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倦怠的獾 第60章

第九十九章 入夜

穆恩拿着南瓜汁，一个人坐在圣芒戈医院走廊末端窗前的地板上，百无聊赖的打起了哈欠。

时间已经渐渐到了深夜，先前，他们草草的在医院里解决了晚餐——几块面包、一整片猪排、一个鸡腿，还有煮的有点过头了的胡萝卜和土豆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老实说，虽然这不是给真正的病人吃的，但还是一点也不像医院里该有的食物，不光略显油腻，而且从味道上看起来，调味料也没少放。

兰德尔的母亲的状况越来越差了，平均每过一两个小时就要醒过来一次，清醒个几分钟后再继续陷入到下一次的昏睡之中。对此，兰德尔明显很是心焦，可他也没什么能够做到的，不只是他，整个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里都没有谁能够帮到他的母亲。这个苦命的女人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谁也无力回天。圣芒戈的治疗师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帮助她减轻一些身体上会遭受的痛苦，让她可以在这最后的弥留之际尽可能过得舒服一些。

此时此刻，兰德尔还陪在他妈妈的床边，如果可以的话，这个孩子不想错过任何一次他妈妈的苏醒——一秒都不想。

戈洛夫正在处理家里的事务，虽然不能回到沙菲克庄园去，但这可不意味着他就可以放下一切、跟度假一样的在这里只管休息了。毕竟不论从何种角度来讲，他都是沙菲克家族里如今挑起大梁的那个人，大批大批的家族事务、经济产业事务和政治往来事务需要由他来负责和把关。要是他敢撂下挑子，不出二十四小时，就会有一大堆信件被送到他书房的桌子上，给他来一场“超级轰炸”。

斯内普教授这会儿在哪没人知道，这位一贯毒舌的教授甚至连自己就诊的最终诊断都没跟他们分享，去完治疗师那里后只是回来看了看病房这边的情况，然后就又消失不见了。

不过这也没所谓，只要是对斯内普教授略有几分了解的人，谁也不会觉得他会愿意一直守在病房门口，心甘情愿的接受其他人的叨扰——只要遇袭的时候他会出现，并伸出援手，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何况话说回来，单单从斯内普教授的角度来看，如果不是邓布利多教授把他派来了、还让他一起跟着进入到圣芒戈里的话，他会不会来圣芒戈看病都是个问题。

圣芒戈的治疗师们的专业水准，放在斯内普教授的面前，还真不一定有多够看。虽然斯内普教授只是魔药学大师，对治疗类别的魔法涉猎很浅。但在深入了解魔药学的过程中，对各种伤势、病症的了解也同样是必不可少的。

望着窗外的月色，穆恩忍着想找个地方倒头睡下的冲动，轻轻叹了口气，又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十点钟过半了。

在下午跟戈洛夫舅舅以及金斯莱·沙克尔聊过那些关于福瑞斯特·邓普西的事情以后，穆恩更加觉得福瑞斯特·邓普西这家伙会在今天就发起这场袭击了。

或者说，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要么今天，要么数日以后。

穆恩也不知道小舅舅埃德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按从金斯莱·沙克尔那里得到的消息来看，小舅舅已经带着几个傲罗抵达了圣芒戈，也清楚了兰德尔已经到了这里的消息。但至今为止，不管是埃德加还是他所带领的那几位傲罗，至今为止都还没进过圣芒戈内。

这看似是好事儿，至少穆恩假扮兰德尔的这件事还没有被揭穿，魔法部也还没因为这件事而向他们发起诘问。

可实际上，这事儿压根说不上是什么好事儿，因为如果埃德加舅舅一直不露面的话，穆恩他们也没办法了解到那个前来袭击穆恩的黑巫师的尸体究竟得到了怎样的处理。

没办法获悉这件事，就意味着福瑞斯特·邓普西有可能已经知道了那名黑巫师现下已经身死的事情。恰恰也正是这件小事，会在很大程度上左右福瑞斯特·邓普西在袭击时间上的选择。

对福瑞斯特·邓普西来说，如果那名黑巫师是死在了“魔法部”的手下，那他就大可以在今晚发动袭击，因为黑巫师死在魔法部的手下完全顺理成章，连跑都没跑掉的话，大概率只是倒霉。

