的数量……如果用极炎流星来和冰箭一换一，往往很难再留下攻击弩台的部分。”
威尔望着黑板以及黑板前莉娅的眼神稍微有些游离，已经在思索解决的办法。
“那么，第二阶段呢？”
“第二阶段。”
莉娅在城堡的简笔画上面画上了一个超级大的方框，把整个城堡都框了进去。
“简单来说，会出现一面反射墙壁。推测这样的魔法是基于‘冰块’能够产生镜面的特征而形成的反射墙壁。”
“啊？难不成它还能够反射火焰的魔法？是不是有点太狡诈了。”
“这个嘛……倒不是。反射的并不是火焰魔法。”
“唔……那是什么？拥有镜面反射形式的BOSS，仔细想一想好像……之前的确没见过。”
莉娅发现威尔好像对雪女的了解并不多。她本来以为既然威尔以她为目标，而且在《任务系统》里就写过这位BOSS，对于雪女，他不说有多了解，基础的知识应该不差。
但他好像确实知之甚少，而且他并不隐藏这个知之甚少，甚至还大大方方表现出来。
很少见！
对于这样一位过分聪明也过分努力的学生，莉娅身为“老师”一直很难在他身上找到优越感。虽然他也问过不少他自己不知道的问题，但每次都好像是和她对答案一样，莉娅教出来也没什么成就感。
现在她还真的逮到机会了。
能够好好“教育”一下这位好学生了！
“简单来说，它其实是吸收了打在它身上的魔法，再作为一种冰冷的光线反射出来的。”
“原来如此。本质上还是冰属性的魔法攻击。”
“地下城的怪物，虽然学院派的书籍里面经常提到多种属性复合的怪物，但……真正看地下城的民间攻略志，这样的怪物基本不会出现。地下城的主题对怪物的束缚很大。”
“哦？我以为莉娅老师是完全的学院派，没想到现在也开始学会看攻略志了。”
——还不是受了你的影响。本来作为教授，做做实验室的实验就好了！
但莉娅还是把这句听起来酸溜溜的不适合放在课堂上的私人话语收了回去。
“咳咳。总的来说，这一层我其实并没有攻略过，有几次刚好极炎流星炸了对面，也倒在了这一层。”
“……但如果是这样，莉娅老师你是怎么知道后面还有一个阶段的呢？”
“这个呀……”
对于威尔指出来的她菜得没有打出三阶段的部分，她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我直说了，在冒险家协会的资料中，有一支冒险队攻略到了第三个阶段的技能描述。”
莉娅用粉笔点了点那座城堡。
“他们怎么通过第一和第二阶段的呢？”
“不知道。他们故意隐去了二阶段的打败方法，以‘保护正当竞争’的方式。”
“唔……”威尔好像猜到了什么，低头思虑了一下，“那……那支队伍叫什么？”
“是排名在前十的冒险队赤炎的资料……”
“哦。”
威尔听到“排名”和“赤炎”的时候，似乎有些反感，短促地回复了一声。
“赤炎根据资料，他们也有一位魔女。我甚至怀疑这就是‘摇笼’雇佣我的原因。”
莉娅继续解释。
魔女为冒险家协会打工还挺常见的。不过因为……因为她们这些魔女很屑，动不动躲到地下城内侧，人类怎么找都找不着，过个十几年仇家还是朋友都死光了，又能开始新生活。
能在人类的冒险家历史上留下长时间组队名称的魔女真的很少见。
“那魔女叫什么？既然和老师你是同事的话，老师说不定会认识吧？”
“不。你……你太高看我了。完全没听说过有这号人。”
莉娅摇摇头。
因为莉丝之前是魔女中的“远离人类”的保守派的缘故，作为女儿的她和人类这边的魔女的接触自然不多。
她在魔女中也算年轻且还没和魔女协会混得很熟的，和魔女之间建立的联系自然很少。
“不过，以现在的时代来看，造星是普遍的现象。排名前十的冒险队，应该很容易能够查到资料。这位魔女该不会是……”
威尔对这位不知道身份的魔女好像格外在意。
“给我好好听课。”
莉娅敲了一下桌子。
有些奇怪……
