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波特与倦怠的獾 第129章

作者:木南之

“凯拉哭了,哭得稀里哗啦的,连晚饭都没去吃,薇尔莉特她们估计正在房间里安慰她呢。”加布里埃尔摊开手“毕竟今天那场比赛实在是太可惜了。”

“行吧……”穆恩晃了晃胳膊,雪球不满的又把脑袋往他的臂弯里钻了两下“我也先回房间了。”

加布里埃尔挥了下手,随即将自己的羊皮纸又往上扯了扯,瞧那差不多快要有近五尺长的字迹,估计他正在赶魔药课或者魔法史课的作业。

穆恩顺着公共休息室里的门走了进去,一路回到房间,还不等他推门而入,宿舍的门便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咦,你回来了?”加尔拎着饭盒“我正准备去厨房搞点吃的,要一起来吗?”

“我就不去了,雪球已经赖在我身上了。”穆恩又晃了晃怀里的猫,这次雪球倒是没什么异动,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

两人各自让开去路,一个走进了宿舍,一个直奔厨房而去。

结果,直到整整快要一个小时以后,加尔才终于黑着一张脸走了回来——而且手里的饭盒也消失不见了。

“梅林的胡子啊!邓布利多教授什么时候才能把费尔奇辞退!”他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到床上,不满的嚷了起来“我才从厨房里面出来,就被他迎面撞上了。该死的!费尔奇不好好在高层巡逻,怎么突然跑到楼下来了!”

“所以你的饭盒被没收了?”亚尔林靠在床上,半梦半醒的嘟囔道:“被关了多久的禁闭?”

一提到“禁闭”这两个字,加尔一下子变成了泄气的皮球,他仰着头往床上一摊,双目无神的呢喃着“整整一周,我都要去清理走廊里的那些骑士雕像——你们能想象吗?他甚至要求我必须把盔甲擦到发光才行。”

“我就说你最好别去。”亚尔林大概是把脸埋到了枕头里,以致于他的话语声有些含混不清。几秒钟以后,他终于摸到了床头柜上的那盒牛乳脆饼,结果扔的时候却搞混了方向,那盒脆饼差点直接砸到穆恩的脸。

穆恩无奈的将脆饼丢给加尔,然后随口道:“擦就擦吧,谁让你非要在入夜以后去厨房呢,下次你可以考虑考虑在晚餐的时候直接带点吃的回来。”

无力反驳的加尔只好把气统统洒在了脆饼上,他将脆饼咬的咔咔作响,听起来活像是宿舍里进了只老鼠一样,就连睡梦中的雪球都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两眼。

这种发泄最终以亚尔林丢出的枕头宣告了结束。

…………

伴随着周末的第四场魁地奇比赛结束,接下来仅剩的两场比赛都将会等到五月才正式开始,这让各个学院队的小球员们终于获得了一些喘息之机。

当然,哈利除外。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在上一场比赛中抓到那个金色飞贼了——与赫奇帕奇的这场比赛的胜利,意味着他们只剩下最后一个对手,也就是四个学院队中最弱的拉文克劳队。可问题是,伍德完全没有半分让他休息的意思,甚至还加紧了训练。

用伍德的话说就是,“不能因为对手的弱小而感到松懈”。

哈利忍不住在想,要是他没有抓到那个金色飞贼的话,是不是伍德就能少让他加训两场了。

可惜没如果。

如果换做前些年的话,在上周那场比赛之后,小巫师们就会进入到一个相对无聊的阶段。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当中,他们没有考试需要复习,也没有比赛可看。

不过现在就不同了,步入到“无趣期”之前,他们还能欣赏一场精彩的决斗。

没错,四强争霸赛的最后一场。

虽然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清水队已经拿定了冠军,可大家都还是在津津乐道的议论着巨怪队究竟是能够拿下一场胜利,还是无奈的被清水队给零封。

在议论之余,大家也没忘记征询一下教授们的看法——比如弗立维教授、格林格拉斯教授或是卢平助教、布莱克助教。

周一上午这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米尔顿就朝布莱克助教问出了这个问题。

“哈,看来大家都很关心这件事儿嘛。”布莱克助教满是调侃的看着下面满是好奇的小巫师们,笑着道:“我得说,你们找对人问了。我跟你们卢平助教可不一样,我不会给你们些模棱两可的答案。在我看来,清水队肯定会赢,不过盖文·特拉弗斯那家伙多半能从清水队手里获得一次胜利,不信的话,你们到时候可以看看是不是这样。”