可如果那名黑巫师并非死在“魔法部”的手下，反而死的不明不白的，那他就必须重新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了——还没用上魔法部的傲罗们，他的一名实力不错的手下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意味着事情已经朝着他的预料范围之外走去了，那他如果为了名声贸然发起袭击的话，就有不小的可能自己也会栽进去。

这一切都建立在福瑞斯特·邓普西真的能够跟穆恩想到一处去的前提之下，问题是，如果福瑞斯特·邓普西真的像金斯莱所讲述的那样，懂得隐忍、心思果敢又性情坚定的话，那么穆恩所看到的这些东西，福瑞斯特就一定也能看得到。

奈何穆恩现在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已经找戈洛夫舅舅说过这件事了，可戈洛夫舅舅也只能尽力想想办法，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接触到他弟弟埃德加。

如今，穆恩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只剩下了耐心等待。

他收起怀表，又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南瓜汁，然后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预测终究只是预测，谁也不能保证就一定会成为定局。

再说了，如果过于盲目的相信这种预测的话，最终一切只会变成一场套娃游戏——我预判了你的预判，你预判了我预判了你的预判，我预判到你预判了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到最后，无非是你也错，我也错，大家陷入到一场尴尬地双输局面之中。

想到这儿，穆恩难得的尴尬了一下。

算了，在这里干看着也是浪费时间，还不如直接开溜，

穆恩举起装有南瓜汁的瓶子一饮而尽，然后擦擦嘴直奔走廊另一端而去了。

第一百章 好钢就要拿来砌进墙里

“眼下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

本来从走廊尽头的窗台前起身要去病房门口的穆恩在半路上正好遇到了大舅舅戈洛夫，还顺便从戈洛夫舅舅那里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就在穆恩觉得戈洛夫舅舅的下一句话会是“你想先听哪个”的时候，戈洛夫舅舅就非常不按常理出牌的直接说道：“好消息是我见到了埃德加，他告诉我说，不管是传回魔法部的消息还是散播出去的消息，那个黑巫师都是正好撞见了他、想要杀他灭口，结果被他在反击中不慎击杀了。不过他没法进来和你细说，因为为了拖延你假扮兰德尔的事情尽可能晚的暴露，他只能带着其他几个傲罗在圣芒戈院外巡逻。”

这确实是个十足的好消息，因为这解决了穆恩眼下所遭遇的一个重要难题。既然在传出去的消息中，负责追杀穆恩的黑巫师是在撞见了魔法部的人以后，不慎死在了魔法部的傲罗手中。也就是说，这样一来，福瑞斯特在决定发起总攻的时间时也自然就不会受到这个问题的影响而发生改变、或是重新权衡了。

但也正因为有这么一个好消息的出现，穆恩才变得更有几分忧心了起来。

这么不错的消息，所对应的坏消息……

就在穆恩于心底纠结着的时候，戈洛夫终于开口说出了他收到的所谓的“坏消息”——外面已经开始可以看到一些鬼鬼祟祟的人的踪迹了，虽然不能正式确定身份，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人很可能就是福瑞斯特·邓普西的手下，正在进行着“踩点”的工作。

正要下意识的答话的穆恩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放松了下来。这哪里是什么坏消息？分明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了的消息。

看起来，福瑞斯特·邓普西很可能今晚就率众出手，跟穆恩的想法不谋而合倒是不重要，因为穆恩本来就是站在一个黑巫师的角度去思考的。相反的，反而是后面这个问题让穆恩真的认为是个好消息。

如若福瑞斯特·邓普西真的今晚就出手的话，那完全可以说是正中了穆恩的下怀了。

当然了，在感到庆幸的同时，穆恩心里也生出了几分歉疚之心——不管到什么时候，双方的这场交战都很可能会波及到住在附近的那些麻瓜。即便没有牵扯、误伤到麻瓜，双方在交手时候的也有一定可能会赶上兰德尔母亲的逝去——到那时候，这事情可就有些罪过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说是单纯的坏消息，充其量也就是个好恶参半，仅此而已。