她在陷入魔法回路的沉郁之后，其实对各种情绪都会变得非常麻木。其中自然也有魔女本来最强烈的“嫉妒”。
但是，她承认，听到威尔关心别的魔女的时候，她确实感觉到了内心的“嫉妒”。
并没有血液的沸腾，也没有心脏的剧烈跳动，更没有魔法回路燃烧的嫉妒。
非常纯粹的，只是由内心而生的感情。
“好……那回到现在的问题上来。既然‘末路冰渊’没有被攻略……”
“是的。那位魔女也没有突破最后的第三阶段。”
莉娅用粉笔点了点城堡。
“第三阶段，是构成城堡的冰墙。”
“冰墙……”
威尔对这个词格外有反应。
莉娅想到了他所写的《任务系统》，里面似乎确实提到过——她本来应该输在雪女的冰墙之下。
“不用怀疑，就是你在任务里面提到的。现在看起来，这位成为女帝的雪女，也有类似的技能。”
“你怎么知道我写……”威尔话到一半顿住了，“好吧。我想起来为什么了，你继续。”
现在莉娅看威尔，总有一种他已经浑身赤.裸地把内心暴露在自己眼前的感觉。
以前的威尔总是用他的“表演”来掩盖一些他不愿意讲出来的事情——
比如他知道的“未来”，比如他深知的“死亡”，也比如他知晓的“失败”与“离别”。
所以他看起来偶尔像个怪人。
但自从看过了他的《任务系统》，这些事情就都不再是“谜语”，而是放在她面前的“事实”。
这些方面，在他身上也变成了暴露出来的弱点。
“现在看起来，冰墙的摧毁办法成谜……”
莉娅看向了那本破破烂烂的原典——她尝试阅读过很多次都失败的书籍。
“……或许梅琳的古魔法原典可以给我们一些思路。”
说完，她看向威尔，把粉笔放回盒子里。
“关于雪女的课程就到这里了。我也没有其他要讲的——对于你来说，知道这些已经是很关键的信息了吧？”
“嗯。确实。虽然没有原本的资料，但经过了你精炼的信息反倒更有用了。”
威尔望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信息和思路。
然后，他把笔记本合上。
“那这节课就先下课吧。”
对哦。
望着威尔两侧不一样的异色瞳，以及他单片眼镜上映出的自己的金发……
莉娅才意识到……
他在这堂课堂上，什么都没有做……
即使是到上课结束了，他好像也没有因为上了一堂课，给自己什么“奖励”。
但似乎……
这节课她上得还挺开心的。她久违地回忆起了一些平淡而开心的情绪。
“接下来，我们去做什么呢？”
“那我们……先去看古籍？”
“不不，等等。我有些训练方法，想要莉娅老师试试。”
“是……什么？”
“关于，怎么样打败弩台。”
第三百六十四章 “你似乎开始期待什么了？”（3k）
莉娅听伊爱尔说过。
威尔在某些方面有特别奇怪的“癖好”。
——“少爷信奉‘量变可以引起质变’，同时坚信‘努力一定会迎来成功’。”
——“唔……所以，他特别喜欢……喜欢看人反反复复一天一天做同一件事？”
——“其实也没关系的，虽然听起来很奇怪，但或许算个很健康的癖好！”
但，她也未曾想到，这样的癖好会以这种方式体现。
“威尔，你要干什么？”
在威尔所在的临时搭建的山洞外，威尔指着一棵冬季不落叶的香樟树，在旁边还能闻见些许香气。
上面的叶子略有一些枯黄，没有落下，却也不像是初春的生机勃勃。
“这个嘛……”
威尔笑了笑，他踢了一脚。
树叶纷纷落下。
“这种树虽然冬季不落叶。但到了春天，因为气温升高，会导致叶子因为蒸腾的作用消耗太多水分。所以它会在春天掉落大量的叶子。夏天下雨了才陆陆续续长回来。”
“原来如此，所以你踢一脚就会落下这么多。”
莉娅发现威尔总是很喜欢研究这些奇奇怪怪东西背后的成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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