不少小巫师都瞪大了眼睛,布莱克助教这话的意思显然证明了他掌握了一些内幕,可不论大家怎么询问,布莱克助教都不肯再回应,把小巫师们的胃口吊的不行。

无奈之下,大家只好将目光转到其他身上,可正如布莱克助教所说,其他教授连一个准确的看法都不肯给他们,更别说解答布莱克助教留下的疑惑了。

就这样,在小巫师们的万众瞩目之中,四强争霸赛的最后一场决赛终于到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生命

四强争霸赛的最后一场决斗比赛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中拉开了帷幕。

上场之前,不少人都在给巨怪队的队员们加油鼓劲,期盼他们能够赛出威风、赛出精彩——当然,更重要的是,切实证明一下他们真的能如布莱克助教说的那样,在清水队手里夺来一场胜利。

因为在商量以后,大家最终一致得出了同样的一个结论:除非巨怪队最强的盖文能够跟清水队最弱的佩内洛上台决斗,否则巨怪队绝对要0分出局。

毕竟盖文的学习成绩大家有目共睹,这个科目最高分几乎只能拿到A,几年里考过的E都屈指可数的斯莱特林傻大个,怎么看也不是清水队另外两个人的对手。

老实说,他连佩内洛都不一定能够稳赢。

观赛的小巫师们慢慢聚集到了草坪上临时搭起的决斗场地当中,在贡献着热切的讨论声的同时,大家也忽然发现,今天站在弗立维教授身旁主持比赛的人竟然不是穆恩,而是杰玛。

当然,这件事也就仅仅只是让小巫师们稍稍好奇了片刻而已,没过多久,一众心系比赛的小巫师就把穆恩的缺席完全抛在了脑后。

“好了,大家静一静——”因为周围实在是有些过于嘈杂,杰玛不得不给自己施了一发扩音咒,大声道:“清水队和巨怪队的队长,佩内洛、盖文,请你们到前面来提交你们的出场顺序——”

佩内洛满脸轻松地走上了解说台,将一张纸条递给了杰玛。随后,跟队友们一一击掌后的盖文也走了上来,将手里那张已经被汗渍浸湿的纸条放到了杰玛手边。

“加油。”杰玛冲着盖文点了点头,虽然表情依旧淡漠,但语气中的鼓励意味却很明显。

盖文咧着嘴傻笑了起来,看起来巨怪味儿更浓了几分。

弗立维教授在旁边哧哧低笑着,杰玛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不再理会盖文,自顾自的展开了写有巨怪队出场顺序的那张纸条。

确认好两队的登场队员以后,杰玛再次站起身,开口宣布道:“第二届霍格沃茨四强争霸赛决赛——现在开始!请双方选手上台!”

清水队那个六年级的斯莱特林女生款款走上决斗场,而另一边,一个三年级的拉文克劳小巫师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倔着小脸站到了她的对面。

…………

同一时间,沙菲克庄园中。

“什么?”戈洛夫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的邓布利多、斯内普和自家外甥,旁边的埃德加更是满脸茫然失措。

今天已经是三月十四日了,埃德加的生命已经毫无意外的走到了尽头。坦白说,在剩下的这一周里,埃德加原本只想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等死。

按照他自己的设想和安排,下周一他就打算离开这座庄园——埃德加可不想死在自己出生的地方,相比之下,他宁愿到外面去四处逛逛,最后死在某座无人知晓的荒山之上。

用埃德加的话讲,那就是“我可不希望都快死了,还要天天看到你们哭丧着脸在我身边走来走去。”

而且,埃德加也不想自己在哥哥姐姐和一众小辈儿面前露出恐慌、眷恋的表情。

他当然不想死,如果能好好的活下去,谁又想死呢?

可这不是……不得不死了吗?

然而就在十秒之前,突然有三个人跑到了他面前,告诉他说他还有救。

何况这三个人还分别是当今最伟大的巫师、给他续了一波命的魔药大师,以及他那个就差没把“奇迹”两个字纹在脸上了的外甥。

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整个被千军万马给撞了个稀巴烂。

邓布利多侧过身去,将整件事的解释权交给了斯内普。

虽然说这一位有点不大会说话,可毕竟他才是想出了这套方案的那个人。

“我说,埃德加·沙菲克很可能还有救。”说这话时,斯内普的面色相当凝重,就好像他现在不是在报喜,而是在报丧一样——他甚至没有因为自己把一句话重复说了两遍而露出丝毫不奈。

“怎么救?需要我们怎么配合?”戈洛夫立马激动地站了起来“需不需要我把安叫回来?另外,娜拉虽然不在,但我还可以找到一些其他能够帮忙的人。”

“这件事并不适合有太多人参与进来,除了我和福克斯以外,我只需要一个对黑魔法和诅咒有足够了解的人的帮助。邓布利多教授并不能帮这个忙,因为他要负责保证最终的收尾工作。另外——”斯内普微微抬起头,看向了戈洛夫“——你最好也别参与进来。”

戈洛夫闻言一怔,眉头立马便拧了起来“能说说原因吗?”