就在穆恩思考着戈洛夫舅舅分享给自己的两件事的时候，金斯莱·沙克尔突然也来到了穆恩和戈洛夫的面前。

“我刚刚收到了来了部里的消息，部长那边希望把我调走，诺森伯兰郡和威尔特郡都发现了黑巫师的踪迹，正有黑巫师在那边活动着，而且都进行了一些恶劣行径。部长希望我能够带队去威尔特郡，解决掉那边的麻烦。”

这就成了实打实的坏消息了。

穆恩愕然看着金斯莱，良久才终于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正如同他先前在邓布利多教授的校长办公室里所思考的那样，当时，他想要借机杀掉福瑞斯特·邓普西的想法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可眼下，诺森伯兰郡和威尔特郡发生的事情也显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凡动了哪怕一丁点、一丢丢的脑子，都能清楚想到这绝对是福瑞斯特·邓普西派人去干的，其目的就是声东击西，想要从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这里尽可能多的调走傲罗，好便于他发起接下来的后续袭击。

你说福吉着的完全一点脑子都不动，连这种任凭任意一个稍微聪明的人都能看出端倪的手段也用的出来都能当着他的面成功的话，好像也不大对劲。可如果康奈利·福吉真的用自己的脑子思索过了的话，就知道即便为了政绩急于处理那两边的事儿的话，也应该好好斟酌一下人选和后续的全部其他情况可能带来的连锁反应。

调走金斯莱，福吉这事儿干的跟开玩笑一样的。

这说明了两件事儿，第一，福瑞斯特·邓普西的确还有其他手下，只是，在那名前来袭击的黑巫师被击杀之后，福瑞斯特·邓普西身边还能剩下多少可用之才已经成了未知数。

第二，康奈利·福吉远远比穆恩先前想过的还要目光短浅。

“能再拖一拖吗？不如干脆等到天亮吧，反正就算沙克尔先生您立刻就出发，恐怕也没办法解决掉那两边发生的事情。相反，如果您能在医院这边多待上一会儿的话，说不定就能恰好赶上福瑞斯特·邓普西发起进攻，到按时，不管是从功劳上看，还是从在这里的资料来看，都远远要比您跑到那两个地方、处理黑巫师的事情来得更有用一些。”

穆恩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尽了身上多半的力气，期盼着金斯莱·沙克尔能够在圣芒戈一直待到天色亮起。

可金斯莱·沙克尔已经注定没法多留了。他叹着气，摇了摇头“不行，部长那边催的特别急，我要是出发的晚了，恐怕今晚上、包括之后的几个晚上，大家谁都别想安生。”

“好吧……”穆恩又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位置“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似乎也只能祝愿您一路顺风了。”

似乎是为了宽慰穆恩，也可能是为了给众人加油鼓劲，金斯莱上前一步，鼓励似的轻轻拍了拍穆恩的肩膀“加油，穆恩，说不定你能给所有人一个惊喜呢。”

惊喜？什么惊喜？

穆恩顺势揉了揉头发，他可没法给出什么惊喜，他先前满脑子想着怎么强化布防，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谁知道康奈利·福吉一纸调令下来，原本要用在刀刃上的好钢直接被拉去砌进墙里了。

他能怎么办？过去抽福吉两耳光？逼他收回命令？

这不是开玩喜呢嘛？

第一百零一章 关于康奈利·福吉

怎么说呢……

福瑞斯特·邓普西似乎已经抓住了魔法部如今真正的命门所在——他们的部长是个睿智。

这么说似乎有些过分，但目光短浅、权欲熏心、脑子里只有他自己和那一亩三分地……这些话完全可以无脑塞在康奈利·福吉的身上，绝对不会有用错的可能性。

走的不会只有金斯莱一个人，随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另外一部分傲罗。

傲罗的总人数其实并不算特别少，但也没有很多。这次负责过来参与到福瑞斯特·邓普西事件中的傲罗本就只是一部分，因为其他还有些傲罗需要执行未完成的任务，魔法部本身也需要人手护卫，如今金斯莱这样带着人手一走，守在圣芒戈周边的傲罗一下子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起来。

穆恩在苦恼了一会儿之后，便也渐渐理清了思路：康奈利·福吉固然能力不足，但他真有那么蠢吗？

当然不会，这个人短视没错，过于迷恋权势也没错，可他才不会真的那么蠢。所以很显然，康奈利·福吉也清楚诺森伯兰郡和威尔特郡那边发生的事情跟福瑞斯特·邓普西脱不了干系，更清楚一旦把金斯莱调走，圣芒戈这里的守备力量就会变得略显薄弱。