斯内普有些不自然的整了整长袍的领边“因为这件事的成功率完全取决于埃德加·沙菲克的意志,以及穆恩·福克斯究竟能够驱除多强力的诅咒。如果方案失败的话,我只能保全我自己的性命,而你们三个……都会死。”

其他几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斯内普的身上,所以没人注意到邓布利多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斯内普。

“我不同意——”在听完斯内普的话以后,埃德加脸上的茫然失措几乎立马就消失了,他猛地站起身,大声道:“没必要为了一条命搭上三条命!”

戈洛夫也犹豫了起来,他的目光停留在穆恩身上,一时间甚至都忘了回应埃德加。

如果是要用他的性命去换埃德加的性命,他不会有任何犹豫——即便他死了,他也有信心穆恩能够带着沙菲克家族平稳度过一段岁月,甚至在日后再度崛起。埃德加比他年轻,这样的交换是完全值得的。

可如果这牵涉到穆恩的话……

他的嘴唇颤动了两下,心里的话在嘴边转了两圈,最终却还是没能吐露出来。

“对我有点信心吧,舅舅们。”穆恩轻笑着说,他昨晚特意睡了个好觉,让自己显得格外神采奕奕“我敢保证,驱散埃德加舅舅的诅咒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说——埃德加舅舅,你只要保证自己的意志力足够坚韧就行了。”

“咳——”出乎穆恩意料的是,斯内普并没有站在他这一边,甚至还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道:“在你们草率又鲁莽的因为穆恩·福克斯这三两句话而做出决定之前,我想,我最好把我的方案告诉你们。”

“事实上,埃德加·沙菲克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是因为当初他体内的诅咒正随着他的日益衰弱而同步变得衰弱,这让我得以借助强有力的魔药来遏制住他体内的诅咒,阻止那些混杂在一起的诅咒继续剥夺埃德加·沙菲克的生命。”

“但,这依靠的几乎完全是魔药的毒性,也就是说,那时候我拿给你们的,是一剂威力远超‘蚀骨汤剂’[注1]十倍有余的毒药。”

“这也是为何那时候我会说,只要喝下那管魔药,埃德加·沙菲克的生命就只会剩下三个月的原因。”

“然而就在不久前,穆恩·福克斯找到了我,说他有办法驱散掉埃德加·沙菲克身上的诅咒,哪怕是最开始时候的那种强度——我对这一点深表怀疑,但这的确让我看到了一点化不可能为可能的希望。”

“我可以在另外一个人的配合下,想办法刺激埃德加·沙菲克体内的黑魔法残余,那些黑魔法残余与他体内被魔药遏制着的诅咒紧密相连,只要受到一丁点的刺激,就会让诅咒重新壮大起来。而接下来,当诅咒壮大,埃德加·沙菲克体内的药性和毒性就会被完全摧垮、抹消。”

“那么,只要埃德加·沙菲克能够抵抗住诅咒对他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摧残,始终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向着怪物的方向转变——我很早就说过,埃德加·沙菲克体内的诅咒之所以难缠,就是因为他曾被鸦党的人试图转变成怪物。如今诅咒重新壮大的话,未完成的转变进程很可能会重新继续下去。”

“只要埃德加·沙菲克扛住了,穆恩·福克斯又能够及时在埃德加·沙菲克体内的药性和毒性消失时驱散掉诅咒……”

“埃德加·沙菲克的命自然就能够保住。”

除了早已经知晓整套方案的邓布利多和穆恩以外,戈洛夫、埃德加两个人全都被斯内普这大胆的设想给惊到了。

姑且不说“主动推动诅咒,使诅咒的力量重新壮大起来”这件事有多么惊世骇俗,光是穆恩需要驱散的诅咒力度就已经够让人觉得离谱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穆恩要驱散的,是三个月前让整座圣芒戈所有治疗师都束手无策,甚至就连西弗勒斯·斯内普都只能用魔药来解决的诅咒。

如果不是穆恩胸有成竹的站在他们俩面前,他们一定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是斯内普在讲述一个完全不好笑的笑话。