很大的可能性上，福吉压根只是不在乎罢了。

他期盼抓到福瑞斯特·邓普西，好挽回他丢掉的面子，至于兰德尔他们那对孤儿寡母是死是活，压根就不重要。

让他丢面子的根源是福瑞斯特·邓普西，抓到了邓普西，一切都好说，但要是抓不到的话，就算兰德尔他们娘俩长命百岁了，福吉的面子也没法找回来。

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福吉也在钓鱼？

福瑞斯特·邓普西是不知道戈洛夫、斯内普教授这两个人在圣芒戈的，也就是说，他并不清楚即便金斯莱·沙克尔离开了，圣芒戈这里依然还有足够难啃的硬骨头在。反观福吉，他肯定已经通过傲罗们的消息得知了戈洛夫和斯内普教授的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他调走金斯莱，一则可以诱使福瑞斯特·邓普西动手，二则也是对穆恩他们瞒天过海送兰德尔来圣芒戈的一种反制——不听我的，那你们就得付出代价。

问题在于……傲罗们肯定不清楚斯内普教授真的有很重的伤势在身上，如果傲罗人手充足的话，斯内普教授本可以待在病房附近，配合戈洛夫舅舅一起只做保护之责。可要是让斯内普教授真刀真枪的跟敌人对阵，那他的伤势一定会成为很大的拖累。

傲罗们不知道，福吉就不知道。福吉不知道，也就导致了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假使斯内普教授身上没有伤势，他加上戈洛夫舅舅说不定真能创造奇迹，但他身上有伤，即便福吉在调走金斯莱之后有安排人手随时过来支援，也可能会因为误判斯内普教授能发挥出的作用导致出现大问题、大差错。

这下麻烦有些大了。

大家都是棋手，你一步，我一步，棋局便就此被下的乱七八糟。

现在显然不是该讨论谁的决定更错误的时候，穆恩唯一能期盼的就是福瑞斯特手中可堪大用之人不多，或者福吉真的有准备来圣芒戈支援的人手，且这些人来的速度不会太慢。

除了这两者之外，其他的有利条件可能性都难免有些过小了。

穆恩面色阴晴不定站在原地，金斯莱已经离开了——说不定这会儿都带着其他傲罗幻影移形出好远了，只有戈洛夫舅舅还站在他身边，静静看着他，没有去扰乱他的思绪。

良久，穆恩总算吐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失落的摇了摇头。

按照此时事态的发展，福瑞斯特·邓普西今晚发起袭击已经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原本应该是个极好的消息，可现在……穆恩巴不得福瑞斯特·邓普西能多等上个三五天，这样一来，他就完全可以获得大把大把的时间来进行应对。

区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完全没办法付诸实践了。

到了此时此刻，他、他们能做的就只剩下了兵来将挡、水来土屯，见招拆招，大家真刀真枪来一场硬碰硬的魔法大战。

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戈洛夫见自家外甥叹了口气，反倒轻笑了起来，他抬手揉了揉穆恩的头发，开口道：“别担心，万事有我和你小舅舅呢，一点难题罢了，总能解决的。”

穆恩耸了耸肩，随着戈洛夫舅舅一起来到走廊边的座位上坐下，然后摇头道：“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有些失望，本来大好的局面，最终被搅成了这么一团糟。按照原先的布置，兰德尔可以顺利见到他妈妈，有您这只奇兵，除非福瑞斯特真的能把整个衰腐群蛾都搬出来，否则仇也报得、福吉的面子也找得回来。”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有时候我真想撬开康奈利·福吉的脑壳，看看里面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戈洛夫掏出了一个扁平的银质酒壶，小小的喝了一口下去，然后转头看着穆恩的双眼，认认真真的说道：“穆恩，你很聪明，这是谁都要承认的事情——但你也有你的不足，主要是在经验这方面。换句话说，你在看待‘人’的时候，很容易将对方物体化，并由此出现一些偏颇的判断。”