“理论上讲,我们只需要担心埃德加舅舅的意志力,毕竟他是连跟小孩打雪仗的时候都会耍赖的人。”穆恩调侃的说着,想要让气氛别那么紧张“至于我的那部分,戈洛夫舅舅、埃德加舅舅,你们应该都清楚,我不会对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夸下海口,尤其这还关系到埃德加舅舅的生命。”

没人理会他的调侃,戈洛夫还在犹豫,埃德加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从面部的表情上看,他还是有些抗拒。

穆恩也清楚多说无益,所以他索性将时间完全留给了两位舅舅。

然后,在埃德加再次抬起头,准备拒绝之前,他才再次抢先说到“如果你们还是对驱散诅咒的这部分有问题的话,我可以先示范一下我的方法。”

他一边说着,一边站到了几人中间“斯内普教授,麻烦了。”

斯内普注视着穆恩,直到三秒以后,他才突然抽出魔杖,对着穆恩低声念了一句什么。

下一刻,一道乌黑的光没入到穆恩体内,几乎就在顷刻之间,穆恩的面容便开始变得乌黑一片,甚至就连眼瞳都已经有被染黑的迹象。他痛苦的哼出声来,脚下一个不稳,已经直接单膝跪了下去。

邓布利多早已准备好了魔杖,他死死的盯着穆恩的双眼——如果那里变色过半的话,他绝对不可能按穆恩先前说的那样,忍到最后才出手。戈洛夫和埃德加更是连握着魔杖的手都轻轻抖了起来,如果不是戈洛夫还在拦着,埃德加恐怕已经开始尝试解咒了。

在四人紧张的注视下,穆恩抬起手掌,努力挣扎着让自己的姿势保持稳定,随即将手掌贴靠在了胸膛上。

柔和的白光倏然间将穆恩整个罩住,甚至隐隐带着星星点点的闪烁,紧接着,他面上的那片乌黑立马被清扫一空,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呼……”穆恩吐出一口气,稳稳当当的站了起来,冲几人露出了一抹笑容“瞧,就像这样。”

戈洛夫面露喜色,邓布利多也柔和的笑了起来,埃德加好不容易坚定下来的心思立马又陷入到了纠结之中。

斯内普将魔杖重新收拢到袖子里,默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清除掉埃德加体内的诅咒?”在穆恩转过身、面朝着自己以后,戈洛夫沉声问道:“这可不是儿戏,穆恩。”

“放心。”穆恩神情坚定,郑重其事的做出了自己的保证。

“好,我同意。”戈洛夫用手捋了捋头发,又理了理衣服“如果你真的那么有把握的话,那么,我亲自上阵,毕竟纵观整个沙菲克家族,也不可能有人比我还精通黑魔法、精通诅咒。”

穆恩明白戈洛夫舅舅的意思,但他显然没有任何可以阻止的立场。

埃德加还想拒绝,可当他抬起头看到自己哥哥的眼神时,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

怎么拒绝呢?

说来说去,无非是“为了家族”,或是连小学生都能算明白的“三条命换一条命血亏不赚”。

可穆恩的保证斩钉截铁,戈洛夫的眼神也表露出他已经完全接受了一切。

“我……我去洗把脸。”埃德加咽了一口唾沫,感受着内心之中的挣扎,他此刻已经半点都没有往日里吊儿郎当的样子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猛然降临的,沉甸甸的责任感。

戈洛夫什么都没说,他很清楚,现在心里最沉重的、最痛苦的,依然还是埃德加。

因为对埃德加而言,如果不接受,他就等于是背弃了家人、朋友们为他作出的所有努力、付出和牺牲;可如果接受,他却又成了一场完全不值得的尝试中的唯一受益人。

左右两条分岔路口,谁也说不上哪边的过路费更加昂贵。

所以戈洛夫只是轻轻拍了拍埃德加的肩膀。

埃德加勉强笑了笑,步履艰涩的走进了卫生间。

他拧开了水龙头,但并没有立刻开始洗脸,而是抬起头凝视向镜子中的自己。

脸色蜡黄,面容枯瘦,甚至连眼框都已经显出了几分眍?——镜子里的那个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三个月之前的他,没有意气风发,没有少年般的轻快,就连自信都已经荡然无存。

他想活下去。

埃德加闭上眼睛,突然抬起手,一拳砸在了镜子上。

平整的镜面瞬间崩碎出一道道裂纹,画面中那个丑陋憔悴的脸庞直接被分割成了同样破碎的数十份,裂纹的正中间,有血色一点点蔓延开来。