“康奈利·福吉是个很复杂的人，正如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一样。聪明的人不会一直聪明，也不会事事聪明，他们总有疏漏的时候；愚蠢的人也不会一直愚蠢，不会事事愚蠢，终归会有把事情做的漂亮的机会。你一开始的想法不错，福吉是个看重面子的人，加上初步上台，位置还没完全坐稳，对我们的行径，他不会直接进行对抗，因为那不利于他的权位。”

“但是，我们做的这些事儿又何尝不是在让福吉没面子呢？”

第一百零二章 家人

“你也知道，福吉是一个短视、好面子、醉心权术，又有不少小聪明的人——”戈洛夫适时停住了话头。

因为穆恩已经明白了。

他一开始算的很多东西都没错，全对，如果事态按照一开始那么发展下去的话，最终的结果也大概率会是他想要的那一个。可问题在于，他忽略了一些事情：如果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康奈利·福吉的确不会立刻向穆恩他们瞒天过海带走兰德尔的这件事还以颜色，然而，这样的机会其实很好找，甚至以福吉的心性，他真的有可能会在昏了头的情况下自己硬造出一个机会来。

说白了，穆恩考虑到了康奈利·福吉的性格，和他可能有的反应，但考虑的还不够全面。就算福瑞斯特·邓普西没有找人在诺森伯兰郡和威尔特郡闹事，福吉都有可能会自己编出一些其他的理由来调走傲罗们，自以为可以让穆恩他们“吃点苦头”。

像福吉这种人，总是会在不恰当的时候误以为事态还可以处在他掌控之下的。

穆恩恰恰就是漏掉了这一点，原因也正是戈洛夫前面说的，他将福吉“物体化”了，忽略掉了福吉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可能会出现的一些状况外的抉择。

终归还是嫩了点。

穆恩无奈的笑了起来。

“所以，你大可不必愧疚于将我们置入险境，能有这个复仇的机会，我和你小舅舅也很开心。就算你不提，我们也会想些其他的办法。”

“关于这个，我倒是没有愧疚。”穆恩挠了挠有些发痒的脖子“听起来或许像是在说大话，但我的确有办法在危机时刻保全几个人的性命，真要说愧疚的话，我倒是会对那些傲罗感到愧疚——要不是我最开始插手到了这件事里的话，他们说不定也不会陷入危险之中。当然，也可能他们会变得更危险……毕竟，福吉这个人……”

太坑了。

话不用说完，反正大家懂得都懂。穆恩的话已经说得够客气的了，要不是他插手进来，将事情搞成了现在这样的话，傲罗们几乎可以注定要付出更多代价才能抓到福瑞斯特·邓普西，甚至还可能抓不到。

他漏算了一些东西，让事情没有尽善尽美，但这可不意味着造成的情况会比他不插手还难看。

戈洛夫有些惊奇的看了穆恩一眼，他不知道穆恩怎么会有把握可以保全几个人的性命的，但转念一想，想到穆恩搞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法术，再想想穆恩一贯的脾性，他就也不觉得穆恩是在说大话了。

自家外甥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

“那就好，另外，其实我更想跟你说的是……”戈洛夫神神秘秘的笑了起来“你总不会觉得你的两个舅舅什么都没准备吧？”

“？”穆恩满头问号的看向了自己这个大舅舅。

“我一早就看出了你有可能会在福吉身上漏算一些东西，这很正常，你毕竟没有真的跟福吉接触过，估计对他的了解都是从我和埃德加、还有我那些朋友们往日的闲谈里得知的，最多再加上一个新闻报道。所以，我也有准备一些东西。”戈洛夫又喝了一口酒“另外，我估计邓布利多教授应该也猜到了这一点，说不定他也会有准备的。”

“你都让我们这些老人家大吃一惊了，我们也总得给你做些更万全的准备才行，不是吗？”说着，戈洛夫朝穆恩眨了眨眼“毕竟，舅舅就是应该给自家外甥兜底的。”

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穆恩忽然感觉有些恍惚——前世他也听到过这句话，只是在完全不同的场景下，心境也完全不同。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郑重其事的向戈洛夫说了一句“多谢您，舅舅。”

这句谢谢一下子把戈洛夫整不会了，他先是尬笑了两声，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候，便只得又尬笑了两声，然后往嘴里连着灌了两口酒。

大概是酒精给了他一点灵感，戈洛夫咂了咂嘴，说道：“一家人嘛，不用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